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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开战

    那颗头颅滚到我俩面前的时候,牙齿还都咬着,似有万般不甘,我想他一定很留恋这个世界。

    我和小阿蛮在黑暗的甬道里,驻足良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那种恐惧、压抑的氛围一下子冲进了我的大脑。就在几个小时前,一切还相安无事。好像对战的双方,还没有做好最终行动的准备。可就在刚刚,这颗脑袋向我俩宣布,外面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陈敏达的颈部仍在冒着红色的血。小阿蛮蹲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恢复了一点忐忑的情绪,想要去触碰她,也让自己慌张无措的内心找到一点依靠。

    可小阿蛮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她瞪着我说道:“吴春波,你是我的仇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事情本不应该这样。但它还是发生了,以至于我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压力。我们该怎么办?我的亲人呢?他们还好吗?难道我们村真的会变成杀人犯?那我们和鬼怪有什么区别。我不由的想到暗室里的话:今日人杀人,明日鬼杀鬼。

    它好像是一种可怕的预言,更像是一句恐怖的诅咒。我不禁浑身发凉,马上卷曲起自己的身体。

    此时,小阿蛮没有看向我,我看到她在流泪,是那种泪如雨下的流泪,任泪水拼命地掉下来。我猜想她此时应该是担心外公的安危。

    “阿蛮,你外公是村长,应该没事的”。我不知道这样的话是否管用,只知道小阿蛮依旧不理我。

    过了不知多久,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喊。但不知是谁在说话,只是心中充满恐惧,生怕外面的人进来。可是外面的人还是打了进来。在几块厚重的石头被砸开的一瞬间。我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张是我的大伯——吴承修。

    十几个大人,把我俩从那个幽暗的地方拽出来。小阿蛮没有躲也没有逃,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任泪水不断的掉落下来。

    他们几个说着话,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现场一片狼籍,几个倒地不起的人,几处不停燃烧的火焰,再加上很多张慌慌张张的脸。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这里不是我生活的地方。这是我的家吗?

    我只看到吴承修递给小阿蛮一张纸,面带微笑的说:“小姑娘,来告诉伯伯,你外公是不是藏在里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的堂大伯,那一刻我觉得他好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日本鬼子。他微笑的面容,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和恐惧。那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似安慰却又包藏祸心的表情。

    此时他的态度越是慈祥和蔼,我就越觉得毛骨悚然。以至于我日后但凡见到这样的表情我都能联想到吴承修的样子。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小阿蛮呢,她虽然一直在流泪,身体不断的抽搐,可她没有回应吴承修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吴家村的人发落些什么。

    我的父亲,此时准备拉我回家,我第一次挣脱开他的手。父亲吴承宝先是一惊,继而沉默,半天憋出一句话:“春波,跟我走,回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转身面向吴承修说道:“大伯,让我带这个姑娘走”。

    “春波,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和你爸回家去!”吴承修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实话,他的眼神真叫人恐惧。我几乎就被他震慑住。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刚刚小阿蛮救我一命时,给我带来的感动,让我心中那最后一丝勇敢被焕发出来。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带走阿蛮,我得救她。

    于是我又一次挣脱开父亲的手,快速拽起阿蛮,就往更远的地方飞也似地跑去。吴承修让我父亲拦住我,我父亲没有动,他转而让其他堂兄、叔辈拦住我,他们也没有动。

    于是我就这样拉着小阿蛮,穿过几条街,来到了山上,我不知道要去哪,我不知道自己能帮她做些什么。就这样疯狂的穿梭在火光冲天的村庄。不知不觉间,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我俩跑到了山顶上,那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岔路口。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意识到自己已经跑不动了。

    小阿蛮看着到处是燃烧的火焰,村庄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此时她疲惫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我的怀里。

    我此刻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只能和她相互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远方慢慢升起的鱼肚白。直到太阳出现,天光大亮,我突然觉得,一切清晰起来。陈家村的绝大多数土地和街道,已经被我们村的人占领了。可从这个位置看下去,陈家村的绝大多数人都龟缩在村南最小的一片高地上。吴家村的人攻击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而那片高地,正是,原来属于弹药储备库的菜窖。

    我俩在高处正好看到这一幕,吴承修拿着硕大的喇叭向对方叫嚷:“陈家村的村民!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的安全,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们赔偿损失,承认北边山湖的归属权。我们立即离开!”

    陈家村的人自然没人听他废话,在几次抵抗成功过后,甚至有小股部队,往下冲锋,反攻回去。我总觉得这次械斗有点怪。陈家村人都是极为剽悍的,每次械斗他们基本都是占上风的一方。我们不过是占据地利优势,勉强支撑,可这次怎么如此势如破竹?

    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小阿蛮的泪水已经彻底沁湿了我的肩膀。她水杏般的眼睛此时已然红肿不堪。我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试图缓解她内心的悲苦。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是无济于事的挣扎。但那又有什么区别呢?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无济于事的挣扎,很多时候我也想有个肩膀靠一靠,可是男生一般没有这样的福气。他们只能作为一种依靠而存在,就像此刻的我,也同样担心家人。父亲对我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吗?只能让这场斗争的游戏,这样无聊的继续下去?

    也是正当我感到绝望的时候,战场的形势出现了难以置信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