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晚的街头
“哦，延森先生，您回来了！”
“……啊，是啊，我刚才去溜达了一下，刚刚回来。”
“哦——”
“你呢，刚睡醒？”
“是呀，嘿嘿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天黑了呢，今天几乎就没有看到太阳。”
“唉……虽然但是，在荷兰，冬天的时候可不能根据天黑了没有来判断要不要睡觉啊……尤其是你从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就开始睡觉了……”
“我知道啦，知道啦。”
少女揉了揉眼睛来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把自己的姿势调整成跪坐，期待地抬头看着延森。
“我说，延森先生！”
“嗯？”
“你之前说让我白天不要出去，那晚上呢？晚上就可以出去看看了吧！”
“呃……我记得之前说的时候，我可是没有加上‘白天’或者‘晚上’这种限定词的。”
对于这种摆出满怀期待pose的女孩子，他终究是不好直接拒绝啊。
“而且，我和你说过吧，现在荷兰的这个情况……”
“晚上黑灯瞎火的，不会有人能看清我的。”
虽然延森半推半就地想要婉拒掉少女晚上出去溜达的想法，但羽月那边……好像是没有打退堂鼓，反而是在坚持呢。
“再说了，我也会说荷兰语，没有人能听出来的啦。”
“你这点荷兰语到底是哪里学的啊……”
“我有看过书哦，而且好歹我到荷兰来之前，也在船上生活了很长时间呢。”
“上帝保佑，没把你扔下海算你幸运。”
在那个年代，远航的船上有女人这件事，仍然算得上是一件忌讳：女人保持清洁要花费比男人多得多的水资源，而远航的船只上最缺的东西就是淡水；而且，女性还会，呃……时不时地流点血，这个问题可太大了——现代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但在那时，没什么文化水平而又迷信的水手们看到血液，一定会把这视为不祥的征兆的。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来到欧洲的？
“好啦好啦，延森先生，一会带我出去看一看吧，就一小会~”
“唉……”
胳膊扭不过大腿，男人当然也扭不过女人。
若是此刻不同意的话，延森绝对会背上沉重的负罪感啊，绝对。
“那好，可以一起出去，不过……”
“不过？”
“最好不要引起注意吧。”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好不容易翻出来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还算符合羽月的身材尺寸，就是怎么看怎么像个，呃，邪……教徒，或者至少是想要干一笔大的坏事的人才会穿的衣服嘛。
不过，这玩意其实是延森小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几年前，他的父亲给他买的。虽然买了之后没有穿几次就被收起来了，因为这玩意确实不适合白天穿出去。
所以，说好的不引起注意……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打扮得像个怪异的家伙，好歹比真的“怪异”好一点嘛。
“一会记得披上这个哦。”
“嗯嗯……就是……”
“就是？”
“这个配上和服的话，会有一点怪呢……”
“……这样啊，那你放心吧。”
听到羽月的问题仅仅是“有点怪”之后，延森倒是很无所谓。
“偷偷跟你说，这玩意配什么衣服都很怪。”
*
“呜哇，延森先生，那个是什么啊？”
“……呃，不是跟你说，不要那么大声么……”
延森与羽月，两个人打扮了好一番之后，终于是走到了街上；当然，如同延森所预想的一样，好奇的少女那股不顾一切的好奇本性，又不由自主地发挥出来了。
“那个啊，那个是奶酪而已啊，你没见过奶酪么？”
“嗯，没有哦，奶酪是啥啊？”
“就是牛的奶挤出来以后做的吃的啦……日本人平时都吃啥啊。”
“反正确实没有吃过这个啦。”
晚上的阿姆斯特丹，虽然和白天没有可比性，但依然人群熙攘，还有些喧闹，路边的小酒馆还时不时窜出来三两个醉汉，高叫着听不懂的话语，转眼之间又醉倒在路边。羽月虽然家庭条件算是不错的，但毕竟仙台藩不是江户城，这种繁华的景象对她来说，都是前所未见的了。
“啊，那个是熏鱼吗，好像不错的样子！”
“是，但不是熏鱼，是用盐腌渍的鲱鱼，配上生洋葱一起吃的，你要喜欢的话我给你买两条尝尝？”
“嗯，我想试试！”
“那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哦，我去买几条回来。”
看到隐藏在兜帽下面的少女点了点头，延森就放心地走到了卖鱼的商贩处。在白天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到了晚上，鱼腥味随着海风从鼻腔直冲到天灵盖，差点没让少年摔个跟头。
“哦，小伙子，要点什么鱼？”
“腌鲱鱼吧，四条就够了，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用纸稍微包一下，多谢。”
“唔，好的，稍等一下——”
“呀啊啊啊？！”
就在摊贩回头把鱼装起来的时候，从延森背后的方向传来了女性的尖叫。
——不会是羽月出了什么事情吧。
这样想着，少年回过头去看，但刚才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就乱作一团，让他不得不踮起脚尖来费力眺望，好不容易才看到羽月。
“——！”
少女仍然戴着兜帽伫立在原地，但在她身后的，是另一位瘫倒在地上的女性；在她的身前，则是一个看起来身高足足有两米多的壮汉，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你没事吧？”
“啊……没事。”
“快点走吧，挺危险的。”
“好的，好的，多谢您了！”
其实不用羽月说，在场的人们早就已经四散奔逃了，就连刚才卖给延森鲱鱼的鱼贩子，转眼之间也不见了踪影。在羽月身后的那个女人，也仅仅是因为被吓到而瘫软在了地上而已，此刻也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喂，你——”
“当心，延森先生，别过来！”
少年刚向着羽月的方向跑了两步，那个壮汉怒吼一声，双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虽然离他还有着几米的距离，但飞溅的地砖还是落到了他的脸上与身上，吓了他一跳，也让他反应过来，不再继续前进了。
另一边，成为刚才那一击目标的羽月，在被砸成肉泥之前灵活地向右一躲，壮汉的攻击便落了空；如同愤怒的野兽一般的男人，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但全都没能命中。
“我说，羽月，你……”
“延森先生，快回铁匠铺，把我的刀拿过来！”
还想说什么的延森，被拼命躲避着攻击的少女打断了。
“我把这家伙往那天咱们追击那个小偷的巷子里面引，我和您到那里会合！”
“……啊，是啊，我刚才去溜达了一下，刚刚回来。”
“哦——”
“你呢，刚睡醒？”
“是呀，嘿嘿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天黑了呢，今天几乎就没有看到太阳。”
“唉……虽然但是，在荷兰，冬天的时候可不能根据天黑了没有来判断要不要睡觉啊……尤其是你从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就开始睡觉了……”
“我知道啦，知道啦。”
少女揉了揉眼睛来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把自己的姿势调整成跪坐，期待地抬头看着延森。
“我说，延森先生！”
“嗯？”
“你之前说让我白天不要出去，那晚上呢？晚上就可以出去看看了吧！”
“呃……我记得之前说的时候，我可是没有加上‘白天’或者‘晚上’这种限定词的。”
对于这种摆出满怀期待pose的女孩子，他终究是不好直接拒绝啊。
“而且，我和你说过吧，现在荷兰的这个情况……”
“晚上黑灯瞎火的，不会有人能看清我的。”
虽然延森半推半就地想要婉拒掉少女晚上出去溜达的想法，但羽月那边……好像是没有打退堂鼓，反而是在坚持呢。
“再说了，我也会说荷兰语，没有人能听出来的啦。”
“你这点荷兰语到底是哪里学的啊……”
“我有看过书哦，而且好歹我到荷兰来之前，也在船上生活了很长时间呢。”
“上帝保佑，没把你扔下海算你幸运。”
在那个年代，远航的船上有女人这件事，仍然算得上是一件忌讳：女人保持清洁要花费比男人多得多的水资源，而远航的船只上最缺的东西就是淡水；而且，女性还会，呃……时不时地流点血，这个问题可太大了——现代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但在那时，没什么文化水平而又迷信的水手们看到血液，一定会把这视为不祥的征兆的。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来到欧洲的？
“好啦好啦，延森先生，一会带我出去看一看吧，就一小会~”
“唉……”
胳膊扭不过大腿，男人当然也扭不过女人。
若是此刻不同意的话，延森绝对会背上沉重的负罪感啊，绝对。
“那好，可以一起出去，不过……”
“不过？”
“最好不要引起注意吧。”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好不容易翻出来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还算符合羽月的身材尺寸，就是怎么看怎么像个，呃，邪……教徒，或者至少是想要干一笔大的坏事的人才会穿的衣服嘛。
不过，这玩意其实是延森小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几年前，他的父亲给他买的。虽然买了之后没有穿几次就被收起来了，因为这玩意确实不适合白天穿出去。
所以，说好的不引起注意……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打扮得像个怪异的家伙，好歹比真的“怪异”好一点嘛。
“一会记得披上这个哦。”
“嗯嗯……就是……”
“就是？”
“这个配上和服的话，会有一点怪呢……”
“……这样啊，那你放心吧。”
听到羽月的问题仅仅是“有点怪”之后，延森倒是很无所谓。
“偷偷跟你说，这玩意配什么衣服都很怪。”
*
“呜哇，延森先生，那个是什么啊？”
“……呃，不是跟你说，不要那么大声么……”
延森与羽月，两个人打扮了好一番之后，终于是走到了街上；当然，如同延森所预想的一样，好奇的少女那股不顾一切的好奇本性，又不由自主地发挥出来了。
“那个啊，那个是奶酪而已啊，你没见过奶酪么？”
“嗯，没有哦，奶酪是啥啊？”
“就是牛的奶挤出来以后做的吃的啦……日本人平时都吃啥啊。”
“反正确实没有吃过这个啦。”
晚上的阿姆斯特丹，虽然和白天没有可比性，但依然人群熙攘，还有些喧闹，路边的小酒馆还时不时窜出来三两个醉汉，高叫着听不懂的话语，转眼之间又醉倒在路边。羽月虽然家庭条件算是不错的，但毕竟仙台藩不是江户城，这种繁华的景象对她来说，都是前所未见的了。
“啊，那个是熏鱼吗，好像不错的样子！”
“是，但不是熏鱼，是用盐腌渍的鲱鱼，配上生洋葱一起吃的，你要喜欢的话我给你买两条尝尝？”
“嗯，我想试试！”
“那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哦，我去买几条回来。”
看到隐藏在兜帽下面的少女点了点头，延森就放心地走到了卖鱼的商贩处。在白天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到了晚上，鱼腥味随着海风从鼻腔直冲到天灵盖，差点没让少年摔个跟头。
“哦，小伙子，要点什么鱼？”
“腌鲱鱼吧，四条就够了，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用纸稍微包一下，多谢。”
“唔，好的，稍等一下——”
“呀啊啊啊？！”
就在摊贩回头把鱼装起来的时候，从延森背后的方向传来了女性的尖叫。
——不会是羽月出了什么事情吧。
这样想着，少年回过头去看，但刚才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就乱作一团，让他不得不踮起脚尖来费力眺望，好不容易才看到羽月。
“——！”
少女仍然戴着兜帽伫立在原地，但在她身后的，是另一位瘫倒在地上的女性；在她的身前，则是一个看起来身高足足有两米多的壮汉，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你没事吧？”
“啊……没事。”
“快点走吧，挺危险的。”
“好的，好的，多谢您了！”
其实不用羽月说，在场的人们早就已经四散奔逃了，就连刚才卖给延森鲱鱼的鱼贩子，转眼之间也不见了踪影。在羽月身后的那个女人，也仅仅是因为被吓到而瘫软在了地上而已，此刻也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喂，你——”
“当心，延森先生，别过来！”
少年刚向着羽月的方向跑了两步，那个壮汉怒吼一声，双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虽然离他还有着几米的距离，但飞溅的地砖还是落到了他的脸上与身上，吓了他一跳，也让他反应过来，不再继续前进了。
另一边，成为刚才那一击目标的羽月，在被砸成肉泥之前灵活地向右一躲，壮汉的攻击便落了空；如同愤怒的野兽一般的男人，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但全都没能命中。
“我说，羽月，你……”
“延森先生，快回铁匠铺，把我的刀拿过来！”
还想说什么的延森，被拼命躲避着攻击的少女打断了。
“我把这家伙往那天咱们追击那个小偷的巷子里面引，我和您到那里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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