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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一样的十八级

    古尔沁城东,是高低起伏的山脉,极目望去,从第三个山头开始,那山巅似乎就在云里。

    少女和执剑老人坐在距离古城最近的第三个山头,老人穿深灰色的合身布袍,少女也穿合她身的布袍,唯有其浅灰色,不如老人那般苍劲透力罢了。

    良久,少女率先睁眼,远远望去,她像是坐在云海里,凝望那寂静的古城。

    她抬起头来,看天上漫天舒云,自然的棉白色像是,而其中一朵,人为的点缀了蓝色,看上去那般的突兀。

    太美了,她看得痴了,

    “及我飞升......”

    良久,少女的嘴里,喃喃的复述着四个字,而脸上,亦浮起一朵红晕。

    “说吧。”执剑老人看了一眼弟子的神情,自上次回来,她似乎陷入了某种迷惘的思念,于是,老人缓缓道。“困扰你的是什么?”

    “没了。”少女道,她眉头轻舒,人似乎会随着她的眉舒而感到愉悦,她嘴角微扬,轻轻笑道,。“之前想不通,现在......有一点点通了。”

    老人点了点头,他是何等的阅历,弟子是否妄言,不过是一眼便知。

    他抬了抬头,去看少女痴望的那片天空,天是浅浅蓝,云是敦厚白,目力所及,竟无半片例外。

    这天,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呢?

    ——

    依然是那栋旧楼,白皓站在窗前,手里轻捻,那张有着少女体香的卡片。

    半响,白皓将卡片从额间取下——他已尽了全力,这是他突破后第一次尝试,身后湿透的后背就是证明,他希望是成功的,他希望,自己的意思,穿过时间、空间的束缚,清楚传到了秦羽姑娘的身边。

    小眼镜的话对白皓是有影响的。白皓思来想去,正好手上又有一张残留女子灵魂印记的名片,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便借此机会,写了一封‘了无痕迹’的书信。

    其实,离别那天,白皓还是有遗憾的。遗憾就在于,白皓的一些心里感受,却未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告知女孩。

    良久,白皓笑了。

    他明白,女子收到了。

    他怎么会不明白。

    他可是,一名咒师。

    一名,堂堂正正的,十八级,咒师!|

    ——

    其实,这种手法巧妙的地方在于,利用了咒术的必然性。

    白皓选择以云彩为载体,那么,无论何时、何地,但凡女子抬头,望得见天空,那么,白皓的传音咒术就能准确转达白皓的讯息。

    当然,女子没有办法给白皓回‘信’,起码,以白皓现在对于咒术的理解与掌握,没有办法做到。

    相当霸道的传令咒术,据说,当年那个人设计它的时候,就是只为单方面传导,毕竟,我是主,你们是兵,我有命令,你们能收到、执行就是,又哪里需要回信的渠道呢?

    当然了,如果白皓喜欢,这个载体可以是风、水面、天空、太阳、星辰、月亮,一切会同时出现在二人视野里的玩意儿。

    另一个必然条件,正如白皓所言,需要接收者独特的灵魂印记。且每一次,都会有所消耗。

    ——

    今日,注定不太平凡。

    白皓坐下来,好好思考了一下,这个咒术的用途。

    十八级的门槛之后,一切都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白皓以为自己了解咒术,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审视咒术世界,同时也是,重新审视,此刻的自己。

    如果说,用1为标准来形容之前白皓能够影响事物的能力,那么,十八级咒术学徒的白皓,影响事物的能力,则在0.01-100的限度之间。

    像是沉重的枷锁被解开,十八级咒术学徒白皓,对即将展现于面前的可能性,感到了一丝恐惧。

    “十八级前后,差距如此之大么?”

    “这可能性,会不会太多了一些。”

    白皓默默睁开了双眼,从这一刻起,他决定隐藏自己的真实咒术水平。

    ——

    次日,维尔维广场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不断有人从地下入口里出来,手里捧着,那残余着亲人气息的白骨.......

    共五十三名被咒师张千拐走的孩子,其尸骨停留在黑街、棕熊酒馆的漆黑地下室里,直到今日,被亲人一一的辨认,回到了地面,见了阳光。

    说来奇怪,这些人原本是毫无音讯消失的,却在昨日夜间,一同被亲人们找到,哪怕只是,一根破碎的残骨、半根破碎的手镯、一块破碎的衣布......

    紧接着,是宪兵的介入,一件件穷凶恶极的罪证浮出水面,几乎可以,当场完成对张千的定罪!

    然而,罪魁祸首的张千在哪里呢?没有人知道,只是,有两具被烈火焚烧后的白骨,是无人认领的。

    很快,人群将维尔维广场包围得水泄不通。维尔维广场,是古尔沁建国烈士们的埋骨之地,如今,痛失至亲的人们整整齐齐的跪在这片受人尊敬的广场之上,所为的是,对这起发生在王国军队眼皮子底下的惨案,讨一个说法。

    王国军队派出三个分队,将维尔维广场围了起来,卢正鸿的额头上不断流下巨汗,因为此时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们踩在维尔维广场之上,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悲恸与哀悼,而并非是,那种发于绝望、誓要将一切推翻的怒火。

    可是,这般下去,那天还会远吗?

    卢正鸿点燃了一根烟卷,他隐隐看到,在一些百姓的脸上,已经产生了隐怒,而更可怕的是,在许多执岗的士兵的脸上,他看不到共感——更多的只是,抱怨这个月奖金又少发了,或是,如此炎热的天气,居然还要我们出来站岗?

    “抽一根?”

    见路先生走来,此刻的卢正鸿却没有心思讨好。发生群体性事件,首当其冲是他这个宪兵队执行长官的责任,至于这位由馆长大人特派的执行专员,却是半毛钱不会受到影响。

    路先生走到卢正鸿的面前,推了推那厚重的黑框眼镜,随即,破天荒的,接下了卢正鸿手中的烟卷。

    卢正鸿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像书生、实际上却是位‘魔鬼’的路先生不抽烟,他是知道。之所以递烟,完全只是没话找话。

    “卢大哥,你和我共事,将近一年了吧。”

    路先生的镜框,像是永远有两层不薄不厚的白雾,让人看不透彻他的眼神。

    “是。”卢正鸿答道。他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眼前的年轻人上司算一个。

    “一个月之内,我将把这件案子,从头到尾,彻底查清。”路先生说道,“你可以这般对百姓承诺,以宪兵队的名义,或者,以我的名义。”

    “明白。”听到此处,卢正鸿感到有些澎湃,因为,如果承诺人是路先生,那便绝非是信口开河。

    “还有。”路先生脸上的神情,不过片刻,却是又严肃了几分。“案子是谁做的,和案子是怎么样翻到面上来的,群众只关心前者,而你我,绝不可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已是明白了对方所指。

    仔细想想,这件事情被翻出来的过程,才是诡异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