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误入孤梅苑 应梦玲珑面
“梅姨，你看，这里的梅花落了一大片。”玲珑怜悯地说道，“花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凋呢？”
梅姨走过清寒刚走过的地方，感觉一股强大的宙力还在，但这股宙力明显来自鸿蒙异域。当她向清寒的方向靠近时，梅姨脑海中鸿蒙领域的残识开始浮现，那种诸神纷飞湮灭场景深深地刺痛的梅姨，整个神识彷佛要被这股莫名的宙力逼出元神，整个人摇摇欲坠！
玲珑见状，只当是梅姨年纪大了，连忙上前扶住梅姨。就在刹那，周围强劲的宙力全都窜入玲珑体内。梅姨的神识悉数回归元神，鹤发竟然有半数变成了黑色！
躲在假山后面的清寒，亦是隐约感觉体内莫名涌动的灵力突然平顺了。
“梅姨，你看呐。这里梅花开始落了。”
“怎么可能？”梅姨心头一惊，“这是人族时宙最浅之地，万物在此只有生，没有灭。”
“难道，萍水城出事了？”梅姨心忧道，“想必是有人动了，催动了人族的引宙玄道。”
“难不成，有其他人进来过。”玲珑天真说道。
清寒闻之心里一紧，心里暗道，“看来他们迟早会发现我们。”
“公子，刚才老婆婆说的话，我家师父也对我说过。”
“别说话，我们快要暴露了。”
“真的，刚才老婆婆说的话，跟我师父说得一模一样。”
清寒没办法只得一把捂住左迁的嘴巴。
“梅姨，你看，这里的梅花也落了一大片。”玲珑说着朝假山这边走来。
左迁一看急的要撒腿跑，清寒稳住他，示意不要怕，小声说道，“只要她不走到假山这边，就不会发现我们的。”
左迁探出脑袋去瞄，清寒连忙把左迁的脑袋按回来，左迁一脸惊讶，大口呼吸。
“你怎么啦？”
“那位带着面纱的姑娘，那位蒙着面纱的姑娘，那位——”
“那位姑娘怎么了？”清寒连忙小心探出脑袋望去，一位披着红色袍子的女子正蹲着一瓣一瓣地拾捡飘零的梅花，清寒全身顿时打了个激励，恍然若梦，这个场景确实在梦里出现过。
“那位姑娘，比予心姐姐还要出尘几分。”左迁背靠着假山，脑海浮现出安予心的浅笑，跟着探出头去看。
“玲珑你这样捡，什么时候能捡完，傻孩子。用‘烟波一抹’试试看。”
玲珑回首看着梅姨。“师父？你不是要我不要乱用仙术的么？”
“这里没外人，不算破戒。”
“好嘞，师父！”玲珑高兴得散落手中梅花，旋身后退几步，兰指一挑，落在地上花瓣全都漂浮起来，随着玲珑曼妙的舞动，花瓣缓缓围绕着玲珑。
“这个我也会！”左迁忍不住喊了出来。
“是谁？”梅姨龙头拐杖重重一拄地，随身就朝假山这边跃来，速度之快超过左迁的想象。
左迁刚要拔腿跑，梅姨已经站在假山上俯视着他们，梅姨见左迁髻上的那根象牙簪好生面熟，便俯冲伸手去抓，左迁一看情况不妙，也顾不得尊老那套，连忙出手相抗，一下子两人便打将起来。
“快跑！”清寒喊道，移身轻轻一点就闪向空中，“快跑，不要恋战！”
“哪里走！”玲珑一旋，带着花瓣，截住清寒去路。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清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面前这位女子并未当他们是坏人。
清寒与玲珑两人就这样悬空中对望着，仿若彼此是多年故友。
“你肩上落了片梅瓣。”玲珑笑道。
“啊？”清寒一时心慌，也未听清玲珑说得是什么。
“你肩上有瓣落梅！”玲珑飘然擦过清寒的衣袂，抬手一贴，就把那瓣梅放在掌心，拿给清寒看，清寒心砰砰直跳，傻笑着，近首一看，舌头一伸，竟然把玲珑掌心的梅瓣舔入口中，大嚼了起来。
玲珑一脸绯红，连忙缩回手，一脸不解地看着清寒，突然便咯咯笑了起来，“你这人，有点像我家的小单。”
“小单是谁？”
“小单不在了。”
“不在了还提他作甚。”清寒并不知道小单只是玲珑在萍水城里养的一只小白狗。
“你这人——”
“我怎么了？”
“此瓣较其它的花瓣先凋零已经怪可怜的，质本洁来应洁去，你为何还要如此毁了它最后一遭的孤洁？”
清寒听了先是一愣，“哈哈哈哈，你，你——”
玲珑并不说话，露出女子少有的嗔意望着清寒，然后伸出柔荑指着清寒，眉头微颦“你还笑？我是认真的。”
清寒不知怎地，虽说是初次见玲珑，但是见她颦眉，心头不由得为之隐痛，连忙敛起笑声安静下来，张嘴吐出舌头，那瓣梅花完好无损的沾在舌尖。清寒用手指把花瓣拨下来，掏出细绢拭了一番，然后把花瓣移到自己的玉珏上，让风吹走。
“这样可以了吧。”清寒小声说道，舒心一笑，似乎刚弥补了一场漫天过失。
“你声音大点，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话就被风吹散了。”
“没什么。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清寒稍微加大嗓子。
玲珑一听，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嫣然一笑。
左迁同梅姨打的难解难分。
“这招‘惶惶终日’谁教你的？使错啦，臭小子！待我后退时你才出招，已经错失先机了，你该用‘回眸一笑’！”
“我使什么招数不用你管！”左迁突然觉得不对劲，后退躲开老婆婆的攻势，“你怎么知道‘回眸一笑’？”
听得师父的声音，玲珑转身望去，那少年使出的招式竟然跟自己的如出一辙。“这些都是师父秘而不宣的绝技，这少年是如何偷学的？而且他似乎还做了些改进。”玲珑心里暗道飞向师父。
老婆婆几百招下来，略显疲态。
“师父。”
“玲珑你在一旁看着，不要插手，为师还没老到要你来帮的样子。看我怎么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小子。”
“小子，老身不仅知道‘回眸一笑’，还知道你师父是谁！”
“我没师父，我自己创的！”左迁意识到说得不妥，“不，是我偷学的。”
“你师父是不是要你不要同别人提他？”
“不知道！”左迁心境始乱，下盘露出破绽。
“小子，你师父没跟你说‘与人为战，守心为上’？！”
“不知道！”左迁说着躲开老婆婆的龙头拐杖，撒腿欲跑。
“小子！你师父难道没跟你说，‘虽险不避，化死为生；能亡不亡，成其大道’？”
“不知道！”
“混账！不知道这个，你还有甚脸使大道剑法！”梅姨怒道，“看来，你师父挑错徒弟了！”
左迁并不知道师父是谁，但是被老婆婆一系列数落，唯恐被其道出师承，心绪大乱，无心再战，开始处处避招，招机会逃。
梅姨哪里肯放他走，招数开始狠了起来。
“师父！”玲珑看出师父招数凌厉起来，生怕他误伤面前这位少年。
“前辈，这样不公平，左迁明显是让着你的！”
“你休要胡说！”玲珑望了清寒一眼。
“笑话！我梅彤鱼还要人让？！”
听得“彤鱼”二字，左迁不觉一怔，因为当年师父告诉他，要想找生母，就得去问“彤鱼”前辈！
“前辈，你可别忘了，左迁他背上还背着个人！”
梅姨一听，这才有点羞愧。“小子，我就让你把背上那人放下来，放心我不会伤他分毫。”
清寒掠过左迁身旁，一把提起高熙放到一旁，玲珑连忙朝前看高熙究竟怎么样了。
“左迁，刚才那位小子说你让我的，哈哈哈。”梅彤鱼大笑道。左迁并不理会，拔腿就跑，梅姨连忙追了上去。
“左迁，你，哎呀，还是糟践了这一片梅林。”清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喂，你叫什名字？”玲珑问道。清寒一愣。“不会你真的就叫‘小子’吧？”玲珑忍不住掩面浅笑。
清寒被玲珑优雅一笑完全愣了神，“谁，谁叫小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司马清寒！”
“哈哈哈，你还字‘濯阳’，号‘梦珂’，又号‘比心’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还是叫小子吧！”
清寒如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望着玲珑。
“怎么，被我识破，不好意思了吧。普天之下冒充比心先生的人如过江之鲫，没想到你如此俗气之人，还想冒充清寒先生。”
清寒一听，心里却有点淡淡欢喜，毕竟之前玲珑没有认为司马清寒是俗气之人。
“司马清，我叫司马清。刚才只是开个小玩笑。”清寒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改下名，“你呢？”
“我？我下次再告诉你。如果下次遇到还能记得你的话。”玲珑迈着轻盈的步子踱着，“你的这位朋友受了点惊吓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你分明就是敷衍我。什么叫‘如果下次遇到还能记得我的话’？”
玲珑并不回答清寒，只是深情往着清寒。因为他隐约记得面前这位公子曾几何时在那见过。只不过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以前是能记得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现在只能记得半年之内的事。
清寒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在意这位陌生的女子话，他也看着玲珑的眼睛。玲珑向来心善，不忍心撩下面前这公子傻傻地等待回答，便说道，“我得了一种怪病，只能记得半年之内的事情。如果半年之内遇到你，我也许会记得你。我的病还在加重，如果想让我记得你，下次我们早些相遇也就是了。”说罢，朝清寒微微一笑。
“也许，也许，我可以治好你。”
“你不能的。”玲珑绝望地朝清寒说道。
“我能，一定能。我若不能，五雷轰顶。”清寒若着了魔一样发誓道。也许是被玲珑的绝望给刺痛了。清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一位陌生女子突然发誓。
看着清寒认真的样子，玲珑突然又恢复了微笑，“你为别的女子也这样起誓过么？看起来傻傻的，好可爱。”
“我，我——应该没有。梦里的应该不算吧？”
“梦里的怎么就不算了？哼。”玲珑见清寒痴的好玩，便故意问道。
“好吧，那这就是我第二次。”
“在梦里发誓是为何事？”
“你看了就知道了。”清寒说着，便掏出一张绢画递给玲珑。玲珑一看，一丝记忆稍显即逝，心事似乎更加沉重了。那画中画的似乎他们二人，相拥坐在萍水城的相思崖上看月亮。玲珑仔细一看，画中女子后肩上隐隐有一枚凤凰的刺青。那枚刺青只有玲珑自己知道，是与生俱来的灵纹，每逢月圆之夜才能显示。
“那你发誓都说了些什么？”玲珑此话一出，自己顿觉后悔了。梦言噫语能有何意义。
“我，我——”清寒一下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梦里说的话过于柔情蜜意，自己现实生活中真是难以启齿。
“好了，好了。你这人也不知从那弄来这画。今天见你痴言痴语，本姑娘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但画我就没收了，免得你再拿去示人，让人误会，损我清白。”玲珑说着内心不免有些沉郁，“我这一生要忘记多少事才能到头呢？要负多少情义才能云淡风轻呢？我本有情，苍天为何要害我无义！？”
清寒听玲珑这么一说，这才觉自己太过失礼。毁女子清白，胜过谋财害命。便说道，“罪过，罪过，我真是该死。还是把那画销毁吧。”说着，便想去抢。
“你想干什么？”玲珑却突然调皮的伸出手指指向他，“不得了了吧，你还想得寸进尺？”
听得玲珑这么一说，清寒更是羞愧难当。
“好了，不跟你闹了。这个给你，如果下次遇到，我记不得你，你就给我看这个，也许就记得你了。”玲珑解下手腕的一串铃铛塞给清寒。
清寒呆呆地看着玲珑。
“我就这么好看？你还不去帮你的小兄弟。”玲珑笑道。清寒这才回神，自己的小兄弟还在跟梅姨拆招。
“小子，看好了！”梅彤鱼抓着左迁如同提着一只小鸡子似的落在清寒面前，“看好了，小子，这下是他让我么？”梅彤鱼说着就用龙头拐杖要瞧清寒的头，清寒偏头一躲，背几乎贴地往后移开。
“梅姨，你这是？”
“玲珑你别管，这两个小子惹到我了，今天为师要他们吃点苦头。”
玲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哎，师父还是那样任性好玩！”
“他叫司马清，师父！”
“管他什么司马清，司马浊，就算今天是司马翰我依旧不饶他！”
“梅师姐！三千年未见，依旧这般风华卓绝。哈哈”
“师弟，没想到你这把老骨头了，跟年轻时一样玩世不恭，看来还是需要我这个师姐来管教啊。”
玲珑寻声望去，屋顶站着一位眉浑似漆，器宇轩昂之人，若深云出岫。
“还不快给我下来！”老婆婆一阵惊喜，但是转而脸便沉了下去，“你还记得三千年未见，你，你”彤婆婆强忍情绪，缓缓说道。
司马翰面露难色看着她手中提着的左迁。
“逆子，还不快向孤梅前辈道歉！”司马翰翩翩落地，话语之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哟，这不是大云的司马侯爷，今儿个怎么微服私访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彤婆婆不痛不痒地说道，但眼神之中却透露无限爱意，仿若多年未见的恋人。
司马翰伸手欲去触摸彤婆婆白发，但一看晚辈都在，便连忙尴尬地收回手。
这还是清寒头一次见义父如此失态。
司马翰与彤婆婆相视许久，眼角都开始湿润了。
玲珑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才打破这不可思议的深情一幕。
“回孤梅前辈，这倒不是，他们是锐羽的门徒，还请——”
“不行！”
司马翰见梅彤鱼如此毅然决然，也不好强来，满脸尴尬。
梅姨走过清寒刚走过的地方，感觉一股强大的宙力还在，但这股宙力明显来自鸿蒙异域。当她向清寒的方向靠近时，梅姨脑海中鸿蒙领域的残识开始浮现，那种诸神纷飞湮灭场景深深地刺痛的梅姨，整个神识彷佛要被这股莫名的宙力逼出元神，整个人摇摇欲坠！
玲珑见状，只当是梅姨年纪大了，连忙上前扶住梅姨。就在刹那，周围强劲的宙力全都窜入玲珑体内。梅姨的神识悉数回归元神，鹤发竟然有半数变成了黑色！
躲在假山后面的清寒，亦是隐约感觉体内莫名涌动的灵力突然平顺了。
“梅姨，你看呐。这里梅花开始落了。”
“怎么可能？”梅姨心头一惊，“这是人族时宙最浅之地，万物在此只有生，没有灭。”
“难道，萍水城出事了？”梅姨心忧道，“想必是有人动了，催动了人族的引宙玄道。”
“难不成，有其他人进来过。”玲珑天真说道。
清寒闻之心里一紧，心里暗道，“看来他们迟早会发现我们。”
“公子，刚才老婆婆说的话，我家师父也对我说过。”
“别说话，我们快要暴露了。”
“真的，刚才老婆婆说的话，跟我师父说得一模一样。”
清寒没办法只得一把捂住左迁的嘴巴。
“梅姨，你看，这里的梅花也落了一大片。”玲珑说着朝假山这边走来。
左迁一看急的要撒腿跑，清寒稳住他，示意不要怕，小声说道，“只要她不走到假山这边，就不会发现我们的。”
左迁探出脑袋去瞄，清寒连忙把左迁的脑袋按回来，左迁一脸惊讶，大口呼吸。
“你怎么啦？”
“那位带着面纱的姑娘，那位蒙着面纱的姑娘，那位——”
“那位姑娘怎么了？”清寒连忙小心探出脑袋望去，一位披着红色袍子的女子正蹲着一瓣一瓣地拾捡飘零的梅花，清寒全身顿时打了个激励，恍然若梦，这个场景确实在梦里出现过。
“那位姑娘，比予心姐姐还要出尘几分。”左迁背靠着假山，脑海浮现出安予心的浅笑，跟着探出头去看。
“玲珑你这样捡，什么时候能捡完，傻孩子。用‘烟波一抹’试试看。”
玲珑回首看着梅姨。“师父？你不是要我不要乱用仙术的么？”
“这里没外人，不算破戒。”
“好嘞，师父！”玲珑高兴得散落手中梅花，旋身后退几步，兰指一挑，落在地上花瓣全都漂浮起来，随着玲珑曼妙的舞动，花瓣缓缓围绕着玲珑。
“这个我也会！”左迁忍不住喊了出来。
“是谁？”梅姨龙头拐杖重重一拄地，随身就朝假山这边跃来，速度之快超过左迁的想象。
左迁刚要拔腿跑，梅姨已经站在假山上俯视着他们，梅姨见左迁髻上的那根象牙簪好生面熟，便俯冲伸手去抓，左迁一看情况不妙，也顾不得尊老那套，连忙出手相抗，一下子两人便打将起来。
“快跑！”清寒喊道，移身轻轻一点就闪向空中，“快跑，不要恋战！”
“哪里走！”玲珑一旋，带着花瓣，截住清寒去路。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清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面前这位女子并未当他们是坏人。
清寒与玲珑两人就这样悬空中对望着，仿若彼此是多年故友。
“你肩上落了片梅瓣。”玲珑笑道。
“啊？”清寒一时心慌，也未听清玲珑说得是什么。
“你肩上有瓣落梅！”玲珑飘然擦过清寒的衣袂，抬手一贴，就把那瓣梅放在掌心，拿给清寒看，清寒心砰砰直跳，傻笑着，近首一看，舌头一伸，竟然把玲珑掌心的梅瓣舔入口中，大嚼了起来。
玲珑一脸绯红，连忙缩回手，一脸不解地看着清寒，突然便咯咯笑了起来，“你这人，有点像我家的小单。”
“小单是谁？”
“小单不在了。”
“不在了还提他作甚。”清寒并不知道小单只是玲珑在萍水城里养的一只小白狗。
“你这人——”
“我怎么了？”
“此瓣较其它的花瓣先凋零已经怪可怜的，质本洁来应洁去，你为何还要如此毁了它最后一遭的孤洁？”
清寒听了先是一愣，“哈哈哈哈，你，你——”
玲珑并不说话，露出女子少有的嗔意望着清寒，然后伸出柔荑指着清寒，眉头微颦“你还笑？我是认真的。”
清寒不知怎地，虽说是初次见玲珑，但是见她颦眉，心头不由得为之隐痛，连忙敛起笑声安静下来，张嘴吐出舌头，那瓣梅花完好无损的沾在舌尖。清寒用手指把花瓣拨下来，掏出细绢拭了一番，然后把花瓣移到自己的玉珏上，让风吹走。
“这样可以了吧。”清寒小声说道，舒心一笑，似乎刚弥补了一场漫天过失。
“你声音大点，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话就被风吹散了。”
“没什么。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清寒稍微加大嗓子。
玲珑一听，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嫣然一笑。
左迁同梅姨打的难解难分。
“这招‘惶惶终日’谁教你的？使错啦，臭小子！待我后退时你才出招，已经错失先机了，你该用‘回眸一笑’！”
“我使什么招数不用你管！”左迁突然觉得不对劲，后退躲开老婆婆的攻势，“你怎么知道‘回眸一笑’？”
听得师父的声音，玲珑转身望去，那少年使出的招式竟然跟自己的如出一辙。“这些都是师父秘而不宣的绝技，这少年是如何偷学的？而且他似乎还做了些改进。”玲珑心里暗道飞向师父。
老婆婆几百招下来，略显疲态。
“师父。”
“玲珑你在一旁看着，不要插手，为师还没老到要你来帮的样子。看我怎么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小子。”
“小子，老身不仅知道‘回眸一笑’，还知道你师父是谁！”
“我没师父，我自己创的！”左迁意识到说得不妥，“不，是我偷学的。”
“你师父是不是要你不要同别人提他？”
“不知道！”左迁心境始乱，下盘露出破绽。
“小子，你师父没跟你说‘与人为战，守心为上’？！”
“不知道！”左迁说着躲开老婆婆的龙头拐杖，撒腿欲跑。
“小子！你师父难道没跟你说，‘虽险不避，化死为生；能亡不亡，成其大道’？”
“不知道！”
“混账！不知道这个，你还有甚脸使大道剑法！”梅姨怒道，“看来，你师父挑错徒弟了！”
左迁并不知道师父是谁，但是被老婆婆一系列数落，唯恐被其道出师承，心绪大乱，无心再战，开始处处避招，招机会逃。
梅姨哪里肯放他走，招数开始狠了起来。
“师父！”玲珑看出师父招数凌厉起来，生怕他误伤面前这位少年。
“前辈，这样不公平，左迁明显是让着你的！”
“你休要胡说！”玲珑望了清寒一眼。
“笑话！我梅彤鱼还要人让？！”
听得“彤鱼”二字，左迁不觉一怔，因为当年师父告诉他，要想找生母，就得去问“彤鱼”前辈！
“前辈，你可别忘了，左迁他背上还背着个人！”
梅姨一听，这才有点羞愧。“小子，我就让你把背上那人放下来，放心我不会伤他分毫。”
清寒掠过左迁身旁，一把提起高熙放到一旁，玲珑连忙朝前看高熙究竟怎么样了。
“左迁，刚才那位小子说你让我的，哈哈哈。”梅彤鱼大笑道。左迁并不理会，拔腿就跑，梅姨连忙追了上去。
“左迁，你，哎呀，还是糟践了这一片梅林。”清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喂，你叫什名字？”玲珑问道。清寒一愣。“不会你真的就叫‘小子’吧？”玲珑忍不住掩面浅笑。
清寒被玲珑优雅一笑完全愣了神，“谁，谁叫小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司马清寒！”
“哈哈哈，你还字‘濯阳’，号‘梦珂’，又号‘比心’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还是叫小子吧！”
清寒如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望着玲珑。
“怎么，被我识破，不好意思了吧。普天之下冒充比心先生的人如过江之鲫，没想到你如此俗气之人，还想冒充清寒先生。”
清寒一听，心里却有点淡淡欢喜，毕竟之前玲珑没有认为司马清寒是俗气之人。
“司马清，我叫司马清。刚才只是开个小玩笑。”清寒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改下名，“你呢？”
“我？我下次再告诉你。如果下次遇到还能记得你的话。”玲珑迈着轻盈的步子踱着，“你的这位朋友受了点惊吓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你分明就是敷衍我。什么叫‘如果下次遇到还能记得我的话’？”
玲珑并不回答清寒，只是深情往着清寒。因为他隐约记得面前这位公子曾几何时在那见过。只不过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以前是能记得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现在只能记得半年之内的事。
清寒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在意这位陌生的女子话，他也看着玲珑的眼睛。玲珑向来心善，不忍心撩下面前这公子傻傻地等待回答，便说道，“我得了一种怪病，只能记得半年之内的事情。如果半年之内遇到你，我也许会记得你。我的病还在加重，如果想让我记得你，下次我们早些相遇也就是了。”说罢，朝清寒微微一笑。
“也许，也许，我可以治好你。”
“你不能的。”玲珑绝望地朝清寒说道。
“我能，一定能。我若不能，五雷轰顶。”清寒若着了魔一样发誓道。也许是被玲珑的绝望给刺痛了。清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一位陌生女子突然发誓。
看着清寒认真的样子，玲珑突然又恢复了微笑，“你为别的女子也这样起誓过么？看起来傻傻的，好可爱。”
“我，我——应该没有。梦里的应该不算吧？”
“梦里的怎么就不算了？哼。”玲珑见清寒痴的好玩，便故意问道。
“好吧，那这就是我第二次。”
“在梦里发誓是为何事？”
“你看了就知道了。”清寒说着，便掏出一张绢画递给玲珑。玲珑一看，一丝记忆稍显即逝，心事似乎更加沉重了。那画中画的似乎他们二人，相拥坐在萍水城的相思崖上看月亮。玲珑仔细一看，画中女子后肩上隐隐有一枚凤凰的刺青。那枚刺青只有玲珑自己知道，是与生俱来的灵纹，每逢月圆之夜才能显示。
“那你发誓都说了些什么？”玲珑此话一出，自己顿觉后悔了。梦言噫语能有何意义。
“我，我——”清寒一下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梦里说的话过于柔情蜜意，自己现实生活中真是难以启齿。
“好了，好了。你这人也不知从那弄来这画。今天见你痴言痴语，本姑娘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但画我就没收了，免得你再拿去示人，让人误会，损我清白。”玲珑说着内心不免有些沉郁，“我这一生要忘记多少事才能到头呢？要负多少情义才能云淡风轻呢？我本有情，苍天为何要害我无义！？”
清寒听玲珑这么一说，这才觉自己太过失礼。毁女子清白，胜过谋财害命。便说道，“罪过，罪过，我真是该死。还是把那画销毁吧。”说着，便想去抢。
“你想干什么？”玲珑却突然调皮的伸出手指指向他，“不得了了吧，你还想得寸进尺？”
听得玲珑这么一说，清寒更是羞愧难当。
“好了，不跟你闹了。这个给你，如果下次遇到，我记不得你，你就给我看这个，也许就记得你了。”玲珑解下手腕的一串铃铛塞给清寒。
清寒呆呆地看着玲珑。
“我就这么好看？你还不去帮你的小兄弟。”玲珑笑道。清寒这才回神，自己的小兄弟还在跟梅姨拆招。
“小子，看好了！”梅彤鱼抓着左迁如同提着一只小鸡子似的落在清寒面前，“看好了，小子，这下是他让我么？”梅彤鱼说着就用龙头拐杖要瞧清寒的头，清寒偏头一躲，背几乎贴地往后移开。
“梅姨，你这是？”
“玲珑你别管，这两个小子惹到我了，今天为师要他们吃点苦头。”
玲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哎，师父还是那样任性好玩！”
“他叫司马清，师父！”
“管他什么司马清，司马浊，就算今天是司马翰我依旧不饶他！”
“梅师姐！三千年未见，依旧这般风华卓绝。哈哈”
“师弟，没想到你这把老骨头了，跟年轻时一样玩世不恭，看来还是需要我这个师姐来管教啊。”
玲珑寻声望去，屋顶站着一位眉浑似漆，器宇轩昂之人，若深云出岫。
“还不快给我下来！”老婆婆一阵惊喜，但是转而脸便沉了下去，“你还记得三千年未见，你，你”彤婆婆强忍情绪，缓缓说道。
司马翰面露难色看着她手中提着的左迁。
“逆子，还不快向孤梅前辈道歉！”司马翰翩翩落地，话语之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哟，这不是大云的司马侯爷，今儿个怎么微服私访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彤婆婆不痛不痒地说道，但眼神之中却透露无限爱意，仿若多年未见的恋人。
司马翰伸手欲去触摸彤婆婆白发，但一看晚辈都在，便连忙尴尬地收回手。
这还是清寒头一次见义父如此失态。
司马翰与彤婆婆相视许久，眼角都开始湿润了。
玲珑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才打破这不可思议的深情一幕。
“回孤梅前辈，这倒不是，他们是锐羽的门徒，还请——”
“不行！”
司马翰见梅彤鱼如此毅然决然，也不好强来，满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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