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婚（12）
“新买的。”赵正华一脸兴奋。“每天上课卡着钟点呢，没块手表实在不方便。好不好看？”
胡舸帆的笑脸冷下来。“关我什么事。”
见胡舸帆脸色冰冷，赵正华从包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道：“这个总关你的事了吧？”
“你的事都与我无关。”胡舸帆说着，往赵正华手里的东西瞟过去。赵正华的手里，居然摊着一双女、式、皮、鞋！
“这是什么？”胡舸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鞋呀，你不认得？”赵正华拎起一只皮鞋，“鞋，本意指穿在脚上，走路时着地的东西。有草制、布制、塑料制、皮制等多种。眼下这一双，乃最名贵的皮制。”
胡舸帆瞪大眼睛看着，眼睛里放出熠熠光辉。突然想起二人还闹着别扭，扭过头道：“这么好的鞋，你还不赶快去送给哪个家庭条件又好人才又不差的。”
“不行，她们穿不了。”
“你……”
“她们有的得削掉脚趾，有的得削掉脚后跟。传说只有胡舸帆才能穿。”
“呸！脸皮也太厚了吧！就算我是灰姑娘，你也敢自称王子？”
“孩子王，也是王。”赵正华一本正经说道。
胡舸帆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赵正华顺势骑驴下坡，蹲下去，“来来来，试试合不合脚。这可是我等了好久才买到的。”
胡舸帆不再拒绝，半推半就把脚伸进赵正华手上的鞋里，刚刚好一脚。
“好合适啊！你怎么知道我穿这个码？”
“我怎么不知道！”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不说我不穿了！”
赵正华端详着胡舸帆的脚，道：“嗯，还得配上一双棉袜。”
胡舸帆不好意思地缩回脚。虽然是演出，可家里没有袜子，她光着脚穿的布鞋上的台。被冷了大半天的脚上，一个个冻疮乌红发黑。
“走，百货商店！”
“不去！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脚的尺码的呢。”
“这是秘密。赵老师规定，从今往后，胡舸帆同学不得打探。”
“我……”
赵正华故意扯开话题：“你不知道，这皮鞋有多紧俏，百货商店缺货好久。后来，还是一个在百货商店工作的家长告诉我到货了，我一大早六点不到就去排队，才买到。”
“这么好的皮鞋，一定贵死了！你也真是的，不知道节约一点。就算要买，买双胶鞋也就够了，买什么皮鞋！”
“对了，一会儿还得买支鞋油。”
“看看，多浪费！多浪费！！你那点儿工资，又是买表又是买鞋的，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你知道鲁迅怎么说的吗？”
“啊？”
“金钱就像海绵，挤一挤，总是有的！”
“人家说的那是时间……”
平时觉得又远又寂寞的路途，一路说着唱着，今天觉得格外亲近。胡舸帆告诉了赵正华自己莫名其妙当上知青宣传队副队长的前前后后，赵正华凭他在城里工作的经验和阅历，分析了原因。他断言：“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城。”
“真的？”
“一定会！”
赵正华告诉胡舸帆，学校行政会已经宣布，下学期他就正式当少先队辅导员了。
胡舸帆的脸色登时又拉下来。
“你答应去相亲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谁说我答应了！”
“那这么快提拔你当辅导员？”
“那是我工作出色！”赵正华一脸得意。
“就凭你？暴哄雨老师？”
赵正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普通话是讲得不好，但我教的学生考县里第一名。”
“哦？”
“我还得了一个县革委表彰的大奖。”
“县革委表彰的？什么大奖？”胡舸帆瞪大眼睛。在她看来，得奖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儿。
“两个月前，就是你来县城之后那个星期，我乘车回县城，在车上遇到一个小偷偷人的钱，被我当场抓住了！”
胡舸帆嘴巴惊得能塞下一颗鸡蛋。“真的啊？”
“谁骗你！”又说，“不过，我也挨了一刀。后来，县革委发了一个见义勇为奖给我。”
“受伤了？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说着，胡舸帆就在赵正华身上到处乱翻。
赵正华的脸立刻红了，掖着衣服不让胡舸帆看。胡舸帆这才明白，赵正华的伤处不好意思示人。她也红了脸，背过身子问：“伤得严重不严重？”
“严重啥子嘛，住了几天院而已。”
“还住了院？”
“呃……两三个星期吧。”
胡舸帆心下歉意。“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不回家是……”
“相亲去了？”赵正华扳过胡舸帆的肩膀，看着她。
胡舸帆接不住他火辣辣的目光，她预感到有暴风雨要来临，把目光垂向别处。虽然这农村大地人烟稀少，可她还是心里咚咚咚直跳。她胡乱又紧张地想要不要闭上眼睛迎接暴风雨。
“这一刀也挺划算。”
“嗯？”沉浸在紧张和甜蜜中的胡舸帆脑壳好卡。
“我说，挨这一刀我也不吃亏。得了表彰，组织上还发了慰问金，省下了回家的车费。”
“啊？”
“你看，我三个星期没回赵家沟，”赵正华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一趟一角二，来回一次二角四，三个星期，二三得六，三四一十二，一共我就省了……”他抬起头，胡舸帆已经走到老前面去了。
“你走这么快干嘛。”
“谁有心思听你算账！”胡舸帆心里窝火。搞了半天，自己孔雀了。
“当然要算啦！不然，我哪来钱买手表和皮鞋……”
“个二货……”
穿着新鞋新袜走回赵家沟，胡舸帆感觉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向她的新鞋新袜行注目礼，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奢侈怕遭天谴。
走拢屋，天已经黑尽了。堂屋里点着一盏灯，灯下坐着李素珍和三个孩子。一见胡舸帆和赵正华进屋，胡月静和胡思梅高兴得跳起来。
“大姐，我还以为你被狼吃了！”胡月静抱住胡舸帆嚷道。
“胡说什么！”赵正华喊。“哪里有狼！”
“真的，我听班上的同学亲口说的！”
“报春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李素珍伸长脖子看赵正华身后黑漆漆的的屋外，问。
胡舸帆的笑脸冷下来。“关我什么事。”
见胡舸帆脸色冰冷，赵正华从包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道：“这个总关你的事了吧？”
“你的事都与我无关。”胡舸帆说着，往赵正华手里的东西瞟过去。赵正华的手里，居然摊着一双女、式、皮、鞋！
“这是什么？”胡舸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鞋呀，你不认得？”赵正华拎起一只皮鞋，“鞋，本意指穿在脚上，走路时着地的东西。有草制、布制、塑料制、皮制等多种。眼下这一双，乃最名贵的皮制。”
胡舸帆瞪大眼睛看着，眼睛里放出熠熠光辉。突然想起二人还闹着别扭，扭过头道：“这么好的鞋，你还不赶快去送给哪个家庭条件又好人才又不差的。”
“不行，她们穿不了。”
“你……”
“她们有的得削掉脚趾，有的得削掉脚后跟。传说只有胡舸帆才能穿。”
“呸！脸皮也太厚了吧！就算我是灰姑娘，你也敢自称王子？”
“孩子王，也是王。”赵正华一本正经说道。
胡舸帆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赵正华顺势骑驴下坡，蹲下去，“来来来，试试合不合脚。这可是我等了好久才买到的。”
胡舸帆不再拒绝，半推半就把脚伸进赵正华手上的鞋里，刚刚好一脚。
“好合适啊！你怎么知道我穿这个码？”
“我怎么不知道！”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不说我不穿了！”
赵正华端详着胡舸帆的脚，道：“嗯，还得配上一双棉袜。”
胡舸帆不好意思地缩回脚。虽然是演出，可家里没有袜子，她光着脚穿的布鞋上的台。被冷了大半天的脚上，一个个冻疮乌红发黑。
“走，百货商店！”
“不去！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脚的尺码的呢。”
“这是秘密。赵老师规定，从今往后，胡舸帆同学不得打探。”
“我……”
赵正华故意扯开话题：“你不知道，这皮鞋有多紧俏，百货商店缺货好久。后来，还是一个在百货商店工作的家长告诉我到货了，我一大早六点不到就去排队，才买到。”
“这么好的皮鞋，一定贵死了！你也真是的，不知道节约一点。就算要买，买双胶鞋也就够了，买什么皮鞋！”
“对了，一会儿还得买支鞋油。”
“看看，多浪费！多浪费！！你那点儿工资，又是买表又是买鞋的，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你知道鲁迅怎么说的吗？”
“啊？”
“金钱就像海绵，挤一挤，总是有的！”
“人家说的那是时间……”
平时觉得又远又寂寞的路途，一路说着唱着，今天觉得格外亲近。胡舸帆告诉了赵正华自己莫名其妙当上知青宣传队副队长的前前后后，赵正华凭他在城里工作的经验和阅历，分析了原因。他断言：“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城。”
“真的？”
“一定会！”
赵正华告诉胡舸帆，学校行政会已经宣布，下学期他就正式当少先队辅导员了。
胡舸帆的脸色登时又拉下来。
“你答应去相亲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谁说我答应了！”
“那这么快提拔你当辅导员？”
“那是我工作出色！”赵正华一脸得意。
“就凭你？暴哄雨老师？”
赵正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普通话是讲得不好，但我教的学生考县里第一名。”
“哦？”
“我还得了一个县革委表彰的大奖。”
“县革委表彰的？什么大奖？”胡舸帆瞪大眼睛。在她看来，得奖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儿。
“两个月前，就是你来县城之后那个星期，我乘车回县城，在车上遇到一个小偷偷人的钱，被我当场抓住了！”
胡舸帆嘴巴惊得能塞下一颗鸡蛋。“真的啊？”
“谁骗你！”又说，“不过，我也挨了一刀。后来，县革委发了一个见义勇为奖给我。”
“受伤了？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说着，胡舸帆就在赵正华身上到处乱翻。
赵正华的脸立刻红了，掖着衣服不让胡舸帆看。胡舸帆这才明白，赵正华的伤处不好意思示人。她也红了脸，背过身子问：“伤得严重不严重？”
“严重啥子嘛，住了几天院而已。”
“还住了院？”
“呃……两三个星期吧。”
胡舸帆心下歉意。“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不回家是……”
“相亲去了？”赵正华扳过胡舸帆的肩膀，看着她。
胡舸帆接不住他火辣辣的目光，她预感到有暴风雨要来临，把目光垂向别处。虽然这农村大地人烟稀少，可她还是心里咚咚咚直跳。她胡乱又紧张地想要不要闭上眼睛迎接暴风雨。
“这一刀也挺划算。”
“嗯？”沉浸在紧张和甜蜜中的胡舸帆脑壳好卡。
“我说，挨这一刀我也不吃亏。得了表彰，组织上还发了慰问金，省下了回家的车费。”
“啊？”
“你看，我三个星期没回赵家沟，”赵正华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一趟一角二，来回一次二角四，三个星期，二三得六，三四一十二，一共我就省了……”他抬起头，胡舸帆已经走到老前面去了。
“你走这么快干嘛。”
“谁有心思听你算账！”胡舸帆心里窝火。搞了半天，自己孔雀了。
“当然要算啦！不然，我哪来钱买手表和皮鞋……”
“个二货……”
穿着新鞋新袜走回赵家沟，胡舸帆感觉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向她的新鞋新袜行注目礼，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奢侈怕遭天谴。
走拢屋，天已经黑尽了。堂屋里点着一盏灯，灯下坐着李素珍和三个孩子。一见胡舸帆和赵正华进屋，胡月静和胡思梅高兴得跳起来。
“大姐，我还以为你被狼吃了！”胡月静抱住胡舸帆嚷道。
“胡说什么！”赵正华喊。“哪里有狼！”
“真的，我听班上的同学亲口说的！”
“报春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李素珍伸长脖子看赵正华身后黑漆漆的的屋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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