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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鳞鲤

    一匹黑鳞烈马,携带几匹枣红色的骏马,身后跟着巨大的蛮犀,朝渡口,鱼市码头驶来,尘土飞扬,风驰电掣,行人避让,桀骜不驯。

    日上两竿,十几个鱼牙子,百无聊赖。卷着裤腿,蹲在码头边,打着哈切,含着烟草,偶然朝岸边杂草吐浓痰,夹杂几句交谈,不时望向大道的方向。

    茶馆内二楼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各家各户的管事,各地酒楼饭庄的采办。被茶水灌的肚皮溜圆,有的双手抱着肚皮乱摸,有的无聊扣着鼻孔,蜡黄的鼻屎,肆意弹射,有的干脆趴到桌面,睡个暂时的回笼觉。

    地面震动,马蹄声响起,码头边的鱼牙子,看着眼前极速驶来的黑风,南蛮乢洲,只此一家!

    常年日下暴晒,粗糙房面容的鱼牙子,裂开脸笑,眉过喜梢,忙不迭站起身来,高呼!

    “哈哈哈,李挡头来了呀,开市了,开市了哈!”

    “各位管事,老板,采办,李挡头来了,开市了!”

    “刚出水的大货啊!顶好的大鲈鱼,鲜活的大黑鳗,水灵的银线虾呀…什么都有。没有比这齐的货哩!”

    “让开,都特么给老子,让开!没长眼是不…”

    几个麻衣大汉,握着短棍,挤开人群,替李牧等人,开道驱人。

    烈马摩嘶,李牧翻身下马,面无表情,将缰绳递给,一旁的青衣大汉。

    鳞马眼底闪过愤恨,可惜敢怒不敢言,冷不丁防,给旁边马夫青壮胸前一重蹄,桀骜的双目,肆无忌惮,扫视旁边的行人。

    男子握着唐刀,携带一众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朝鱼市码头走去。

    “李挡头好!”

    鱼市过道,两旁的鱼牙子,裂开黑黄的笑脸。殷勤谄媚,弯腰欠身,李牧目光阴暗,审视四周,点头示意。

    入海口处的乌江水,一半黑,一半白,像个巨大的太极图!

    墨绿粘稠的乌江水,浩浩荡荡汇入南海的白羊波,泾渭分明,形成了坠龙口,这一处特殊的奇景,“阴阳鸳鸯锅!”

    临近响午,十一点左右。

    码头上,腥味厚重的海风,携带炽热的烈日,酝酿滚烫的热浪,迎面扑来。

    李牧,黑衣劲服,头巾猩红,唐刀在侧,修长提拔的身躯,像一把暗金长枪,静静注视着下方,恭敬欠身的渔人纤夫。

    接过青衣大汉,弯腰递来的齐眉铁棍。虎口一拧,向下一立,硬木裹铁的踏板,如同豆腐块一般,凹入三寸左右,旁边还有几个锈迹斑斑的铁洞。

    一旁随行的大汉连忙,娴熟从牛皮袋中,抽出一段红带,凑上前去,给黑铁棍头绑上。

    “上岸喽!”

    江风刮过,一条七八尺长的猩红长带子,随风猎猎。江中袒胸露乳的渔人大汉,兴奋不已,齐声呐喊,高呼一声,纷纷摇摆着船桨。

    一筐筐鲜活的鱼虾,被抬上岸。木纳的岩龟,无神扒达着四肢,凶猛的黑鳗,不停撞击着笼筐,成人巴掌大小的黄金鲍鱼,布满晶莹的水珠,鲜美厚实的鲍肉,不停挪动着等。

    岸边的鱼牙子,笑嘻嘻地指挥,渔夫将鲜活的鱼筐,成筐成筐,排成一排,摆放在码头边。任由酒楼的老板,各家的采办,随意挑选。

    衣着华丽的老板,采办等人,弯着腰,也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纷纷撸起袖子,不顾鱼腥味,抓起大头黄花鱼,捞起黄金鲍,抱起大龙虾。不时闻闻气味,看看品相,端端斤两,经验老道,手法娴熟。

    鱼市码头,渐渐响起嘈杂的声音。

    这不!华袍锦衣的酒楼老板,与身穿麻衣的鱼牙子,涨红了脖子,讨价还价,相互博弈。

    彼此之间的地位,仿佛出现了一道模糊的界线!

    当两方人马的音贝,一旦超过一定界线,手持齐眉铁棍的大汉便会,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双方的音量也会,识相调低。

    坠龙口,渡口数十,码头无数。不过在这个地方,必须遵守李牧定下的规则,而违反规定的勇士,已经陪乌江河伯去了。

    茶馆二楼内,一众鱼牙子,捧着皱巴巴的蓝皮黄面账本,来到李牧面前,一一报数。左侧站立的巨汉鲁刚,一手拿着袖珍朱笔,一手端着账本,执笔灵活,不停记录。

    至于李牧,手握唐刀,大刀阔斧端坐太师椅,闭目养神其间,旁边冰裂纹的上等茶盅,半合半开,茶香冉冉,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厘一毫,成竹于胸。

    “头,账目刚刚好!”鲁刚,压低铜锣嗓子眼,轻声呼唤。

    李牧,慢慢张开双目,毒蛇一般阴冷的双眸,扫射四周,淡淡的威压笼罩下来。

    站立一旁的鱼牙子,彼此对视一番,感受到炽热的空气瞬间冻结,黝黑的皮肤,如同针扎。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事情办的怎么样!”李牧,冷淡声音传来,正值初夏,四周的高温仿佛被抽干了,然后冷不及防,倒入三寸寒冰。

    “李挡头,俺们下面的渔人,多有留意,水上货物的情况!没有您说的特殊,鱼落泪,龟吐珠,鲍歌鸣,鳝人言等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好像…好像,跟老人口中流传的精怪,妖邪,有点相同。”

    在一众鱼牙子的怂恿下,一位麻衣中年大汉,咬紧牙关,不敢对视,低下头,鞠躬欠身,瓮声瓮气道。

    “下去吧!”

    李牧,一丝失望闪过,面无表情,摆了摆手,黑丝手套散发墨光,轻轻敲打桌面轻声道。

    双十的年岁,手段铁血,稳重老成,城府之深,枭雄也。

    话音刚落,一众鱼牙子,逐一欠身,逃离似,急匆匆离开茶馆。唯独一位,扫把眉,国字脸,略微驼背,身穿褐色麻衣的中年汉子,犹豫不决,站在角落边。

    “李挡头,俺刚才回家拿册本,看见俺家小子,木盆里养着一尾金色鲤鱼,那个鳞片就像金子做的…比贵族老爷腰间金牌还要刺眼哩!金灿灿的,水灵的很。

    听您在寻,这些稀奇物,赶忙给您抱来,不然去城内卖给贵族老爷,能值三两银钱呢?”

    中年大汉,神色谄媚,用手比划道。

    “端上来,看看!放心亏待不了你!对了,把你家小子也带上…”

    李牧,端起旁边的茶盅,细呡一口,让人看不清,城府深浅,阴霾眼底,不动声色,闪过一丝炽热。

    “好勒!您稍等。俺家船,码头停着呢!”大汉朝李牧,欠了欠身,急急忙忙朝外面走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中年大汉,手里牵着一名稚童,蹑手蹑脚走了进来,神色紧张,略带喜意。

    孩童梳着两条,冲天辫,小肚腩,围着一个红布肚兜,虎头虎脑,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小木盆。

    一抹金色的影子,不时从盆中掠过,墨绿色的河水,倒影出金色的鳞甲,光影之间,显得更加鲜明,贵华,金鳞鲤,轻浮木盆内,静静摆动着鱼鳍!

    “哈哈,终于找到你了!”

    李牧笑了!一向不苟言笑,性格冷漠的男子,嘴角上扬起弧度,露出满意的微笑。

    可是在旁人看来却,慎得慌!如同毒蛇裂开大口,露出毒牙,携带血腥与杀戮。

    一旁的小胖墩,静静抱着木盆,往中年大汉怀里,缩了缩,显然天真无邪,先天之气未散的小孩子,察觉到李牧眼神的炽热,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