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越畔之思不可侵
——你要跟他们一起去偷卷子吗？
——这不就行了？非要给我扯。
——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又惹你生气了？
……
许亦娇把他们之间的对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没有添加任何主观情绪。程樾放在她桌子上的手，终于收回去了。
大家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而狂欢，他们却在为之前没有缘由的冷战进行买单。
讲台上的手电筒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杨楠的鬼故事正讲到关键时刻，方璇追问：“然后呢？”，徐宓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和沈致铉唠嗑去了，后排睡觉的同学终于醒了，头发乱得小鸡仔都不用再搭窝……
许亦娇似乎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看得不是很真切，她说：“程樾，我开始问的问题没有过界吧。”
人和人之间都有界限，而那条线又很模糊，没有标准，至于怎么去把握，全看个人。
最近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人合拍的像认识很久的老友，尽管他们之间聊的更多的是学习，但默契这种东西，都隐藏在不经意间。
可是也因为太合拍了，让程樾在面对许亦娇时失了分寸感，此时蓦然发现，他和许亦娇的关系过于亲密了。
不知不觉的东西更可怕，程樾半响才出声：“没有，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声音又低又轻。
听到他又道歉，许亦娇收敛了笑意，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有的错的话我也脱不了干系。”
她停顿了下，继续说：“程樾，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我说了或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和举动，你可以跟我说，我会注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句话在渣男语录中位居前列，当然许亦娇不甘示弱，后面那几句对话全是‘经典’，毕竟她最擅长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
程樾点头，神色恢复了自然：“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会注意的。”
过分敏感的人总是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反复琢磨许久，而折磨他们的往往也是那些抓不住的细节。
喧嚣重新响起，他们笑容得体，戴上面具在人群隐藏自己。
那天等了十多分钟左右，教学楼还是没有来电，学校只好提前放学了，全校同学大声欢呼。
杨楠想借机偷偷溜出校，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宿舍，于是先走一步。程樾等人都走光了才出来，在教室门口遇见了特意等他的沈某，头上是万年不变的帽子，今天带了个黑色的。
沈某人观察他的表情后，谨慎开口：“还没和好吗？
别看他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最会看脸色的人是他。
程樾的唇边荡开一抹笑，可惜笑意不达眼底，“怎么会呢，我这么有分寸的人。”
这是对自己的嘲讽，因为周女士耳提面命的东西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居然还对女生甩脸色。
沈某‘嘶’了一声，一副活久见的样子：“终于轮到你阴阳怪气了啊，没见过你跟谁闹脾气呢，还挺想认识认识。”
这话是开玩笑的，沈某人最在意的就是他女朋友了，不可能会主动去认识其他异性的。
程樾这次是真心笑了：“得了吧你，真认识了，到时候是准备跪键盘还是跪榴莲？”
沈某人心有余悸地摸了下耳朵：“……可能一边一个吧，行了，两个大男人就别矫情了，快说。”
在他们疑是吵架的当晚程樾又反思了自己，结论还是没变，他没有错，肯定是后桌来生理期了。可过了两天对方还是冷冰冰的态度，他才着急了。
倒不是他对许亦娇有什么想法，而是从小他受的教育是男人要有担当，如果真的是自己错了怎么办？她因为这个没考好怎么办？
他把前因后果跟沈某人说了，至于为什么不是杨楠，只能说杨楠太靠不住了。
沈某给他分析后，也找不出吵架的原因，不过贡献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道歉模板，然后他真的借着黑暗道歉了，才明白许亦娇生气的点在哪。
程樾把对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不确定道：“所以，我平时跟女生说话这么随便的吗？”
程樾随便？
和他接触过的人谁不知道最尊重女生的就是程樾了，在女生面前从不说脏话，私下不会随意评论女生的身材样貌穿着打扮，对异性朋友都很照顾却不会让人误会越界。
沈某人像听到了什么玩笑，愣了一下说：“……不用怀疑自己，男德班长就是你，你对女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彬彬有礼的……还是说你对她有意思才会这样不见外？”
程樾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头：“没有，目前为止我对她没有任何超出同学之情的想法。”
“对你来说她和别的女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除了表里不一外还有……
一闪而过的身影、带着哭腔的嗓音、通红的眼……
电闪雷鸣间程樾抓住了：“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在这个学期之前，我偶然撞见过她几次，印象深刻……”
停电后的第三天，让大家寝食不安的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前一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就把搬书、打扫卫生、分考场贴考号等等都安排好了。
考场是按年级排名来的，理科考场是1到12，许亦娇在13，方璇在14，陈樾在17，文科最后一个考场是18。
考试的好处是不用上早读，七点半到教室看半小时的书，然后进考场，八点半正式开考。
一天考两个科目，分别是语文政治、数学历史、英语地理，文综暂时不合在一起考。
提笔，落笔，考场纪律的广播响了又响，直到最后一科考完，大家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整整三天脑子一直在转，实在是太心累了。
老师们白天讲试卷，晚上改卷子，两天就全部改完了，周六班主任就把总成绩排名打印出来了，放在课程表旁边。
这回家长会周春梅说什么都不肯去，哪怕程樾的语文过百了也不去，程仕文只好自己去了。
还好时间在周末，不用工作。家长会那天陈仕文十点左右到学校门口的，伴着音乐随着大众的向操场走过去。
恒星全体师生已经在操场集合了，各班按着分好的位置站好，前面是拿班牌的班长，主席台上站着两个主持人，一个女生一个男生，后面是坐着书记、校董、校长等领导，旁边还有几个戴绶带的学生。
家长们站在一旁东张西望，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孩子，可惜放眼望去，全是齐统一的黑白校服，长得都一样。
程仕文因为工作原因，第一次来恒星给儿子开家长会，看到这个排面有些惊讶，然后更加不能理解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儿子是怎么做到成绩永远保持三四十分的？
广播停了，女主持拿着话筒说：“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齐声：“大家上午好！”
男主持：“今天我们将在这里举行恒星中学第一学期期中考试表彰大会，现在进行大会第一项升国旗唱国歌……”
广播响起，国旗护卫队踢正步到升旗台前升旗，大家齐声唱完国歌后，接下来就是校领导发言。校董向家长们表示我们还有钱，我们还在为教育投资，不用担心学校的财政；然后是校长、主任各种保证，让家长们放心老师们很负责，学生在这里过得很愉快成绩很好……
程仕文作为一个技术人员，最不耐烦这些虚的东西了，中途好几回都想直接退场了，却有不少家长听得津津有味。
等领导们都发言完了，大会才进行到第三项，学生代表发言，初中部的，高中部的，各种鸡汤往嘴里灌，生怕不会中毒。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项，终于颁奖了，谁知道这学校居然有这么多奖项！单科王、年级十佳、优秀学生……荣誉证书一本本发，奖状一张张送，学生一波接着一波上去合照，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最后全部完成，等程仕文在八班学生的引导下，进教室时心还是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凉。
所以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就是为了亲眼目睹儿子是怎么成功避开所以奖项的吗？
程樾拉了下父亲的胳膊，“爸，我的位置是这个。”
程仕文看着靠前的座位，以及桌子上雪白的答题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老师都让坐前面好好学习了，儿子居然还能考这么一点分数，而且每次颁奖都在陪跑……
他叹气道：“大宝啊，真是难为你了。”
陈樾：“？？？”
他还在茫然中，杨楠带了他妈妈过来打招呼，程父笑着寒暄。
教室、走廊全都是人，有些家长还带了孩子，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许亦娇和方璇缩在角落里叭叭，方璇问：“你家长没来吗？”
许亦娇摇头：“没，这么冷的天，来干嘛？还不如在家睡，你呢？”
“一样，我姐本来要来的，我劝了半天她才放弃。”
实在是没事干的两人，开始对班上同学的家长进行点评。
“凌演的妹妹也太可爱了吧！好小一只！小卷发真可爱。”
“沈致铉和他爸爸好像啊……”
“徐宓缇是遗传她妈妈了吧，都好好看……”
“程樾的爸爸有种儒雅的气质，好喜欢！”
方璇反手就把犯花痴的某人给卖了：“陈樾，许亦娇她喜欢你——”
“方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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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中学心理健康教育》第二条：
“早恋的特征之差异性，觉得她/他和别人不一样。”
——这不就行了？非要给我扯。
——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又惹你生气了？
……
许亦娇把他们之间的对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没有添加任何主观情绪。程樾放在她桌子上的手，终于收回去了。
大家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而狂欢，他们却在为之前没有缘由的冷战进行买单。
讲台上的手电筒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杨楠的鬼故事正讲到关键时刻，方璇追问：“然后呢？”，徐宓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和沈致铉唠嗑去了，后排睡觉的同学终于醒了，头发乱得小鸡仔都不用再搭窝……
许亦娇似乎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看得不是很真切，她说：“程樾，我开始问的问题没有过界吧。”
人和人之间都有界限，而那条线又很模糊，没有标准，至于怎么去把握，全看个人。
最近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人合拍的像认识很久的老友，尽管他们之间聊的更多的是学习，但默契这种东西，都隐藏在不经意间。
可是也因为太合拍了，让程樾在面对许亦娇时失了分寸感，此时蓦然发现，他和许亦娇的关系过于亲密了。
不知不觉的东西更可怕，程樾半响才出声：“没有，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声音又低又轻。
听到他又道歉，许亦娇收敛了笑意，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有的错的话我也脱不了干系。”
她停顿了下，继续说：“程樾，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我说了或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和举动，你可以跟我说，我会注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句话在渣男语录中位居前列，当然许亦娇不甘示弱，后面那几句对话全是‘经典’，毕竟她最擅长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
程樾点头，神色恢复了自然：“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会注意的。”
过分敏感的人总是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反复琢磨许久，而折磨他们的往往也是那些抓不住的细节。
喧嚣重新响起，他们笑容得体，戴上面具在人群隐藏自己。
那天等了十多分钟左右，教学楼还是没有来电，学校只好提前放学了，全校同学大声欢呼。
杨楠想借机偷偷溜出校，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宿舍，于是先走一步。程樾等人都走光了才出来，在教室门口遇见了特意等他的沈某，头上是万年不变的帽子，今天带了个黑色的。
沈某人观察他的表情后，谨慎开口：“还没和好吗？
别看他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最会看脸色的人是他。
程樾的唇边荡开一抹笑，可惜笑意不达眼底，“怎么会呢，我这么有分寸的人。”
这是对自己的嘲讽，因为周女士耳提面命的东西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居然还对女生甩脸色。
沈某‘嘶’了一声，一副活久见的样子：“终于轮到你阴阳怪气了啊，没见过你跟谁闹脾气呢，还挺想认识认识。”
这话是开玩笑的，沈某人最在意的就是他女朋友了，不可能会主动去认识其他异性的。
程樾这次是真心笑了：“得了吧你，真认识了，到时候是准备跪键盘还是跪榴莲？”
沈某人心有余悸地摸了下耳朵：“……可能一边一个吧，行了，两个大男人就别矫情了，快说。”
在他们疑是吵架的当晚程樾又反思了自己，结论还是没变，他没有错，肯定是后桌来生理期了。可过了两天对方还是冷冰冰的态度，他才着急了。
倒不是他对许亦娇有什么想法，而是从小他受的教育是男人要有担当，如果真的是自己错了怎么办？她因为这个没考好怎么办？
他把前因后果跟沈某人说了，至于为什么不是杨楠，只能说杨楠太靠不住了。
沈某给他分析后，也找不出吵架的原因，不过贡献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道歉模板，然后他真的借着黑暗道歉了，才明白许亦娇生气的点在哪。
程樾把对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不确定道：“所以，我平时跟女生说话这么随便的吗？”
程樾随便？
和他接触过的人谁不知道最尊重女生的就是程樾了，在女生面前从不说脏话，私下不会随意评论女生的身材样貌穿着打扮，对异性朋友都很照顾却不会让人误会越界。
沈某人像听到了什么玩笑，愣了一下说：“……不用怀疑自己，男德班长就是你，你对女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彬彬有礼的……还是说你对她有意思才会这样不见外？”
程樾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头：“没有，目前为止我对她没有任何超出同学之情的想法。”
“对你来说她和别的女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除了表里不一外还有……
一闪而过的身影、带着哭腔的嗓音、通红的眼……
电闪雷鸣间程樾抓住了：“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在这个学期之前，我偶然撞见过她几次，印象深刻……”
停电后的第三天，让大家寝食不安的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前一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就把搬书、打扫卫生、分考场贴考号等等都安排好了。
考场是按年级排名来的，理科考场是1到12，许亦娇在13，方璇在14，陈樾在17，文科最后一个考场是18。
考试的好处是不用上早读，七点半到教室看半小时的书，然后进考场，八点半正式开考。
一天考两个科目，分别是语文政治、数学历史、英语地理，文综暂时不合在一起考。
提笔，落笔，考场纪律的广播响了又响，直到最后一科考完，大家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整整三天脑子一直在转，实在是太心累了。
老师们白天讲试卷，晚上改卷子，两天就全部改完了，周六班主任就把总成绩排名打印出来了，放在课程表旁边。
这回家长会周春梅说什么都不肯去，哪怕程樾的语文过百了也不去，程仕文只好自己去了。
还好时间在周末，不用工作。家长会那天陈仕文十点左右到学校门口的，伴着音乐随着大众的向操场走过去。
恒星全体师生已经在操场集合了，各班按着分好的位置站好，前面是拿班牌的班长，主席台上站着两个主持人，一个女生一个男生，后面是坐着书记、校董、校长等领导，旁边还有几个戴绶带的学生。
家长们站在一旁东张西望，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孩子，可惜放眼望去，全是齐统一的黑白校服，长得都一样。
程仕文因为工作原因，第一次来恒星给儿子开家长会，看到这个排面有些惊讶，然后更加不能理解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儿子是怎么做到成绩永远保持三四十分的？
广播停了，女主持拿着话筒说：“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齐声：“大家上午好！”
男主持：“今天我们将在这里举行恒星中学第一学期期中考试表彰大会，现在进行大会第一项升国旗唱国歌……”
广播响起，国旗护卫队踢正步到升旗台前升旗，大家齐声唱完国歌后，接下来就是校领导发言。校董向家长们表示我们还有钱，我们还在为教育投资，不用担心学校的财政；然后是校长、主任各种保证，让家长们放心老师们很负责，学生在这里过得很愉快成绩很好……
程仕文作为一个技术人员，最不耐烦这些虚的东西了，中途好几回都想直接退场了，却有不少家长听得津津有味。
等领导们都发言完了，大会才进行到第三项，学生代表发言，初中部的，高中部的，各种鸡汤往嘴里灌，生怕不会中毒。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项，终于颁奖了，谁知道这学校居然有这么多奖项！单科王、年级十佳、优秀学生……荣誉证书一本本发，奖状一张张送，学生一波接着一波上去合照，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最后全部完成，等程仕文在八班学生的引导下，进教室时心还是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凉。
所以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就是为了亲眼目睹儿子是怎么成功避开所以奖项的吗？
程樾拉了下父亲的胳膊，“爸，我的位置是这个。”
程仕文看着靠前的座位，以及桌子上雪白的答题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老师都让坐前面好好学习了，儿子居然还能考这么一点分数，而且每次颁奖都在陪跑……
他叹气道：“大宝啊，真是难为你了。”
陈樾：“？？？”
他还在茫然中，杨楠带了他妈妈过来打招呼，程父笑着寒暄。
教室、走廊全都是人，有些家长还带了孩子，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许亦娇和方璇缩在角落里叭叭，方璇问：“你家长没来吗？”
许亦娇摇头：“没，这么冷的天，来干嘛？还不如在家睡，你呢？”
“一样，我姐本来要来的，我劝了半天她才放弃。”
实在是没事干的两人，开始对班上同学的家长进行点评。
“凌演的妹妹也太可爱了吧！好小一只！小卷发真可爱。”
“沈致铉和他爸爸好像啊……”
“徐宓缇是遗传她妈妈了吧，都好好看……”
“程樾的爸爸有种儒雅的气质，好喜欢！”
方璇反手就把犯花痴的某人给卖了：“陈樾，许亦娇她喜欢你——”
“方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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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中学心理健康教育》第二条：
“早恋的特征之差异性，觉得她/他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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