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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再见九头妖鸟

    拜风神为师这种听起来很美好的事,于昭月而言不仅遥远而不切实际,且没什么用。

    换句话说,祁遥婉拒了昭月。

    不过昭月也能理解,毕竟临音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这件事并不好处理,祁遥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哪里帮得了乐君玑。

    谷神不单单是生气居然有人想刺杀临音,更愤怒天界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叛变,还都在中阶仙官以上,关键叛变了还查不出究竟是谁在背后主导。

    俊良作为高阶神官,此前一直倍受器重,又性情孤冷,一般的名利诱惑根本不可能驱使他不计后果,亲自出手。

    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不是叛变,而是一早就被作为眼线埋在了天界。

    既然能有一个俊良,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谷神想要斩草除根也不是没有道理。

    因此,想救乐君玑,要么让她变得像雨神一样重要,轻易杀不得。

    要么彻底让她......昭月突然觉得,雪族那种断绝关系、落井下石的做法是可以参考的。

    神仙依功绩修为不同,分为八类,仙侍、仙童、仙娥等为一类,是低阶仙人,负责天界日常琐事。

    上仙为一类,中阶仙官,大多是一些后起之秀,文武皆有涉及。

    仙君、仙上、星君为一类,是已经有功绩在身的高阶仙官。

    大神、上神名义上是不同的两类,但均为高阶神官,只是上神的修为职权更高一些,当然,如果是一部主神,地位就和上神差不多了。

    至于风神这种掌天界之兵的神上,地位之超然,只能用望尘莫及来形容。

    而有尊上之称的谷神,因为代行天帝之职,整个天界四海都得听他的。

    天帝嘛,因为没有,还是谷神最大。

    不出意料,小寒过后,天界的诏令果然下来了,除少数不善征战的族群外,多数仙族神族都派了不少子弟应征。

    直接被拨到狌罗帐下的昭月,按照惯例,在去报道前,可回东海待上几天。

    于是昭月就借着这个机会,在回东海的半路上,拐道去了崇玉所在的西山军。

    经大大小小数十战,已经彻底脱离祝成掌控,摆脱了夜族不善阵战之名的崇玉,一见到昭月,彼此都吓了一跳。

    “你这么长成了这个样子?”二人异口同声道。

    不是太难看,而是好看的出乎意料。

    一个英气明丽,一个俊秀挺拔。

    昭月故作嫌弃挑了挑眉眼,“是是是,哪里有你好看~”

    崇玉敷衍地抱了抱拳,“过奖了,只不过要比你好一点点~”

    “哟,居然不谦虚一下。”

    崇玉笑了笑,略带嚣张地说,“军旅多年,自然比小时候直白些~”

    看到崇玉没跟自己见外,昭月也就放心了,“行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君玑的事。”

    “君玑?她怎么了?”崇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昭月不禁奇怪,“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听说?”

    崇玉手一挥,关上了门,“是怎么回事?”

    “是君玑的师父......”昭月复述了一遍麒麟山刺杀案的经过以及目前她知道的调查结果。

    又说了自己的想法,“狱君公正,在没有证据之前,君玑在牢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怕就怕祝成...大神因当年拜师的事,为难君玑,我本来想送个东西示个好,可......”

    昭月两手一摊,表示她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不行就只有回东海捞几样宝贝了。

    崇玉思忖片刻,从随身携带的法囊里拿出一物,“这黑丹吃了可涨三百年功力,你拿去用。”

    昭月拿过来一看,黑丹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拿在手里还有种温温的感觉,“唉,可惜了~”

    看昭月一脸惋惜的将黑丹放进法囊里装好,崇玉赶紧补充,“不是给祝成,是给王宣令。”

    “什么?”昭月不仅奇怪崇玉这个守礼的人居然直呼祝成的名字,更奇怪这东西居然是给王宣令的,“他奉命调查叶金他们是不假,可他一个宣令,能力难不成比祝成还大?”

    崇玉点点了脑袋,“不是能力,是头脑。”

    虽然很是可耻,也很可悲,但如果要靠送东西才能帮到乐君玑,那么送王宣令,绝对比送祝成有用的多。

    昭月仔细想了想,点点头,“嗯~”

    看崇玉一脸愁容,昭月安慰说,“放心好啦,这件事我会办好的。”

    昭月能为了昔年的同窗之谊来找他,崇玉当然是放心的,他只是担心,“雪族如此行径,只怕君玑出来之后......”

    “遇山开山,遇河架桥,只要活着,哪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昭月才不像他们想的那么悲观。

    “没有亲族支持怎么了?君玑之前不就靠自己搏出了一条路?”

    “难道她以后就不能靠自己搏出一番天地?”照昭月的意思,雪族那种亲族,不要也罢!

    崇玉豁然开朗地笑了笑,“说的对极了~”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被普及了一些刚到军中的注意事项,昭月才从西山军离开。

    到了东海附近,正好碰见一队水兵被一群妖怪给围住了。

    昭月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斗。

    先放出一阵冰钉,再以长戟破出一个缺口,与被围住的七八名水兵瞬间反杀了这群妖怪。

    只漏一条大蟒迅速飞入东海之中。

    大蟒入水,速度与攻击力必陡然增长数倍。

    “我去!”昭月随手拿过一柄长戟跟着飞了出去。

    “仙友!”水兵还来不及拉住她,昭月就没了影。

    四大水族受远古龙族荫蔽,先天化形要比其他种族容易得多,因而常被妖魔捕杀族人,用来提高修为。

    这种趁水兵在海域附近巡逻时,联合起来抓人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惜这次昭月给撞上了。

    混水摸鱼是最节省体力的智谋,于妖而言更是没有底线。

    多次死里逃生的九头妖鸟不但没有躲起来,反到在‘那个声音’的帮助下,狡猾地换着地方捕食,或水族走兽,或精怪同类,近百年来,只要它想吃,喜欢吃,就不会轻易放过。

    像东海这样的美食圣地,它怎么可能不来?

    连日来占尽妖兵与水兵便宜的九头妖鸟,按例在东海西面的礁石上等着,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什么食物快速地游了过来。

    兴奋的集中精神,推算着食物即将经过礁石,九头妖鸟在礁石上站稳脚跟,正要一个俯冲过水,却被乍起的水浪淋湿了全身的羽毛。

    水珠在阳光中五彩斑斓的落下,一抹身影于碧海蓝天里用长戟刺穿大蟒的七寸,高高挑飞,再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天空,以千斤之力落在大蟒的头上,一戟直下,彻底让它闭上了眼睛,坠入海里。

    九头妖鸟看着大蟒的尸身坠入海里之前,她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顺势拨.出.了长.戟,翻转的蓝色衣裙像极了天空的颜色,黑色的头发用发带简单绑成了马尾,利落干净地落在了礁石上,它的面前。

    昭月凌厉的一瞥,落在九头妖鸟的眼里,却是光芒万丈的一眼惊鸿。

    “噌”以至于长戟刺过来的时候,九个头都呆呆地看着她,冠羽上细细闪闪的水珠轻轻摇摆,胸脯上的羽毛随着递进剑尖微微下陷。

    疼痛从胸脯传来的时候,九头妖鸟才反应过来,本能的用翅膀一扇,向后一退,忙慌逃走。

    昭月旋身避开九头妖鸟的翅膀,抬袖挥去它扇过来的水花后,见它的妖身已远在天边。

    “奇怪”昭月很清楚刚才那一下最多伤了九头妖鸟的一点皮毛,她的法力也不及它,可......这妖鸟怎么就逃了?

    算了~

    昭月也不多想,先去见娘亲要紧,只要她努力修炼,终有一日,必有机会手刃九头妖鸟,为民除害。

    一看见昭月,齐水司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阿鱼?!哎呀,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

    “齐水司好”昭月礼貌地笑了笑。

    “快进来快进来”拉着昭月入了避水宫,齐水司一边往东海族长的书房走,一边说,“不错不错,阿鱼都是大姑娘了,正好主上也回来了,你去拜见一下。”

    “好”昭月说说笑笑地跟着走,避水宫的一切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齐水司,“主上,您看谁来了~”

    站在书架前的东海族长转过身来。

    昭月跪地一拜,“阿鱼见过主上。”

    “你是?”东海族愣了一会儿,双手扶起昭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快快请起,你虽出自我水族,但已经是天界仙官,以后万不可行此大礼。”

    “主...”

    东海族长打断昭月,“也不可再称呼我为主上。”

    昭月浅浅一笑,东海族长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好。”

    看东海族长有话要说,齐水司上了些能够提升修为的吃食,就阖门下去了。

    引昭月入座后,东海族长问,“天界征兵,想必你也去了吧?”

    昭月恭敬道,“是,南大营狌罗将军麾下,风神神上还给我起了个新的名字,昭月。”

    “昭月”东海族长低声重复了一遍,一下子就明白了风神的意思,感叹道,“好名字啊,你以后可要好好跟着狌罗将军做事,凡事三思,不要浮躁,多跟别人学学,千万不要仗着自己......”

    “知道了”将东海族长的教诲一一记下,昭月从来不知道东海族长原来可以这么啰嗦。

    东海族长满面笑容地点点头,为了水族能够走得更远更好,他一辈子没有成亲,对水族的小辈们格外疼爱,看到调皮捣蛋的阿鱼变得如此懂事,心里别提有多欣慰了。

    “府库里近日又多了不少宝物,你待会儿就跟着齐水司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带上,虽说上阵打战靠的是实力,可能用法器的地方,咱们也用一用,不要平白无故损害了修为。”

    既不好意思拒绝,又确实需要一点防身法器的昭月礼貌应下,“好,那敢问族长,我娘亲她...在哪儿?”

    “你娘......”说到林婧,东海族长明显犹豫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跟我来吧。”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林婧当年为了生下昭月,耗尽了全身精气,好不容易撑到临音将她接走,又怕自己哭哭啼啼的让女儿伤心,便什么也没说,故意不道别。

    昭月走后七年,林婧就病逝了,死后归于大海,只留下一间下七苑的屋子。

    昭月来到下七苑,推开最右侧的一间屋子的门,里面的一切陈设如旧。

    梳妆台上还放着两双小鞋子和几件整整齐齐的小衣服。

    柜子里,是她从敬节堂回来时带的那些小玩意,方野的评语,用过的笔,发黄的书简......哪怕林婧曾经说要给她扔掉的玩偶,都好好的摆在柜子里。

    昭月红着眼睛问,“那我娘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或者......她活着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我?”

    东海族长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昭月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族长,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好”留昭月一个人静一会儿也好,毕竟东海族长也不是很明白林婧明明这么爱这个女儿,却为什么连半个字的遗言也不肯留。

    再看看屋子里的其他地方,茶具,桌椅,甚至于被子上的花纹,没有一样不是昭月小时候喜欢的。

    看了看避水宫外成片成片的红珊瑚,再摸摸自己手腕上的这一串,昭月含泪而笑,“娘,女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