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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往事

    这柳东成呢,眼睛瞟向月儿那边没好气地回到:“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啊!”柳月儿翻着白眼说。

    “那你们自己去查呗,来问我干嘛,我忙着呢!”

    “你是挺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嘿,元琪,我们不干了,现在就回家去告诉我娘,我爹这两天不见人,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潇洒快活呢!”

    柳东成摆摆手,就会拿他夫人威胁他,不过他确实怕:“好啦好啦,我真怕你们了,说说吧,你们俩这两天,是啥也没问着?”

    “我们不是调查了江夫人和他那些朋友,没找到可疑的人。”

    “那江天明呢?他和家人的关系怎么样?他喜欢去什么地方常去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别的什么事,这些你们都问了吗?”柳东成说了一堆问题。

    “额……”柳月儿和元琪对视一眼,好像没有。

    “噢,你们跑了两天连这些都没打听清楚?合着你俩光听人家说啦?”柳东成大嗓门嚷嚷道。

    柳月儿尴尬地笑了笑:“爹,这不是经验不足嘛,我们也打听了他和江夫人的情况,挺正常的,他和他爹不是关系挺好的嘛。”

    “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查案最讲究的是证据,还有细心和耐心。你们现在,应该把江天明基本的一些情况搞明白再说,虎头虎脑的,做事情一点都不动脑子!

    柳月儿一听指着自己要暴跳起来,刚说了个我字,被元琪一把拉住,元琪笑呵呵地说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我们俩要向老爷好好学习。”

    元琪此番话让柳东成很受用,他有些欣慰,对着柳月儿说道:“你呀多学学元琪,要学会虚心受教。”

    柳月儿昂着脑袋不说话,正生着闷气,元琪把她拉了出去。柳月儿冷静下来,想想也对,经过柳东成的指点,两个人好像恍然大悟般,当即决定先去找江德福问问清楚。

    两个人去找江德福,在府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人影,却看到那江夫人把什么东西倒花园里了,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柳月儿赶紧拉着元琪躲到了墙根后。眼见她走了,才过去看,草丛里好像有些碎渣渣,柳月儿拿手帕包了一点,心想这江夫人怕不是有什么秘密,要不然鬼鬼祟祟的干嘛。此时远处有声音传来,俩人便假装踱步,遇上管家,才知道江德福这两天比他俩都忙,原是因为江天明的事,心急如焚的他想起了旁门左道,到处寻觅大师,想把江天明的鬼魂招上来问问清楚是谁要害他。今天打听到一个什么世外高人,老早出去了,听说不在城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柳月儿和元琪一听,只好先行出去,先到江天明的朋友那,好好问个清楚。

    出了江府,柳月儿急急忙忙把刚才捡到的东西拿到郎中那询问。郎中一看也就是些滋补的药材,没看出什么特别来,柳月儿有些失落,元琪闪了下眉头摊摊手,看来又是误会一场。

    两个人从郎中那出来,准备去找那个热情洋溢,夸夸而谈的刘惠仔,刘惠仔曾是江天明学堂时的同窗好友,也是很长的情谊了。他长着一排龅牙,其貌不扬的样子,待人却是极好的。相对于白凤语的冷漠,刘惠仔就很好相处,两个人去找他,一说明来意,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请他们坐下。

    刘惠仔的家中极简,他已经成亲了,老婆温柔大方,还挺漂亮,他们去的时候,他正帮着他老婆做饭,忙的热火朝天的。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给他们倒水,热情地请他们吃饭,柳月儿和元琪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一坐下,刘惠仔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开始重温他和江天明的友情,元琪无奈地打断他,这些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听过了,刘惠仔这才后知后觉地憨笑着让他说话。

    元琪就问他,江天明有没有特别的事他没说过的,刘惠仔想了想,说有一件事,只有他知道,是他俩之间的秘密。现在人去了,他也应该说出来,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的。

    元琪就赶忙问,柳月儿瞪大眼睛好奇地等他讲下去。刘惠仔说那时他们也是学有所成了,两个人说好去参加考试的,可是有一次江天明去乡下采风,遇到一个女子,他一眼便喜欢上了人家,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便要跑过去,学业也荒废了,后来被江天明的爹发现,便不许再去找她,甚至还把他关了起来。柳月儿说,看不出来江天明的爹竟如此专制,刘惠仔笑笑说不怪他爹,换了谁都不同意,那是个寡妇,比江天明大了十一岁,当时江天明才十八。

    柳月儿惊掉了下巴,刘惠仔说当时江天明死心塌地地要和她在一起,还要和她一起私奔去别的地方生活。两个人约好在城外的白云观汇合,却没想到等了一天那女的也没来。当时那么大的一坛酒,刘惠仔比划了一下,江天明自己喝了一坛,哭的是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真的是太可怜了!刘惠仔说的有点动容,自己也有点眼泪汪汪了。

    柳月儿和元琪万般没想到,这江天明竟还有痴情的一面,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急切地问他后来的发展。

    刘惠仔说后来的故事他们都知道了,江天明是性情大变,见一个爱一个,再也不把女人当一回事了。忽然,刘惠仔又很认真地低声说道:“或许,他是怕再受伤害吧。”

    柳月儿和元琪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之中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太有画面感了,一个被抛弃的绝色少年,哭得是昏天暗地,两人不禁怜悯起他来。元琪率先回过神来,问他那座道观的位置。刘惠仔告诉他,就在城外柳条河边的山上,远远地就能瞧见。

    元琪点点头,打算起身告辞,正要走,却被刘惠仔按在椅子上,热情好客的刘惠仔,死活不让他们走,非得留下来吃完晚饭,此时他老婆也端了他们的饭出来了,架不住两口子的热情,两个人只好吃完饭再走。

    吃完饭天也黑了,两个人先回了江府,打算明天一早再去白云观问问。

    这一夜,柳月儿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着刘惠仔的话,她想着江天明竟是如此深情的一个人,原来,所有的花心只是因为不够喜欢吧。如果那个女的回来了,江天明这鸟样是不是又会回到从前般专情,唉,可惜没如果,也不知道他爱的那个女人,如今身在何方了。江天明这般英年早逝,也是命运多舛了,她彻底原谅了之前他的轻漫无耻,并默默来了句:放心,姐一定帮你找到凶手的,不让你白白死掉。

    次日,春花跟着他们一起去白云观,她收拾了些吃的和水就出发了,江老爷依然不在家。一路上他紧赶慢赶,好在柳条河边上的山并不高,虽然费了些体力,好在春花啥都拿齐了。柳月儿还夸春花做的点心是越来越好吃,春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是江夫人做的,她去厨房的时候江夫人还给了好多补品,看起来春花还挺喜欢她,柳月儿对她也有所改观了。

    三个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白云观,这白云观一看就风餐露宿好多年了,陈旧的墙体已经掉了些下来,这个地方虽不在深山老林,倒也是独得一隅,悠然自在。看得出来,这里几乎没有香客往来,林中鸟鸣空幽,清冷的云烟消散在空中,小小道观,好似真正的一方净土。

    三个人走进去,本以为里面也是静悄悄的,不曾想却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居然有男人的声音。三个人有些疑惑,正要走到里面,不曾想居然听到江天明这三个字,三人一惊,赶紧躲到墙后面。

    元琪竖起耳朵,本以为能听到什么,不曾想不一会两个男的就从那里面出来了,元琪给柳月儿使个眼色,指指自己又指指那两人出来的方向,柳月儿心领神会点点头,他又看了眼春花,春花也会意地点点头,知道是叫她照顾好小姐。等那两人一走,元琪尾便随其后跟去了,柳月儿挺激动,没想到在这儿居然有所收获了,心里兴奋得很。

    话说元琪跟着两人下了山,柳月儿则留下来继续询问江天明当年的事。元琪一路跟到城里,发现这两人去见了一个人,居然是那个白凤语!他们没有多说什么话,只见那白凤语,明显是拿了一叠钱给他们,看起来两个人又高兴又激动,他们很快就分开了。

    元琪一路跟在后面,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刚才还得意忘形的两个人,瞬间被元琪撂倒在地上,两个人想逃跑,又被元琪揍了一顿。这俩人以为是遇上打劫的了,可怜巴巴地求饶:“好汉饶命啊,我们好不容易赚点钱,还没捂热呢……”元琪看他带着哭腔,着实搞笑,他至少还以为有两下子,没想到差劲地很,这白凤语花那么多钱就找这俩玩意,也是可笑。元琪一脚踩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凶恶地说道:“说!江天明是不是你们杀的?”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元琪又大喝一声,两个人吓一跳,这才结结巴巴地说是白凤语给钱让他们查出杀害江天明的凶手,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元琪并不相信他的说辞,白凤语差人办事不看人的?元琪鄙视地说道:“就你们?”

    其中一个人有些害怕又有些得意地说:“我们是神探刘三保的徒弟,刘三保是大名鼎鼎的神探,他可是花大价钱请我们的。”

    元琪一听这话来了火,心想老子都不敢说是他徒弟就你俩还冒充老爷的徒弟?气得他又把这两个人揍了一顿!

    这两个人被打怕了,捂着个脸,五官都纠结在一起,元琪一动都瑟瑟发抖,元琪就这么俯视着他们,漫不经心又凶狠地喝道:“说!查出什么了?”

    那两个人害怕地舌头都打结了:“没,没什么,我们刚查到一点要去汇报,他就说不用查了,并把剩下的钱都结给我们了。”可能是害怕又被打,另一个也赶紧说道:“是的是的,我们也不知道为啥不用查了,反正钱都给了我们就走了。”说完乞求元琪放了他们。

    元琪呢,故意凶狠地警告他们以后不可以再冒充刘三保的徒弟。两个人被看穿后,其中一个怯懦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冒充的?”元琪又生气了,眼睛一瞪,猛地扬起拳头来,吓得那两货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边柳月儿在道观,问那老尼江天明的情况,才知道每年的三月初六江天明都会去那边,一来是捐些香火钱,二来是虔心祷告一番。老尼只知道他是为了一个姑娘而来,每年如此,其他就不得而知了,而那两个人,也是和他们一样,来打听江天明的情况的。

    柳月儿问了那姑娘的名字,老尼说也不知道,只听那江天明念叨过素云二字。柳月儿没问到其他的,便捐了些香火钱下山了。

    回到江家,江德福正好在前厅喝茶,看着神情,心情好似宽慰许多。柳月儿见状过去打了招呼,顺便问问他江天明以前的事。柳月儿提到了素云,江德福倒也不吃惊,沉默了片刻,他便一一道来。

    原来江德福娶江天明母亲的时候,条件还可以,当时江德福父亲手里经营一个小作坊,可后来没过多久,小作坊就经营不善关张了,江德福的父亲气得生了病,至此日子越来越清贫了,在江天明四岁时,江天明的母亲便受不了苦日子离他而去,再也没回来,江德福只好骗他说他母亲是因病去世了。后来江德福自己开始白手起家做生意,每天早上摊了饼挑到街上去卖,白天就去帮人家修房子,因为他爷爷小时候就教他做木工,他也算会点手艺活,就这样每天为了赚钱忙的团团转,江天明就时常让他奶奶照管着。当时他也没想再娶,一门心思只想赚钱,让江天明这孩子能过得好些,可能就这样忽略了对他的照顾,孩子也没有母亲在身边,以至于江天明后来长大,居然爱上了一个比他大了十一岁的女子,还是个寡妇。这让江德福如何接受的了,再怎么不济,总要是个小姑娘呀。当时孩子还小,江德福只当他是太幼稚,坚决反对他和那女的在一起,还把他关了起来,可那小子死犟,后来居然还想私奔,情急之下,江德福就找到那个叫素云的女人,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离开了江天明,此事才作罢。

    柳月儿这才知道,原来是钱让那个女的叛变了,或许这世上,很难有金钱解决不了的事。柳月儿看着江老爷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江老爷,你儿子是不是很像他妈妈。”

    江德福苦笑了一下说道:“天明这孩子是一点不像我,完全随了他娘,当时他娘可是我们那一带数一数二的美人,也许就因为这样,让她不甘心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看出柳月儿的疑惑,他才缓缓说道:“当时她家里条件不好,我父亲出的彩礼又是最高的,他爹一拍案,便把她嫁给我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江德福个子也不高,说到相貌,也属实很一般了,甚至有点丑,还略微有点胖,不知道以前是怎样,但是年轻时肯定也不帅,江天明母亲嫁给他动力,也只有钱了。可如今江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江天明的母亲若是知道,会不会后悔莫及。

    江德福叹了口气,神色悲伤地说道:“天明这孩子,到死也不知道他母亲还活着。”他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自责,可能缺失母爱的童年才让他儿子爱上了年长的女人。柳月儿不知道,江德福是否还在恨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眼前这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两厢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柳月儿见他好了些,便小心问道:“江老爷,你知道他母亲后来去哪了吗?”

    江德福摇摇头说道:“好多年了,音信全无,该报应的是她,为何偏偏我儿子去了……”他说完,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又红了眼眶,柳月儿想找话安慰他,却不料被管家跑进来打断了。

    只见管家神色匆忙进来喊道:“老爷不好了,少爷的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江德福猛地站起来,脸上写满震惊,他急急忙忙走出去,柳月儿也紧随其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