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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俗世之外桃源村 两小无猜水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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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源村,坐落在一个小山坳里。四面山环水,水环山。

    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青山,每个山峰高达数百丈以上,每片森林都是原始地貌。一条条溪涧泉流、一片片江河湖泊,或潺潺动听,或微波荡漾,或静如明镜。

    一个小村庄,100多户600多人。不知在此繁衍生息了多少代,也不知由多少姓氏族群汇聚于此,总人数从200多人升到600多人后就停滞了,以后每对夫妇几乎只生两个孩子,即使子女夭折了也难再添补。

    村民种植水稻、玉米、番薯、芋头和四季交替的蔬菜,男子垦荒耕地,女子养蚕织布,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山中有野兽,因久未扰民,无人去打猎;水中有鱼虾,因餐不缺荤,无人去捕捞。欲食荤腥,便宰一只家禽或家畜。

    人人和睦相处,团结互助,诚实守信,童叟无欺。无统领称霸,无首长管束,自约自律,路不拾遗。某一天,有一位长者提议所有村民都姓同一个姓,身在桃源村,即姓“桃源”,众人一致赞同。

    村子里的房子都大同小异,木屋,上下两层,上层有主屋还有阁楼。

    男人都理短发,女人都留长发。男性衣服只有四种颜色:黑、灰、蓝、白,女性衣服也是四种颜色:紫、红、粉、黄。人们休闲时穿长服,劳作时着短装。

    村里有三处公共建筑,分别是学堂、会堂、庙堂。学堂供8—14周岁的儿童学习之用,会堂供村民开会商议各项事宜之用,庙堂供村民逢年过节迎神拜佛之用。

    村民们安居乐业,没有图腾崇拜,但信仰学堂的智慧、会堂的民主、庙堂的神圣。

    ……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两个5周岁的孩子来到小河边。

    小男孩外穿纯蓝长服,浓眉,单眼皮,眼睛明澈,笑显酒窝,头上四周光秃秃,只留正前方一撮头发。小女孩穿粉红绣花裙,淡眉,双眼皮,人中清晰,脸颊圆长,前额垂下一排薄薄的秀发,其余头发被往后梳结成两条活泼的小辫子。

    河边青草丛生,散开着三两朵野花,随风摇曳。小男孩蹲下身采了一朵紫色的野花,起身递给小女孩:“依欣,给你!”

    小女孩接过花,露出喜悦的笑脸:“真漂亮!”她右手拿着野花,左手拿着一张竹纸(以嫩竹为料所制的一种纸),看了看野花和竹纸,说:“幸幸,你帮我把花插在头上好吗?”

    “嗯!”小男孩将花插在小女孩头顶的左侧。“插好了。”他说。

    “好看吗?”她问。“好看!”他答,“像我爸爸说的仙女!”

    他们呵呵笑着坐到草地上,各自把竹纸铺在旁边一块扁平的石头上,一人折了一只纸船。

    “一,二,三!”他们同时将纸船投到水里。

    “快飘!快飘……”“快飘!快飘……”

    “呵呵,我的船快!我等你,快点!”

    “哦,我的船赶上了,要超过你的了!嘻嘻……”

    “哎,幸幸,你许愿了么?”

    “许了。你呢?”

    “我每次都记得许呢!”

    纸船在水面忽快忽慢地飘,他们在河岸上跟着,欢呼着。竹纸虽厚,却很容易吸水,湿透整只纸船。纸船没行驶多远,就渐行渐沉,直至完全沉没,被卷入水中暗行。

    尽管每次都看不到纸船到达了什么地方,但他们依旧乐此不彼,又折了两只纸船放飘。

    看着纸船又远去、消失了,幸幸问:“依欣,你今天许了什么愿?”

    依欣说:“你先讲给我听!”

    “我希望有一天能去纸船到达的地方!还有,明天还想和你玩,希望不要下雨!”

    “哦!”

    “到你说了!”

    “我不说!”

    “你又无赖!每次都不讲!”

    “我怕讲出来就不灵了!”

    “那好吧,以后我们都别讲出来啦!”

    他们躺在草地上,晒着四月柔和的阳光。

    依欣问:“幸幸,你为什么想去纸船到达的地方?”

    幸幸说:“没到过,好奇啊,就想去看看。”

    “那我也要去!”依欣叫道,“幸幸,你带我去好不好?”

    “好啊!但是,如果那里有老虎、老蛇(当地人称蛇为老蛇)、妖怪,你怕吗?”

    “有你在,我就不怕!”

    他们站起来。“明天还玩纸船吗?”依欣问。

    “你看,水里的小鱼那么多,明天来捉鱼吧!”

    “现在要回家了吗?”

    “还早呢。”幸幸说,“我们来搭一座石头房子吧!我们假装住在里面……”

    过了一会儿,他们利用河边一些小石块搭造起几个中空的小石屋。依欣用食指指着说:“这间当做厨房,这间是餐厅。”幸幸也指着说:“这间是睡房,这间是阁楼。”

    然后他们捡了两颗漂亮的小石子,充当你我,先放到“厨房”里一起做饭菜,再放到“餐厅”里一起吃饭,最后放入“睡房”睡觉。

    “睡”醒了,他们才做伴回家。幸幸的家就在河边不远处,依欣的家距离幸幸的家稍远,在村中那棵古老的木犀树附近。

    ……

    东海龙王紧急召集各江湖河溪的水神开会。

    水晶宫议事殿。端坐在龙座上的龙王一副龙头人身,穿着披鳞长服,那鳞片闪闪发亮。站在两侧的众水神却是人头人身,长发弯曲似波浪,胸前衣服显示各水道名称,背披的长服正中皆是“川”字形。

    “今日紧急会议,本王重申:各路水流循环往复,一刻都不得停留,这是你们的使命!可是最近两个月,通畅江的水流注入本海域屡次姗姗来迟,造成部分海中子民呼吸不畅、叫苦不迭,你是怎么搞的?”龙王扬手一指胸前所示为“通畅江”的水神,责问道。

    那水神战战兢兢道:“龙王,小神,早就,向您,禀报过,这是遐思河拖我后腿!”

    “是吗?禀报过了?”东海龙王拍了拍脑袋,“也许吧!”

    各路水神窃窃私语:“看来老龙王又犯糊涂了!”“就是,明明以前问答过几遍了……”

    “那,遐思河的水流,注入通畅江为什么会迟到?”龙王扬手责问胸前所示为“遐思河”的水神。

    遐思河水神也战战兢兢道:“龙王,小神,也早就,向您,禀报过,这是因那两个小毛孩的缘故!”

    “嗯?你也说禀报过了?什么小毛孩?细细道来!这回,本王要做笔录!有渎职行为的要追究刑罚!”龙王一本正经。

    “是!”遐思河水神应道,“本河流经桃源村,村边有户人家距离本河不足七丈,这户人家有个小男孩,今年5岁,自两个月前起,他每天带一名小女孩来河边,要么飘纸船,要么捞鱼虾、捡河螺。本来,他们这样制造垃圾,危害水中生灵,小神是准备给他们点教训的……”

    “那为什么不给呢?”龙王插话。

    众水神低声议论:“看来,老龙王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啊,怪怪!”

    遐思河水神笑答:“哈哈,龙王,上回是您慈悲为怀,让小神不要打扰他们,尽心关注这些纸船,聆听他们许了什么愿。您说您有一个特权从未行使过,真想使一使了!”

    “哦!对,对,对!”龙王猛一拍龙头,大悟道,“遐思河,你继续说,你最近观察得怎么样了?”

    “哎呀,那纸船始终是成双成对的,每次承载的心愿也几乎一致,够虔诚的!小神遐思:那是象征他们相依相伴,同心协力,放飞希望,追逐梦想!看着他们两小无猜,天真浪漫,连小神本不该动情的心都为他们动心了!于是,遵照您的意见,小神就成全他们,每当他们放飘的时候,我就放慢水流速度,尽量让纸船飘得平稳些,飘得远些!”

    “好个遐思河,你做得对!只要是人间最纯真的心愿,就该助之。”龙王说,“但他们危害水中生灵?”

    “没有,没有!他们捞鱼虾、捡河螺只作观赏,顶多过一天就放生了!从没有吃它们,也没有虐待它们!两个小孩儿乖极了!”

    龙王摸着自己的龙须道:“如此说来,两个小娃娃丝毫没错,你也是按照我的意思办的,情有可原。那么,纸船是证物,我必须看到纸船才能相信你的话。那些纸船一共有多少只,飘到哪里去了?”

    “回龙王,至今已有122对纸船,当它们下沉以后,小神还护送它们安全到达通畅江了!”遐思河水神说。

    “回龙王,因为纸船实在脆弱,经不起十万里飘泊,在本江水下飘行到八百村就已经浸烂了,所以没能注入海域,您也就看不见了。”通畅江水神说。

    “啊呀呀呀,可惜了!”龙王露出惋惜神色,“遐思河,以后再有他们的纸船,沉到水里后就收集起来,每半年直接给本王送一次!这样你们的水流也不会再延误了。”

    ……

    遐思河。河流哗哗,奔腾跳跃。每天忙里偷闲的是可以看着两个孩童玩耍。

    午后。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走来,小男孩提着一只小簸箕,小女孩拿着一个宽口陶罐。到了河边,他们看到昨天搭造的小石头房子还在,相视会心一笑。

    他今天穿了纯蓝短衫,她依旧穿粉色连衣裙。他卷起裤管,她拉起裙摆,双双走入水里。

    即将入夏,水边的小鱼多得数不清,一尾尾仅比几根叠加在一起的睫毛略粗长。像手指大的或者更大一些的鱼,都在石洞或深水里,他们可捉不到。但他们满足于捉小鱼儿。

    幸幸右手握簸箕把子,左手扶簸箕屁股,照准浅水处的小鱼群捞去,身后跟着一手拉裙摆一手拿陶罐的依欣。鱼儿实在太小,也实在狡猾,尽管很多,一捞便四散开去,好不容易捞上几尾,又随积水从簸箕的竹条缝隙间流溜了。有的在失水后的簸箕里跳跃了几下,累了,便贴伏在竹条上或凹缝里,好一阵拨弄才将它取下装入陶罐。

    有时候幸幸和依欣也用双手合并起来小心地去捧,幸运的话,便能连水带鱼一起捧进手心,在水和鱼从指缝间流走之前放入陶罐。

    捞了十几尾小鱼,依欣说:“够了。再捉点别的吧!”

    于是幸幸将簸箕开口端对着水草捞去,再伸出一只脚踩了几下没在水里的草丛,顿时踩踏处泛起浑浊的水,提起簸箕,“哇,有一只大泥鳅!”“还有两只大虾!”他们高兴地叫起来。

    他所说的大泥鳅比他的中指大些,她所指的大虾比她的小指还小些。

    泥鳅不安分地游动,虾急躁地活蹦乱跳,为防它们逃出簸箕,幸幸将簸箕提上岸,依欣跟着上岸。抓了几把,先把两只虾抓进了陶罐,可滑溜的泥鳅游出了簸箕口,游到了依欣脚下,依欣跳着跑开了:“啊呀,我不敢抓,它像老蛇!”

    泥鳅在岸上游走,它湿粘的身子粘上了些干燥的沙土,这下幸幸一把抓牢了它。

    陶罐不大,小鱼、泥鳅、虾放在一起,差不多把罐内的空间占满了,可是依欣说:“我要再放进几粒河螺,让它们组成一个大家庭!”

    河螺黑褐色,尖长,如他们小指的末节般大,吸附在河边、河底的石头边沿,没有人骚扰过水中生物,所以河螺像鱼像虾一样自由地活着,密密麻麻,偶尔像这两个小孩拾掇几粒玩玩又放回去,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骚扰。

    依欣把陶罐放在草地上,和幸幸站在水边很快就捡了一把河螺,将它们一粒粒轻轻丢进罐里。然后他们就趴在草地上,观察罐内四种生物几十条小生命共同相处的情景。

    小鱼总是成群地游在接近水面的某一处,躲避着比它们体形大得多的虾。泥鳅是罐中的老大,静静地沉在罐底。两只虾处在水面,和泥鳅一样多是静止的。河螺在罐底伸展姿势,慢慢地爬上来,爬上来;有的爬出了水面,爬过了罐口,向罐外下移;有的过了罐口干脆自行掉在草地上,再舒展姿势翻身向水边游移;它们看似最笨拙,原来同囚一罐时,它们逃生的本领是最大的!这时,他们会把外逃的小家伙拾回到罐里,挫挫它们的锐气。

    本非同类,共处斗室,哪有不动干戈的呢。泥鳅、虾看似好脾气,静多动少,然而一动准能闹得天翻地覆,满罐浊水,小鱼们慌忙来去逃散,河螺被激荡的水波冲得摇晃起来,有的又掉落罐底了。

    “不好了,它们打架了!”依欣叫道。幸幸摘几叶青草丢入罐里:“来,吃饭吧!肚子饿了吧?”

    他们就那样看着陶罐,时而哄着活生生的小玩意们。

    日落的时候,他们准备回家了,幸幸问依欣:“你要带回家吗?”

    依欣抿了抿嘴说:“上次带回家,我妈妈叫我下次不要带回家了,说它们会被闷死饿死的!我就悄悄把它们放了。”

    “我爸爸也说,把它们放回河里,它们会更自由快乐。上次我也把它们放回河里了。”幸幸说,“那现在不要带回家了,放回水中好吗?”

    依欣点点头。幸幸把一罐玩意儿都倒回河里去了。

    “我们明天玩什么?”她问。

    “明天垒个小堤坝,搭座小石桥,以后我们站在石桥上放飘纸船!”

    两个被夕阳拉成大人的影子,一蹦一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