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表姐来了，表姐走了（1）
白若云没有化妆，素面朝天，仅是嘴唇抹了一丝浅红，透着乡下女孩质朴的美丽。她特意着了一件黑色长裙，小巧的软皮包斜挎在身上，白皙的脖领处挂着一个鸡心形玉坠儿，晶莹剔透，流露出几分纯真的味道。走在牛百川身旁的冯佩玉，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是谁。白若云却敏感地发现，这个女孩与牛百川的关系很不一般。她忍不住心里异样的激动，像儿时早晨上学时一样，冲着牛百川高声叫道，她这一嗓子在静悄悄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响亮，引来无数惊奇的目光。
川儿！
哎，呀，你来干啥？
看看你呗。
家里有事？
没事就不兴俺来找你？
表姐，我不是这意思……
啥意思俺不管，人家心里放不下的就是你……
哎呀，对不起，佩玉，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村女教师，我的表姐白若云女士。
啊，表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姓冯是他同学，让牛哥陪你玩吧，我先走了，拜拜！冯佩玉见了白若云心里不由地就一咯噔，简单打了声招呼，就知趣地向前走了。
冯佩玉往前走出了不远，正要转弯儿，牛百川就急忙喊道：“佩玉，等着我，一会就去阅览室找你。”冯佩玉显然有点生气，故意昂首向前走去，没理他这话茬儿，转眼间，她那苗条的身影就在教室大楼的拐角处消失了。牛百川顿时感到一片不祥的阴云笼罩在心头，就像长途跛涉的行者，突然遭遇了沙尘暴，一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眼前感到一片茫然，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在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白天与夜晚也没了界限的天空中漂浮了起来。
白若云从牛百川失态的眼神里，读懂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也终于找到了返校前的夜晚他要悔婚的答案。为了他，这些年她都守身如玉，为了他，把一个个求婚者拒之门外，为了照顾他年老的父母，放弃了在城里工作的机会，而今，回到深山沟里，当了一名孩子王，她扪心自问：为这样一个负心的汉子，做出如此的牺牲值得么？
在这样一个错误的地方，一个错误的时间，命运之神让两个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子，在最不该见面的时候见了面。牛百川立马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如果丢下白若云去追赶冯佩玉，他觉着从良心上讲不过去，按情理留下来陪白若云说会话儿，他又怕冯佩玉多心，一气之下离他而去。哎，真是左右为难，他不知这脚步是该停下来，还是继续走向前去。
你不管怎么看，白若云也算是个靓妞儿。在城里读了几年书，白若云的身上已经少了许多乡土的侉气，她已经很懂得通过衣着打扮来表现自身的魅力，小胸脯挤得鼓鼓的，小蛮腰紧得直直的，小屁股绷得翘翘的，头发整得飘飘的，给人的感觉是几分浪漫，几分悠闲，几分妩媚，还有一点智慧，一点时尚，一点骄傲和一点好奇，还有一点忧伤，以及一点痴情。
白若云不眨眼地看着牛百川，久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她扑上来搂住牛百川的脖子，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口。白若云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大胆举动，把牛百川的脸羞得像猴子腚一样红，他急忙阻止说：姐，别，别这样嘛，给人看了笑话咱呢。”白若云红着脸低下头不吱声了。随后牛百川问她：“你到底来找我干啥？”白若云欣喜地将此次进城进修的事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牛百川弄明白了她的来意，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说：“姐，你先回宿舍休息，今天同学们在一起有活动，明晚我请你吃饭，陪你玩去行不？”
白若云眯起眼睛，说：“嗯。”
她转过身，又回过头来拉了拉他的手，才恋恋不舍地顺着校园里的小路走了。
牛百川望着她走远了，这才迈开大步，向学校图书馆大楼方向走去。
冯佩玉坐在文学与艺术图书室的一个角落里，正埋头看书，还不时在硬皮本上记着什么。
牛百川悄悄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冯佩玉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声问：
她走了？
是。
那你为啥不去送送人家？
我怕你……
他们怕说闲话影响了别人学习，就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一前一后，轻轻地向楼下的林荫小路走去。
她说：你以为自己了不起？想两头都讨好么，有瞒天过海的本事，现在就亮出来呀，你这纸里总包着火，时候长了也不是事呀？
他说：瞧你，又多心了不是？她千真万确是我正儿八经的表姐，不信你找人问问。
她说：女人的眼睛会说话，你们这关系还用问，你以为城里妞就傻得连这点门道都看不破吗？
他叹了口气说：说句良心话，我不是成心瞒你，是因为我俩从小在一起长大，两家大人就按着乡俗……其实，你才是我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说罢，他用火烫的眼神盯住她。
冯佩玉一听这话就心里蹿火，二话没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甩手，扭身拂袖而去。
牛百川眼睁睁望着她负气离去，却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儿，顿感天昏地暗，口干舌燥，欲说无语。他心里绝望了，感到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了一样，默念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谁也没想到白若云的突然现身，在鹿州大学校园里，又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有人说：在这个欲望横流的世界里，你不要企图寻找什么真正的东西，包括曾真挚、纯洁的爱情。一时间，牛百川被钉上了道德的耻辱柱，他被视为现代版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谴责，更为女权主义者所蔑视。男人的弱点是害怕失败，尤其是害怕在女人面前失败，当时，牛百川的精神都快崩溃了。受到伤害的女人总会让人心生怜悯之情，此时的白若云作为一个无辜的爱情受害者，理所当然地得了众人的同情和支持。另一个也被视为受害者的是冯佩玉，年少无知，感情用事，误入奸人的圈套儿，亲朋好友都伸出了温暖的双手，要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她脱离这苦海情网。
在这场情感风暴袭击下，冯佩玉也被搞得迷失了双眼，由爱生恨，为了摆脱烦恼，她也没顾上多想，一个脑筋急转弯儿，就顺从了母亲和家人的安排，时间不长，在社会上就传出了她与市委副书记的公子洪铁军订婚的消息。
此时，众人拭目以待，在双重的打击下，不知牛百川是否会痛改前非，迷途知返，与白若云结婚？俗话说：男怕选错行，女怕配错郎。婚姻不是选劳模，两个优秀的人在一起未必就能过上同样“优秀”的生活。倒是两个合适的人在一起，可能会拥有一份合适的日子。白若云就是想不透这个理儿，为了拴住牛百川的心，她不惜把自己变成了围城的守卫者，不仅要守住正向外突围的牛百川，还要挡住外面来进攻的女人。
川儿！
哎，呀，你来干啥？
看看你呗。
家里有事？
没事就不兴俺来找你？
表姐，我不是这意思……
啥意思俺不管，人家心里放不下的就是你……
哎呀，对不起，佩玉，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村女教师，我的表姐白若云女士。
啊，表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姓冯是他同学，让牛哥陪你玩吧，我先走了，拜拜！冯佩玉见了白若云心里不由地就一咯噔，简单打了声招呼，就知趣地向前走了。
冯佩玉往前走出了不远，正要转弯儿，牛百川就急忙喊道：“佩玉，等着我，一会就去阅览室找你。”冯佩玉显然有点生气，故意昂首向前走去，没理他这话茬儿，转眼间，她那苗条的身影就在教室大楼的拐角处消失了。牛百川顿时感到一片不祥的阴云笼罩在心头，就像长途跛涉的行者，突然遭遇了沙尘暴，一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眼前感到一片茫然，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在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白天与夜晚也没了界限的天空中漂浮了起来。
白若云从牛百川失态的眼神里，读懂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也终于找到了返校前的夜晚他要悔婚的答案。为了他，这些年她都守身如玉，为了他，把一个个求婚者拒之门外，为了照顾他年老的父母，放弃了在城里工作的机会，而今，回到深山沟里，当了一名孩子王，她扪心自问：为这样一个负心的汉子，做出如此的牺牲值得么？
在这样一个错误的地方，一个错误的时间，命运之神让两个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子，在最不该见面的时候见了面。牛百川立马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如果丢下白若云去追赶冯佩玉，他觉着从良心上讲不过去，按情理留下来陪白若云说会话儿，他又怕冯佩玉多心，一气之下离他而去。哎，真是左右为难，他不知这脚步是该停下来，还是继续走向前去。
你不管怎么看，白若云也算是个靓妞儿。在城里读了几年书，白若云的身上已经少了许多乡土的侉气，她已经很懂得通过衣着打扮来表现自身的魅力，小胸脯挤得鼓鼓的，小蛮腰紧得直直的，小屁股绷得翘翘的，头发整得飘飘的，给人的感觉是几分浪漫，几分悠闲，几分妩媚，还有一点智慧，一点时尚，一点骄傲和一点好奇，还有一点忧伤，以及一点痴情。
白若云不眨眼地看着牛百川，久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她扑上来搂住牛百川的脖子，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口。白若云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大胆举动，把牛百川的脸羞得像猴子腚一样红，他急忙阻止说：姐，别，别这样嘛，给人看了笑话咱呢。”白若云红着脸低下头不吱声了。随后牛百川问她：“你到底来找我干啥？”白若云欣喜地将此次进城进修的事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牛百川弄明白了她的来意，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说：“姐，你先回宿舍休息，今天同学们在一起有活动，明晚我请你吃饭，陪你玩去行不？”
白若云眯起眼睛，说：“嗯。”
她转过身，又回过头来拉了拉他的手，才恋恋不舍地顺着校园里的小路走了。
牛百川望着她走远了，这才迈开大步，向学校图书馆大楼方向走去。
冯佩玉坐在文学与艺术图书室的一个角落里，正埋头看书，还不时在硬皮本上记着什么。
牛百川悄悄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冯佩玉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声问：
她走了？
是。
那你为啥不去送送人家？
我怕你……
他们怕说闲话影响了别人学习，就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一前一后，轻轻地向楼下的林荫小路走去。
她说：你以为自己了不起？想两头都讨好么，有瞒天过海的本事，现在就亮出来呀，你这纸里总包着火，时候长了也不是事呀？
他说：瞧你，又多心了不是？她千真万确是我正儿八经的表姐，不信你找人问问。
她说：女人的眼睛会说话，你们这关系还用问，你以为城里妞就傻得连这点门道都看不破吗？
他叹了口气说：说句良心话，我不是成心瞒你，是因为我俩从小在一起长大，两家大人就按着乡俗……其实，你才是我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说罢，他用火烫的眼神盯住她。
冯佩玉一听这话就心里蹿火，二话没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甩手，扭身拂袖而去。
牛百川眼睁睁望着她负气离去，却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儿，顿感天昏地暗，口干舌燥，欲说无语。他心里绝望了，感到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了一样，默念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谁也没想到白若云的突然现身，在鹿州大学校园里，又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有人说：在这个欲望横流的世界里，你不要企图寻找什么真正的东西，包括曾真挚、纯洁的爱情。一时间，牛百川被钉上了道德的耻辱柱，他被视为现代版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谴责，更为女权主义者所蔑视。男人的弱点是害怕失败，尤其是害怕在女人面前失败，当时，牛百川的精神都快崩溃了。受到伤害的女人总会让人心生怜悯之情，此时的白若云作为一个无辜的爱情受害者，理所当然地得了众人的同情和支持。另一个也被视为受害者的是冯佩玉，年少无知，感情用事，误入奸人的圈套儿，亲朋好友都伸出了温暖的双手，要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她脱离这苦海情网。
在这场情感风暴袭击下，冯佩玉也被搞得迷失了双眼，由爱生恨，为了摆脱烦恼，她也没顾上多想，一个脑筋急转弯儿，就顺从了母亲和家人的安排，时间不长，在社会上就传出了她与市委副书记的公子洪铁军订婚的消息。
此时，众人拭目以待，在双重的打击下，不知牛百川是否会痛改前非，迷途知返，与白若云结婚？俗话说：男怕选错行，女怕配错郎。婚姻不是选劳模，两个优秀的人在一起未必就能过上同样“优秀”的生活。倒是两个合适的人在一起，可能会拥有一份合适的日子。白若云就是想不透这个理儿，为了拴住牛百川的心，她不惜把自己变成了围城的守卫者，不仅要守住正向外突围的牛百川，还要挡住外面来进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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