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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们的战争

    阴霾的天气对我来说,会有什么影响吗?

    我在心中自问着。

    现在的我很无聊,可又能做些什么呢?无非就是细想这些毫无用处的问题了。

    我想,影响应该是有的,但也应该是微末的。因为比起我奇术的代价,这些影响又算得了什么,我的伤感,已经够麻木了。

    我,叶业,究竟要碰上怎样的一件事,才能让我重拾,有为所动,究竟又要……

    什么?

    在我感叹的时候,我的脑中突然回荡起了依罗的一言一语,听完后,我就是一激灵,这书架我是躺不下去了。

    我后悔了。

    我就不该犯贱,感叹个啥?乌鸦嘴找罪受?

    我捂着脸,捏着太阳穴,缓缓地撑起了身子。我想坐立起来,可就在坐起来时胳膊肘的一用力,我就撞上高一侧书架的墙灯。

    头痛,不管是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都是真的头痛!

    在起身后,我立刻就在脑海中质问着那令我头痛的罪魁祸首:依罗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依罗的语气很平淡地回着:当然知道。

    你知道个毛线啊!还知道?

    我并不知晓依罗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况我已经根本不想知晓了,现在的我,只想把自己40码的脚,踹在他那张令我生厌的脸上。

    我憋着一口气问着:你现在在哪?又是在哪释放的回廊?

    依罗依旧平淡地回着:我现在在柏希安德塞校区的招生办公室,回廊的确是在柏希释放的。

    没错啊!这不和我料想的一样吗?那里预算错了?客观因素已经限止在这了,所以我此刻更加坚信,一定是依罗主观因素上做了什么!

    我稍显激动地问着依罗:那你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位执行官的回应?他们的划分应该是很明晰的,在柏希的校区之内,在这般重中之重的地方,是根本不可能受多方管辖的!但凡多方介入,帝国的脸面可能就等于是不要了。

    依罗说着:的确如此,从回廊效应反应上来看,我也找到了那位我们所需要的执行官,毕竟只与他们其中一位的共鸣比较久,这大概就是地缚共鸣吧,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也还残留着他的意志。

    当我听着依罗那些令我十分头疼的平淡话语的时候,却耐不住我挑出一句话的分析:什么叫“共鸣比较久”?你明明知道在柏希释放回廊,应该只会共鸣一位执行官,为什么你用比较久来做对比分析?你真的是在柏希释放的回廊吗?

    当然。

    真的?

    柏希门口也是柏希吧。

    “我……你……”我顿时间怒气上头,握紧拳头,皮笑肉不笑:来,你继续扯,我听你扯,我看你这狗嘴里面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依罗依然平静:柏希门口的确算是柏希吧。

    “呵呵!”我直接表示:我亲爱的子爵大人,要是你想单干,请直说,别在你哪天瞒着我出事了,再把我交代出去,让我直接死得莫名其妙,你说,是吧?

    依罗回复着:可是,就算我想单独负责也负责不了吧,无论怎样,只要我出事了,不就等于你出事了吗?毕竟从现在的工业时代来讲,上面的老板破产了,不就等于下面的工人失业吗?

    听着依罗说着一套一套的,我顿时决定,这忍者神龟谁爱当谁当,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确是老板,我也的确是员工,但是……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搁这是拿着窝边草使劲褥!嘿,员工替你整上业绩点,你能出市了,工资不见涨,还得被你欺负。

    我能同意吗?我能乐意吗?我必须强硬谴责他的这种行为,并有意识的回击着:哟吼,你这是翅膀长硬了是吧?在外面这么能决断,那你还讲给我听干嘛?招来这么多位执行官,你自己挨个伺候呗,你工人我能力就这么大,照顾不周,你就算把家里庭院给拆了,我也不可能帮你建个城堡出来吧?

    依罗并没反驳,继续说着:的确是叫你把家里庭院给拆了,但城堡就不必建了,还是庭院,还是招待一位客人,但得换个方法建,你也清楚你原本所建的屋子,其实也就够我们俩遮风挡雨,招待客人确实简陋了点,这客人要是留不住怎么办?

    我一听,笑了笑,这些我难道是没想过?也不想想你“叶业”我是谁!不就是……

    在我刚准备要好好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依罗却已经帮我说了出来:先弄大风雨,再断人退路,也就是把客人家给拆了是吧,我记得你教过我如何把这种行为定义,叫做“这当人的事你是一件也不干”是吧?

    我去!你这个异世界人怎么能形容得这么到位?我教过?

    我抱着不确信的态度向依罗问道:我是什么时候下过这种定义的?

    依罗说道:不记得了吗?在八年前的时候,在我看书时不是翻到过图腾信仰问题吗?嗯,是你说要拿可莉做实验来着,你在可莉脸上画了一种奇怪的动物,我还记得是一个大圈套几个小圈,大圈里你还交叉画了两横两竖,画完后你还指着图对我说着,“这就叫做灵魂画作,图腾信仰度直接拉满”。

    呃……你怎么能把这件事记这么清楚?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我不过是小小报复一个贵族小姐对一个天真小孩的欺负而已,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而且我能这么形容自己吗?你引用也用的“你”呀?

    说到“你”,我突然就想到了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好像是依罗为了看看效果用了“延时凝固”……

    呵呵,这么一看,我说这句话说得还蛮真实的。

    依罗看我没回话,继续说着:我还记得你解释这句话的时候还说,这是形容做事超越人类通用思维,多维度补全事件让其清晰明了,算褒义吧?

    这……你让我怎么回你?你都把这句话搁我身上了,我又能怎么说?那我不得只有敷衍着:嗯,谁说不是呢?

    呃……

    不对呀!现在是该讨论这个的时候吗?我赶紧拉回话题:我亲爱的子爵大人!我们现在该讨论的不该是你为什么要拆旧屋建新屋吗?

    依罗倒是没有什么话题转变的不自然,只能说是很自然的就回答道:我觉得照原来的办法会耗费时间精力较多,所以路上我就想到的是,快速地把我们所需要的一位执行官,拉到我们的同一战线上。

    我这不听不知道,这一听我就不得不愣住了:你这想法有够活跃的呀,连我都不知道是跳了多少步了!确实够省时省力的,一个相当于敌对阵营的执行官,一下子就能被你拉到同一战线了,嗯,敢想!这个执行官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用管了,直接赌是吧?

    依罗大概也是听出我有所不满,直接摆出了事实:如果能赌,我们为什么不赌呢?按原定计划,我们多用一天拉拢执行官,之后想的做的事就会多一分阻挠,我们面对的不仅是教会,不仅是柏希,还有的是,科森菲尔,你不会才把我卖了就忘了吧?

    嘿,你个驴脾气,学坏了呀!你还记仇了是吧!

    我于是说道:我那不是按原计划行事吗?只有让他们多方制衡,我们不是才能混水摸鱼,从中作梗?

    依罗迟缓了一会儿,仿佛有所思考地说道:你说的,应该没有你教的褒义语了吧,我怎么听着好像还有一点贬义的意思?

    晕!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吗?果然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吗……呸,你才是个太监!

    依罗依然很快抽出话题,说道:但我这么做之后,如果赌输了,也干扰不了正常计划,不过是加快了三方对峙的局面,我把台面摆上了整个安德赛,事件参于未深的那位执行官也管不了这么多,等于剔除干扰选项,但如果我们赌赢了呢?我们不就将获得更大的行动空间了吗?

    在言语之间我就已经整理出了这条思路,毕竟在依罗离开科森菲尔前,我们便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么做的话,的确能快速得到最优解,但是,这也终究逃不过高风险高回报的概念,能有共鸣的可不只是执行官而已,连在柏希内都不敢确定有没有异端,有多少异端,现在还把范围扩大至整个安德赛,况且还有可能应付其他执行官,这……

    想想头都大!

    我已经无所谓了:算了,该怎样怎样吧,你说的算,反正你都已经这么做了,我又能怎么办呢?

    确实啊,到最后,我也只有任劳任怨的份,我承认,刚刚是我嚣张了,什么谴责,什么回击,全是假的!你就逮着我这窝边草使劲褥吧,我还只能同意加乐意,并且还得说声“干得漂亮”把你这位爷儿好好伺候着。

    唉,造孽呀!

    我现在仍然想大骂吐槽依罗所做出的决定,毕竟以现在的情行来看,稍有不慎,我们就会满盘皆输,最坏的打算就是会被教会当做异端处理掉,但就算情况好点留在科森菲尔,先不论依罗,我的结果肯定不会好到哪去,丛依罗离开阁楼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已是箭在弦上,我们只能向前。

    我需要不断的在脑中推演依罗的下一步,在那一位执行官到来之前,也在科森菲尔对柏希做出干扰之前,这一步必须落脚……

    究竟能怎么走?究竟又该怎么走?

    叶业……

    当我还在思考之时,我听见了依罗轻声的呼喊,随之,仍是平淡的话语: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只需要我向前,也只需要我们向前了,对吧?

    向前吗?这是唯一的答案吗?

    我在心中反问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事实如此,不论我此时分析的再多,也只会得出这一个答案,不断向前就够了。

    在我的面前,有着无数丛书,阴暗与暖黄的灯光交相辉映下,它们都乖乖的待在书架之中,它们的顾客几乎常年只会有两人,而两人其实能所选择的,也仅有它们,几乎没有拓展的余地了。

    在少有余地中,就如同可莉嘲笑过我是书呆子一样,这种评判能有多少的意义价值呢?书本是说不出准数的,我们也是算不出准数的,意义价值的证明便自在其中,至少有得选,并且是我亲自选。

    选择然后奔赴,这本身的意义还不够吗?

    我缓缓向依罗说道:只有向前了,现在的我们其实和奔赴一场战争又有什么区别呢?亡者哀歌,归者拥袍,无论是亡者还是归者,有且仅有我们,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明明就无关这个世界,但我们却需要向这个世界证明,这是我们的挣扎,这是我们的战争。

    无论是这里还是原来的世界,都早早的给人下了定义,你是怎样的人,你又该怎么走。我很讨厌这样,即使慵懒如我,乐观如我,也都曾想过去挣扎一番。

    但说来说去,又能如何,我其实很清楚,在我重生前,我依旧是在那条人生的不归路上行驶着的,它确定了我必定会有大部分的时间是索然无味的,不曾放下所有,不敢做到如何决绝,我害怕着那一个个的选项会误生许多麻烦。

    因为在选择上,没有多少人不是优柔寡断的,既怕失了前路,又怕没了退路。

    但是现在,我是重来了一次人生,而依罗是在孤寂之中寻找着意义,我们已没什么可抛不下的了,那为何不能做得更为决绝?

    要玩就玩把大的!不就是拱火吗?这谁还不会呀?

    这么想后我竟难得的开心了起来,毕竟乐观不等于开心,但至少此刻我可以很开心地与依罗说道:准备准备,等会儿你还得见见我们的那位执行官呢!换套说辞,既然事情已经麻烦了起来,那我们也就别嫌事大了,也别给他的想法发挥空间了,让我们替他做决断吧!

    ……

    依罗听着耳边风声的嘶鸣,他感受着了周围的一切。他在这个房间中坐了许久,并没有人来,因为要来的招生老师大概也已经被执行官拦下了,所以他只能等待着。

    此刻的巴尔斯正处于吸烟区,他靠着墙背,点着一根烟,随之不断的便是白色烟雾的飘浮。

    由于巴尔斯并没有向招生办公室直径走去,也没有什么示威的想法,倒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了远处,依罗自然是察觉不到一个没什么想法的人的。

    这位执行官过于随意,他的随意反而成为了他谨慎的掩饰。

    巴尔斯在到这里之前,自然已经查明了这位来者的背景,在面对“科森菲尔”这一句奇术的古语词时,他不得不处理的谨慎一些,甚至可以说是束手束脚了起来。

    本来一位待定的“异端”突然暴露在柏希门前,这就已经够麻烦了,毕竟还得在正常流程下去敷衍同区域的几位执行官,去加大区域共鸣后的异端整治与防范,现在居然还要告诉他,有可能对这位麻烦制造者还没办法正常流程处理!

    见鬼!这麻烦事是挨着挨着来,还是快点调到乡下算了,我自己都还没开始发疯,这世界都快让我疯了,那还有什么大闹的必要?

    巴尔斯很清楚的知道,一位身份不菲的子爵大人,可不是他自己能随便处理的。

    思来想去,巴尔斯最终认为,干脆直接报上去自己就是异端算了!就凭自己表现出的有两个回廊替存物的状况,都足够他假说许久了,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拖,这么一想,他是越来越觉得这样可行。

    反正他的好教父——查理不都说过有什么麻烦由他来解决吗?正好可让自己岁月静好,由这位好教父负重前行,一切交给查理。

    巴尔斯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在他的脑子里,他都快构建好自己在教会审庭上的说辞了。

    但说是这么说,可现状是他还得见一见这位子爵大人,毕竟一切都要以情况而定。

    巴尔斯自然也不能随便让查理上庭捞他下场,这可是他救命的天神,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天神嫌弃地把自己给抛弃了。

    毕竟,甩黑锅这种事,还是不能乱来,得讲求有理有据,得让这亲爱的教父自愿的背上。

    巴尔斯既然已做出了决定,他也就没什么好掩藏的了,抿灭烟头,收好烟灰盒,径直并快速朝向着招生办公室走了过去。

    此时,在招生办公室的依罗也收到了“风”的讯息,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走来的男人身上。

    这便是执行官吗?竟然是这个样子吗?

    当依罗还在反复思索执行官的穿着审美是不是有些奇怪时,招生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依罗恰好抬起了头,他深蓝的眼晴正好对上了巴尔斯审察的眼神。

    巴尔斯进门后,回头便看向了外面并慢慢地关上了门,当门被关上后,他又慢慢地走到依罗身前,拉出桌下椅子后,就坐了上去,两人仍是互相看着对方。

    在这一会儿安静的时间与空间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依罗看着巴尔斯,仍然思考着执行官的穿着,而巴尔斯看着依罗,也思考着能不能找个机会,把这臭小子揍上一顿。

    两人都心有所想,最终巴尔斯还是坐不住了,开口问道:“子爵大人,能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柏希门口释放回廊吗?”

    依罗听后没什么犹豫,随口就作出了回答,“让你难堪,再商量着让你与我合作。”

    嗯?这么直白了吗?

    “没错,你确实让我难堪到了。”巴尔斯感到有些惊讶,但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直白了,他自己也不想绕着舌头说话了,“你在最临近我重要管辖范围的时候,也就是在柏希的安德塞校区门口时,释放回廊,让我难堪于面对同区域的执行官,我来到这里查了你的身份之后,你背后的家族让我难堪于面对教会,面对帝国上层,你前面的目的达到成功,但是……”

    巴尔斯双手交叉,托起了自己的下巴,“先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敢这么做,就应该清楚,你自己会被挂上异端的嫌疑,你的存在确实让我难办,可是仅凭这种程度的话,难道就能让你自负认为,一位执行官会违背多方意志来帮你吗?”

    依罗回答道:“所以说是商量着让你来与我合作,让你难堪只是让你来与我商量的前提,商量出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好啊。”巴尔斯被勾起了兴趣,“说说看吧,你的底气在哪里?你的筹码又是什么?竟敢能让你来赌我这一个从未蒙面的执行官的选择。”

    依罗礼貌性的笑了笑,他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巴尔斯的面前。他双手支撑在了办公桌子上,正对巴尔斯的双眼,说道:“如果从异端的角度分析,他们应该会惧怕着每一位执行官,放在自然生存中,执行官就应该归属为他们天敌这一种类,其他人多数也这么认为,但若是从执行官的天敌角度分析呢?”

    执行官的天敌?

    巴尔斯听到这个说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依罗可没准备留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就是从教会中推荐执行官的主教上分析,执行官与异端又相差多少呢,如果说执行官是强壮的黑猩猩,那异瑞便是相对瘦小的猴子,猴子厌烦无比又不可控,于是主教做出了选择,他们选择训练起壮硕又相对可控的猩猩去捕猎猴子。”

    巴尔斯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恶心我吗?”

    “当然没有,我只不过是在换个角度给你理清,自己与异端的关系。”依罗看着巴尔斯,平静说道,“不过敌我同源罢了。”

    巴尔斯听完依罗说的话后,两只交叉的双手便紧紧握在了一起。

    依罗问道:“执行官先生,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现在,能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巴尔斯看着依罗说道:“巴尔斯.诺赞。”

    “好的,巴尔斯先生,另类角度分析的关系,我已经讲给你听了,接下来正式开始我们的商量吧。”依罗收回了双手,望向了巴尔斯身后窗外,他看着阴霾的天空,也仿佛看着一处幽静的阁楼,说道:“请你继续捕猎下去,只不过有了新的猎物而已,如果你愿意与我继续商量的话,那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新的猎场会出现在何时,会在何地。”

    一切即将开始,依罗心有所想。

    无论何时何地,那一个猎场,那一个远方,都将是,我们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