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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义经与弁庆

    “所以,那个强盗就那样守在桥头,夺走了来往骑士的九百九十九把刀?”

    “是的!”

    “哈……居然这么有追求的吗,要是我的话,就蹲在那里收保护费就好了。”

    到了晚上,今天的羽月却没有多少困意,倒是兴致勃勃地给延森讲起了自己的家乡——日本的英雄故事来;不过,延森那边的话……出于文化之间隔阂的缘故,似乎听到了什么第一反应都是吐槽几句的样子呢。

    “然后?你刚才说他收到第一千把刀就完成心愿了,肯定不会顺利吧……毕竟一般的故事都是这样的。”

    “对的对的!延森先生怎么知道!”

    “……这个很容易猜得到吧。”

    “到了武藏坊弁庆‘刀狩’至第一千把刀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少年拿着一把镀着黄金的宝刀出现在了桥头!弁庆知道,那就是他命运之中的第一千把刀了,但他却不知道,那个貌不惊人的少年,正是源家的幼子,源九郎义经!”

    “啊,我有印象,那是不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什么……‘牛若丸’来着?”

    “是!”

    羽月越讲越兴奋,就如同街头的说书人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她旁边的延森没有一般围绕着说书人们的小孩子那么欢呼雀跃,翘首以盼。

    “两个人大战了好几百个回合,这完全出乎弁庆的意料!他本以为自己三两下就能解决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但不仅战斗一直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也落了下风——对面的少年的战技远比弁庆想象的要强,剑气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目不暇接!”

    “什么是‘剑气’啊……”

    “就是挥舞刀剑的时候很自然而然地能感觉到的那股‘气’啦。”

    “不,你这么说我也理解不了……”

    “总之,总之这并不是关键啦!关键是之后弁庆被彻底打败了,向义经认输,从此之后就变成了义经最为忠诚的将领之一呢!”

    “原来如此,算是个好结局呢。”

    当然,对于没有听说过这对主从日后的劫难以及悲剧结局的延森来说,故事进行到这里自然是算个好结局了——不过,他也并不想听下去了,今天第一次狩猎魔物虽说没有受大的伤,但也有惊无险,他现在着实很累,只想要多休息一会。

    “延森先生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吗!马上就到了他和哥哥重逢,然后与平氏决战的时候了!”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再继续听。”

    说完,少年就吹灭了蜡烛,屋内又变得一片漆黑。

    “快睡吧,不然明天你又得赖床到中午了。”

    *

    时隔了一周之后,延森终于又做梦了,不过这次,或许是因为有之前克莱蒙蒂娜帮忙解梦的缘故,稍微释然了一些的少年,梦里并没有出现往常的血腥、杀戮与灾难,而是一片看似平和的景象。

    一艘挂着荷兰最大的两个敌人·西班牙与葡萄牙的旗帜的帆船,在某个不知名的港口停泊;然而走下船的,并非是在世界各地散播苦难与疾病,夺走黄金与人口的殖民者,而是身着黑衣的教士——另一边,港口内所聚集的,也并不是白皮肤的欧洲人,或者非洲与美洲的原住民,而是肤色与衣着都和羽月近似的人们。

    这又是什么样的梦境呢?

    少年并不知道这群传教士是在哪里,也许正是在羽月的老家,在那个名为日本的国度,或者名为朝鲜、明国、琉球的某个东方国家——他也分不清这几个国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两个“牙”派出过的传教士更是多如牛毛,多到就连他这个敌国的新教徒,都能够一下说出好几个名字来。

    如果非要猜一个名字的话,那或许是大名鼎鼎的耶稣会建立者之一,圣方济各·沙勿略吧,他作为耶稣会在东方传教的先驱,将基督教带到了明国和日本,最终在明国去世——但,自己怎么会做关于他的梦呢?莫非是身边有一个日本人?或者,莫非自己的这把剑,这把熔铸了羽月家传的名刀的剑,与那位著名的沙勿略有着关系?

    就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那位或许是沙勿略的传教士与身边的近侍窃窃私语了两句,近侍便拿出了一个盒子;当盒子打开的时候,一阵光芒袭来,延森看不清那是什么,但却,莫名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然后他就醒了。

    “又做梦了啊。”

    少年揉了揉眼睛,外面天还没有亮,刚刚的梦境仍然历历在目,但这次的梦他却没有放在心上:并不是什么很恐怖、很严肃的梦境,也没有什么令人烦恼的要素在里面,唯一让他稍微有点在意的是,那个盒子里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算了,那并不重要。”

    延森摇了摇头,紧接着伸了个懒腰,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该起床了。”

    *

    “早啊,延森先生……咦?”

    揉着朦胧睡眼醒来的羽月并没有第一眼就看到延森,于是跑到了屋子前面的铁匠铺里,结果却发现少年正穿着一件单衣,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挥舞着自己打造的那把【巴尔蒙格】……?

    “延森先生,是在练习剑道吗?”

    “啊,不是……那个,怎么说呢,只是练着玩玩而已,并没有想要过于精进的心。”

    看到羽月,延森慌忙试图搪塞过去,毕竟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自己为了不再在猎杀魔物的队伍里拖后腿而抓紧练剑的事实说出来;但是,他作为一点也不擅长说谎的人,就连编造一点如此简单的谎言,竟然都磕磕巴巴的……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呢。

    “嗯……怎么说呢,因为那天羽月帮了我,让我燃起了作为男人的自尊,所以,嗯,所以我也要练习一下,至少练习一下吧?”

    “真的吗,是因为我吗?太好——啊,但是延森先生,不用勉强自己啦,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嘛。”

    少年说着说着就前言不搭后语起来了,还把撒了一半的谎给捅破了一部分,还好似乎羽月并不在意,相反却是很高兴的样子——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还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感觉?

    “这样吧,延森先生!”

    “啊,嗯?”

    “咱们两个拿剑来对练吧!……但,用这种开刃的剑太危险了,不如找两根棍子来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