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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上班

    姜止忧这辈子没有上过一天班。大学毕业时,姜家已经是山海城首屈一指的地下势力,备受姜时霄宠爱的她并不需要为钱操心,自然也不用为了一日三餐和有瓦遮头去辛苦工作。她的生活倒是跟很多影视作品及人们想象里的富家千金十足相似:旅游、美容、吃喝玩乐买东西,空闲的时候搞搞高雅艺术。

    她本身学的就是油画,这门末世前备受喜爱的艺术从来都不是廉价的——无论是学习它还是拥有它。末世之后更是如此,毕竟单单只是纸张、画笔和颜料的造价都提升了不知多少倍。更别提因战火导致能够传承这门技艺的人少之又少,学费自然也贵之又贵。

    姜芷欣对这类艺术品没有任何鉴赏能力,她的前半生从尚且是个孩童开始,就跟随姜时霄打天下,人生的颜色由铁和血染成,远远没有姜止忧那样纯洁又多彩。如果说姜止忧对姜芷欣有怨怼,姜芷欣对姜止忧其实同样嫉妒。

    但姜止忧活到那么大,虽然有一些天真,也绝不是蠢钝的人,她知道在赵思骐招惹她之后,姜家——特别是姜芷欣——为她做了多少事。虽然最终获益的人并不是她,但在并未实质受损的情况下,她依然能白分一杯羹,这种好事她不会拒绝。

    当然表面上她还是维持着一贯的高傲,好像是受不了许惟深再三地劝说才肯去白泽工作,其实心里早已决定退让,不再坚持一定要家里此时此刻为她开画廊,这也可以算是某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周若蓉在其中出力不小,她一直认为只是伸手向姜家要钱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姜时霄还在,自然向着自己的女儿。但当有一天姜芷欣真正掌握宏兴之后,她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能有少善意与怜悯?周若蓉从来不相信姜芷欣,反倒是许惟深,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她厌恶归厌恶,却一直让姜止忧与之保持良好的关系。

    现在姜时霄肯把姜止忧安排进白泽,比起姜止忧的以退为进,周若蓉才是最支持与赞同此事的人。她甚至一再教导姜止忧不能只去挂个名,一定要趁此机会学习如何管理和运营一间公司。

    “将来未必没有你亲自管理白泽的一天。”周若蓉如是对姜止忧说道。

    姜止忧对此倒是没抱希望:“有姜芷欣在一天,她会轻易让我上位吗?”

    周若蓉摇摇头:“你才是姐夫的亲生女,姜芷欣虽然姓姜,始终是个外人,怎么能跟你比。只要你在姐夫面前展现出足够的能力,他难道会永远让个外人踩在你头上。”

    姜止忧听了她的劝说,开始每天认认真真去上班。但她从未工作过一天,CEO助理这个职位根本就不是她能胜任的。况且能进入这个助理团队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的,早在她空降之前别人就已经摸清楚了她和姜芷欣的关系,于是全部对她敬而远之。而CEO辛启更是绝顶聪明厉害的人,他也根本不打算用姜止忧,无关她的工作能力,就算她能力出众也一样,他必须要防着姜家一手。人自然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重要的事根本不会让她沾手。

    转眼姜止忧已经工作一个多星期了,只能做泡茶、冲咖啡、接电话、影印文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同事对她疏远又冷漠,连午饭都不跟她一起吃,她已经一个人吃了好几天便当。虽然又气又急,但自尊心不允许她找姜芷欣或者许惟深求助。而这两人正为了成立新子公司的事奔忙,也根本不顾上管她,再说他们也没想到姜止忧会对这份工作上心。

    这天中午午餐时间,其他同事自然约着一起出去了,姜止忧又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吃便当。尽管是家里厨师精心准备的,但怎么能跟热乎乎的饭菜相比,她一边吃一边又生气又委屈。从小周若蓉就对她爱如珠宝,姜家发迹之后她的生活更是众星捧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可是她不懂为什么同事不都中意她,都不和她来往,只能将之简单归结为嫉妒羡慕恨。

    便当里的蔬菜有些软烂,酱汁把肉浸泡得过于入味反而有点咸,米饭重新热过一次就失去水分变硬……姜止忧一边挑剔,一边气恼地用筷子乱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找这种罪受,不觉落下了委屈的泪水。

    “咚咚咚”办公室门虽然开着但是门口的人还是礼貌敲了敲门。

    姜止忧急忙胡乱擦擦眼泪,抬起眼看着来人:“有事吗?现在午休时间,没有人在。”

    门口年轻的男人头发短而整齐,有一些发黄,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穿着整洁合体的西装,看起来似乎是混血儿的样子。

    一开口倒是标准的山海城通用语:“你不就是人吗?”

    这个玩笑太烂,姜止忧笑不出来:“你是谁,找谁,有什么事?”语气生硬。

    男人不以为意,微微笑着:“我是销售部新入职的员工,叫乔奇麦。经理让我来送这个月的业绩报告。”

    姜止忧坐在位置上把手一伸:“给我就行了。”

    乔奇麦自然地走近,将报告递给姜止忧:“姜小姐,你刚刚好像在哭?”

    姜止忧听他报出自己的姓氏,下意识看了一眼别在衣领右侧的电子工牌,幽蓝色的小小电子光闪烁着拼出了她的名字。

    “你怎么没戴工牌?”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在白泽大厦内部每个人都必须带着工牌。

    “我的工牌弄丢了,”乔奇麦耸耸肩,“新的工牌还在制作。为这个我还被经理狠狠骂了一顿呢。”他虽然这么说,姜止忧却觉得他一点都不在乎被骂的事。

    “文件签收好了,”姜止忧将作为签收凭证的电子卡递给他,“你可以走了。”

    乔奇麦却没马上就走:“你为什么哭?让这么美丽的小姐哭可真是一种罪过。”

    油嘴滑舌的男人姜止忧也不是没见过,偏偏他说得格外真诚,好像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但这个程度还不至于能迷惑她:“我说过你可以走了。”

    “好、好,”乔奇麦又耸耸肩,“我这就走。认识你很高兴,姜小姐。”

    姜止忧也没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乔奇麦一走,她也不想吃了,将整个昂贵的、全部用新鲜食材做成的便当扔进了垃圾桶。

    可万万没想到,下班之前竟然有人送来了一朵鲜花。如今鲜花价格不菲,普通人已不可能按束送花,通常来说礼貌上都是按朵送。尽管如此鲜花依然是诚意与追求的典型象征。

    这种大张旗鼓的攻势自然会引起同事的好奇,尽管平时关系不好,但人被八卦之心驱使,就会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例如把姜止忧围在中间与她攀谈。

    “樱花哎,什么意思?”

    “这里有张卡片。”

    “快快,打开看看。”

    “谁送的呀,怪好看的。”

    ……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姜止忧疑惑之中又有些羞涩地打开了那张卡片,上面写着:“愿你始终微笑如盛开的樱花,你笑起来一定很美。”

    字迹干净,配上漂亮的花,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生好感。

    “谁是呀是谁呀?”

    “姜小姐有人追求你吗?”

    “好大胆好直接啊,花都送到办公室来了。”

    几个职级比较高的同事进一步追问。

    姜止忧合上卡片,已经知道送花的人是乔奇麦,这句话太有指向性了。但他真的是要追求自己吗?才见过一面而已,说话还不超过十句,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外面秘书办公室的热闹显然惊动了总裁办公室里的辛启,但此时临近收工,他也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得罪姜止忧,反而是微笑着走出来,还开了句玩笑:“恭喜姜小姐啊。”

    姜止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不是没有人追求,比这个价值昂贵得多的礼物她都收过过不知凡几。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关系特殊的老板和同事收到这样一份礼物,让她格外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她轻声回答了一句:“不是的,只是一个不熟悉的人。”到底没有说出来是谁。

    旁人嘻嘻哈哈说了一阵子,也不会真的追根问到底。但一时之间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附和着回答了几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感觉其他人没有那么排斥自己了。

    收工后姜止忧走出白泽大厦,她今天没有开车,正等着司机来接她。

    这时候一个眼熟又不熟悉的人走近,那头标志性、微微有些泛黄的头发,还有格外白皙的皮肤与极高大的身材,是乔奇麦。

    “姜小姐,这么巧又遇到了。”他笑嘻嘻地说。

    “不是巧吧,你故意在等我?”姜止忧拆穿。

    “是啊,姜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乔奇麦虽然嬉皮笑脸,但因为长了一副英俊模样,也并不惹人讨厌,“下午收到花了吗,中不中意?”

    姜止忧冷着一张脸:“不中意,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乔奇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看来姜小姐不中意樱花。你中意什么,玫瑰、百合、鸢尾?”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乔奇麦倒是收起了那张嬉笑的脸,认真地说:“就是觉得这么美丽的小姐暗自神伤是一种罪过。我希望能令你笑。”

    这种羞耻程度爆表的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毫无违和感,还显得很真诚。倒令姜止忧一时之间不好意思再冷着脸对他了。

    “那……谢谢你,但以后别这么做了。”姜止忧放缓了语气。

    “为什么,你不中意鲜花吗?”

    姜止忧不由又有些烦躁:“没有为什么,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干嘛莫名其妙送花给我。”

    “我妈妈说,如果一个女孩子曾在你面前落泪,你们之间就产生了某种羁绊。你对我来说可不是陌生人哦。”乔奇麦说起了奇奇怪怪的话。

    “喂,我不是在你面前哭,”姜止忧有些羞恼,“是你闯进来了!”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乔奇麦好像不懂拒绝,一再追问。

    “关你什么事!”

    “或许这就叫缘分吧,”乔奇麦又说,“我可以帮你。就算不能,我也可以听你倾诉。”

    正在这时,许惟深开着车经过大门口,看到了姜止忧,他把车停下来:“止忧,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边说一边冷冷地扫了乔奇麦一眼。

    乔奇麦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眼神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姜止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许惟深的车,连再见都没一句。

    看着车子远去,乔奇麦也没有生气,一直保持着那张笑脸,直到车的尾气都缓缓散去。

    在车里,许惟深先开口问:“那个人是谁?他纠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