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痈觉 » 第七章:臆想剥离

第七章:臆想剥离

    我躺上了阁楼里唯二的木板床之中那属于我的一张,比起书架那细腻的浸过色的软木,阁楼里的木板床就真的和铁疙瘩没什么区别了。

    就算是隔着塞满棉花的麻制床垫,我的骨头也会向我诉起苦来。我记得第一次睡上这张床时,第二天起床那真的只能用腰酸背痛腿抽筋来形容,想必隔了这么久再次躺上这里,之后起床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况且这次睡觉应该还有噩梦加持,想睡舒服就更不可能了。

    从检入奢易,从奢入检难。

    自从体验过睡书架的感觉,我便离那木板床保持了应有的距离。

    这种感觉就像我告诉着木板床:你别过来,我怕书架会误会。

    正经人谁睡这铁疙瘩?我肯定是不会睡的。由此我可以推论出,一年四季都睡在上面的依罗不等于正经人。

    我躺在床上,浑身都不怎么舒服,躺了一会儿后,我就坐了起来,想着还是睡书架算了,这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已吧。

    但就在我刚想起身时,映入我眼帘的,便是那杯在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以及那一袋纯白的方糖。

    算了。

    我随即就把刚触碰到地板的脚收了回来,改为在床上半跪着的姿势,黑着脸,慢悠悠的蠕动到了那杯咖啡面前。

    本大爷给你一个面子,你最好是能在我的梦里发挥点作用,你大爷我可不想躺在铁疙瘩上白受罪……

    我吹着热气,捧起咖啡,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后,一口下去,就喝了大半杯进嘴里。

    还好不是很烫。

    为了能将苦涩更好地留在口腔之中回味,我在喝下肚之前还把咖啡包在了嘴里一会儿。

    喝了之后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我只能说不愧是特产货,这苦的说它是中药我都信,难道这里面是加上了一斤黄连不成?咖啡苦成这样卖得掉吗?真就为提神的功效服务到底了呗!

    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苦的东西,这一口下去,我便囧起了脸吐起了舌头,毅然决然地放下这杯提神圣物。

    虽然它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我也得承认,我已经思考到让伊丽丝多给我备些了,因为它确实苦得到位,所以大概就是有像我这种犯贱的,又需要提神的劳务人员才让它拥有了市场吧。

    我在想着这些有的没得的时候,放下杯子的右手已经是自觉伸向方糖。

    忍住!醒来再吃。

    考虑到正事要紧,我还是忍着把那与方糖近在咫尺的手收了回来。

    赶紧睡,赶紧睡!现在就当睡午觉算了,至于什么时候醒,那也是醒来再说了,如果醒不了打自己一巴掌!

    苦味,打自己一巴掌,苦味,打自己一巴掌……

    我我在不断暗示自己的同时,顺手的还把那包方糖扔进了床头柜里,之后就是躺在了木板床上。

    看着头顶那瞳目状的吊灯,我将我自己的右手伸展到了我的眼前,默默地念叨起了几句奇术的古语,“搜索,读取,探求,重构……”

    顺着古语脱口而出,奇术的轨迹就此展现在了我的右手之上,绚丽而又神秘地焕发着彩色而又乳白的光辉,它将引诱着世间万物对它产生触碰,产生欲望。

    “杰斯.格特兰斯。”

    就在我念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我的意识便被吸入进了奇术的轨迹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沉眠。

    ……

    “杰斯!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出去吗?”

    当我听到这一声叫喊,我的双眼便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这时的我身处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出租屋里,在我的面前,一名妇人正对着她幼小的孩子进行着训斥。

    这间屋子很简陋,也非常压抑。不干净的地板,不干净的墙,只有天花板算是比较干净的。在屋子里面,有一张大木板床,几张上下重合的小木板床,中间仅凭一道麻布帘子隔开,帘子的一端末尾处,有的便是一张尽是刮痕的圆木桌与几张缺胳膊少腿后补齐的椅子,至于厨具,刷子这些杂样物品,就堆在了小木板床一侧窗台旁边。

    窗台下应该算是有灶台的,但摆件却是异常的奇怪,在那上面有着针线,有坏得脱盘的钟表,等等一系列与厨房没有关系的用品,要不是在最边角有一个很小的炉子,我还真不能确定这是工作台还是灶台,或许,这本来就是两者结合的产物。

    屋子里有些臭味,有的是从外面传来的,有的是屋里本来就有的,他们都同样来自大木板床的一侧。

    最边角有一个自制的厕所,大概里面的东西今天还没有处理过,所以散发了味道。大木板床旁边有着一扇支撑式的木窗户,与厕所截然不同的恶臭便持续从那外面飘荡了进来。

    杰斯?那个小孩子吗?

    我看着那位被母亲责骂后有些委屈的孩子,我不得不在心中计算起,此刻算是什么时代。

    现实里,格特兰斯教授看上去应该有六七十岁了,而这个孩子应该十岁左右,那粗略估算,我现在算是处于五六十年前。

    竟然“读”把我带到了这里,那也就意味着是格特兰斯教授的童年时期,发生了什么令他在意的重大事件。

    五六十年前,人类烧开水的技术还不是很发达,就算是在列斯坦帝国,轮船与火车这样的大型蒸汽工具,也都是没有的,就连小工具,像蒸汽控制的燃煤壁灯也是没有普及开来的。

    这个时期就像是旧时代已然落幕,新时代的黎明却还在缓缓升起。它带着旧时代的臃肿前进,却未曾享受到新时代任何的便利,反而新旧交替之间,它更多的是承受战火。

    毫无疑问,战争是人类最为愚蠢的产物,但是,人类绝对无法避免战争的产生,所有的生物都会争斗,战争不过是自作聪明的人类对争斗过度的参演。

    壮烈也好,惨烈也罢,就算战争已被掩饰成了中性词,有着许多这样那样标签式的形容词,可是无论如何,战争也磨不平愚蠢的本质。

    同样的,当我与依罗将我们的反抗定义为战争的时候,我们便深知愚蠢已是不可避免。

    当我已经联想到自己的时候,那位妇人便继续大喊了起来,“杰斯!外面是什么情况,你难道没有看见吗?你就不怕自己也变成下面躺着的尸体吗?”

    不得不说,这些话语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沉重了些,但我并不能做出什么干涉。

    对于“尸体”这个词出现,我便想明白了之前那股恶臭是来自哪里了,屋子下面的尸体,这听起来可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这里有着格特兰斯教授完整的记忆,那我应该也看得见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我走向了那扇窗户,捂着口鼻看向了屋子外面。

    我首先看到的是远处的港口,从大概形状还是不难推测出,这是万尤尔港口,我也就确定了地理位置,这里是列斯坦帝国的首都尤尔。

    之后,我便看向了屋子下面。

    这间屋子是这栋独栋公寓楼的第四层,也就是最高的那一层,虽然视觉上有些距离,但我还是看得清楚下面那具尸体……不,应该是那几具尸体什么模样。

    腐烂只是基础,在此之上,干枯的面部与肢体,尽为怪异的模样,痛苦不堪,疼痛难忍,每根手指将后背扣出了血痕,环抱住的肩膀被捏得乌黑发紫,紧咬的牙床甚至挤得牙齿发生倾斜,一切皆算是惊恐万状。

    这是什么死法?

    我看到后有些犯恶心,但好歹也算是见识广泛了,说要吐出来,倒是不至于,毕竟之前该吐也吐够了。

    这些尸体看着是被故意堆压在这里的,多半是这个栋楼的住户,下面还有些窃窃私语,应该是现在才被一具具地带出楼层。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惨案吗?

    我在脑内快速回忆着书中看到的信息,努力的过滤着近几十年的惨案,想从死法上找到关联。

    杀人,中毒,传染病……

    传染病?

    想到此时,我放下了捂着口鼻的右手,扶着窗子的下框,背脊发凉,有些惊恐于时代的现状。

    这已经不是单一的事件了。

    战争,死人,传染病,将这些词串联在一起的,我便已经很明白现在是什么时期了。

    瘟疫。

    现在,是六十二年前列斯坦帝国第二次热创病爆发时期。

    热创病,症状简单来说,有着最为突出的三大表现——燥热痛庠,幻觉,脱水。

    根据有关书目的描写,热创病的起源是伴随着列斯坦帝国诞生而出现的。极大范围的扩张战争,圈地战争,加速着人员的死亡,由于死亡人数的重多,尸体变成了病毒的温床。

    通过被污染的水源,与啃食尸体的蚊虫鼠鸟,这场瘟疫快速从帝国边缘,蔓延至了内部。第一次热创病爆发由于专业术师与政策快速做到了地区全方面的限制,病毒好歹没有传到首都尤尔及附近地区。

    而第二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是由人类自己造成的灾难,最尤为叹惋便是这场灾难是由于尸体过多造成,但战争产生的死亡,远不及瘟疫的十分之一。

    大概是时光教会了人们淡忘,也大概是从未亲身体验的首都尤尔上层并未学会反思,列斯坦帝国再一次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由于蒸汽时代快速发展的各类原料之争。

    在帝国的北方,有着许多蒸汽工具所需的特殊金属,在发动战争后,众多尸体直接感染的,便是柏希河的源头。

    柏希国立大学,原柏希皇家学院的命名就来自这里,很显然,这是一条供给着首都尤尔主要水源的母亲河。

    第二次热创病的爆发后,这座繁华之城也沦为了人间地狱。

    尽管奇术是这个世界给予人类的神迹,但是,它也挽救不了人类自己的作茧自缚。

    由于首都尤尔自身的慌乱,国家机器效率变得低下,更加加剧了这场瘟疫的后果。近三千万人丧生,直接削减了列斯坦帝国三分之一的人口。

    我现在确实也不难想到,格特兰斯教授的记忆为什么会把我引到这里,因为又有什么重大事件会比一场瘟疫来的恐怖呢?

    呼。

    我深呼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街边的的景象。街上的尸体并不多,几乎都是独门独户的人员,不难推测到现在应该还是爆发初期。

    瘟疫爆发后,首都尤尔还是第一时间管控过水源问题,毕竟蒸汽时代后还是有了巨大的供水网络。但是一些贫民乃至普通居居可与这些网络没有任何关系,向来都是选择了直接使用柏希河的水源,人数占比巨大,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场面如此不可控的因素所在。

    现在看来,格特兰斯教授一家虽然家境贫穷了一些,但至少还没被感染。

    可是我自己也清楚的知道,我既然都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这也说明格特兰斯教授家多半是难于幸免的……

    我还得找到与格特兰斯教授交谈的资本,在此处唯一的抉择恐怕也只有等待瘟疫大规模的爆发了。

    此时的小杰斯已经在母亲指责的言语里哭了起来,这位妇人还是心疼自己孩子的,看着小杰斯哭了之后,反而是没了脾气地抱着他安慰了起来。

    格特兰斯教授应该是有两个哥哥,此时都站在了他的旁边,高的拍了拍了他的头,矮的拍了拍他的肩。至于他的父亲,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但至少在看见孩子哭了之后,悄悄的放下了身后的木棍。

    这样的家挺好的。

    我在此时无比的殷切的希望,格特兰斯教授心中的重要往事千万不要涉及家人的死去。

    这已是我作为一位旁观者,最大的仁慈。

    这还有很长的一段故事,虽然在这里我并没有什么肢体的感觉,但我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坐下,坐在小木板床的旁边,坐在那一处角落。

    我在这个视角下全面的看着格特兰斯教授与他的家人,我等待着这场在瘟疫中开端的故事展现而出。

    我就坐在角落看着,日常之后,还是日常,倒也不觉得烦腻,只不过胆心着越是平常的生活,越是会在被打破的那一天令我格外伤感……

    砰。

    物体落地的声音闷声响起后,格特兰斯教授那位相对较矮小的哥哥,便从第二层小木版床上滚落了下来。

    现在已是深夜,一个孩子落地的声响,并没有激起这个家庭中任何一位成员的反应,毕竟这间公寓的质量并不能支撑住一个安静的夜晚,他们应该早已麻木的习为常了。

    因此,今夜大概率的便会由我独自一人,看着他的抽搐直至死亡。

    明明角落的位置是我自己选的,可孩子的脸却仍是如此凑巧的朝向了我,凑巧的都快要接近对视的程度。

    我知道代价已经开始,我也知道在这个空间里,在我选择之前,我的选择应该就不算作我的选择了。

    孩子的脸色在涨红后逐渐变得雪白无色,虽然他从未对我开口说过话,但是他似乎却也十分清晰的在我耳边责怪着我,为何对他见死不救。

    我完整的目睹了他发病前病症潜行过程,如果发现及时,他应该还有被拯救的可能,但发现者不能是我,可发现者却又仅止于我。

    越是弱势群体也越是不能承受热创病的感染,就此发病这一次,他就有可能活不过明天。

    他的言语变得空灵,不断环侥于我的耳旁,最终近乎恶魔的低语,对我进行起了苦难的折磨。

    声响带动着起画面的传递,画面的温度再次游动在了我的全身。

    低语已经开始给我传递瘟疫爆发后惨烈的景象——

    山羊头的怪物正拖动着每一具挣扎死去的尸体,他们一手拿着尸体的脚,一手拿着沾满鲜血的大刀,它们在向我微笑。

    两手两脚扭摆着的残缺尸体与尸块正在深红色的灯火下进行狂欢,他们有的抖动出了黏着胃液的肠子,有的甩出了血水相合的粪便,一切井然有序,一又是如此杂乱无章。

    大概是觉得光是声音与画面的折磨还不够尽兴,奇烈的味道也牵着我的鼻子参与了这场狂欢。

    那是山羊腥臭的气味,也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其中居然还掺杂着一种烤肉的香气……我不得不怀疑为什么会有香味,我忍不住去闻,画面也随着我好奇心的推动,它便直观地转向了一只山羊头怪物把尸体抛向圆形祭坛过程。

    我的视线随着尸体抛出的弧线,来到了祭坛之上。在祭坛上面,我看见了一个坐着的,人形鼠头的怪物,它还长着苍蝇的眼睛,蟑螂的肢脚以及乌鸦的翅膀。它始终盯着我,不同于之前的山羊头怪物,它没有微笑,它几乎算是没有任何表情,连细微的微表情浮动也不曾看见。

    山羊头怪物用着几呼尖叫的声音唱起歌谣,每个音符都像只“咩”着叫了过去,但好像又是在用人的言语在歌唱着每一句话。

    尸体与尸块们随着节奏舞蹈,即使是拖着那血肉割舍,皮筋相连的残肢断体,即使是拖着粉红的血肠与黑红的肝脏,他们也要进行舞蹈。

    这时我也才看清鼠头怪物的肢脚上正拿着刀叉,这场演奏由它进行指挥。

    猩月当空,猩红剧目。

    山羊头怪物们在祭坛之上,割动着一块又一块的烂肉,那些烂肉都异常自觉的跳进了祭坛上的火坑。

    我难道是闻到这种味道觉得香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在心中不断否决,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混乱,仅看见山羊头怪物在微笑,那些烤过的烂肉扭曲的爬向鼠头怪物的刀叉之下。

    我看见它切下了烂肉。

    我看见了它举起叉子,向我投喂而来。

    香味再次飘动,甚至掩过血腥味,羊膻味,以及腐烂味,我对此竟有了些渴望,我明明也看见了它张开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等待着我吃完之后,再一口吃掉我。

    可我还是忍不住动了动嘴唇,向着那烤过的冒着热油的肉靠近。

    我的嘴里不断分泌出了唾液,在我快要选择放弃思考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嘴里那苦涩的味道。

    苦涩的味道?

    我咽了咽口水,当机立断的就给我自己来了一巴掌。

    靠,这打起不痛没用啊!

    当我回过头来,仍然可以看见的,是那一张长满无数尖刺獠牙的大嘴,以及那一块无比炙热的,快要靠近我嘴边的烂肉。

    好烫!他奶奶的,我打自己没用,你拿个烤了的烂肉都快把我烫伤了,你个幻觉都作弊呀!有没有痛觉你定的?

    要死!你要是这么玩,这一口满是针的嘴咬下来,我岂不得痛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办法,办法……好像没什么办法!要不换山羊头大哥宰了我算了!我可以死,但好歹别死得这么恶心啊!

    我在心中十分抗拒的这种死法,但我却没办法拒绝……

    算了!我放弃挣扎了,我现在只求依罗能快点把我的回廊停下来,在嘴里能少待会儿就少待会儿。

    这么想了之后,只能碰着那块滚烫的肉,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结果。

    ……

    砰!

    嘶∽好痛!

    我睁开了眼,又是那令我熟悉的墙上壁灯。

    我从梦里回来了,但现在十分都不好受,我指着壁灯,用着流利的四川话骂道:“我这又造的啥子孽?梦里被那玩意儿吞了,醒过来,还得被你这么来一下,各老子的,鳖孙!”

    总有一天我要折了你!

    “你……在说什么?”

    我听着声音,回过头去就看见了伊丽丝拿着抹布,擦拭着书架。

    糟了,泄露国粹了。

    我看着伊丽丝,脑中正想着要说点什么,但是,刚才的臆想大概还留着后遗症,看到人我都有些犯恶心。

    一想到看到人犯恶心,我就又不得不想起了自己在那家伙嘴里的感受,就感觉身上扎满了针,还浸满着恶心的黏液。

    呕……

    话到嘴边,我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于是我也懒得去解释了。

    但我细细一想,忍着胃酸的翻涌仍是想问问:“如果我没有记忆错乱,我记得,我应该是睡在床上吧?”

    其实刚开始我是没准备问这第一句的,但是,在我经历过了那位男孩的洗礼之后,我已经严重怀疑起自己在构想格特兰斯教授前,究竟有没有臆想成分参差其中。

    “我听我之前的前辈说过,说你是完全是不睡木板床的,我也没想到你睡那上面,竟然会做反应这么大的恶梦,就好心帮你移过来了。”

    伊丽丝倒没怎么想知道我之前说过什么,毕竟这个世界差不多算是我原本世界不同时期的平行宇宙,一些基本的文化与人种差异都差不了多少。

    我自己虽然是从列斯坦帝国的孤儿院里出来的,但也是妥妥的东方人种,她大概是以为我讲的家乡话,仅管讲的确实是家乡话,所以就直接掠过这个问题了。

    恶梦?有反应?简直不要太正常了好吧!这搁谁谁受得了。

    虽然我被墙灯撞了很痛,但那也是墙灯的错,看在伊丽丝这一片好心的份上,我怎么能忍心怪小辈呢?

    伊丽丝在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后,就自已忙自己的工作去了,而我现在也清醒了不少,拍了拍脸,决定重新拟定计划。

    我在意识潜入前就对自己下达过苦味与打自己一巴掌的暗示,苦味奏效,大概是因为这是既定发生前的准备,里面是管不了的,但我打自己一巴掌却是既定发生后的防范,在里面压根是防不胜防。

    以鸣阶的意识空间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在意识空间里,我连相关连事件的苗头都还没摸清,就已经被干扰了自我反应。

    换句话说,就是我还在浅层意识空间里时,遇到的都是山羊头与鼠头异形这些东西,要是再深入一点……

    我想都不敢想!全套“下饭”大餐吗?

    这次是靠着苦味在意识空间里有了自我反应,依罗才能借着产生了共鸣的替存物将我强制剥离出了臆想,但万一之后的潜入深到连替存物都无法产生共鸣了呢?

    术师阶级越高,奇术的代价带来的影响也就越深,若是稍不留神,疯狂便已是最轻的后果。

    偏执的异端既是这个社会的蛀虫,亦是逃离不了思想漩涡的可怜虫!

    我奇术总序的代价本就相关精神方面的压抑,若我越是想往上面走,危险程度恐怕只会比其他术师更加绝望。

    如果潜入还将进行下去,那我必须得找个法子让自己做到臆想剥离了。

    代价可以照常来,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但是,难道就不能让我办完事后自愿跳火坑吗?

    臆想剥离,我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