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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终有一日

    “一周不见,感觉你的状态又变了一个样呢,延森。”

    “啊?有么……?”

    “有啊,你看,你现在虽然说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眼睛里还有血丝,但手却紧紧地扶在剑上,看上去是随时准备着战斗的姿态,就像一只要狩猎的狼一样。”

    “大概吧,如果我不准备好干掉它们的话,怕是就要被它们干掉了。”

    过去的一周中,延森和羽月又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魔鬼训练”;但无论进行了多少次的训练,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依旧是毫无用处——他内心里也明白,刚练剑几周的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能和付出了数年乃至十年以上训练的羽月相比,但赢不了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沮丧了,还有从心底燃起的,渴望着胜利的火焰。

    由于羽月每天睡得都很早,在熄灯之后,工坊里就变成了延森练剑的舞台。手持着自己所重铸的【巴尔蒙格】的他,每晚都坚持着一下下地挥剑,一直到深夜才放下剑回去休息,而第二天起床的时间却并不推迟;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周“狩猎魔物”的时候,他才会以这种眼睛里带着血丝的状态出现。

    “嘛,也挺好,毕竟这次的对手不是之前一样普通的魔化狼了,而是狼人。”

    “……狼人?传说中对着月亮嚎叫的那种吗?”

    “是的,就是它们。它们原本也是人类,但是或多或少受到了魔物的影响,就会在满月之夜被转化为狼人。”

    原来父亲讲的传说并不仅仅是传说啊,那天羽月所遇到的也是真正的狼人。

    听到维吉尔的回复,延森的反应倒没有那么吃惊了:是的,曾经的他是个秉持着“眼见为实”原则的人,但现在嘛,既然都已经遭遇了这么多的风波,这么多离奇的事件,现在他的态度已经逐渐变成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少年身旁的树林中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到了这个季节,林中的地上布满了落叶,轻轻一踩踏就能发出清脆的声音;若是以往的延森,可能已经把这个声音忽略掉了,但现在精神紧绷的他,早已拔出剑,做好了准备。

    “嗷——”

    “当心,延森!”

    狼人的咆哮声传来,那是寻找到了猎物后,出手时所发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玛丽亚的提醒。然而这一次,延森早已摆好了姿势,伸嘴咬向延森喉咙的狼人,不仅没能碰到他,反而把利齿撞在锋利的刀刃上,打掉了数颗牙不说,还溅了一嘴的血。

    “……干得漂亮。”

    维吉尔的赞叹还没有说出口,狼人便又嚎叫着扑了过来——断齿之痛没有令它退缩,反而激起了它的愤怒,以及更大的对于血腥的渴望。这一次,它采取了和之前攻击羽月的那只狼人相似的策略,想要直接用利爪撕裂少年的身体,但拿稳了大剑的延森并没有畏惧,甚至向前迎了上去,一剑斩在了狼人的肩膀上,虽然没能斩断它的臂膀,一时间也是血花四溅,伤口深可见骨。狼人哀嚎一声,转身便逃入了林中。

    “好样的,延森!你现在真不错啊——喂,延森?!”

    “……”

    取得战果的少年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愣愣地呆在原地,然后缓缓倒了下去——神经紧绷了不止一天的他,已经累到站不起来了。

    *

    “是,是,是黑披风——”

    “是黑披风义贼。”

    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混混刚想反抗,然而在看到黑色的披风的那一瞬间,就不再挣扎了。

    “啊,您,您就是收拾了诺德曼的那个,那个‘黑披风义贼’,对吧?您,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都给您!”

    “你刚才,是去了那边的妓院吧。”

    “啊,这,不是,那个……”

    “本身就是很可耻的行为了,结果你还不给钱,人家女孩子出来找你要钱,你直接在她肚子上打了一拳……你真是个无耻之徒啊,如果不是怕引来麻烦,我绝对现在就把你杀了。”

    一边说着,“黑披风义贼”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架在混混的脖子上,闪耀着阳光的刀刃吹毛得过,混混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哪怕是他呼吸的起伏大一点,如此锋利的刀刃都随时有可能割断他的喉管,要了他的命。

    “饶……饶命……”

    “饶你命可以,但你得按我说的做。”

    在混混战战兢兢地点头同意后,“黑披风义贼”解开了他的绳索,但仍然把刀架在他的后脖颈上,如同押送犯人一样把他押到了妓院门口。当刚才遭受欺负的妓女被叫出来的时候,男人正以非常东方的姿态五体投地,捣蒜一样磕着头,放在他面前的则是刚才应付的嫖资三倍的钱。

    “对,对不起!小姐,刚才是,是我不对,我没有,没有故意想要欺负您的意思,只是,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而已!对,对不起,请,请饶了我吧,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再也不会了!”

    “啊……”

    “阁下先把钱拿了吧,这是应得的钱。至于是否原谅他,就全看你的意思了,如果你说‘原谅’,我就饶他一命;‘不原谅’,他就死在这里。”

    之前趾高气扬的混混,现在连话都吓得说不清楚了,毕竟如果妓女说不原谅他,那他的脑袋一瞬间就会掉在地上。迟疑了一下之后,他面前的妓女还是拿起了钱,轻轻点了点头。

    “那……算了,原谅你了。”

    “听见没有!原谅你了,你赶紧消失!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做这种事情,你的脑袋就没了!”

    “是,是!谢谢二位!”

    眼见着混混飞也似地跑了,“黑披风义贼”方才转过身,从自己的兜里抓出一把钱,放在了妓女的手上。

    “那,那个,您这是……”

    “是赎身的钱,这样的话,大约是够了吧,不要在这种地方待着了。”

    说着,“黑披风义贼”没有看妓女脸上的表情,转身便离去了;她身后同样年轻的妓女小姐,怔怔地呆了好几秒,才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那个,谢谢,谢谢您!我可否知道您尊姓大名——”

    “我吗?嗯,我没有名字。”

    “黑披风义贼”以一个潇洒的姿势收刀入鞘。

    “如果再见到我的话,就叫我‘黑披风义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