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生（18）
胡月静弄好了娃，背在背上凑过来，对代邦富说：“代哥，你能干，发了大财，借我点钱嘛。”
“做啥子借钱？”
代邦富财大气粗，现在语气大得很，逮谁都信口就骂。
“就是。那钱安国也是个没用的，他们说好多他就认好多。代哥，你有钱，借点儿给我们吧。”
“我钱倒是有，但是，你晓得，前不久才买了房子，现当当几大百哟。另外的钱呢，又陷到工程里去了。——哎呀，正华二哥，你不晓得，我现在忙得不得了，等会儿吃了午饭，又要走。”代邦富转身又对赵正华说道。赵正华心里暗嗤，不愿意借钱的主，拒绝得干脆利落，转弯子也是转得挺快。胡报春想逮他的野花，哪里是他的对手。
胡月静见代邦富不肯借钱，又转身对赵正华说：“正华二哥，你拿工资吃皇粮，肯定有钱。借点儿给我们嘛？”
赵正华一时有些尴尬。“你问你大姐没有？”
“我问了。她说你们的钱各用各。”
“我那点儿钱，哪里还有剩！你问问思梅，她现在做生意赚钱。”
“但她今天没回来呀。”胡月静焦麻了，额头皱成一堆。
“钱安国家里呢？他们钱家得了儿子，该出点儿钱呀。”
“别说他们钱家了！一家比一家穷。”
看着胡月静焦眉烂眼的样子，赵正华心里暗想：“只生一个孩子也好。”
钱安国从厨房里钻出来，看见赵正华和代邦富，推了推眼镜，笑着喊了一声。他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旧中山装。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赵正华又发现，胡月静身上穿的是一件胡舸帆的旧衣服。看来，夫妇俩的日子过得确实不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李素珍不停地给张秀玉夹菜。张秀玉倒也不客气，对于送到碗里的大鱼大肉，来者不拒，看起来挺随和的样子。赵正华这才看清楚，张秀玉生得挺好看，从胡正鹰的举手投足中也可以看出，他是喜欢张秀玉这个比他大一岁的小姐姐的。
吃过饭，张秀玉尖起手指作势要收拾碗筷。李素珍连忙制止：“让他几个姐姐去。”
趁没人的时候，赵正华悄悄对胡舸帆说：“妈喜欢她，也要有个度，不能太惯适了。按理说，儿媳照顾婆婆才是正理，我发现妈搞反了。”
胡舸帆白一眼丈夫，道：“都像你家里一样封建！我们家民主，宠一下未来的媳妇，有什么不可以！”
“你看你看，好心提醒你们，反倒倒打一钉耙。”
“妈看到儿子大了，娶媳妇了，高兴，就由着她呗。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是怕以后妈跟他们小两口过日子，辛苦。”
“人家来则是客，以后过门了，自然晓得勤快点。”
赵正华不再说什么，出得门来，只见张秀玉又坐在太阳底下，懒洋洋地晒着，不沾阳春水的纤纤十指，有一粒没一粒地吃着瓜子。
走的时候，胡月静扔下丈夫，跟胡舸帆一起进城。她要去找四妹借钱。
进了城，胡月静带着陈燕明对直去了胡思梅家，哪知胡思梅还没收摊。胡月静性急，一等胡思梅不回来，二等胡思梅不回来，就向陈兵开了口。
“四妹弟，你们做生意发财，三姐生了二娃，手头上受紧，你们借点儿钱给我们吧。”
陈兵正在箍一只松了把的锅铲，抬起头，直麻麻甩一句：“你晓得生二娃，我们还是要生。哪有钱借给你！”
胡月静没想到陈兵拒绝得这样直接，一时脸上挂不住。她强挤笑脸道：“晓得你们要生。你们燕明还小，我们多一两年就还你们，不是就接上趟了吗？”
“多一两年就还？我看你们两口子那穷酸样，三年五年都还不起。”
胡月静登时恼了：“妹弟，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是穷一点，也不是那种拉烂账的人！你不借就不借，也不必洗刷人吧？”
胡思梅一脚踏进屋，看见胡月静，开心喊道：“三姐怎么来了？陈兵，你怎么不倒茶给三姐喝？”
胡月静受了气，回道：“我一脸穷酸相，哪里敢喝你们的茶。我还是走了算了。”说着就要走。
胡思梅连忙拉住胡月静，一问，才知道胡月静钱没借到，反还受了陈兵的气，就责备丈夫道：“三姐难得开一回口，我们有多少借多少，这是姐妹间的情义。你不说帮助三姐一把，反还说话刺她，这不是外人都不如了吗？”又转身对在一旁抹眼泪的胡月静说：“三姐不怕。我做生意挣了点儿钱，一千块拿不出来，还是可以借几百给你的。”
“你敢！”陈兵喊。
胡家两姐妹望着陈兵，登时愣住了。
“你这死婆娘挣了几个钱，你以为你好洋盘儿！老子才是一家之主。老子说不借就不借！”
“我挣的钱，我说要借就要借。！”胡思梅也来了气，和陈兵针锋相对。
“你信不信今天老子要捶人！”陈兵举起手里的锅铲，作势扬了扬，却并不敢真正动手。
“有本事你捶！你男子家家的，挣钱没本事，只有本事打婆娘！看你好不好意思！”
“男人教育婆娘，天经地义，有啥子不好意思的！”陈兵的父亲背着手进来，说道。
“爸爸，你不晓得事情，不要乱开腔。”胡思梅说。
“我不晓得？老子在外头听得清楚得很！你就想拿陈家的钱去顾你外家。兵娃子，你做得对！”
“爸爸，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这个家头，老子就是道理！”
胡思梅见说不过陈家父子，对胡月静说：“三姐，我们不理她们。走，我送你去住旅馆。”说着拉了胡月静转身就往门外走。
陈父一个眼神。
一只锅铲砸到胡思梅右肩上，胡思梅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回头，只见陈父一幅小人得势模样，一边的陈兵怒目圆睁，见到胡思梅，凶狠的眼神瞬间散了火，立刻又作势横眉道：“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做啥子借钱？”
代邦富财大气粗，现在语气大得很，逮谁都信口就骂。
“就是。那钱安国也是个没用的，他们说好多他就认好多。代哥，你有钱，借点儿给我们吧。”
“我钱倒是有，但是，你晓得，前不久才买了房子，现当当几大百哟。另外的钱呢，又陷到工程里去了。——哎呀，正华二哥，你不晓得，我现在忙得不得了，等会儿吃了午饭，又要走。”代邦富转身又对赵正华说道。赵正华心里暗嗤，不愿意借钱的主，拒绝得干脆利落，转弯子也是转得挺快。胡报春想逮他的野花，哪里是他的对手。
胡月静见代邦富不肯借钱，又转身对赵正华说：“正华二哥，你拿工资吃皇粮，肯定有钱。借点儿给我们嘛？”
赵正华一时有些尴尬。“你问你大姐没有？”
“我问了。她说你们的钱各用各。”
“我那点儿钱，哪里还有剩！你问问思梅，她现在做生意赚钱。”
“但她今天没回来呀。”胡月静焦麻了，额头皱成一堆。
“钱安国家里呢？他们钱家得了儿子，该出点儿钱呀。”
“别说他们钱家了！一家比一家穷。”
看着胡月静焦眉烂眼的样子，赵正华心里暗想：“只生一个孩子也好。”
钱安国从厨房里钻出来，看见赵正华和代邦富，推了推眼镜，笑着喊了一声。他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旧中山装。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赵正华又发现，胡月静身上穿的是一件胡舸帆的旧衣服。看来，夫妇俩的日子过得确实不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李素珍不停地给张秀玉夹菜。张秀玉倒也不客气，对于送到碗里的大鱼大肉，来者不拒，看起来挺随和的样子。赵正华这才看清楚，张秀玉生得挺好看，从胡正鹰的举手投足中也可以看出，他是喜欢张秀玉这个比他大一岁的小姐姐的。
吃过饭，张秀玉尖起手指作势要收拾碗筷。李素珍连忙制止：“让他几个姐姐去。”
趁没人的时候，赵正华悄悄对胡舸帆说：“妈喜欢她，也要有个度，不能太惯适了。按理说，儿媳照顾婆婆才是正理，我发现妈搞反了。”
胡舸帆白一眼丈夫，道：“都像你家里一样封建！我们家民主，宠一下未来的媳妇，有什么不可以！”
“你看你看，好心提醒你们，反倒倒打一钉耙。”
“妈看到儿子大了，娶媳妇了，高兴，就由着她呗。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是怕以后妈跟他们小两口过日子，辛苦。”
“人家来则是客，以后过门了，自然晓得勤快点。”
赵正华不再说什么，出得门来，只见张秀玉又坐在太阳底下，懒洋洋地晒着，不沾阳春水的纤纤十指，有一粒没一粒地吃着瓜子。
走的时候，胡月静扔下丈夫，跟胡舸帆一起进城。她要去找四妹借钱。
进了城，胡月静带着陈燕明对直去了胡思梅家，哪知胡思梅还没收摊。胡月静性急，一等胡思梅不回来，二等胡思梅不回来，就向陈兵开了口。
“四妹弟，你们做生意发财，三姐生了二娃，手头上受紧，你们借点儿钱给我们吧。”
陈兵正在箍一只松了把的锅铲，抬起头，直麻麻甩一句：“你晓得生二娃，我们还是要生。哪有钱借给你！”
胡月静没想到陈兵拒绝得这样直接，一时脸上挂不住。她强挤笑脸道：“晓得你们要生。你们燕明还小，我们多一两年就还你们，不是就接上趟了吗？”
“多一两年就还？我看你们两口子那穷酸样，三年五年都还不起。”
胡月静登时恼了：“妹弟，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是穷一点，也不是那种拉烂账的人！你不借就不借，也不必洗刷人吧？”
胡思梅一脚踏进屋，看见胡月静，开心喊道：“三姐怎么来了？陈兵，你怎么不倒茶给三姐喝？”
胡月静受了气，回道：“我一脸穷酸相，哪里敢喝你们的茶。我还是走了算了。”说着就要走。
胡思梅连忙拉住胡月静，一问，才知道胡月静钱没借到，反还受了陈兵的气，就责备丈夫道：“三姐难得开一回口，我们有多少借多少，这是姐妹间的情义。你不说帮助三姐一把，反还说话刺她，这不是外人都不如了吗？”又转身对在一旁抹眼泪的胡月静说：“三姐不怕。我做生意挣了点儿钱，一千块拿不出来，还是可以借几百给你的。”
“你敢！”陈兵喊。
胡家两姐妹望着陈兵，登时愣住了。
“你这死婆娘挣了几个钱，你以为你好洋盘儿！老子才是一家之主。老子说不借就不借！”
“我挣的钱，我说要借就要借。！”胡思梅也来了气，和陈兵针锋相对。
“你信不信今天老子要捶人！”陈兵举起手里的锅铲，作势扬了扬，却并不敢真正动手。
“有本事你捶！你男子家家的，挣钱没本事，只有本事打婆娘！看你好不好意思！”
“男人教育婆娘，天经地义，有啥子不好意思的！”陈兵的父亲背着手进来，说道。
“爸爸，你不晓得事情，不要乱开腔。”胡思梅说。
“我不晓得？老子在外头听得清楚得很！你就想拿陈家的钱去顾你外家。兵娃子，你做得对！”
“爸爸，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这个家头，老子就是道理！”
胡思梅见说不过陈家父子，对胡月静说：“三姐，我们不理她们。走，我送你去住旅馆。”说着拉了胡月静转身就往门外走。
陈父一个眼神。
一只锅铲砸到胡思梅右肩上，胡思梅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回头，只见陈父一幅小人得势模样，一边的陈兵怒目圆睁，见到胡思梅，凶狠的眼神瞬间散了火，立刻又作势横眉道：“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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