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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网打尽

    范府的院内,正在举办一场私密的宴会。来参加的,有蓝溪城、番禺城两座城的城守,除此之外,还有贺兰城、吴丘城的城守,还有北泽州的贵族——古家和申家的人。

    这古家和申家可不得了,他们是唐古家和申屠家的分支,从姓氏上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比较近的分支,势力也比范家这种分支家族要大!

    好奇之下,东炎烨就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原来,这是几大家族合谋,想要把北泽州境内的城池全部整合在一起,以巩固势力,达到最大利益。这些城守也加入其中,城守拿钱财,贵族拿土地,一举两得。

    从他们的聊天情况来看,北泽州一半的城池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九成的土地都已经被他们兼并,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消除一切证据,以免被朝廷查到。剩下的一成再慢慢蚕食。

    得知了这一切,东炎烨可以说是彻夜难眠。他们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却一点都不知道,要说朝廷一点消息都得不到,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朝中也有他们的人。从他们的势力分布来看,他们是属于太傅和御史的人。东炎烨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太傅和御史甚至有可能就是主谋。当然,这是他的猜想,并不做数。可是事情要涉及三公,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东炎烨睡不着,便在屋外徘徊,东炎羽也睡不着走出来,两兄弟刚好遇见。

    东炎羽看出东炎烨有心事,他从城守府回来之后就如此,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事情。东炎羽索性直接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东炎烨本不想给东炎羽说这些,可是目前来看,能给他分忧的,也就只有东炎羽了。东炎烨把他在范府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东炎羽,以东炎羽的聪慧,他也联想到了三公。

    东炎羽小声的问道:“那……这案子我们要继续查吗?”东炎羽也知道,有些案子,查到一定程度,是不能继续查下去的。

    “这就是我所忧虑的。”东炎烨感叹一声,说道:“目前找到的证据,给范家和三个城守定罪没有问题。我也能够向父王交差。流民的问题,也就告一段落了。这样一来,对大家的影响不大。可是,这件事情远不止如此。北泽州半数的城池都牵扯其中,而且牵扯到三公之中的太傅和御史。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必定触动太傅和御史的利益。所以……”东炎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哥,我不明白。太傅和御史,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炎烨看着东炎羽,说道:“这是为了他们以后打算。”

    “以后?”

    东炎烨看着屋内,说道:“你今天带来的那两个小孩曾经也是贵族。所以,一个家族也会有兴衰成败。三公的家族,现在是大炎国的望族,因为他们掌握着政治权力。你也知道,父王其实对政事涉及较少,多数时候都是三公在处理政事。就导致了,这些权力不可能长时间交给某一个家族。下一任的三公,绝不会是这三个家族的人。所以,他们也需要为以后打算,他们现在增强实力,未来如果出现变故,也能挺过来,直到他们再次掌权的一天。”

    “所以,他们让旁支兼并土地,就是为了积攒资源!”

    “他们不可能自己去做,这样会太明显。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同属一个势力集团的旁支去做。”

    “所以,这次我们把案子查到底,就是削弱了三公的势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是这样。”

    东炎羽想不到东炎烨犹豫的点在哪里,他想到一个可能,但是又不好说。犹豫再三,他还是问了:“大哥,如果得罪了三公,会影响你当太子吗?”

    东炎烨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东炎烨笑了一下,说:“不会!炎帝的继承,是王族内部的事情,不会让他们插手。那样的话,三公的权力就太大了。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东炎烨想了想,说:“我担心的是,事情闹太大,会导致朝局不稳。三公是群臣之首,如果事情涉及太傅和御史,那么这件事也会成为别人攻击他们的把柄。”

    东炎羽也明白,太傅和御史所属的势力当权,他们的政敌就可能借一切事情攻击他们。这样的事情,以前在新闻上看太多了。如此内斗,于国无利。东炎羽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对东炎烨说:“大哥,如果我们只揭露范家,那么因为其他家族而失去土地的流民会怎么样?”

    东炎烨停滞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继续做流民。”

    东炎羽也没有说话,这涉及利益的问题,需要他自己抉择。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上层精英很少去考虑底层平民的利益,有时候不仅是考虑到自己的利益,有时候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东炎烨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缓缓说道:“其实,纵观大炎国的各大城,平民多的地方,更加的繁华,更加有活力。虽然有的贵族能将封地治理完美,但那只是极少数。贵族们总是拥有很大权力,但人们的生活,却要依靠一个贵族封主是否贤明。”东炎烨的目光忽然变得鉴定,他说:“不能纵容这些贵族,要限制他们的权力!”

    东炎羽笑了笑,东炎烨果然有君主的风范。

    “大哥,我赞同你的决定。”

    东炎烨笑了笑,拍了拍东炎羽,说道:“你去睡吧!我还要做些事情。”

    东炎烨回到房间之后,给炎帝传信说明了情况。同时,他又调了数名自己的亲信过来,协助他一起调查。随后,东炎烨和他的这些亲信同时行动,潜入数座城池的城守府和涉事贵族家族收集证据,确定之后,他们将证据藏好。等着正式查抄。

    东炎烨准备速战速决,所以就没有带上东炎羽。他拜托青阳湘琴看着东炎羽,等待和青阳震将军汇合。

    很快,青阳震将军带着一对人马查抄了梁邱城的城守和范家之后,立即来到了蓝溪城。范家的人得知了消息,立即派人通风报信。本来城守可以最快的速度消除证据,这样一来,他们至少有狡辩逃生的机会。可是城守去找官文书和土地转让的记录,结果却发现不见了。但是青阳震将军带人来查的时候,却是一找一个准。

    城守瞬间就懵了。

    随即,东炎烨直接表明身份,带着人正大光明的去查,也是一查一个准。但凡有土地兼并现象出现的城池,都是一样的情况,伪造了朝廷官文书。也有一些只是单纯的兼并行为,并不严重。与之相比,伪造朝廷官文书,增加苛捐杂税,这个罪就严重多了。

    这次的事件,主谋的贵族是古家、申家、范家三个家族,涉及十一座城池的十一个城守。东炎烨将详情报给炎帝之后,炎帝大怒。原本计划的是春猎结束直接回炎京城。炎帝看了简报之后,忽然改主意了,绕道去了北泽城。

    与此同时,他还从炎京城召来廷尉姜文辅到北泽州彻查此案。

    刚刚陪炎帝春猎完的太傅和御史都惊了,这事发生太突然了。就算朝廷要派人去查流民的问题,他们应该知道消息啊!为什么一切悄无声息的就发生了,而且去查抄的时候还查到了实证?直到事情已经被揭露,他们才知道原来是大王子东炎烨秘密暗访,查出了这一连串事情。

    在前往北泽城的路上,太傅唐古育和御史申屠丸坐在同一辆马车中,屏退了左右,在商量着该怎么应对。两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这件事怎么就被发现了?”

    “听是说是流民太多,让王上注意到了。”

    “那几个家族!让他们把平民收归,居然要把人逼成流民。”

    “流民的事情还好解决,关键是,这一次我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次是烨王子和青阳家在查。”

    “烨王子?”

    唐古育愣着想了半天,以大王子的性格,应该不会把这事做绝。除非,他也想打压这些贵族。

    打压贵族这种事情,每一朝都会有,只是程度不同。如今的炎帝,因为当年的事情,所以极度依靠贵族,导致贵族阶层在如今的大炎国格外强大。大王子东炎烨是长子,又是修为最高的王子,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太子。

    虽然大炎国未立太子,但是大家都认为太子之位非大王子东炎烨莫属。可是,如今的大王子就有打压贵族的想法,未来他继位成为炎帝了,那还得了!

    “如今之计该如何?”

    “只能尽量保存了。该舍的,就得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