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恶魔卵鞘（二）
近二十分钟，浑身湿漉漉的王铁祝回到遮阳伞下。他顺手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擦拭自己并不多的头发。
“你去干什么了探长？”祝子唯收起手机，凑到王铁祝的身旁，上下打量对方仍滴水的衣物，“您还真去搭乘什么‘战术艇’了？”
王铁祝瞥了祝子唯一眼，“没错，毕竟谎言需要不断完善。”
这番话云里雾里，祝子唯压根没听懂，还要继续针对这点问题提问，但王铁祝摆手终止交谈，将毛巾挂在肩上，示意祝子唯与吴新寒跟随自己，并率先动身朝远处走去。
祝子唯叫起躺在沙地上的吴新寒，一同追上王铁祝。
三人一路前行，直至到达另一处沙滩椅架设区域。祝子唯看向躺在沙滩椅上的女人，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眼皮微微颤动。
吴新寒默默看向祝子唯。
沙滩椅上的女人正是关骄杨。察觉到几人的到来，关骄杨扭过头，笑吟吟地看向浑身湿漉漉的王铁祝，又扫视吴新寒，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祝子唯身上。片刻，她回头看向远处。
“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关骄杨说。
“是。”王铁祝笑道。
祝子唯见关骄杨没搭理自己暗自松气。听到对方所言，小心翼翼地看向站在前方的王铁祝，心中不免犯起嘀咕：王探长早与关骄杨有联系？
王铁祝似是猜到祝子唯的想法，转身向后者投以安心的眼神，接着又看向关骄杨，说道：“请关教官同意我们加入执行队。”
关骄杨讶异地看向王铁祝，后挪身子坐了起来。她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挑眉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理由。”
王铁祝还是在笑，并缓缓转动脑袋，看向远处走来的女孩。女孩穿着米黄色的连体裙式泳衣，身材匀称且高挑，发色极为显眼，由发根处的白金色逐渐过渡成茶色。她的长发被水打湿，素手攥紧发尾处聚成数缕的头发，以排除水分。
关骄杨也看向女孩，初步明确了王铁祝的大概计划，于是回头笑问：“用於谣做文章么？”
王铁祝笑而不语，算是默认。祝子唯与吴新寒对视一眼，看向被关骄杨称作於谣的女孩。
於谣刚刚乘坐摩托艇归来，她玩得尽兴，也尝试了祝子唯教给她的技巧。虽然并未成功，但於谣仍从中感受到远大于单单骑行摩托艇的乐趣。她连蹦带跳地回到执行队成员的聚集地，随着距离不断缩进，清楚看到了与关骄杨交谈的王铁祝等人。
於谣步子慢下，一边拧头发一边打量祝子唯及吴新寒。她疑虑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脸上的喜悦逐渐褪去。於谣想着各种可能性，直至走到关骄杨身旁的沙滩椅，并坐在上面，以警觉的目光盯视祝子唯等人，准备听听对方的谈话。
“王探长，你的好戏怎么开始？”
关骄杨发觉到於谣对王铁祝一行人的警惕感，虽不明白为何如此，但警惕总是好事。她欣慰地收回目光，以挑衅的语气问向王铁祝。
听到关骄杨询问，一点一点拧衣角水分的王铁祝停止动作，咧嘴说道：“请关教官同意我们加入执行队。”
关骄杨沉默。祝子唯与吴新寒则面面相觑，心中所想一时相同：王探长到底要干什么？
刚从桌子上端起果汁的於谣蹙眉，她从王铁祝的话中听出：祝子唯等人也是自然公民。她吸了一大口果汁，心底发沉，这几名自然公民在方才轮番找上自己，现在还站到了关骄杨面前。面对这种身份，於谣很难不怀疑对方别有用心。因此在於谣的眼中，原本较为顺眼的祝子唯忽然有点讨人嫌，而原本就讨人嫌的吴新寒变得更加丑恶。她又看向王铁祝，打量着对方被打湿的衣物及微秃的头顶。
在回忆中，她骑乘摩托艇时好像见过这个脑袋——这名中年男人与摩托艇租赁区的骑手一同出行，但不知什么原因掉进海里数次。於谣以这个回忆点为基础进一步挖掘记忆，想起这名男人骑得摩托艇好像就是自己最初租得那辆。
於谣恍然大悟，这名中年男人应当是祝子唯口中的恶作剧对象——某位前辈。她微微松口气，既然这位“恶作剧对象”真实存在，那祝子唯等人别有用心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他们要加入执行队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侧的祝子唯在於谣进入视线时，仅瞟了对方一眼，便盯视王铁祝的后背发怔，好让自己显得自然，但王铁祝突然回头朝他挤眉弄眼。他立即想起王探长在安排任务时对他提出的要求——第二次见到於谣时，一定要以诧异的目光看向对方。于是祝子唯立刻按照要求动作，诧异地看向於谣，并在数秒后低头佯装沉思，看样子似在惊讶：这名女孩竟然也在这里。
吴新寒也悄悄注视於谣。散开头发后，他才知道於谣的发型是公主切，脸颊两侧呈弧形的头发坠过下巴，颜色仍为过渡色。这个发型很衬於谣的外貌，但这般妩媚动人的外表下却藏有暴躁的心。吴新寒低垂脑袋，生怕自己再次惹到对方。
沙滩椅上。关骄杨内心讶然于王铁祝眼中的热忱与信心，猜测着对方的意图，但外在仍面无表情。她是好奇的，可也决定无论王铁祝如何做都不会同意对方加入，且这个想法非特殊情况无法改变，因此她才放任王铁祝的一切行动，甚至不给予监视。她说道：“你先回去把衣服烘干吧。”
“不好意思教官，这是刚刚骑摩托艇导致的，我的运气不怎么好，租到的摩托艇大概有点问题，连续掉进海好多次。”王铁祝笑道，“不碍事的。”
听到王铁祝的说辞，在场的几人均有不同反应。
祝子唯微微抬头与吴新寒对视，眉毛同时抖了抖。他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战术艇就是摩托艇，亏探长想得出来如此高端化的词汇。
於谣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从王铁祝的身上挪走目光，并开始大口吮吸果汁，好像不在乎王铁祝如何讲述。
关骄杨始终关注着於谣的一举一动，并在王铁祝结束发言时，第一时间看向对方。她发现对方明显放松下来，于是顿感不妙——人的态度不会无缘由地忽然变化，可引起这种变化的前提是什么？她深入思索，终于想到王铁祝应如何针对於谣做手脚进而加入执行队：不止她一个人拥有批准旁人入队的权利，既然她不同意，那索性忽略她。
这般做法并不高深，除非是愣头青，否则没有人愿意尝试，因为无异于自断双臂——利用於谣加入执行队必将得罪关骄杨，导致王铁祝等人在执行队中举步维艰。这道问题简单而普遍，哪怕在职场中，初入社会的菜鸟也知道如何解决——绝对不能如此去做。
依照王铁祝的脑力表现，他决不可能没想到这个办法可能造成的后果，那他会如何做么？关骄杨不确定，但如果是她一定会放弃这个办法，除非她有把握消除产生的副作用，否则绝对不会自寻短见。副作用的消除难度很高，如果真的代入职场，至少要送上一份合乎领导心意的大礼才行。
合乎心意的大礼可不好找。
“运气这么差，我怕你带来霉运。”关骄杨似笑非笑，准备看看王铁祝是否选择“争取於谣批准”，若选择这个办法，该如何取得於谣同意？
“我也很担心，所以我带来了吉祥物，他有好运。”王铁祝将祝子唯推到身前，如同推销产品的业务员一般开始介绍祝子唯：“他的优点可太多啦，好运只是其中之一。他尤其喜欢乐于助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关骄杨轻哼一声，朝吴新寒挑了挑眉，“那他呢？”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吴新寒抬头，发怔的神情与祝子唯相同。他深知自己不如王铁祝机智，于是自觉闭嘴不答。
王铁祝见状笑了笑，接过话：“他擅长扶老奶奶过马路，除除害虫什么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骄杨看了看手机显示时间，摆摆手说：“很遗憾，你没有说服我。你可以在海滩上继续玩玩，也算不虚此行。”
王铁祝仍旧满面笑容。
见王铁祝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招”，关骄杨失去了聊下去的欲望。她轻轻叹气，好像在怨艾自己明明给了王铁祝机会，对方却没有好好把握。关骄杨失望地起身与王铁祝等人道别，转身离开此处。於谣起身跟了上去，走出两步时忽然回头，一边吸着果汁一边看着王铁祝与祝子唯。
王铁祝反应迅速，面带笑容地微微躬身：“慢走。”
於谣眨眨眼睛，加快脚步朝关骄杨追去。
见关骄杨与於谣离去，祝子唯更加不明白王铁祝的想法了。他走出半步，站在王铁祝身旁，望着关骄杨离去的方向小声问道：“探长，咱们不追上去吗？”祝子唯猜王铁祝或许打算放弃，纠结自己要不要告诉探长不放弃是做人的优秀品质。
“不需要。”王铁祝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小幅度抬脚，抖落上面的沙子。
“咱们不是要加入执行队吗？”吴新寒将王铁祝的这幅样子理解为自暴自弃，张嘴就说：“大叔你这就放弃了？卧薪尝胆啊！”
“关教官已经同意了，你没看出来么？”王铁祝白了吴新寒一眼，“况且这件事还没到让我吃那种东西的地步。”
吴新寒与祝子唯腹诽：关骄杨临走时说得话你一点都没有听吗？
“给她一点时间。”
王铁祝转身面向祝子唯与吴新寒，神采奕奕，哪有失败者的模样，反而像胜券在握。他伸出右手做“十”的手势，轻声数着手指。
“十。”
“九。”
“八。”
“七…”
祝子唯与吴新寒面面相觑。
“…四。”
“三。”
“二…”
随着倒计时即将结束，祝子唯与吴新寒的呼吸不自觉沉重起来。他们仍未明白王探长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但都觉得在倒计时结束的一刻，肯定有事情要发生，或许是关骄杨回心转意，回来求他们加入执行队。他们一同默数起来，并共同说出最后一个数字。
“一。”
倒计时结束，祝子唯与吴新寒默契地看向关骄杨与於谣离去的方向——仍在视野中的两道倩影忽然停止前进在原地交谈，片刻转身一前一后朝王铁祝等人走来。不多时，去而复返的关骄杨与於谣走到众人面前。祝子唯与吴新寒震惊看着二女，半晌才回过神，一起亮着眼睛看向王铁祝那张表情有点“小人得志”的老脸。
王铁祝朝瞠目结舌的祝子唯二人得意挑眉，缓缓扭身，讶异地打量关骄杨及於谣：“关教官？”，他清楚知道二女因何折返，但仍明知故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关骄杨眉宇间的凌厉明显更甚，扫了眼王铁祝，咧开一侧嘴角轻磨银牙，看上去是在发笑。她直视祝子唯，本就不明显的笑意彻底消失：“我同意你们加入执行队。”
她的语气很不好，类似被人惹到气急败坏准备报复前说出的狠话。
祝子唯与吴新寒不了解王探长如何得罪了关骄杨，以至于她如此语气，只知道想象成为了现实。他们喜上眉梢，从中体会到了胜者的快感，扬起双臂想要击掌。但祝子唯还没开始欢呼，他的喜悦感便迅速消失——他发现关骄杨与於谣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尤其是前者，眼神不仅有浓烈的疑虑，而且还有敌意。这股敌意与先前烧烤摊衍生出的误会从而造成的警惕不同，它是将祝子唯视作威胁才能表现出的状态。
祝子唯被这道眼神盯得浑身僵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关骄杨产生这种心理。他不留痕迹地咽下口唾沫，暂时转移视线，待再次看向关骄杨时，那道眼神又变了。
这次的敌意更加坚定，似乎已想好如何抹掉威胁，如何做得干净利落。
“你去干什么了探长？”祝子唯收起手机，凑到王铁祝的身旁，上下打量对方仍滴水的衣物，“您还真去搭乘什么‘战术艇’了？”
王铁祝瞥了祝子唯一眼，“没错，毕竟谎言需要不断完善。”
这番话云里雾里，祝子唯压根没听懂，还要继续针对这点问题提问，但王铁祝摆手终止交谈，将毛巾挂在肩上，示意祝子唯与吴新寒跟随自己，并率先动身朝远处走去。
祝子唯叫起躺在沙地上的吴新寒，一同追上王铁祝。
三人一路前行，直至到达另一处沙滩椅架设区域。祝子唯看向躺在沙滩椅上的女人，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眼皮微微颤动。
吴新寒默默看向祝子唯。
沙滩椅上的女人正是关骄杨。察觉到几人的到来，关骄杨扭过头，笑吟吟地看向浑身湿漉漉的王铁祝，又扫视吴新寒，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祝子唯身上。片刻，她回头看向远处。
“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关骄杨说。
“是。”王铁祝笑道。
祝子唯见关骄杨没搭理自己暗自松气。听到对方所言，小心翼翼地看向站在前方的王铁祝，心中不免犯起嘀咕：王探长早与关骄杨有联系？
王铁祝似是猜到祝子唯的想法，转身向后者投以安心的眼神，接着又看向关骄杨，说道：“请关教官同意我们加入执行队。”
关骄杨讶异地看向王铁祝，后挪身子坐了起来。她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挑眉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理由。”
王铁祝还是在笑，并缓缓转动脑袋，看向远处走来的女孩。女孩穿着米黄色的连体裙式泳衣，身材匀称且高挑，发色极为显眼，由发根处的白金色逐渐过渡成茶色。她的长发被水打湿，素手攥紧发尾处聚成数缕的头发，以排除水分。
关骄杨也看向女孩，初步明确了王铁祝的大概计划，于是回头笑问：“用於谣做文章么？”
王铁祝笑而不语，算是默认。祝子唯与吴新寒对视一眼，看向被关骄杨称作於谣的女孩。
於谣刚刚乘坐摩托艇归来，她玩得尽兴，也尝试了祝子唯教给她的技巧。虽然并未成功，但於谣仍从中感受到远大于单单骑行摩托艇的乐趣。她连蹦带跳地回到执行队成员的聚集地，随着距离不断缩进，清楚看到了与关骄杨交谈的王铁祝等人。
於谣步子慢下，一边拧头发一边打量祝子唯及吴新寒。她疑虑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脸上的喜悦逐渐褪去。於谣想着各种可能性，直至走到关骄杨身旁的沙滩椅，并坐在上面，以警觉的目光盯视祝子唯等人，准备听听对方的谈话。
“王探长，你的好戏怎么开始？”
关骄杨发觉到於谣对王铁祝一行人的警惕感，虽不明白为何如此，但警惕总是好事。她欣慰地收回目光，以挑衅的语气问向王铁祝。
听到关骄杨询问，一点一点拧衣角水分的王铁祝停止动作，咧嘴说道：“请关教官同意我们加入执行队。”
关骄杨沉默。祝子唯与吴新寒则面面相觑，心中所想一时相同：王探长到底要干什么？
刚从桌子上端起果汁的於谣蹙眉，她从王铁祝的话中听出：祝子唯等人也是自然公民。她吸了一大口果汁，心底发沉，这几名自然公民在方才轮番找上自己，现在还站到了关骄杨面前。面对这种身份，於谣很难不怀疑对方别有用心。因此在於谣的眼中，原本较为顺眼的祝子唯忽然有点讨人嫌，而原本就讨人嫌的吴新寒变得更加丑恶。她又看向王铁祝，打量着对方被打湿的衣物及微秃的头顶。
在回忆中，她骑乘摩托艇时好像见过这个脑袋——这名中年男人与摩托艇租赁区的骑手一同出行，但不知什么原因掉进海里数次。於谣以这个回忆点为基础进一步挖掘记忆，想起这名男人骑得摩托艇好像就是自己最初租得那辆。
於谣恍然大悟，这名中年男人应当是祝子唯口中的恶作剧对象——某位前辈。她微微松口气，既然这位“恶作剧对象”真实存在，那祝子唯等人别有用心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他们要加入执行队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侧的祝子唯在於谣进入视线时，仅瞟了对方一眼，便盯视王铁祝的后背发怔，好让自己显得自然，但王铁祝突然回头朝他挤眉弄眼。他立即想起王探长在安排任务时对他提出的要求——第二次见到於谣时，一定要以诧异的目光看向对方。于是祝子唯立刻按照要求动作，诧异地看向於谣，并在数秒后低头佯装沉思，看样子似在惊讶：这名女孩竟然也在这里。
吴新寒也悄悄注视於谣。散开头发后，他才知道於谣的发型是公主切，脸颊两侧呈弧形的头发坠过下巴，颜色仍为过渡色。这个发型很衬於谣的外貌，但这般妩媚动人的外表下却藏有暴躁的心。吴新寒低垂脑袋，生怕自己再次惹到对方。
沙滩椅上。关骄杨内心讶然于王铁祝眼中的热忱与信心，猜测着对方的意图，但外在仍面无表情。她是好奇的，可也决定无论王铁祝如何做都不会同意对方加入，且这个想法非特殊情况无法改变，因此她才放任王铁祝的一切行动，甚至不给予监视。她说道：“你先回去把衣服烘干吧。”
“不好意思教官，这是刚刚骑摩托艇导致的，我的运气不怎么好，租到的摩托艇大概有点问题，连续掉进海好多次。”王铁祝笑道，“不碍事的。”
听到王铁祝的说辞，在场的几人均有不同反应。
祝子唯微微抬头与吴新寒对视，眉毛同时抖了抖。他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战术艇就是摩托艇，亏探长想得出来如此高端化的词汇。
於谣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从王铁祝的身上挪走目光，并开始大口吮吸果汁，好像不在乎王铁祝如何讲述。
关骄杨始终关注着於谣的一举一动，并在王铁祝结束发言时，第一时间看向对方。她发现对方明显放松下来，于是顿感不妙——人的态度不会无缘由地忽然变化，可引起这种变化的前提是什么？她深入思索，终于想到王铁祝应如何针对於谣做手脚进而加入执行队：不止她一个人拥有批准旁人入队的权利，既然她不同意，那索性忽略她。
这般做法并不高深，除非是愣头青，否则没有人愿意尝试，因为无异于自断双臂——利用於谣加入执行队必将得罪关骄杨，导致王铁祝等人在执行队中举步维艰。这道问题简单而普遍，哪怕在职场中，初入社会的菜鸟也知道如何解决——绝对不能如此去做。
依照王铁祝的脑力表现，他决不可能没想到这个办法可能造成的后果，那他会如何做么？关骄杨不确定，但如果是她一定会放弃这个办法，除非她有把握消除产生的副作用，否则绝对不会自寻短见。副作用的消除难度很高，如果真的代入职场，至少要送上一份合乎领导心意的大礼才行。
合乎心意的大礼可不好找。
“运气这么差，我怕你带来霉运。”关骄杨似笑非笑，准备看看王铁祝是否选择“争取於谣批准”，若选择这个办法，该如何取得於谣同意？
“我也很担心，所以我带来了吉祥物，他有好运。”王铁祝将祝子唯推到身前，如同推销产品的业务员一般开始介绍祝子唯：“他的优点可太多啦，好运只是其中之一。他尤其喜欢乐于助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关骄杨轻哼一声，朝吴新寒挑了挑眉，“那他呢？”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吴新寒抬头，发怔的神情与祝子唯相同。他深知自己不如王铁祝机智，于是自觉闭嘴不答。
王铁祝见状笑了笑，接过话：“他擅长扶老奶奶过马路，除除害虫什么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骄杨看了看手机显示时间，摆摆手说：“很遗憾，你没有说服我。你可以在海滩上继续玩玩，也算不虚此行。”
王铁祝仍旧满面笑容。
见王铁祝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招”，关骄杨失去了聊下去的欲望。她轻轻叹气，好像在怨艾自己明明给了王铁祝机会，对方却没有好好把握。关骄杨失望地起身与王铁祝等人道别，转身离开此处。於谣起身跟了上去，走出两步时忽然回头，一边吸着果汁一边看着王铁祝与祝子唯。
王铁祝反应迅速，面带笑容地微微躬身：“慢走。”
於谣眨眨眼睛，加快脚步朝关骄杨追去。
见关骄杨与於谣离去，祝子唯更加不明白王铁祝的想法了。他走出半步，站在王铁祝身旁，望着关骄杨离去的方向小声问道：“探长，咱们不追上去吗？”祝子唯猜王铁祝或许打算放弃，纠结自己要不要告诉探长不放弃是做人的优秀品质。
“不需要。”王铁祝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小幅度抬脚，抖落上面的沙子。
“咱们不是要加入执行队吗？”吴新寒将王铁祝的这幅样子理解为自暴自弃，张嘴就说：“大叔你这就放弃了？卧薪尝胆啊！”
“关教官已经同意了，你没看出来么？”王铁祝白了吴新寒一眼，“况且这件事还没到让我吃那种东西的地步。”
吴新寒与祝子唯腹诽：关骄杨临走时说得话你一点都没有听吗？
“给她一点时间。”
王铁祝转身面向祝子唯与吴新寒，神采奕奕，哪有失败者的模样，反而像胜券在握。他伸出右手做“十”的手势，轻声数着手指。
“十。”
“九。”
“八。”
“七…”
祝子唯与吴新寒面面相觑。
“…四。”
“三。”
“二…”
随着倒计时即将结束，祝子唯与吴新寒的呼吸不自觉沉重起来。他们仍未明白王探长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但都觉得在倒计时结束的一刻，肯定有事情要发生，或许是关骄杨回心转意，回来求他们加入执行队。他们一同默数起来，并共同说出最后一个数字。
“一。”
倒计时结束，祝子唯与吴新寒默契地看向关骄杨与於谣离去的方向——仍在视野中的两道倩影忽然停止前进在原地交谈，片刻转身一前一后朝王铁祝等人走来。不多时，去而复返的关骄杨与於谣走到众人面前。祝子唯与吴新寒震惊看着二女，半晌才回过神，一起亮着眼睛看向王铁祝那张表情有点“小人得志”的老脸。
王铁祝朝瞠目结舌的祝子唯二人得意挑眉，缓缓扭身，讶异地打量关骄杨及於谣：“关教官？”，他清楚知道二女因何折返，但仍明知故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关骄杨眉宇间的凌厉明显更甚，扫了眼王铁祝，咧开一侧嘴角轻磨银牙，看上去是在发笑。她直视祝子唯，本就不明显的笑意彻底消失：“我同意你们加入执行队。”
她的语气很不好，类似被人惹到气急败坏准备报复前说出的狠话。
祝子唯与吴新寒不了解王探长如何得罪了关骄杨，以至于她如此语气，只知道想象成为了现实。他们喜上眉梢，从中体会到了胜者的快感，扬起双臂想要击掌。但祝子唯还没开始欢呼，他的喜悦感便迅速消失——他发现关骄杨与於谣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尤其是前者，眼神不仅有浓烈的疑虑，而且还有敌意。这股敌意与先前烧烤摊衍生出的误会从而造成的警惕不同，它是将祝子唯视作威胁才能表现出的状态。
祝子唯被这道眼神盯得浑身僵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关骄杨产生这种心理。他不留痕迹地咽下口唾沫，暂时转移视线，待再次看向关骄杨时，那道眼神又变了。
这次的敌意更加坚定，似乎已想好如何抹掉威胁，如何做得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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