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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晶漏护清寒 玲珑救梦珂

    清寒见白兮手里抱着“白帝琴”,忍不住叫道,“琴,‘白帝琴’被她拿走了。”

    “那女子走了,你难道还不好意思转过身来?”阿泫说道。

    清寒以为阿泫没听清他说的,又焦急地说道,“你家主人的‘白帝’琴被她拿走了。”

    “你转过身来同我讲话。”这阿泫似乎与清寒僵上了,清寒不转身过来,她就不理清寒讲话。

    “我觉得还是这样讲话好点,不然就冒犯姑娘你仙体了。”清寒背着身子说道。

    “哈,哈,哈,也罢,也罢。”阿泫从旁边碧玉盘里抓了几把梅花瓣放入水中。“你可以转身了。”

    “我倒要仔细看看这天下能镇城主琴堂众琴的第二人究竟是何人。”阿泫心里暗道。

    清寒还是不肯转身。“我已经穿衣服了。”阿泫诡异地说道。

    清寒转身急道“‘白帝’被她拿走了——”清寒见阿泫还在浴池里,“阿泫,你骗我。”连忙转过身去。

    “你连这样都不敢,可见倒也是一介俗人。”阿泫打趣清寒道,“你第一眼就看过了,还不由赞叹,这会又惺惺作态,可见也是一个伪君子。”

    “转过身子就转过身子,也免得你说这些难听的话。”清寒说道转过身。只见浴池水面上铺满梅花,阿泫背依在盆壁上,湿发绾在背上,香肩凝脂,酥胸稍露。

    “聚灵仙尊?”阿泫心里惊讶暗道,“不,不,这不可能!主人转世了?”

    阿泫一时心潮澎湃,但又不能确认,只得压抑自己的心绪,伸出皓腕整了整湿漉漉的云鬟,微笑着看着清寒,清寒不禁耳根就红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浴中女子。加上那热气袅袅,阿泫上半身犹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清寒不免闭上眼睛不看。

    “你过得可还好?”阿泫情不自禁地问道,一下把清寒问懵了,自知自己问得突兀,便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道,“我且问你,你在意我家小姐的书评,你在意那琴,竟然就没有半点在意我么?”阿泫躺在浴池里妩媚地笑道。

    “我——”清寒一时语塞,“你家主人叫琳琅?与玲珑是什么关系?”

    “泫姐姐,泫姐姐。”此刻一婢女模样人儿在走廊上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到,“泫姐姐,我来救你。”只见那婢女神情慌张,急忙推门而入,拿着剑挡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厅内。

    清寒一见那婢女,有点喜出望外。那婢女正是孤独园里服侍玲珑的凤儿。

    清寒与凤儿四目相对,气得凤儿,破口朝清寒大骂道,“你这厮,竟然躲在这里,我要杀了你!”

    “凤儿,休要无礼。”阿泫说道。

    “我要杀了你!”凤儿追着清寒绕着浴池跑,清寒知道凤儿有趣,竟然配合跑起来,“泫姐姐,快救我!”

    “凤儿,你快停下来!”阿泫提了提声。

    凤儿这才停下来,气得眼泪都出来,“这厮忒坏,在孤独园,玲珑姐姐,不惜消耗自己大半灵力救活了他,他竟然恩将仇报,将玲珑姐姐打伤抛弃在雪地荒原上——我要杀了你!”

    凤儿说着,越说越气,提剑就刺向清寒,“尽管如此,我家小姐,还替你说话,恳请少城主,满世界地去找你,生怕你死在了栖心山的雪原上。为了你,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为你受了多少罪!我跟她从小玩到大,从未见她这样痛苦过!”

    “凤儿,对不起!其实我也一直在找——”清寒愧疚地说道。

    清寒话还未说完,凤儿愤懑地说道:“小姐爱上你了!他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源于你!你知道吗?”凤儿说完,便跑出来房间。

    凤儿同玲珑情同姐妹,其实那日在孤独园里就已经发现玲珑对清寒的爱意,只是处于对玲珑未来司宗圣女的身份考虑,她才那样处处针对清寒。作为好姐妹,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玲珑早日找到幸福。但是玲珑从小就被人下了蛊,心中只要产生一丝情爱,她的仙魄就是被一种东西无限撕裂,然后再缓缓愈合,如此往返。渡天劫的痛苦都不及此项十分之一。

    “公子,凤儿错怪你了。你进入房间那刻,你对我家小姐的心,我能感应到。”阿泫说道。清寒正要言语,阿泫看了一眼清寒,示意她不要说话。“你不能靠近我家小姐,你与生俱来的宙力会加速她的消逝!”

    “泫姐姐,刚才楼下的护卫发现一女贼从小姐房间的窗子里奔出,没被逮着。我一想到泫姐姐你还在水眠,所以就跑过来看看你。”

    这阿泫婢女小雨的话还未落音,“泫儿,泫儿”只见玲珑戴着半片面具焦急地喊道,径直向浴池走来。清寒躲闪已是来不及,连忙幻形隐身,却似乎被房中某股奇怪的力量阻止,身子隐去一半却失灵。

    情急之下,阿泫纵身一拉,清寒跌进浴池,被她压倒水面之下。

    “小姐你受伤了?怎么突然戴起了天容玉?”阿泫说着连忙飞出浴池,拿起一块金线绸子稍微擦了擦身子,随手铺进水里。

    阿泫穿好衣服,立刻拿起玲珑手腕探到,未觉察玲珑身体有何异样,倏地望向小雨,眼神之中满是责备,“小雨,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刚才小姐在弦心台上练琴,我睡着了。后来小姐觉得一阵难受,我以为又是小姐右脸上灵纹发作了,便取了这半片天容玉给她敷上。”小雨委屈地说道。

    “少城主呢?”

    小雨进上官家的才三年,自然不知道这天容玉的来历。玲珑出生那会,右脸上布满凤凰涅槃的灵纹,每当午夜子时,那灵纹就会出现作祟,痛得小玲珑死去活来。上官家多得是修仙之人,用尽各种仙法治疗小玲珑,也是无能无力。四处求医,半年未果,甚至动用关系请来魔界之人施法也是毫无作用,整个上官家族不忍心看着小玲珑痛苦,在司宗大人倡议下,决定结束小玲珑的生命,让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就在上官家众人商定当晚,襁褓之中小玲珑却离奇被人偷走。半月之后萍水城中发生了更为离奇的事情:上官老城主被人偷袭,司宗大人身中剧毒,几大长老被人吸尽功力全部遇难,聚灵殿外竟然一夜之间堆积了上千具被人吸尽魂魄的百姓尸体,这些尸体堆成一个巨圆,圆心摆着上古神琴断琴白帝,小玲珑竟然在那琴上呼呼大睡,只是右脸之上多了半片面具。那面具似乎具有灵性,不仅能贴合人脸生长,而且能吸收那凤凰涅槃灵纹的邪气。后来听一仙人说,那半片面具乃是紫薇神帝被盗的天容玉。从那以后上官家无人提起天容玉,不到万不得已,玲珑是不会用天容玉,随着玲珑年龄增加,自己修炼仙术已渐渐可以缓解那灵纹产生的剧痛。

    “泫儿,这事不怪小雨。刚才在弦心台上练琴,突然胸口隐隐作痛,灵纹陡然遍布全身,我一时压制不了,情急之下就叫小雨取来天容玉。现在好多了。”玲珑缓缓道。

    听玲珑这么一说,阿泫连忙道,“小姐,那灵纹扩散了?”

    “已经没事了,被天容玉压制下去了。”玲珑说道,隐隐觉得这屋子里还有陌生人的气息,忍不住问道:“这房间里还有其它人?”

    “会不会是小乐子?”阿泫连忙说道,瞟了玲珑一眼,见玲珑面露疑色,补充道,“会不会是那女贼的留下的气息?”

    “小乐子已经追女贼去了。”玲珑说道,环视四周,见书案上的断琴没了,向阿泫问道“断琴是被那女贼盗走了么?”

    阿泫眼神扫过一丝惊慌,“小姐,我刚在水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罢了罢了,那琴与我上官家缘分已尽,随它去吧。

    弦心阁上的守卫都未能抓住那女贼,可见那女贼功力非凡,进入房中偷琴自然不会是阿泫,玲珑到也不怀疑阿泫。

    “难道那女贼还有同党没有逃?”小雨突然说道,“我也闻到了似乎有股臭男人的气味。”

    “小姐,要不用聚灵漏看看。”小雨说着,便朝书房走去,扭动一处机关,露出一隔间,小雨进去不一会儿就从里面大摇大摆地捧着一个水晶沙漏出来,“小姐,你快催动一下这聚灵漏看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偷东西偷到上官家来了。”小雨愤愤说着,把聚灵漏递给玲珑。

    阿泫被那聚灵漏惊得甚是不安,懊恼自己不该撒谎,一时也无法阻挡玲珑催动聚灵漏,只得眼睁睁地等着玲珑催动聚灵漏,回放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玲珑接过聚灵漏,手指运出一小团灵力注入聚灵漏,沙漏中的水晶沙顿时发出幽蓝的光,从锥形水晶杯底部流入一面铜镜,镜面上竟然显示着刚才屋内的情形,只不过,场景之中却没有清寒任何的痕迹,一些对话因此就显得有点别扭。

    玲珑心里惊道,“怎么回事,难道这里面的水晶沙还未全被催动?”玲珑往聚灵漏里注入更多的灵力,然而显示的对话还是残缺不全。

    阿泫见聚灵漏中显示的场景并没有清寒,不由得长长的缓了口气,但一时又不得其解“这聚灵漏乃是上官家的神器,只要催动它,便可以看到六界任何地方曾经发生的任何事情,怎么刚刚一会儿的事情却是如此模糊?”

    玲珑往聚灵漏注入更多的灵力,那水晶沙发出的光越来越不稳定,渐渐的自行暗淡下去。玲珑再往上倾注灵力时,那聚灵漏毫无反应,漏中的水晶沙竟然突破水晶漏壁,相互缠绕着飞向清寒藏身那黄金浴池,在浴池之上聚集成一个八卦的结印,漂浮着转动。

    小雨隐约觉得那浴池有问题,连忙跑到浴池边上,手指一划,水面上梅花全部被打上岸,清澈的池水之中竟然藏着个人,那人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了。

    “啊——死人”小雨被吓得跑向玲珑。

    玲珑身形一移,掠水而过,探手往池中一提,拉起清寒。

    清寒向来不谙水性,修仙之法中与水有关的清寒也是避而远之,这下清寒被水呛得已经晕了过去。

    玲珑放好清寒,拨开清寒散乱的头发,彻底惊呆了,“清寒?!”玲珑一时心乱如麻,探脉一看,清寒性命堪忧,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俯身用嘴朝清寒的唇上靠去,将兰气吹入清寒口中。

    “小姐不要!”阿泫,小雨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姐不可,不可。”

    玲珑自然知道自己作为未来司宗圣女,连让常人见到自己面容都是禁忌,怎么能与男子有肌肤之亲,可是面前之人乃是清寒,相比之下,其它的都不重要了。玲珑专注地用嘴向清寒口中吹气,并无甚效果,只觉清寒身子竟然慢慢冷了下去,不禁焦急起来,“清寒,你不能死,不能死,你借我的伞还没还你呢,公子——”玲珑喊着,竟然忍不住流下泪来,将自己的真气也通过唇输送给清寒。

    说来也怪,玲珑自从遇到清寒,自己失忆这病似乎得到了缓解。

    阿泫连忙去阻止玲珑,谁知那些水晶沙形成结印跟着清寒,在清寒玲珑上空形成一个柱形的护罩,阿泫被护罩阻挡在外面。小雨见状,便连忙跑出房间去叫少城主。

    渐渐地清寒唇已经开始泛白,玲珑注入清寒体内的真气也是如泥牛入海,玲珑莫名地伤心欲绝,“难道我上官玲珑真的就是断情之命么?这与清寒才有点情义,他就要脱尘而去么?”

    阿泫跟了小姐十八年,还从未见过玲珑落泪,此时见玲珑落泪,也听不清护罩之内的玲珑在说些什么,一时也慌神了,趴在护罩之上喊道,“小姐不要,不要——”

    玲珑一伤心,泪水打在天容玉上,只见天容玉灵光轻泛,陡然将玲珑身上凤凰涅槃的灵纹延伸包在清寒玲珑身上,顿时两人晕倒过去。

    灵纹渐渐扩大,就要蔓延到阿泫身上的时候。“泫儿小心!”只见一鹤发中年男子喊道,一掌瞬间将阿泫移开。然后双掌一出,空中平添一柄蓝色玉剑悬在水晶沙结印之上,蓝色的光布满整个房间,在蓝光作用下,那涅槃灵纹逐渐缩小,慢慢消失。那水晶沙被玉剑镇的四处乱震,形成的结印旋转了一会,灵光顿然消失,自行回到聚灵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