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法不责众
“这玩意……死了吧？”
“肯定是死了，银制的子弹，打进这种魔物的身体里非死也是重伤，更何况玛丽亚刚才那一枪击中了心脏。”
追踪到深夜，那只受伤的狼人终于被玛丽亚手中的枪支所击毙——只是，在死去之后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内，它又变回了人形，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形态，正如羽月那天在杀死狼人之后，向延森所描述的情景一样。
“唉，可惜，如果不变成狼人的话，也不用死吧……不知道这个男人生前是做什么的。”
“看上去应该是附近的农夫或者矿工吧，没准也有老婆和孩子……”
“……要带到附近的村子里让家人‘认领’一下尸体吗？”
“不用了。”
面对延森的提问，维吉尔轻轻摆了摆手。
“比起让他的家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不要让他们因为魔物的事情陷入恐慌。更何况，一个人被转化为狼人的时候，第一批受害者大概率就是他们的家人；就算他们活下来，在自己的亲人是狼人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被排挤，甚至被不理智的暴民们绑上火刑架——因此，算了吧，放弃这种想法吧。”
“那他的尸体就留在这里？”
“当然不是。”
维吉尔俯下身去，掰开被转化为了狼人的男人的手掌，在他的手心里放入了一小枚十字架；另一边的茱莉安娜则开始诵读令死者安息的祷词，随着她的诵读，明明是普通木头所雕刻出来的，甚至连小孩子的手心都塞不满的十字架，竟然开始散发出来光芒。
“虽然没有棺材，也没有家人陪同，但是这样将他安葬的话，也可以得到安息了吧。”
“……应该吧。”
延森皱着眉头，看着维吉尔和弗兰基在一边挖坑，不多时便挖出了一个能放下死者的坑；他有些后悔，后悔刚才自己曾把这个可怜的，不知何时遭受到了诅咒的男人称为“这玩意”——这个已经没有气息了的中年男人，曾几何时也是有着自己的生活，甚至可能有着自己的家庭的人啊。
“之前您们也遇到过狼人吧？”
“啊，虽然不如魔化狼这样普通的魔物多，但确实也不少……到现在为止，也得有过十几只了啊。”
一边说着，几个人一边用带来的铁锹把土堆回去。没过一会，不久前还在和几个人搏斗着，对着月亮咆哮着的男人，便已经被埋葬了。
“那些狼人，都是因为咬伤咬死人畜被发现才被抓的吗？”
“基本上都是，一般老百姓自己抓来的那些所谓‘对月嚎叫的狼人’，反而不是狼人，细究的话得有小一半是因为各种原因要陷害对方的，另一大半则是因为不了解这些魔物，听信传说，胡乱抓的人。”
“诶……”
魔物的泛滥，反而从另一方面放大了人们的恶意以及欲望，这是让延森没有想到的。
“那，那些实质上无辜的人……”
“如果我们到的比较及时的话，还是能解救下来的，虽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被救的时候已经遭受了针刺或者水刑之类的折磨而奄奄一息了；至于那些到的不够及时的——反正我是亲眼见到过在火刑架上被烧死的，虽然我们赶紧灭火也没用了，人都已经快变成焦炭了。”
“那，怎么惩罚这些趁机谋害别人的人呢？”
“没有惩罚。”
“没有惩罚？”
“在这种事情上，平民百姓们可都是‘一呼百应’的。倒不是说他们的本性有多坏，但是平时邻里相处，谁和谁又没有点矛盾呢？一到这种时候，谁又能克制住自己的恶意，不去落井下石呢？”
“……”
“有的时候，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一起参与到这种‘迫害’之中，就算我们发现了又能做什么呢？我们几个人总不能对抗一个村子，本质上又是法不责众——”
*
“呜哇，今天真的是好热闹……！”
“黑披风义贼”游荡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头，仔细感受着这座河网密布，店铺鳞次栉比的城市中的繁华景象——自从她来到这座城市以来，这么漂亮的景象还是第一次呢。
没错，“黑披风义贼”，或者说，羽月，平时被压抑得太久了，如今终于有时间好好逛一逛了！
“哎呀呀，因为今天是将临期开始的日子，大家自然要张灯结彩庆祝了喵。”
“哎？您是——”
羽月转过身去，正好和甩着长袖子的吉卜赛丫头四目相对，吓了她一跳。
“啊，我想起来了！您是不是，那天被——”
“没错的喵，咱就是那天有幸被您救了一回的，名叫克莱蒙蒂娜的占卜师喵。”
克莱蒙蒂娜说着轻轻一跳，坐在了桥边的护栏上，轻轻地摇着自己未穿鞋袜的双脚。
“咱可是一直想着您的，毕竟那天没有和您道谢就跑了呢……听说那个诺德曼被您好好收拾了一顿，真是谢谢了喵。”
“嗯……啊，不用谢，这是我应该……”
“……唔哦？您——您不是荷兰人喵？”
“哎？”
虽然黑披风和兜帽能很好掩盖住她的容貌，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近距离谈话，这些掩饰也就用处不大了；克莱蒙蒂娜只是稍微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那个，我……”
“哎呀哎呀，没事的喵。您看，咱也不是荷兰人，而是罗姆人喵。”
“罗姆人？”
“嗯嗯，咱刚才看您的样子就不像是本地人喵，然后您又不知道‘将临期’……您不仅不是荷兰人，也不是基督徒喵？”
“……不、不是……”
虽然自己已经违背了延森“不要出门”的指示，但既然已经出门了，还是该保护好自己——因为这种想法，羽月把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最低，到了除了自己和克莱蒙蒂娜之外，周围的人都听不到的地步。
“咱就说喵。”
“那个，抱歉，我还是不知道，‘将临期’是……”
“基督徒的话，有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叫做‘圣诞节’喵。”
看着还是一脸懵的羽月，克莱蒙蒂娜便开始了科普。
“下个月的话，圣诞节就要来了喵。为此，在那之前还要有个倒计时，这个倒计时就叫‘将临期’喵。”
“原、原来如此！那圣诞节的时候，一定会更热闹吧！”
“当然了，比现在还要热闹几百倍喵。”
克莱蒙蒂娜又甩了甩袖子，两枚硬币从里面掉了出来——那正是之前延森交给她的钱。
“啊，正好咱还没想好怎么报答您喵，不如这样，咱请您吃饭就好了喵！”
“哎？！”
“肯定是死了，银制的子弹，打进这种魔物的身体里非死也是重伤，更何况玛丽亚刚才那一枪击中了心脏。”
追踪到深夜，那只受伤的狼人终于被玛丽亚手中的枪支所击毙——只是，在死去之后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内，它又变回了人形，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形态，正如羽月那天在杀死狼人之后，向延森所描述的情景一样。
“唉，可惜，如果不变成狼人的话，也不用死吧……不知道这个男人生前是做什么的。”
“看上去应该是附近的农夫或者矿工吧，没准也有老婆和孩子……”
“……要带到附近的村子里让家人‘认领’一下尸体吗？”
“不用了。”
面对延森的提问，维吉尔轻轻摆了摆手。
“比起让他的家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不要让他们因为魔物的事情陷入恐慌。更何况，一个人被转化为狼人的时候，第一批受害者大概率就是他们的家人；就算他们活下来，在自己的亲人是狼人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被排挤，甚至被不理智的暴民们绑上火刑架——因此，算了吧，放弃这种想法吧。”
“那他的尸体就留在这里？”
“当然不是。”
维吉尔俯下身去，掰开被转化为了狼人的男人的手掌，在他的手心里放入了一小枚十字架；另一边的茱莉安娜则开始诵读令死者安息的祷词，随着她的诵读，明明是普通木头所雕刻出来的，甚至连小孩子的手心都塞不满的十字架，竟然开始散发出来光芒。
“虽然没有棺材，也没有家人陪同，但是这样将他安葬的话，也可以得到安息了吧。”
“……应该吧。”
延森皱着眉头，看着维吉尔和弗兰基在一边挖坑，不多时便挖出了一个能放下死者的坑；他有些后悔，后悔刚才自己曾把这个可怜的，不知何时遭受到了诅咒的男人称为“这玩意”——这个已经没有气息了的中年男人，曾几何时也是有着自己的生活，甚至可能有着自己的家庭的人啊。
“之前您们也遇到过狼人吧？”
“啊，虽然不如魔化狼这样普通的魔物多，但确实也不少……到现在为止，也得有过十几只了啊。”
一边说着，几个人一边用带来的铁锹把土堆回去。没过一会，不久前还在和几个人搏斗着，对着月亮咆哮着的男人，便已经被埋葬了。
“那些狼人，都是因为咬伤咬死人畜被发现才被抓的吗？”
“基本上都是，一般老百姓自己抓来的那些所谓‘对月嚎叫的狼人’，反而不是狼人，细究的话得有小一半是因为各种原因要陷害对方的，另一大半则是因为不了解这些魔物，听信传说，胡乱抓的人。”
“诶……”
魔物的泛滥，反而从另一方面放大了人们的恶意以及欲望，这是让延森没有想到的。
“那，那些实质上无辜的人……”
“如果我们到的比较及时的话，还是能解救下来的，虽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被救的时候已经遭受了针刺或者水刑之类的折磨而奄奄一息了；至于那些到的不够及时的——反正我是亲眼见到过在火刑架上被烧死的，虽然我们赶紧灭火也没用了，人都已经快变成焦炭了。”
“那，怎么惩罚这些趁机谋害别人的人呢？”
“没有惩罚。”
“没有惩罚？”
“在这种事情上，平民百姓们可都是‘一呼百应’的。倒不是说他们的本性有多坏，但是平时邻里相处，谁和谁又没有点矛盾呢？一到这种时候，谁又能克制住自己的恶意，不去落井下石呢？”
“……”
“有的时候，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一起参与到这种‘迫害’之中，就算我们发现了又能做什么呢？我们几个人总不能对抗一个村子，本质上又是法不责众——”
*
“呜哇，今天真的是好热闹……！”
“黑披风义贼”游荡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头，仔细感受着这座河网密布，店铺鳞次栉比的城市中的繁华景象——自从她来到这座城市以来，这么漂亮的景象还是第一次呢。
没错，“黑披风义贼”，或者说，羽月，平时被压抑得太久了，如今终于有时间好好逛一逛了！
“哎呀呀，因为今天是将临期开始的日子，大家自然要张灯结彩庆祝了喵。”
“哎？您是——”
羽月转过身去，正好和甩着长袖子的吉卜赛丫头四目相对，吓了她一跳。
“啊，我想起来了！您是不是，那天被——”
“没错的喵，咱就是那天有幸被您救了一回的，名叫克莱蒙蒂娜的占卜师喵。”
克莱蒙蒂娜说着轻轻一跳，坐在了桥边的护栏上，轻轻地摇着自己未穿鞋袜的双脚。
“咱可是一直想着您的，毕竟那天没有和您道谢就跑了呢……听说那个诺德曼被您好好收拾了一顿，真是谢谢了喵。”
“嗯……啊，不用谢，这是我应该……”
“……唔哦？您——您不是荷兰人喵？”
“哎？”
虽然黑披风和兜帽能很好掩盖住她的容貌，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近距离谈话，这些掩饰也就用处不大了；克莱蒙蒂娜只是稍微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那个，我……”
“哎呀哎呀，没事的喵。您看，咱也不是荷兰人，而是罗姆人喵。”
“罗姆人？”
“嗯嗯，咱刚才看您的样子就不像是本地人喵，然后您又不知道‘将临期’……您不仅不是荷兰人，也不是基督徒喵？”
“……不、不是……”
虽然自己已经违背了延森“不要出门”的指示，但既然已经出门了，还是该保护好自己——因为这种想法，羽月把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最低，到了除了自己和克莱蒙蒂娜之外，周围的人都听不到的地步。
“咱就说喵。”
“那个，抱歉，我还是不知道，‘将临期’是……”
“基督徒的话，有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叫做‘圣诞节’喵。”
看着还是一脸懵的羽月，克莱蒙蒂娜便开始了科普。
“下个月的话，圣诞节就要来了喵。为此，在那之前还要有个倒计时，这个倒计时就叫‘将临期’喵。”
“原、原来如此！那圣诞节的时候，一定会更热闹吧！”
“当然了，比现在还要热闹几百倍喵。”
克莱蒙蒂娜又甩了甩袖子，两枚硬币从里面掉了出来——那正是之前延森交给她的钱。
“啊，正好咱还没想好怎么报答您喵，不如这样，咱请您吃饭就好了喵！”
“哎？！”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