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摩耶之幕
表学校里的一切都在模糊消失，就连高悬的午后暖阳都被凭空出现的乌云一点点遮盖，撕裂了舞台的幕布之后，真正的现实即将取代虚假的回忆。
现实与幻境的夹缝之间，学生和老师的身影如泡影般炸裂崩灭，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罗素和康德，以及身躯一点点化为骨灰的徐青雨。
“谢谢……”
最后，她朝着罗素露出一个纯净而明媚的微笑，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至此终结。
表学校毁灭后，罗素和康德重新回到了里学校的女厕入口处，尼采和波伏娃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但橡木似乎还在忙着帮齿轮吊命。
“最后一个怪谈是‘真正的徐青雨’，而她的寄托物是整座表学校……你是怎么想到的？”
给队友们群发了一遍刚才的经历之后，康德怅然若失地吐出一口气，对着罗素问道。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发现并消除了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的前六个，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徐青雨’，即便外在姿态越发扭曲，也依然掩盖不了其本质。”
罗素伸出一根手指：
“既然已知的怪谈全都是徐青雨，那么反过来思考，已知的徐青雨是否全都是怪谈呢？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我们第一次见到的，被齿轮认证为活人的徐青雨，是否也是怪谈呢？”
“这只不过是猜测！”一旁的波伏娃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这只不过是猜测。”罗素点点头：“而且我的行动建立在更多的猜测之上：表学校是幻境，其操控者为徐青雨，徐青雨需要依靠深眠者消除怪谈，消除怪谈需要摧毁寄托物，最后一个寄托物是表学校本身，表学校里的林寒松是徐青雨最在乎的人，杀死他就能斩断徐青雨对‘求而不得的美好校园生活’的执念……只要任何一条猜测与事实不符，我就是在自寻死路。”
“但是，我已竭尽所能地思考，我已拼尽全力地挣扎，在一场又一场生死冒险过后，这条冗长的逻辑链就是我的答案，是我所能确定的，最接近真相的猜测。即便我猜错了，成为通往正确的牺牲品也是一个极好的结局。”
“你这家伙……”选择回归主界之前，康德最后送了罗素一句话：“真是个狂徒。”
而波伏娃则拉着罗素语重心长地讲了很多道理，试图劝他不要再做危害生命的傻事，直到耗尽了噩界停留时间，她才满脸遗憾地回归了主界。
罗素先后两次亲眼见证了深眠者回归主界的过程，不过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哪怕坚持住没有眨眼，还是只能看到康德和波伏娃毫无征兆地瞬间消失了。
然后罗素尝试给他们发送讯息，人物卡上出现了新的提示：
【正在噩界执行任务的深眠者禁止与回归主界的深眠者通讯】
是的，在“立即回归主界”和“继续探索噩界”这两个选项之间，罗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徐青雨虽然得到了解脱，但更多的谜团仍在前方等待着他，他才不想在看清真相的全貌之前停下。
【已领取额外任务，深眠者将继续探索噩界】
【当前任务要求已更新】
【任务要求：驱逐外道天魔】
【当前进度：应身0/1，报身0/1，法身0/1】
【摧毁任意三身之一，深眠者可选择结束任务并回归主界】
【深度显示功能已解锁】
【当前深度：3】
看到人物卡上的一大堆佛教术语，罗素不由得有些头疼。
如果说之前的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只是在名称和特征上涉及到了八苦，那么额外任务简直就是面向专业人士的报告，让人看得半懂不懂。
但是没关系，因为他身边确实还有个专业人士。
罗素看向尼采，这个高中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徐青雨消失的地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既然没有回归，那就肯定选择了继续探索。
“请指导我！”
面对罗素的请求，对本土神秘学的了解显然超出高中水平的尼采微笑着科普道：
“额外任务的要求是驱逐‘外道天魔’，其中‘外道’指偏离正道的思想和宗教，也就是所谓的‘异端’，而‘魔’指的是一切阻碍修行的障碍，既有象征内心烦恼的‘内魔’，也有具备独立形体的‘外魔’。天魔正是外魔的一种，为居于欲界第六天的魔王及其眷属，能妨碍人之胜善，憎嫉贤圣之法，并能作种种扰乱，不成就出世之善根。”
“‘欲界’是没有摆脱世俗的七情六欲的众生所处境界，而‘他化自在天’是‘欲界六天’中的最高一层，居于此天的众生可以假他之乐事，自在游戏。换句话说，住在这一层的都是乐子人，他们的能力是百分百感受他人的快乐，于是天天想办法让别人恶堕，特别擅长妨碍修行，所以才被称为天魔。”
“而应身、报身、法身则是佛教‘三身’，身即聚集之义，故理法之聚集称为法身，智法之聚集称为报身，功德法之聚集称为应身。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来形容，‘应身’是佛为了在人间行走点化凡人而捏出来的普通肉体，‘报身’是佛经过修行以后变得圆融无漏的完美肉体，‘法身’则是达到清净无垢境界的绝对真理，是只存在于理念层面的抽象存在。”
到了总结阶段，尼采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综上所述，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是一名天魔，而且是境界非常高的天魔，它甚至模仿真正的佛陀给自己搞了个盗版的三身……至于‘当前深度’的含义，我也不清楚，还得问问资深者。”
重伤昏迷的齿轮无法做出选择，停留时间耗尽后自动回归了主界。由于回归后一切伤势都会完美复原，放下心来的橡木选择了继续探索。
面对罗素的询问，他迅速回复道：“深度显示功能将在初次领取额外任务后解锁，此时深眠者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所以需要这个功能来指示‘当前区域的危险程度’，深度1代表和平环境，深度3代表对普通人有致命危险……等等，我不是让你们任务结束赶紧回归吗？！”
“还没打出完美结局，我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罗素从口袋里掏出两支一模一样的圆珠笔，目光闪烁：
“我之前认为里表学校一真一假，但现在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如果里学校真的是现实，那为何这两支表学校的圆珠笔可以带回里学校？
如今七大怪谈都已消除，表学校也彻底毁灭，那为何这两支笔仍然存在？
罗素扫了眼再无异常的女厕内部，又转头看向了教师办公室。
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寒松的办公桌上，屏幕闪烁着淡白的荧光。
罗素和尼采走近这台笔记本，发现它整个屏幕上除了白色的文字就是漆黑的底色，有点像是原始的DOS系统，根本没有可视化操作界面。
“沙箱测试进行中……当前系统时间为2012-09-01T00:00:00+08:00……检测到3名二级用户……”
罗素试探性地输入“/help”这种万能的指令，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请在登录后执行相关操作……”
罗素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背。
尽管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擦掉了，但他记得非常清楚，那里曾经写着：
“User：dreamer04，Password：logicism……”
随着回车被敲下，电脑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新的变化。
“登录成功！二级用户dreamer04，你拥有以下操作权限：按下ESC键退出沙箱。”
于是罗素按下键盘左上角的ESC键，执行了唯一能够执行的操作。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罗素眨了眨眼。
世界刹那骤变。
“什……？！”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五颜六色的管线犹如巨蟒般缠绕在正方体形状房间的边缘，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是同一种材质的合金板，完全看不出拼装的接缝，富有科技感的大型金属仪器悬挂在墙壁上，房间正中央有一根透明的圆柱形营养槽贯穿了地板与天花板。
罗素就站在圆柱形营养槽内部，脚边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淡黄色液体，他看着这层液体慢慢流入脚底的栅格，不难想象出自己此前漂浮在液体中的模样。
他一直握在手中的厨刀不见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从休闲装变成了连脑袋都包裹在内的紧身衣，而且紧身衣里面似乎还嵌入了许多芯片大小的硬物，它们紧贴在皮肤表面，使他活动肢体时有些硌得慌。
罗素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只好把目光投向营养槽之外。
一台具有显示屏的大型仪器就挂在他正对面的墙壁上，屏幕里只有三行英文，分别是“User：dreamer04”“Password：logicism”以及“Status：Disconnected”。
这次时空转换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巨大，饶是接受能力强大的罗素也消化了好一会儿。
他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类似表学校的幻境，好在此时依然能呼出人物卡通讯，与橡木和尼采取得联系之后，罗素发现他们两个与自己的处境完全一致。
此外，罗素还发现了当前深度的变化。
【当前深度：1】
据橡木所说，当前深度的变化就意味着区域的变化，所以他们确实来到了某个新的区域，而深度1则代表当前区域整体上比较和平，不主动作死就不会遭遇危险，这让罗素放松了一些。
罗素试着敲了敲营养槽的内壁，从手指上传回的冷硬触感与敲击发出的沉闷响声都表明这不是普通的玻璃，而是某种更加坚硬的物质。
于是他又用力踹了几脚，营养槽的内壁依然纹丝不动。
“这下麻烦了，我该怎么出去……”
没办法，罗素又开始观察房间角落里的其他大型仪器，但是除了一大堆专业术语与不断刷新的数据流之外毫无所获，而那些专业术语……虽然每个字都能看懂，但合起来就完全无法理解了，看来无名之月还没有慷慨到往深眠者脑袋里灌输科学知识的地步。
他在营养槽里到处摸索，找了几分钟，愣是连一个按钮都没找到。
实在没辙了，他曲起手指到处乱敲，试图碰碰运气。
罗素感觉自己就像是无意间穿越到现代停车场的古代野蛮人，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威吓汽车，试图让这只装睡的“驼兽”载他离开，这一举动在现代人看来一定既滑稽又徒劳。
各种尝试都宣告无效以后，罗素终于丧失了耐心，他双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营养槽的内壁上。
“放我出去！”
话音未落，营养槽立即开始迅速沉入地板下方，这层坚硬的透明物质在三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声控的啊……”
现实与幻境的夹缝之间，学生和老师的身影如泡影般炸裂崩灭，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罗素和康德，以及身躯一点点化为骨灰的徐青雨。
“谢谢……”
最后，她朝着罗素露出一个纯净而明媚的微笑，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至此终结。
表学校毁灭后，罗素和康德重新回到了里学校的女厕入口处，尼采和波伏娃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但橡木似乎还在忙着帮齿轮吊命。
“最后一个怪谈是‘真正的徐青雨’，而她的寄托物是整座表学校……你是怎么想到的？”
给队友们群发了一遍刚才的经历之后，康德怅然若失地吐出一口气，对着罗素问道。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发现并消除了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的前六个，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徐青雨’，即便外在姿态越发扭曲，也依然掩盖不了其本质。”
罗素伸出一根手指：
“既然已知的怪谈全都是徐青雨，那么反过来思考，已知的徐青雨是否全都是怪谈呢？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我们第一次见到的，被齿轮认证为活人的徐青雨，是否也是怪谈呢？”
“这只不过是猜测！”一旁的波伏娃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这只不过是猜测。”罗素点点头：“而且我的行动建立在更多的猜测之上：表学校是幻境，其操控者为徐青雨，徐青雨需要依靠深眠者消除怪谈，消除怪谈需要摧毁寄托物，最后一个寄托物是表学校本身，表学校里的林寒松是徐青雨最在乎的人，杀死他就能斩断徐青雨对‘求而不得的美好校园生活’的执念……只要任何一条猜测与事实不符，我就是在自寻死路。”
“但是，我已竭尽所能地思考，我已拼尽全力地挣扎，在一场又一场生死冒险过后，这条冗长的逻辑链就是我的答案，是我所能确定的，最接近真相的猜测。即便我猜错了，成为通往正确的牺牲品也是一个极好的结局。”
“你这家伙……”选择回归主界之前，康德最后送了罗素一句话：“真是个狂徒。”
而波伏娃则拉着罗素语重心长地讲了很多道理，试图劝他不要再做危害生命的傻事，直到耗尽了噩界停留时间，她才满脸遗憾地回归了主界。
罗素先后两次亲眼见证了深眠者回归主界的过程，不过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哪怕坚持住没有眨眼，还是只能看到康德和波伏娃毫无征兆地瞬间消失了。
然后罗素尝试给他们发送讯息，人物卡上出现了新的提示：
【正在噩界执行任务的深眠者禁止与回归主界的深眠者通讯】
是的，在“立即回归主界”和“继续探索噩界”这两个选项之间，罗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徐青雨虽然得到了解脱，但更多的谜团仍在前方等待着他，他才不想在看清真相的全貌之前停下。
【已领取额外任务，深眠者将继续探索噩界】
【当前任务要求已更新】
【任务要求：驱逐外道天魔】
【当前进度：应身0/1，报身0/1，法身0/1】
【摧毁任意三身之一，深眠者可选择结束任务并回归主界】
【深度显示功能已解锁】
【当前深度：3】
看到人物卡上的一大堆佛教术语，罗素不由得有些头疼。
如果说之前的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只是在名称和特征上涉及到了八苦，那么额外任务简直就是面向专业人士的报告，让人看得半懂不懂。
但是没关系，因为他身边确实还有个专业人士。
罗素看向尼采，这个高中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徐青雨消失的地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既然没有回归，那就肯定选择了继续探索。
“请指导我！”
面对罗素的请求，对本土神秘学的了解显然超出高中水平的尼采微笑着科普道：
“额外任务的要求是驱逐‘外道天魔’，其中‘外道’指偏离正道的思想和宗教，也就是所谓的‘异端’，而‘魔’指的是一切阻碍修行的障碍，既有象征内心烦恼的‘内魔’，也有具备独立形体的‘外魔’。天魔正是外魔的一种，为居于欲界第六天的魔王及其眷属，能妨碍人之胜善，憎嫉贤圣之法，并能作种种扰乱，不成就出世之善根。”
“‘欲界’是没有摆脱世俗的七情六欲的众生所处境界，而‘他化自在天’是‘欲界六天’中的最高一层，居于此天的众生可以假他之乐事，自在游戏。换句话说，住在这一层的都是乐子人，他们的能力是百分百感受他人的快乐，于是天天想办法让别人恶堕，特别擅长妨碍修行，所以才被称为天魔。”
“而应身、报身、法身则是佛教‘三身’，身即聚集之义，故理法之聚集称为法身，智法之聚集称为报身，功德法之聚集称为应身。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来形容，‘应身’是佛为了在人间行走点化凡人而捏出来的普通肉体，‘报身’是佛经过修行以后变得圆融无漏的完美肉体，‘法身’则是达到清净无垢境界的绝对真理，是只存在于理念层面的抽象存在。”
到了总结阶段，尼采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综上所述，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是一名天魔，而且是境界非常高的天魔，它甚至模仿真正的佛陀给自己搞了个盗版的三身……至于‘当前深度’的含义，我也不清楚，还得问问资深者。”
重伤昏迷的齿轮无法做出选择，停留时间耗尽后自动回归了主界。由于回归后一切伤势都会完美复原，放下心来的橡木选择了继续探索。
面对罗素的询问，他迅速回复道：“深度显示功能将在初次领取额外任务后解锁，此时深眠者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所以需要这个功能来指示‘当前区域的危险程度’，深度1代表和平环境，深度3代表对普通人有致命危险……等等，我不是让你们任务结束赶紧回归吗？！”
“还没打出完美结局，我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罗素从口袋里掏出两支一模一样的圆珠笔，目光闪烁：
“我之前认为里表学校一真一假，但现在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如果里学校真的是现实，那为何这两支表学校的圆珠笔可以带回里学校？
如今七大怪谈都已消除，表学校也彻底毁灭，那为何这两支笔仍然存在？
罗素扫了眼再无异常的女厕内部，又转头看向了教师办公室。
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寒松的办公桌上，屏幕闪烁着淡白的荧光。
罗素和尼采走近这台笔记本，发现它整个屏幕上除了白色的文字就是漆黑的底色，有点像是原始的DOS系统，根本没有可视化操作界面。
“沙箱测试进行中……当前系统时间为2012-09-01T00:00:00+08:00……检测到3名二级用户……”
罗素试探性地输入“/help”这种万能的指令，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请在登录后执行相关操作……”
罗素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背。
尽管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擦掉了，但他记得非常清楚，那里曾经写着：
“User：dreamer04，Password：logicism……”
随着回车被敲下，电脑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新的变化。
“登录成功！二级用户dreamer04，你拥有以下操作权限：按下ESC键退出沙箱。”
于是罗素按下键盘左上角的ESC键，执行了唯一能够执行的操作。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罗素眨了眨眼。
世界刹那骤变。
“什……？！”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五颜六色的管线犹如巨蟒般缠绕在正方体形状房间的边缘，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是同一种材质的合金板，完全看不出拼装的接缝，富有科技感的大型金属仪器悬挂在墙壁上，房间正中央有一根透明的圆柱形营养槽贯穿了地板与天花板。
罗素就站在圆柱形营养槽内部，脚边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淡黄色液体，他看着这层液体慢慢流入脚底的栅格，不难想象出自己此前漂浮在液体中的模样。
他一直握在手中的厨刀不见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从休闲装变成了连脑袋都包裹在内的紧身衣，而且紧身衣里面似乎还嵌入了许多芯片大小的硬物，它们紧贴在皮肤表面，使他活动肢体时有些硌得慌。
罗素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只好把目光投向营养槽之外。
一台具有显示屏的大型仪器就挂在他正对面的墙壁上，屏幕里只有三行英文，分别是“User：dreamer04”“Password：logicism”以及“Status：Disconnected”。
这次时空转换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巨大，饶是接受能力强大的罗素也消化了好一会儿。
他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类似表学校的幻境，好在此时依然能呼出人物卡通讯，与橡木和尼采取得联系之后，罗素发现他们两个与自己的处境完全一致。
此外，罗素还发现了当前深度的变化。
【当前深度：1】
据橡木所说，当前深度的变化就意味着区域的变化，所以他们确实来到了某个新的区域，而深度1则代表当前区域整体上比较和平，不主动作死就不会遭遇危险，这让罗素放松了一些。
罗素试着敲了敲营养槽的内壁，从手指上传回的冷硬触感与敲击发出的沉闷响声都表明这不是普通的玻璃，而是某种更加坚硬的物质。
于是他又用力踹了几脚，营养槽的内壁依然纹丝不动。
“这下麻烦了，我该怎么出去……”
没办法，罗素又开始观察房间角落里的其他大型仪器，但是除了一大堆专业术语与不断刷新的数据流之外毫无所获，而那些专业术语……虽然每个字都能看懂，但合起来就完全无法理解了，看来无名之月还没有慷慨到往深眠者脑袋里灌输科学知识的地步。
他在营养槽里到处摸索，找了几分钟，愣是连一个按钮都没找到。
实在没辙了，他曲起手指到处乱敲，试图碰碰运气。
罗素感觉自己就像是无意间穿越到现代停车场的古代野蛮人，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威吓汽车，试图让这只装睡的“驼兽”载他离开，这一举动在现代人看来一定既滑稽又徒劳。
各种尝试都宣告无效以后，罗素终于丧失了耐心，他双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营养槽的内壁上。
“放我出去！”
话音未落，营养槽立即开始迅速沉入地板下方，这层坚硬的透明物质在三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声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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