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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龙本非龙

    好啦,再不回到正题,我们就不用睡了。

    塞拉轻拍手,源石虫、源石、天灾,一切都从房间里消失,就像刚才的景象都未曾发生似的,只留下石墨填补被侵蚀的地砖,以及变成黑色碳晶体的办公桌。

    总的来说,只要能够大幅增强基础的源石技艺;也就能够掌握源石技艺的根源,源石本身。

    当然,许多前人也都想过这一点。

    然而,精准控制元素一般而言是不可能的。

    首先,法杖的制造就是个问题;

    不用我说,一般人施放源石技艺是依靠法杖,也就是施术媒介本身的构造来决定其所施放的技艺种类。

    因此每次施术只能施放一种技艺,一直到最近才研发出能施放复数技艺的媒介,而且都还在实验阶段。

    依照媒介的设计、能量提供、施术者的技术等因素,技艺强度随之变化。

    随着技艺复杂度的提高,媒介的精密程度、施术者的技术与能量需求也正相关升高。

    目前为止最复杂的媒介存在于卡西米尔与乌萨斯边界的“贫瘠防线”。

    (注:贫瘠音同马奇诺)

    由数座无法移动的地下要塞组成;

    由当地富含源石的地层提供能量;

    借着连当代科技都无法建造,巨大到无从解析的源石操纵媒介系统控制;

    能够释放比现今最大的源石炮更强大的炮击,建构比任何乌萨斯要塞更强的防护。

    因而长久被用作抵挡乌萨斯帝国军队的终极武力,也因为过度复杂而且被卡西米尔视为机密的关系,只有受过骑士亲自训练的骑士才能够驾驭一部份的炮台。

    不过近年来因为随扈团反扑的关系,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知道如何控制他了。

    真想顾一位大骑士来训练一下我的职员啊,那些无能贪财又积弱不振脑满肠肥毫无文化的财阀政府,就算根本不会用也死都不愿意让我解析防线的构造,甚至不让我见到真正的骑士,只让我见一些无聊的花瓶,真是烦死人了!

    要是能见到临光或着菲喀蒂斯家族就好了……

    (注:在此塞拉开了一个冷僻的玩笑;菲喀蒂斯在泰拉古语中是“虚构的”意思)

    很失望的,塞拉重重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啜饮了一口红茶。

    抱歉,我扯远了。

    总的来说要能达到实用且能够控制复数种原子的技艺复杂度实在过于高昂,根本没有任何单一施术者能驱动那种媒介。

    工业流程则是交给一群工人来一步步用源石技艺大致驱动反应,并慢慢提高产物的浓度。

    只要看过雷姆必拓的源石提纯产线就知道,要一个人驱动那种媒介比登天还难。

    其二,技术上也异常难以达成。

    虽然源石技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媒介,但个人的技术还是站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技术缺乏会导致媒介无法运作,反之技术的精巧则可以带来高效,甚至奇迹般的效果。

    实际上,妳就是我见过最好的实例。

    能够在驱动复数莱茵十字同时执行原子序更动,找遍泰拉恐就怕只有妳一个人也很有可能。

    手持茶杯翘着小拇指,塞拉望着瑟琳娜,罕见的向她流露出一丝丝羡慕与期待的情绪。

    实际上,我原本的源石技艺适性是缺陷。

    甚至被人怀疑不具有德拉肯的血统。

    但公爵的位置需要的人才是政治方面的。

    因此我不是强大才成为继承人,我是长女,我是用政治阴谋把继承权,活命的权力从其它比我小的继承人和支持他们的贵族手中,保护下来的……

    嘛,不过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微笑着,塞拉收起那一丝丝的情绪,再度回到原本的话题上。

    激发技艺的风格与形式则取决于由施术者本身,几乎完全依靠直觉与天赋。

    虽然其中原理尚在研究而且跟基因有关,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和独特的风格,就算媒介相同也不会令结果完全相同。

    因此施术这种事很主观,很难教授。

    以至于源石技艺的精进一直以来都是依靠不断练习,累积经验为主,教师的经验为辅。

    从来就没人规划出完善的训练过,就连现今普及的源石技艺基础教育都只是教导原理,以便于学生塑造自己的施术模式而已。

    不过莱塔尼亚是例外;

    一台样式奇怪机器的黑色模型从桌面浮出,像是一个大型音乐盒一样有个滚筒,但似乎只由一根针来读取。

    他们发明了一种被称作“留声机”的机械来传承源石技艺。

    虽然比传统方法有效,但还是称不上完善。

    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人能告诉我们要怎么做,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打一个响指,机械解体,化作煤灰融入了黝黑的桌面,不留下一点痕迹。

    这样说好了,妳究竟是如何控制钙化范围,或着是如何让钙精炼成珐琅质的?

    想像?

    没错,实际上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源石技艺的。

    就只是随着意识的进行,源石技艺就随之舞动而已。

    因此就技术而言也从来没有人想出能精准控制元素的方法。

    从椅子上起身,抽出长而强壮的尾巴,塞拉走到办公室一旁的墙壁,翻开一块毫无异状的壁纸,最后扳动里面隐藏的开关。

    两旁的墙壁各开出一个大约三公尺高的细长矩形缺口,无声无息,一道由档案柜组成的弧形隔墙由左到右的滑出缺口。

    源石病,D-67号柜,密码:76-E。

    接收到塞拉的命令,档案柜自己向右滑动,一直到标示着源石病,D区的档案柜才停止。

    手碰上平滑无把手的门板,喀嚓一声,方形的门板自行滑开,一排塑胶档案夹依照序号整齐划一的被推出墙面。

    拿出一本档案,塞拉挥手让档案缩回墙中,门板关闭,整个档案墙顺时针滑回办公室的墙中,墙版闭合,不见一点刚才大档案柜的影子。

    然而,自然给了我们另外一条路。

    取下封绳抽出特殊的纸质档案,并将其至于桌上。

    案160,代号雷神给了我启发。

    伊特拉,男性。

    其它跳过……

    翻过厚厚的一叠基础资料,塞拉找到了她的目标。

    在幼年期就因为长时间曝露于源石粉尘中,因而感染了源石病。

    在五岁时即可施放上百伏特,十安培的电流,十岁即可骇进矿场的电脑篡改资料,让自己免于处死。

    要篡改电脑资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牵涉到积体电路的奈米逻辑闸开关。

    能抹除是一回事,能够篡改又是另一回事。

    也许因为基因与源石的复杂作用,还有自己本身就是媒介的关系。

    源石病宿主往往能够展现出令人啧啧称奇的源石技艺天赋。

    一直以来莱茵生命的哥伦比亚总部都试图要破解这样的秘密,不过他们往往只看见生物的那一面。

    眯起眼,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一个黑色萨卡兹的模型浮上桌面。

    当然,总辖很正确,基因与源石病症息息相关。

    像萨卡兹人就能够承受比先民(注:泰拉拥有动物特征的人类)要多上好几倍的源石剂量。

    不过,那得要先破解基因的秘密才可以。

    握拳,萨卡兹的模型被扭曲成一颗纯黑的色球,再塑型成一个莱茵生命的商标。

    同样身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跟总辖最大的不同在于目的;

    总辖是科学家,能够为了探究真理付出一切,道德、良知甚至他人的生命都是总辖的筹码。

    但是总辖不会牺牲自己的生命,要是没有性命,要如何知道更多的真理呢?

    而我……

    塞拉站起身来,手往上一拉。

    是政治家。

    一个等身大的黑色维多利亚国徽悬空浮起。

    一边是一只雄伟的公狮,而另一头,由塞拉自己填补了龙的空位。

    能够为了维多利亚付出,无论是道德、良知或着性命。

    然而,我不会破坏自己的招牌。

    能够驾驭人民的只有人民自身,当人们相信妳,妳就能够驱使群众,那么一切都能够水到渠成。

    我跟总辖不一样,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有妳,瑟琳娜。

    有朝一日当妳成熟时,值得的时机来到,我就会自己投入维多利亚大地的怀抱,让妳接手我的一切。

    将维多利亚的国徽补上一只火龙,塞拉坐回座位,让国徽继续悬浮在房间中央。

    扯远了,总而言之,俗话说的好:

    只要能够起作用,不必知道是怎么样的原理让炮弹浮起。

    总辖在乎的是理论而非结果,所以只会从最纯粹的理论来进行实验。

    而我在乎的是结果而非理论,所以能运用各式现存手段来达成目的。

    经过参谋团和我自己的评估与计划,做好最坏的打算,找好后路,一个良辰吉日,帮未来的接班人找好老师之后。

    抓住自己头上的猗角,使劲一折!

    清脆的一声响,塞拉长长的猗角断成两截。

    将断角递给她,瑟琳娜讶异的瞪大了眼。

    只见一层黑色半透明结晶包覆着断角,其中芯光滑的断面透着纯净的黄褐色,是瑟琳娜看过最纯粹,能量最高,真正的至纯源石。

    源石病为何能够增幅源石技艺?

    当然是因为与患者紧密结合的源石晶体,因此我稍微抄了点捷径。

    让术师团从猗角用源石技艺将我除了红骨髓的骨骼填满石墨,然后再用极大的能量一次转换成源石。

    我记得那时为了能尽快得知结果,我没打麻醉药。

    结果像地狱,不,像虚无一样,源石取代石墨的瞬间,骨骼旁的组织都被高温在一瞬间破坏殆尽。

    大脑沸腾,身体的安全机制失效,意识无法脱离清醒,只能眼睁睁的感觉自己……

    崩解。

    对,要形容当时的状况大概只有这个辞能做到。

    触觉、味觉、视觉,一切都在离开我,到最后连痛觉都感觉不到,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充斥在我的……

    灵魂,没错。

    那时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清醒,是否真的还在自己的躯壳里都无法判断,所以这样形容。

    微微颤抖着,塞拉深吸一口气,尝试用意志抑制自己的恐惧。

    片刻过后,她就恢复平静,变回了那个平时的塞拉。

    到最后我萌生了一个念头;

    我想看见自己的继承人,

    然后将自己刻划在她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