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歉
“二小姐和阿深少爷来了。”刚踏进姜止忧家门口的花园，就有工人迎上来。
姜止忧住在玄武区。虽然玄武区看似是山海城四区里最普通的区域，居住的都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但这里照样分三六九等。人类社会发展至今，都已经经历过一次末日，依然没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距。
例如姜止忧家显然就是最阔气的那种。占地接近600平米的三层洋楼，前面有一个小型花园，后院还有泳池和按摩浴池。全屋不仅装了现在流行的全自动化系统，姜时霄还为她雇佣了包括管家在内的15人专业团队负责日常打理。
此时姜芷欣和许惟深就站在花园里，等着工人进屋向姜止忧通报他们来了的消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的惯性流程了，两个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妹，但关系疏远到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
山海城的这时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许惟深看看姜芷欣晒了几分钟已经有些红的面孔，向屋侧的树荫处示意了一下。姜芷欣看了一眼，还是忍住了过去躲阴凉的欲望。
“算了阿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喜欢来这一出，”姜芷欣微微地摇摇头，露出一个有点讽刺的笑容，“我怎么忍心剥夺她这点小小的爱好呢。我们站在这里，又有你在，她最多让我等个五分钟。如果我不满足她，一会儿就会有人出来告诉我们，大小姐还没起床，让我们等上半个小时。”
许惟深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屈了屈：“霄哥一直不知道你肯这么委屈自己。”
“也没什么委屈的，不过是站几分钟，又不是站不动。”
“止忧她……”
“别说，阿深，你别说，”姜芷欣看着许惟深的眼睛，“不管她怎么对契爷和我，但对你是不一样的。”
许惟深一双凤目眼尾上挑，紧蹙的眉头代表了此刻他内心的感受，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听了姜芷欣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果然就有工人出来请他们进去。尽管来过好几次，不过这次再来又见姜止忧换了一种陈设，新修了一个仿古式的壁炉，待客室也换了一整套天然石料台面的桌椅，这种石料青绿中略带几丝紫色石纹，是来自南润城的一种叫做雨罡岩的贵重石料。为了搭配雨罡岩的花色，整个待客室四面也漆成了极浅的豆青色。桌上放了一套雨过天青的冰裂纹瓷器，一看就知是名窑出品。
许惟深见姜芷欣四下打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这是上个月蓉姨来见霄哥时提的，说是快入夏了，止忧觉得原来的红玟木家私看起来有些燥热。当时霄哥刚刚查出来病了，正在计划如何利用这次生病清理那些不听话的人，就没管太多，让她们自己决定……”
“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她又要……”姜芷欣想了想，终究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硬生生转了话，“倒是挺好看的，她向来最有品味，不愧是艺术系毕业的高材生。”
“没想到你也挺有眼光，还看得出来好坏。”一把懒洋洋的女声略带讽刺地响起，是姜止忧到了。
姜止忧生得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显得下颌线条格外犀利。一双杏眼又圆又大，看起来有种天然的无辜。配着微微上翘的琼鼻和深深的人中，双唇娇艳似花瓣一样，是个带有一些古典气质的大美人。她长得和姜时霄并不相似，据说是更像早逝的母亲，姜时霄的结发妻子周若晴，也是他一生之中唯一正式缔结过合法婚约的伴侣。
此时那双圆圆的杏眼中却满是嘲讽的笑意，双唇中吐出并不友好的话语：“宏兴二小姐大驾光临，舍下真是蓬荜生辉。请问是什么风吹得二小姐肯贵人踏贱地？”
姜芷欣没兴趣跟她对掉书袋：“我来向你道歉，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请你原谅。”
姜止忧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了笑，自己在桌旁坐下，开口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阿深来了，请坐吧。我让圆姐给你斟杯茶，水江城今季来的新茶，味道不错。”
“谢谢大小姐。”许惟深依言坐下，顺便轻轻扯了扯姜芷欣。
见姜芷欣也不客气地坐下了，姜止忧脸上又露出一个带刺的笑。
一会儿工人来上茶，果然只有两杯，这还是姜止忧第一次连“有教养有涵养”的人设都不顾，毫不客气地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维持。
尽管来之前姜芷欣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但她从小也是被姜时霄娇宠着长大的，气得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又整理好情绪开口：“止忧，你知道我昨天只是紧张契爷的身体才口不择言，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是契爷唯一的亲生女儿，永远都是老宅的主人。”
“可别，”姜止忧啜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可不敢装什么大头虾。谁不知道你才是阿爸真正的心肝宝，他最信任的人，宏兴的小公主，社团里除了阿爸就是你说了算，连阿深都要被你压一头。别说你才是让我这个小小的平民百姓滚出老宅，你就是想让我滚出山海城，我也只有听着的份。”
“止忧，你不要说这种话，”姜芷欣被呛得说不出话，许惟深开了声，“霄哥有多疼爱你，你应该知道的。”
“阿深，你知道我向来当你亲哥哥一样，但如果你硬要维护她的话，下次我可就不欢迎你了。”姜止忧冷冷地说。
许惟深还想说什么，姜芷欣开口制止了他：“止忧说得对，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用担心。”
姜止忧见许惟深听姜芷欣的话就此打住了，用力咬了咬唇——这两姐妹尽管矛盾重重，有些习惯的小动作倒是如出一辙。
“止忧，我说过我是来道歉的，你想要我怎么做就直说，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姜芷欣又问。
“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你能回到十年前让阿爸不要抛弃我吗？你能让我变出异能，成为阿爸想要的女儿吗？你不能，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享受了本来属于我的地位，霸占了本来属于我的爸爸和本来应该是我的家，还让我滚，现在却来说弥补，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姜芷欣！”
姜芷欣知道她的心结，此时只能沉默不语地低头，咬着下唇轻声说：“对不起，止忧，真的对不起。”
这句道歉比之前说过的任何一句都显得诚恳。
姜止忧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动作，渐渐红了眼眶，大大的眼睛里浮现出泪光。
许惟深见她俩又陷入僵局，只得艰难开口：“你们俩不要这样，明明小时候感情也很好，现在又是何必？止忧，霄哥一直为了当初的事后悔，他也尽力弥补你了。你把这一切都怪到芷欣，对她来说不公平。而且这些年来，我们在山海城发展宏兴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都是一点一点打来的江山。霄哥当初没有带你走，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你不用为他说好话，究竟是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姜止忧气道。
“止忧，难道你要一辈子陷在过去的事里出不来吗？我们都不小了，契爷年纪也大了，他又生病，马上要做手术。我不想他躺在手术室还要操心我们。”姜芷欣说道。
归根结底，姜止忧的心结能不能解开不是她关心的，自始至终她愿意妥协的唯一原因仅仅只是担心姜时霄的身体。
姜止忧沉默了半晌，这么多年来，和老宅那边的矛盾，和姜芷欣的纷争对她而言就像某种诡异又无法脱离的日常，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稍微弥补一些自己心里巨大的裂痕。但她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知道饮鸩止渴亦是无用，无限制地宣泄情绪也没有意义。
“阿爸他……几时做手术？”她低声问了一句，语气十分勉强。
但即使如此也让姜芷欣感到意外，契爷病了以来，姜止忧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他的病情：“一个月后就过欧洲那边做手术。”
“嗯，我知道了，”姜止忧淡漠地说了一句，“你走吧，昨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但不要再有下次，否则绝不放过你。”
姜芷欣没想到她肯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往常她总有一大堆古灵精怪又能让姜芷欣倍感憋屈的花招：“那你是……肯原谅我了？”
姜止忧理也不理她，站起来对许惟深扔下一句：“阿深，今天招待不周，改天再请你来吃饭。”就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姜芷欣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许惟深眼里有些疑惑：“今天止忧怎么这么好说话？”
“可能她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契爷了吧。”姜芷欣摇摇头，止忧心里的想法，除了她自己可能只有那个女人知道。但她无意探寻。
两个人出了姜止忧家，早前明明还有些闷热的天竟然下起雨来。许惟深脱下西装外套，自然地搭在姜芷欣身上，不顾自己淋着雨，一起快步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姜止忧站在二楼窗前，看着许惟深小心翼翼照顾姜芷欣，这两人的背影像是刺痛了她某股神经，她脸上又流露出那种略带神经质的怨怼和脆弱，她咬了咬下唇，叫了一声：“圆姐！”
姜芷欣和许惟深快步来到车前，打开门坐上车，姜芷欣脱下外套抱在怀里：“淋湿了，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许惟深点点头，自然地像是早已达成某种默契。
正当他们打算驾车离开的时候，姜止忧的管家圆姐打着伞出现在车门旁，姜芷欣放下车窗问道：“圆姐，还有什么事吗？”
圆姐点点头，用一种公事公办地口吻说道：“大小姐说，听讲你现在手下有五间KTV，她最近想招待班同学朋友去玩，麻烦二小姐腾出一间来不要营业。”
姜芷欣用一种“果然来了，终究逃不过去”的眼神和许惟深对视了一眼，但却又笑着点点头：“麻烦转告大小姐，她几时想去的话，提前半小时给我电话，我会照足她的吩咐去做，不会让外人骚扰她和同学朋友聚会。”
圆姐点点头，表情很公事公办，但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愉悦，似乎对姜芷欣的上道感到很满意。
说完话，许惟深就开了车，习惯性地朝宏兴的大楼驶去。姜芷欣拿着通讯器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发现了行驶的方向，忽然说道：“别去大楼，先送我回趟家。”
许惟深挑眉：“老宅？”
姜芷欣摇摇头：“我自己那儿。”
姜止忧住在玄武区。虽然玄武区看似是山海城四区里最普通的区域，居住的都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但这里照样分三六九等。人类社会发展至今，都已经经历过一次末日，依然没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距。
例如姜止忧家显然就是最阔气的那种。占地接近600平米的三层洋楼，前面有一个小型花园，后院还有泳池和按摩浴池。全屋不仅装了现在流行的全自动化系统，姜时霄还为她雇佣了包括管家在内的15人专业团队负责日常打理。
此时姜芷欣和许惟深就站在花园里，等着工人进屋向姜止忧通报他们来了的消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的惯性流程了，两个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妹，但关系疏远到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
山海城的这时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许惟深看看姜芷欣晒了几分钟已经有些红的面孔，向屋侧的树荫处示意了一下。姜芷欣看了一眼，还是忍住了过去躲阴凉的欲望。
“算了阿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喜欢来这一出，”姜芷欣微微地摇摇头，露出一个有点讽刺的笑容，“我怎么忍心剥夺她这点小小的爱好呢。我们站在这里，又有你在，她最多让我等个五分钟。如果我不满足她，一会儿就会有人出来告诉我们，大小姐还没起床，让我们等上半个小时。”
许惟深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屈了屈：“霄哥一直不知道你肯这么委屈自己。”
“也没什么委屈的，不过是站几分钟，又不是站不动。”
“止忧她……”
“别说，阿深，你别说，”姜芷欣看着许惟深的眼睛，“不管她怎么对契爷和我，但对你是不一样的。”
许惟深一双凤目眼尾上挑，紧蹙的眉头代表了此刻他内心的感受，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听了姜芷欣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果然就有工人出来请他们进去。尽管来过好几次，不过这次再来又见姜止忧换了一种陈设，新修了一个仿古式的壁炉，待客室也换了一整套天然石料台面的桌椅，这种石料青绿中略带几丝紫色石纹，是来自南润城的一种叫做雨罡岩的贵重石料。为了搭配雨罡岩的花色，整个待客室四面也漆成了极浅的豆青色。桌上放了一套雨过天青的冰裂纹瓷器，一看就知是名窑出品。
许惟深见姜芷欣四下打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这是上个月蓉姨来见霄哥时提的，说是快入夏了，止忧觉得原来的红玟木家私看起来有些燥热。当时霄哥刚刚查出来病了，正在计划如何利用这次生病清理那些不听话的人，就没管太多，让她们自己决定……”
“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她又要……”姜芷欣想了想，终究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硬生生转了话，“倒是挺好看的，她向来最有品味，不愧是艺术系毕业的高材生。”
“没想到你也挺有眼光，还看得出来好坏。”一把懒洋洋的女声略带讽刺地响起，是姜止忧到了。
姜止忧生得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显得下颌线条格外犀利。一双杏眼又圆又大，看起来有种天然的无辜。配着微微上翘的琼鼻和深深的人中，双唇娇艳似花瓣一样，是个带有一些古典气质的大美人。她长得和姜时霄并不相似，据说是更像早逝的母亲，姜时霄的结发妻子周若晴，也是他一生之中唯一正式缔结过合法婚约的伴侣。
此时那双圆圆的杏眼中却满是嘲讽的笑意，双唇中吐出并不友好的话语：“宏兴二小姐大驾光临，舍下真是蓬荜生辉。请问是什么风吹得二小姐肯贵人踏贱地？”
姜芷欣没兴趣跟她对掉书袋：“我来向你道歉，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请你原谅。”
姜止忧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了笑，自己在桌旁坐下，开口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阿深来了，请坐吧。我让圆姐给你斟杯茶，水江城今季来的新茶，味道不错。”
“谢谢大小姐。”许惟深依言坐下，顺便轻轻扯了扯姜芷欣。
见姜芷欣也不客气地坐下了，姜止忧脸上又露出一个带刺的笑。
一会儿工人来上茶，果然只有两杯，这还是姜止忧第一次连“有教养有涵养”的人设都不顾，毫不客气地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维持。
尽管来之前姜芷欣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但她从小也是被姜时霄娇宠着长大的，气得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又整理好情绪开口：“止忧，你知道我昨天只是紧张契爷的身体才口不择言，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是契爷唯一的亲生女儿，永远都是老宅的主人。”
“可别，”姜止忧啜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可不敢装什么大头虾。谁不知道你才是阿爸真正的心肝宝，他最信任的人，宏兴的小公主，社团里除了阿爸就是你说了算，连阿深都要被你压一头。别说你才是让我这个小小的平民百姓滚出老宅，你就是想让我滚出山海城，我也只有听着的份。”
“止忧，你不要说这种话，”姜芷欣被呛得说不出话，许惟深开了声，“霄哥有多疼爱你，你应该知道的。”
“阿深，你知道我向来当你亲哥哥一样，但如果你硬要维护她的话，下次我可就不欢迎你了。”姜止忧冷冷地说。
许惟深还想说什么，姜芷欣开口制止了他：“止忧说得对，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用担心。”
姜止忧见许惟深听姜芷欣的话就此打住了，用力咬了咬唇——这两姐妹尽管矛盾重重，有些习惯的小动作倒是如出一辙。
“止忧，我说过我是来道歉的，你想要我怎么做就直说，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姜芷欣又问。
“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你能回到十年前让阿爸不要抛弃我吗？你能让我变出异能，成为阿爸想要的女儿吗？你不能，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享受了本来属于我的地位，霸占了本来属于我的爸爸和本来应该是我的家，还让我滚，现在却来说弥补，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姜芷欣！”
姜芷欣知道她的心结，此时只能沉默不语地低头，咬着下唇轻声说：“对不起，止忧，真的对不起。”
这句道歉比之前说过的任何一句都显得诚恳。
姜止忧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动作，渐渐红了眼眶，大大的眼睛里浮现出泪光。
许惟深见她俩又陷入僵局，只得艰难开口：“你们俩不要这样，明明小时候感情也很好，现在又是何必？止忧，霄哥一直为了当初的事后悔，他也尽力弥补你了。你把这一切都怪到芷欣，对她来说不公平。而且这些年来，我们在山海城发展宏兴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都是一点一点打来的江山。霄哥当初没有带你走，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你不用为他说好话，究竟是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姜止忧气道。
“止忧，难道你要一辈子陷在过去的事里出不来吗？我们都不小了，契爷年纪也大了，他又生病，马上要做手术。我不想他躺在手术室还要操心我们。”姜芷欣说道。
归根结底，姜止忧的心结能不能解开不是她关心的，自始至终她愿意妥协的唯一原因仅仅只是担心姜时霄的身体。
姜止忧沉默了半晌，这么多年来，和老宅那边的矛盾，和姜芷欣的纷争对她而言就像某种诡异又无法脱离的日常，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稍微弥补一些自己心里巨大的裂痕。但她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知道饮鸩止渴亦是无用，无限制地宣泄情绪也没有意义。
“阿爸他……几时做手术？”她低声问了一句，语气十分勉强。
但即使如此也让姜芷欣感到意外，契爷病了以来，姜止忧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他的病情：“一个月后就过欧洲那边做手术。”
“嗯，我知道了，”姜止忧淡漠地说了一句，“你走吧，昨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但不要再有下次，否则绝不放过你。”
姜芷欣没想到她肯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往常她总有一大堆古灵精怪又能让姜芷欣倍感憋屈的花招：“那你是……肯原谅我了？”
姜止忧理也不理她，站起来对许惟深扔下一句：“阿深，今天招待不周，改天再请你来吃饭。”就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姜芷欣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许惟深眼里有些疑惑：“今天止忧怎么这么好说话？”
“可能她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契爷了吧。”姜芷欣摇摇头，止忧心里的想法，除了她自己可能只有那个女人知道。但她无意探寻。
两个人出了姜止忧家，早前明明还有些闷热的天竟然下起雨来。许惟深脱下西装外套，自然地搭在姜芷欣身上，不顾自己淋着雨，一起快步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姜止忧站在二楼窗前，看着许惟深小心翼翼照顾姜芷欣，这两人的背影像是刺痛了她某股神经，她脸上又流露出那种略带神经质的怨怼和脆弱，她咬了咬下唇，叫了一声：“圆姐！”
姜芷欣和许惟深快步来到车前，打开门坐上车，姜芷欣脱下外套抱在怀里：“淋湿了，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许惟深点点头，自然地像是早已达成某种默契。
正当他们打算驾车离开的时候，姜止忧的管家圆姐打着伞出现在车门旁，姜芷欣放下车窗问道：“圆姐，还有什么事吗？”
圆姐点点头，用一种公事公办地口吻说道：“大小姐说，听讲你现在手下有五间KTV，她最近想招待班同学朋友去玩，麻烦二小姐腾出一间来不要营业。”
姜芷欣用一种“果然来了，终究逃不过去”的眼神和许惟深对视了一眼，但却又笑着点点头：“麻烦转告大小姐，她几时想去的话，提前半小时给我电话，我会照足她的吩咐去做，不会让外人骚扰她和同学朋友聚会。”
圆姐点点头，表情很公事公办，但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愉悦，似乎对姜芷欣的上道感到很满意。
说完话，许惟深就开了车，习惯性地朝宏兴的大楼驶去。姜芷欣拿着通讯器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发现了行驶的方向，忽然说道：“别去大楼，先送我回趟家。”
许惟深挑眉：“老宅？”
姜芷欣摇摇头：“我自己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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