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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骗子

    柳月儿一路跟随他,一直来到江天明的房间,门上挂着一把门锁,看样子是管家刚打开进去的。过了好一会柳月儿才知道,江德福好不容易寻觅到的一位大师,让他准备一件江天明平时穿的衣服,他便让管家进去拿,管家拿完衣服循例看了一眼房间,突然发现青花瓷瓶好似被动过,结果就过去查看了一下,才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没了!

    奇怪的是,门是锁住的,自从上次柳月儿他们进去过就再也没人进过,那天晚上江德福就吩咐管家把门锁了,东西还是管家自己放进去的,还检查了一遍才把门锁上的除了管家和江德福,没人有钥匙,也就是说,这居然是密室失窃!

    柳月儿低头沉思,那真是奇了怪了,这小偷还会移形换影啊,怎么可能呢?她在房间转了一圈,仔细地搜寻了一下,没有翻动的痕迹,就只有放在那个瓶里的东西不见了,那东西素来是江天明的最爱,莫非是江天明的鬼魂拿去把玩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招魂的没来,她倒先开始胡思乱想了。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柳东成闻讯过来了,他在房间转了转,笑了下。江德福着急问他怎么回事,柳东成淡定自若地说了一句:“江老板,这不一定是坏事,可能真的是江天明回来了。”

    柳月儿惊呆于她爹会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连急着要请高人来招魂的江德福此刻也是懵了,说了个这字也是半天没下文,柳月儿急忙跑过去抓住柳东成的手说道:“爹,你瞎说说么呢!哪来的鬼啊,怪吓人的!”

    柳东成轻轻拍了拍月儿的胳膊说道:“你还年轻,见识的太少,这不江老板不是找了高人过来做法事,等他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此时江德福有些尴尬,柳东成便问他高人何时能到,江德福说法事在晚上,总能在晚饭前赶到的。

    柳东成点点头,询问是否可以一起观看法事,江德福连连点头说道:“当然,当然!

    柳东成要出去一趟,柳月儿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走了,此时元琪也回来了,柳月儿急忙询问事情的进展,元琪说不过是白凤语请来查案的三流货色,没啥本事,也没问出什么来。

    “白凤语也在调查这件事?”柳月儿不可置信,看起来之前真是有些误会了,还挺兄弟情深的。

    元琪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有蹊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柳月儿问他有什么不对,元琪也说不上来,说他终止了查案,总觉得有些奇怪。

    柳月儿拉着元琪要去问清楚,元琪说他已经去问过白凤语,那家伙说那两个人太差劲什么也查不到,就打发走了。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我们这么聪明还没查到什么,你说这货怎么不请我们呢?”柳月儿笑着说。

    元琪看着天真的月儿想笑,他说道:“你还想两头通吃啊?”

    柳月儿做了个搞怪的表情,元琪也听说了密室失窃的事,两个人虽有疑惑,却也没想明白。这时春花端了晚饭进来,说是遇见了一个道士,腰间别着个葫芦,还背着两个大铜铃,特别神气。柳月儿一听笑了,催促元琪赶紧吃饭,她得等着看好戏呢。

    两个人吃过饭,带了春花一起过去,小丫头比他俩还兴奋。前厅外面的空地上已然摆好了道场,两排大元宝挂在桌前。他们好奇地站边上,像是等着唱大戏的出来。不一会,一个道士走出来,柳月儿上下打量着他,虽然是个老道,长着胡子,但看着白白净净的,小眼睛透着狡黠的光,时不时地好像瞟过来一眼。柳月儿用胳膊肘碰了下元琪小声说道:“你说他真的会那玩意啊?”元琪摇摇头,准备静观其变,而春花则站直了身子,略微有些害怕。

    那老道有模有样地整理桌上的物品,点起了香和蜡烛,桌前放着一件江天明的衣服,上面附着一张有他生辰八字的红纸,边上摆着一把七星剑。桌上有四样水果四样糕点,中间还有一整只鸡,用红布蒙着眼,还有一碗看上去有点恶心的水和一碗米,桌的另一头有一排小盏,大概就是酒水吧。桌上还摆着好多符纸,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柳月儿和元琪一直盯着他,生怕错过什么,毕竟是没见过这等场面,春花缩在他们身后。两人正聚精会神看着,柳东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边了,柳月儿吓了一跳,生气地说:“爹,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柳东成笑了笑说:“你们自己看得那么入神还怪我啊!”此刻他也打量起那个道士,他的目光如炬,那老道好像不自然地缩了缩身子。

    不一会儿,江德福拿着一颗水晶球急急出来嚷道:“找到了找到了。”他把水晶球递给老道,老道点点头,准备开始了。

    只见他单手合一嘴里念起了什么咒语,另一只手放着那颗水晶球,闭着眼一通叽里咕噜,柳月儿和元琪是一句没听懂,只知道江德福那颗水晶球一定是好东西,虽然天都黑了,那东西还闪着莹莹光亮,柳月儿还没见过此等好物,小声地对元琪说道:“元琪,好漂亮啊。”春花也是瞪大了双眼,她当然也没见过。一边的柳东成凑过来说道:“哎呀,你娘一定也喜欢这个。”柳月儿白了他一眼,元琪和春花傻傻乐了一下。

    那道士把水晶球放在桌上,突然一个马步,伸出两指像是鬼上身了一般颤抖,一会又突然停止,飞身拿起桌上的七星剑,开始一顿龙飞凤舞,一会一个大旋转,一会一个大跳跃,除了柳东成,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那道士又一把抓起桌上的符咒往上一甩,那些黄纸便像天女散花般落下来。只见他纵身一跃,剑如飞鹤,一下就刺中其中一张,往那烛光上一扬,瞬间一股火光亮起,符咒烧了干净。此时一股凉风刮进来,江府门楣上的白灯笼晃了两下,柳月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往元琪身边靠了靠,春花更是起了一股寒意,不知不觉抓住了柳月儿的胳膊。此时那道士也站住了,伸出手对着那个水晶球说了个定字,便一直盯着那颗水晶球看,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在它边上转来转去,看上去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真像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时不时地还点点头。柳月儿探出头张望着,但她什么也没看到,她看着春花,春花也摇了摇头,她拉了拉元琪的衣服,元琪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说什么,再看柳东成则一副看戏的表情,元琪的心里就更不信了。而那江德福,激动地盯着那个水晶球望眼欲穿,很显然他也没看到什么,但他又不敢打扰大师,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那道士又拿起那碗水,围着桌边洒了一圈水,又抓了一把米撒向空中,米粒滚滚落下,他顷刻间拿起七星剑,对着外面默念道:“谢祖德荫,得天庇佑,赐我神通,召唤亡灵,两柱金光,听我指引,雷霆震动,听我号令,各路鬼神情让道,急急如律令!”剑锋所指,似真有什么威力般,突然又刮起一阵强风来,此时天完全黑了,只剩下幽幽烛火往高处窜了两下,那老道突然转了个身,收起了剑,拿下腰间的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往外一喷,瞬间火光冲天,转眼又升起一股浓雾,这一切电光火石之间,柳月儿刚想看清些什么,浓雾已经消失了,只见那老道,已经取下身后的两个大铜铃摇晃起来,边摇边盯着外面大声喝道:“江天明,到底是谁害你的,速速与我道来!”

    柳月儿瞪大了眼珠,除了吹过来两阵阴风,四周安静地很诡异外,并没有什么动静,而那老道,好像真的在聆听什么,那表情一会正经,一会夸张,挤眉弄眼,震惊中又带着三分惊讶,皱着眉张着嘴,那简直比唱戏的还精彩。这一番表演,让边上的江德福是急不可耐,等法事一结束,他是急急忙忙上前询问,看来对刚才的法事是深信不疑的。

    那老道摇头晃脑地描述了一番凶手的样子,江德福凭凭点头,认真记着,但见那元琪一直玩味地盯着他,似乎有些心虚。他说完便急着收拾东西走人,元琪笑着说道:“道长,都这么晚了,你还是休息一晚上再走吧!”

    那老道连连推辞,江德福也上前挽留,可他执意要走,正要离去,却被元琪一把扯住了衣服,直接拎了回来。老道无奈,扯着嗓子说道:“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琪笑笑说道:“这位道兄,你做完法还连偷带拿的,不合适吧?”

    那老道不自然地笑笑,但是不承认,说不知道他在说啥。

    元琪指了指那张桌子,问他水晶球呢?这时大家伙才发现水晶球不见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但那道长还是贼兮兮地说道:“你可别污蔑我,我清一法师的名号可是受人敬仰的,怎会做偷鸡摸狗之事”

    “好呀,可只有你靠近过桌子,那你敢不敢让我搜?”元琪叉着手说道。

    “搜就搜”。那道士无所谓地说道。

    元琪搜了他的身,果然没搜到,他倍感疑惑,那浓烟散去水晶球就不见了,这能被他藏哪呢?

    这时柳东成开口说道:“元琪,把他帽子摘下来。”

    这一说不得了,那老道拔腿就要跑,元琪可是有武功的,一个翻身就跳到了他面前拦住了去路,手一伸就把帽子摘了下来。众人过去一瞧,帽子里果然有玄机,他头顶上还有个小碗一样的东西在帽子里,元琪把水晶球拿出来还给江德福。还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江老爷,你这是请了个骗子来啊。”江德福气得是咬牙切齿的,这失财是小,关键是他的希望落空了,他愤恨地说道:“你……你居然是装神弄鬼的神棍!”

    那老道头一甩说道:“信也有不信则无嘛!”看他那个叼样子,元琪怎么看都不顺眼,又看他的胡子好像歪了,他手一伸,瞬间把他的胡子也撕了下来,居然连胡子都是假的,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喂,你……你干嘛!”那老道彻底被揭穿了,开始急了。

    “哦,原来是个毛头小子,你胆子够大的,信不信我报官抓你啊!”元琪看着他嘲笑着威胁他。

    “却,走了你!”那小子像个泥鳅似的,一溜烟就跑了。

    江德福并没有追究,元琪把又把一叠银票塞到江德福手中,柳月儿惊讶地问他哪来的,他说是那小子身上掏的,他轻蔑一笑:“让他知道不是谁的钱都可以骗的。”柳月儿有些崇拜地说道:“厉害厉害!”柳东成拍了拍元琪的肩膀说:“好样的元琪。”又对江德福说道:“江老板,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啊!”说完笑笑扬长而去。

    看着柳东成离去,江德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把钱又塞到了元琪手中说道:“元琪兄弟,这次多亏你了,这钱你留着吧,这次啊,只能靠你们了!”元琪正要拒绝,江德福叹了一口气也走了。管家摇了摇头,留下来收拾残局。柳月儿则调皮地说道:“元琪,拿着吧,我看这江老爷是你的财星,走了走了,睡觉去,困了。”

    这边江府的人都睡了,那边的客栈里,何必翻遍全身也没找到钱,瞬间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他是一路过来的,不可能掉掉。这回好了,小二看他根本没钱住店,刚还和颜悦色的脸上瞬间晴转多云,直接鄙夷地打量了一下他,脸一黑就给他赶了出去。

    何必坐在台阶上,气得是捶足顿胸,他这回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仅没赚到,还让人掏了个底朝天,他真是气得是牙痒痒。如今狼狈不堪,没钱住店不说,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了,早知道不跑那么远来了,难道要露宿街头不成?

    第二天,柳月儿和元琪躲在街角,远远地看着白凤语,柳月儿轻声问元琪为何要跟踪他,元琪正儿八经说是因为直觉。但是两个人跟了半天一无所获,天气也热,元琪便叫柳月儿先回去了。

    柳月儿路过衙门的告示栏,江天明的画像还贴在那里,虽然悬赏金额是最高的,可却无人来领。柳月儿看着他的画像发呆,脑子里的那些事东拼西凑,怎么也不合理。这时她突然发现一个乞丐拄着拐杖好像也在看着江天明的画像,她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是江天明的那张。她赶忙问道:“老人家,你见过这个人?”

    那个年纪大的乞丐也不搭话,盯着那画喃喃自语道:“真的有一百两这么多?”

    柳月儿急忙说道:“真的有一百两,老人家你是不是见过他,你要是告诉我线索,我马上给你一百两。”柳月儿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随手就掏出一百两扬了杨。

    这时这老乞丐才看过来,两眼放光,重复着不许骗人,柳月儿说道:“自然不骗你,钱就在这里,就看你要不要了。”

    那乞丐是连连点头,回忆着说道:“那天是我生日,我想着讨点好的,所以很晚了还在街上溜达,可是到了晚上就犯困了,随便找了个街角靠着便睡着了。后来我醒过来,就正好看到那个画像上的这个人背了个什么人匆匆而过,那个人好像喝醉了还是什么,一直趴在他肩膀上,我就没看清脸。”

    柳月儿问他是什么时间,还有什么没有。他便摇了摇头说:“没了,当时睡得迷迷糊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但是应该很晚了。”说完他贪婪地盯着钱,柳月儿也没食言,把钱给了他。

    到了很晚,元琪才回来,虽然跟了一天,但没什么收获。柳月儿把白天的事和他说了,一番分析下来,两个人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