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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帝王将相侯门事,江南姑州设伏兵

    大暑过后是立秋。

    这一日,伽南寺中辈分最高的僧人,摒尘大师进入后山千佛石窟进行闭关。

    ……

    净瓶峰的竹林深处,有一间茅屋,这几天伽南寺里的小和尚们都在议论纷纷。讨论着那间茅草屋里住着的一位女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听寺里的大师兄说,里头住着的女子是当朝天子的妹妹,据说那容颜用美若天仙形容也不为过。诸多修行浅薄且接触过风尘俗事的弟子都会借着去挑水砍柴而一睹芳容。

    此时,有两个灰衣僧人正挑着水桶前往那片竹林。

    路上,其中一个小和尚向一个体型肥胖的大和尚问道:“灵妙师兄,竹林里住着的女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漂亮吗?”

    胖和尚点点头,笑道:“那必须的,师兄能骗你吗?”

    小和尚犹豫了一下,说道:“可师傅说过,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寺里的戒律清规也说的很清楚了,咱们出家人,是不可陷于情爱之中,伽南弟子,更不可谈情说爱。师兄你都是出家人了,怎么还迷恋于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胖和尚反问道:“这怎么就虚无缥缈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如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即是空,所以女人亦是空。”

    “放屁。”

    “都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灵妙师兄你是有空就色啊。”

    “师兄这不是色,只要心中无色,我就是看一千遍也是空。”

    “大师兄,人世间的万物都是一副皮囊,一具白骨,最重要的是心灵美。而色按照山下的说法就是喜欢,喜欢就想要占有,占有不了就不甘,占有了又想要控制她,人性莫不如此,在欲海里沉沦。”

    “慧明啊,你这哪来的那么多大道理,小小年纪知道的还挺多。”

    “师兄,我还知道你偷看禁书。”

    “得得得,怕了你了。”

    临近竹林,忽然传来一阵阵肉体接触的沉闷之声。

    俩人离近茅屋,看到那位年仅十五岁的小王爷此时正咬紧牙关,额头上面,冷汗横流。他赤裸着上身,一道道青色淤痕,密布其身。

    其身后,站着一个灰衣僧人,只见他手掌轻轻一挥,一道道无形的劲气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地甩在颜韵的肩头,其肩头立刻留下一道道淤青。

    “嘶……”颜韵顿时感受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其嘴角一阵抽搐:“师傅,我还要多久才能下山?”

    只听那灰衣僧人开口道:“下山?还早得很呐。等你将‘天地同寿’吸收有十之四五,过了达摩院那群老怪物那一关,便是你下山之日。”

    颜韵苦笑着嘀咕道:“那得多少年以后了?”

    灰衣僧人淡淡道:“想要完全化‘天地同寿’为己用,光靠《魁杓诀》还远远不够,需要日复一日,不断的淬炼其体。

    “‘天地同寿’的玄妙之处在于,其体一当受到外界的攻击,会自发护主,为其减少压力。以《魁杓诀》为辅,可以将你的气机引导,老衲一次次的鞭打,则会使你与‘天地同寿’更加契合。依照此法多则七年,少则五年,‘天地同寿’会被你吸收十之四五。”

    “想报仇?安心修炼吧,欲速则不达,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先学会放下吧。当你握紧拳头,手中什么也没有,你松开十指,却能拥有整个世界。在这世上,得与失是平衡的,得中有失,失中有得,有舍有得,不舍不得。有时候,越是舍不得失去,越是得不到你想要的。”说着,灰衣僧人又是一记鞭打过去。

    颜韵忍着疼痛,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弟子知晓。”烈日下,少年的身影瘦小又倔强。

    “我伽南传承自达摩祖师,至此已有千年历史,根本内功《天地同寿》,《华阴经》,《玄阳经》冠绝天下,其下演化出众多内功路数,攻伐之术则有九九八十一门绝学。可绝学当难,需有得道之人指点。老衲见你怀有赤子之心,当行正道,故而将你收入门墙,授其武艺。你初入伽南,应当以基础为先。”

    “弟子谨遵师命。”

    灰衣僧人抿了扺嘴,提醒道:“如今你体内的寒鸦蛊一直被‘天地同寿’所压制,切记不可使你所有穴位打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的淬体训练,就到此为止吧。你且调节气息。”

    颜韵点点头,伸了一个懒腰,深吸了一口山林秀气,心旷神怡。随后穿上衣服,坐于一块巨石之上,慢慢入定,不断调节着体内的气息,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玄妙境界。

    茅屋前面站着一个清丽秀雅的女子,此时正望着不远处的这一幕。女子脸上并无任何神情波动,只是拨动着手上的一串佛珠。

    正是李云裳的女子望着颜韵,有些出神。

    “不知牧州会不会因为颜韵而迎来真正的安宁。”

    看到这一幕,小和尚瞪大眼睛,扯了扯身旁胖和尚的衣服,道:“大师兄快看快看,是一人独挑达摩院十八罗汉的苦竹大师。”

    胖和尚一脸嫌弃的样子:“看到了看到了,我不瞎。”

    “苦竹大师什么时候成为那王爷的师傅了。”

    “你过去问噻,我又不是苦竹大师肚子里的蛔虫。”

    小和尚摇了摇头,感慨道:“这小王爷命真好。”

    ……

    净瓶峰的石级山道上,有一男一女向下而行。临近山脚下曲水江畔时,俩人立定。

    “萧将军,如今殿下与小王爷已经安顿好,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是时候回宗门向宫主复命了。萧将军以后有什么打算?”女子正是移花宫弟子的宋宛容开口道。

    “御龙军肯定是不能回了,现在外面必定到处贴满了我的画像。可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总会有我萧某一个容身之地的。暂时先回泸州老家,更名换姓做些小生意,然后秘密招募和训练一批义军,再暗中结交当地豪强望族和豪杰义士,蓄积力量等待时机。”萧曲生嘴角一裂,笑道。这一笑,那被战火风沙磨砺得如老树皮的脸颊顿时变得如揉成一团的宣纸一般。

    当听到“义军”和“等待时机”这两个词时,宋宛容顿时花容失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一步。

    大概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宋宛容又向前迈出半步,试探地问道:“殿下将来会起事?”

    萧曲生抬头望着澄明的天空,笑道:“我有预感。当然这些是帝王将相侯门事,我顾不上里面的阴谋诡计。但如果将来有一天殿下要起事,我会重新披甲上阵。”

    宋宛容苦笑道:“会死很多人吧,到那时候天下还会太平吗?”

    萧曲生点点头,道:“会。但是不得不这么做,你看看如今的西北三州,被胡人入侵后,百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琅琊王为他大胤基业冲锋陷阵,抵御北方胡人入侵,却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可笑至极。这天下不是他李成渊一个人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下,若无社稷何来主君。这么个性情薄凉的皇帝,难道还要为他卖命吗?残害忠良,难道他不该死吗?”

    被萧曲生这几句追问,宋宛容愣住了。

    “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另一场战争。会死人,但请放心,乱世之后必是大同,殿下的为人我很清楚,她是那种心怀天下的女人,她会阻止天下之乱的。殿下和小王爷的使命就是解此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人间。牧州、廓州、越州,会一一收复回来的。”萧曲生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一字一句道。

    宋宛容神色复杂,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祝贺萧将军了。萧将军,我们就此别过。”

    “再会。”

    萧曲生扬长而去,在江边长堤上远远看了一眼伽南寺。

    看着萧曲生离去的背影,宋宛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一天,天下会迎来真正的太平吗?

    如果是,盛世之下,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盛景还会远吗?

    一想到此处,宋宛容不由的将萧曲生留给自己的半壶剑南烧春一口饮尽,颇有豪迈之气。

    最后醉眼朦胧,宋宛容望向那京城的方向,呢喃道:“若真有那一天,我欲助她坐上那把椅子。”

    ……

    大胤王朝地域辽阔,下辖三十二州,然各州风情又有不同。

    东边临近奉国的姑州盛产酒水,十大名酒之一的“金盘露”便是产自此处。

    大胤王朝的酒,香型之繁多,共十二种香型,即:凤香、浓香、特香、清香、豉香、酱香、米香、馥郁香型、老白干香型、董香、芝麻香和兼香型。

    眉州的白玉腴就是酱香型的代表,澹州倒捻酒属于清香型代表,泸州老窖、赤泥印是浓香型的,洛州的十八仙与寒潭香酒则属于凤香型浊酒。而带些酒糟不算清冽的桃花酿,却独得宋宛容的青睐。

    移花宫出身的宋宛容每次下山采购时,都会借机到姑州的酒楼,要上几坛桃花酿,再点几味小菜。可谓是人间一大趣事。

    此时街上行人如织,环佩叮当,一如往年。

    在姑州有一条余香巷,里面都是一些出了名的酒肆酒楼。余香巷虽然位置较为偏僻,但巷子内经常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就是这个道理。宋宛容常去的醉仙楼就在此处。

    进了醉仙楼,宋宛容轻车熟路的找到一间雅间,在临窗位置坐下,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喝酒了。

    将佩剑置于木桌,宋宛容高声唤道:“小二,上酒。”

    “来了客官。”一个黝黑小伙小跑着过来,挤出一张笑脸,道:“客官,要些什么酒?”

    “来一坛上好的桃花酿,再切些熟牛肉。”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宋宛容一遍,说道:“看姑娘有些面熟,想毕不是第一次来醉仙楼,本店新推出了几道新菜品,价钱是贵了点,但姑娘若是常客,倒是可以折免一些。”

    宋宛容打趣道:“你可别坑我,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多。”

    店小二搓了搓手,笑容更盛,道:“客官,您放心,咱们醉仙楼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在姑州这一片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啊。”

    “那好,就上几道新菜品。”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点了点头,然后端了盆井水,放在架子上后含笑离去。

    宋宛容洗了把脸,倍感神清气爽。随后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不远处放置着一把上等的紫檀木制琴,竟是价格不菲的姑州工艺,这家酒楼真不愧是姑州的金字招牌,就连简单的房间布置都这么大方,难怪生意爆棚。

    待得酒肉上齐,宋宛容悠闲酌酒。

    可酒刚喝到一半时,一阵剧烈马蹄声传来,宋宛容起身走到窗口,看到尘土飞扬中,近百名手持大戟的披甲骑兵蜂拥而至,为首的是一名腰间悬刀的公子哥。

    百名披甲骑兵迅速将整座酒楼团团围住,摆明阵势,不放走一人。

    酒楼老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吓得魂飞胆丧,缩在柜台下,不敢露头。

    一干打杂的伙计也是各自远扬。

    宋宛容收回视线,心思活络起来,她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宋宛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从里看向外面。

    雅间外,摆了八张饭桌,坐了十几人,大多都是些江湖打扮的人士,个个凶神恶煞。这些江湖人士都不简单,皆是体魄雄健之人,身上带有明显的军伍烙印,说明这些人并不是所谓的江湖人士,而是打扮成江湖中人的军伍之人。而在这群人当中,身上唯一带有江湖气息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看上去大概到了花甲之年,面容古板,气态沉稳。

    宋宛容突然记起刚刚进入酒楼时,酒楼的马厩里已经有了一些“住客”,大多高大建壮,毛色鲜亮,若是有识马之人在此,必定会认得出这些精良家好马是出自军中的甲等战马。

    那么为何一间酒楼的马厩内会有如此多的战马?

    而酒楼内喝酒的都是一些江湖打扮的年轻人?

    有鬼!

    宋宛容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佩剑,准备离开,不曾想,房间的门已经被人推开,身后传来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反贼宋宛容,乱我大胤朝纲,陛下口谕,诛杀之!”

    宋宛容摇摇头,只是右手缓缓搭在了她的剑柄上,一时间剑意大作。她侧面看向来人,果然是刚刚楼下那位腰间佩刀的公子哥。

    感受到宋宛容充沛剑意,为首的公子哥眼神一凝,道:“反贼宋宛容抗旨不遵,妄想反抗,杀!”

    话音刚落,十几名江湖中人豁然起身,朝着房间里蜂拥而入。

    宋宛容立即拔剑,顺势一剑斩去,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江湖人士瞬间拦腰斩断。

    见宋宛容身手凌厉,为首的公子哥明显一愣,旋即转过头,朝那名白发老者问道:“这就是那移花宫宫主,花折的大弟子?竟然如此残忍。”

    老者眼神熠熠,笑道:“根据探子传来的谍报,可以确定是那宋宛容,不过手段确实有些残忍。难得出来一趟,小主子不亲自出手?”

    “本以为宋宛容是那相貌平平的女侠,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好看,如果不是朝廷点名要要的人,我都有点想把她给培养成禁脔了。”

    那名白发老人缓缓起身,躬身寻问道:“那让老奴陪她玩玩?”

    不觉得姑州有几人值得自己忌惮的公子哥点了点头。

    “小女娃,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残忍,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你的厉害。”老人对宋宛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尽可放手施为。

    对于俩人刚才的言谈,宋宛容早就怒火攻心,当下也不客气,一剑掠出如长虹。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一招咏春二字钳羊马,扎稳脚跟,探身起手,咏春听桥。

    面对直冲面门而来的剑气,老者起手冲拳,强势对轰,寸步不让,强硬到底,轻松化解。

    宋宛容心存疑惑,后退半步,暂不敢以身试险。

    “刚刚老先生使的这套外家拳法,着实让小女子大开眼界,能死在老先生手上,倒也不算太过丢人,只是不知道老先生是江湖上哪门哪派?”宋宛容试探地问道,同时借此间隙回上一口气。

    “老夫不属于任何江湖势力,只是多年前偶然得到一部无名的武学秘籍,才有今天的成就。老夫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因此没有名号。但你若是想死的明白,老夫倒不介意告诉你我的名字,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邬何道。”白发老者再度起势,捏了个洪家崩炮拳,要让宋宛容理会。

    宋宛容见招拆招,身形一旋,裙角飘扬,又是一剑当空而去。

    自称邬何道的老人脚下一点,身形向后退去,然后起手太极化马分鬃。卸力化力,借力打力。

    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却暗藏杀机,在邬何道挡下剑气后,又有几股暗藏的气机在其周身炸裂开来,使得邬何道暗暗吃了个亏。

    不过出乎宋宛容的意料之外,邬何道却没有受到太多伤势。

    宋宛容剑走杀伐,凶狠凌厉。

    邬何道身法难测,招式更为诡异。

    一旁的佩刀公子哥见邬何道隐隐身处劣势,开始呼喝手下杀人。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堂堂姑州督军之子邝云杉,却喜欢狐假虎威,以多欺少,好威风啊。”

    众人寻声望去,靠近窗口坐着一位独占一桌的白衣公子哥,自斟自饮,气态悠闲。

    “什么人?”邬何道望着这个极奇淡定的年轻人,眼底阴沉地问道。

    白衣男子脚尖一点,身形跃过邬何道与那名腰间佩刀的公子哥的头顶,落地后恰好挡在宋宛容身前。

    宋宛容微皱眉头,怔怔无语。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

    只见白衣男子转过身来,抱拳道:“五魁之下,武林之上,天山瑶池,林逍。”

    “天山瑶池?昆仑墟!”邬何道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

    正是在曲水江畔救下李云裳一行人的林逍就横在三人之间,衣衫无风而动,双袖鼓荡。

    邬何道的脸色顿时凝重几分,这份气机溢出体外的异象,说明眼前之人的修为极高,不容小觑,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试探地问道:“原来是昆仑墟的林公子,老朽老矣,竟然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林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你问我何事?你不光眼神不好使,就连记忆力都减退了啊。”林逍斜瞥一眼,冷笑道。

    “这……莫非林公子与这位宋女侠认识?”邬何道战战兢兢地问道。

    林逍点点头,笑而不语。

    “可……可她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啊。”

    “老邬,这人是谁,很厉害?”这位督军之子不知死活的问了句。

    此时的邬何道满头大汗,如临大敌,只是小声提醒道:“‘五魁之下,武林之上’,小主子,你说呢?”

    邝云杉呸了一口,说道:“在江湖上厉害有什么用,再厉害,能有我的一两千骑兵厉害?”

    邬何道不再接话,只是在想等会儿如何开溜。本来局势已经尘埃落定,何苦冒出来这么个变数,老夫可不奉陪了。虽然你是姑州督军之子有如何,每年花那么点银子就想要我为你们邝家卖命?做梦!

    林逍没有理会俩人的对话,只是侧过身对宋宛容笑骂道:“你这丫头,进城时没发现城门处贴的都是你的通缉令和画像?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喝酒,我真好奇花折是怎么把你教出来的。”

    宋宛容没好气的回道:“你管我,本姑娘乐意。你以为我要走这些虾兵蟹将能拦得住我?”

    “面对楼下那一百名骑兵也有把握?”看着一身气息翻江倒海的宋宛容,林逍撇了撇嘴。

    “没有。”略微一思考,宋宛容只得作罢,不再嘴硬,而后对林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本公子管你在江湖上地位有多高,想要插手朝廷的事,先问问自己有几条命。”邝云杉屈指轻弹腰间的佩刀。

    “让我掂量掂量其中利害?”林逍泛起一丝笑意,内力瞬间如倾泻而下的洪流,脚下一踏,在木板铺就的地面上踩出一圈好似蛛网的裂纹,整个人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如离弦之箭,直冲邬何道。

    面对如同杀神的林逍冲来之时,脸色凝重的邬何道下意识拔出邝云杉腰间的刀,横刀于身前。

    一声刺耳的金石碰撞之音响起。

    林逍一指点在邬何道的刀身上。邬何道身形暴退,双脚在木板上摩擦出两道肉眼可见的裂痕,直到其后背撞到墙壁,在墙壁上撞出一圈蛛网状的裂痕,这才止住退势。

    林逍没有废话,化指为掌,然后轻描淡写的一拍。

    一掌之下,这柄精心打造的长刀形成一个细微的幅度,而后长刀前端犹如点燃的爆竹,一节一节化作齑粉,一次一次震响连绵不绝。

    邬何道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神情更为惊骇。

    林逍再化掌为拳,直接落在邬何道的胸口心脏位置。

    咔嚓!

    老者的胸腔中顿时传出一阵骨骼碎裂的渗人声音,邬何道整个胸腔都被这一拳打得凹陷下去,面色涌上一抹潮红,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此时邬何道的脸庞,布满了鲜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缓缓闭上眼。

    震惊之余,邝云杉感受到一股窒息感,他知道此时已经被林逍掐住脖子,顿时一股寒意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