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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恐惧

    窗外的月光明晃晃的,照的人心里发慌,越发的难以入睡。年轻的时候在哪里都能睡的熟,一点不认床,给我扔大马路上都能睡一会儿。可现在不行了,一换地方就辗转反侧的,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总是惊醒。

    人一睡不着觉浑身都难受,这床板子太硬咯的骨头生疼不说,肚子还一阵一阵的咕噜咕噜的响,要不说当代年轻人都爱吃点夜宵呢,真是,谁不信谁试试,谁熬夜谁饿。

    来的时候没备吃的,本来想着饿了随便点点儿吃的就行,再不济遍地都是超市也不可能吃不上,不过这一下午也顾上,如今都快凌晨了,我估计超市和外卖肯定没戏,又不好意思大半夜的出去翻人家冰箱,只好硬挺着了。不过本来不想这回事还好,一想着坚持坚持反而更饿了,胃一收一收的疼,我实在难受,就想着起来喝点热水,好得充充饥。

    我这人一躺床上就特别不想动弹,平时上厕所都得到绝对忍不了的地步再起床,这会儿我做了半天自己的思想工作,眼瞅着就要说服自己时,忽然听见门锁咔哒一声响,我一惊,慌忙闭上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住的时候大娘明明说过这屋就一把钥匙,还一再嘱咐我可别弄丢了,难道是骗我的?那他们大半夜进来做什么?难不成这还是家黑店?

    我这样胡乱的猜测着,身体绷的紧紧的,全身上下紧张的防御着。我身边能防身的东西不多,唯一的一把匕首在背包里,是我爸春天挖野菜用的,钝的不行。不过背包现在放在了电视机柜上,离我大概三四步的距离,我准备以静制动,先听听来人的动作,要是有什么歹意,我就立刻出其不备一个翻身下床,掏出匕首来防身。

    门一点一点的吱呀吱呀被推开,我虽然闭着眼睛,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盯着我看。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始终没有听见来人进门的脚步声。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打着鼓,其实如果对方直接行动我还不是很怕,毕竟我一年轻力壮,呃,不太力壮的青年人,不可能轻易的被这老头老太太制服。况且我手里握着手机,万一有什么事立刻就报警,也不至于没有出路,但对方迟迟没有动作,这倒让我渐渐焦躁起来,对方该不会就是想单纯的过来看着我吧,那可太变态了,这种恶趣味可比打我一顿来的吓人多了。

    我等了一会儿,眼见对方依然没有行动,实在没有耐心再耗下去,于是鼓足勇气猛的睁开眼睛,准备面对面的和对方较量一下。

    谁知我刚一睁开眼睛,只见头顶上方赫然的出现一张脸,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这种毫无防备的恐惧像电击一样传遍我的全身,我四肢开始不听使唤的发酸发软,浑身像发热一般立即就冒了一层汗,嘴里一哼唧,差点高声喊了出来。

    我惊恐的张着嘴巴盯着眼前的人,脑子像断片儿一样空了几秒,然后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站在我床边的人,居然是张夏。

    看清来人,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气恼的问:“是你啊,大半夜的你疯了还是怎么的,想吓死我吗?对了,你怎么来的?怎么进来的?”

    张夏没理我,像是没有听见我的愤怒和不满一样,笔直的站立着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看见他的眼神与以往并不相同,奇怪的很,直愣愣的,大半天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心里暗道这可坏了,这孩子可别是魔怔了,要不就是梦游呢。我从没见过梦游的人,只是常听我奶奶说,要是遇见梦游的人听说不能强行将人唤醒,会吓坏人的。如今这情形,我倒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一遍了。

    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起来再说,要不我这么躺着,床边站一个男人盯着我看,未免也有些不像话了。

    想着我准备起身,这才忽然发现我竟然浑身僵硬,四肢没有感觉,无论怎么努力也动不了,甚至连手指也不能勾一下,这种感觉我知道,上学的时候我在学校抓篮筐割破了手掌,当时伤的深,都能看见骨头了,做手术的时候医生给我手上扎完麻药就是这种感觉。

    怎么回事?水里有毒?还是他们给我下药了?准备干什么?偷我东西吗?我也没有多少现金啊,再说哪个有钱人能住这儿呢?坏了,可别是这帮人憋着坏要取我器官呢。这样一想我可太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谎报年纪了。

    还有这张夏,没看出来这小子坏的很。我好心好意让他住我的房子,他不领情不说,还这样恩将仇报。这样一想估计他去见我就是为了这个,从开始就是为了骗我上钩,能先勾起我的好奇心,再一步步的设计着把我骗来,联合这老头老太太一起,让我走入他们的圈套之中。我说怎么自从来了这,说话办事都这么顺利呢,合着都是故意的,我可太后悔了,我怎么这么蠢,居然连这样的小把戏都没有看出来。我心里连连叫苦,却怎奈何身体一动也动不了。

    等等,我还可以央求他念在年少相识的情分上,千万不要伤害我。钱什么的都可以拿走,不够的话我可以再转点也行,只要条件不过分,一切都好商量。我打定了这主意就要张口,却不想舌头僵硬,话在喉咙里上下打转就是吐不出来,这一下可急坏我了,一时间一种五内郁结,急火焚身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手术的时候还能说话呢,这可好。他们啥家庭啊,能弄来这么厉害的药。看来我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了,不知道他们要取我什么器官,取完我之后还能不能有命。这么一想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恋爱也没谈过,姑娘也没亲过,美食也没咋吃过,迪也没蹦过,甚至连酒都没喝多过几回,我这辈子活的,可太亏了。

    我的思绪不停翻涌,睁大了眼睛企图用我可怜的眼神打动张夏。谁知道我刚眨巴了两下眼睛,张夏忽然动了,只见他手臂一抬,手腕一翻,一道冷光从我脸上划过。我定睛去看,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看着异常锋利,居然玩真的。

    我瞪大了眼睛,口鼻之中拼命的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抗拒,却不想声音刚出,张夏对着我心脏的位置利落的刺了下来,我胸口顿时剧痛无比,浑身猛的一抽,瞬间清醒了过来。

    窗外月光依旧明亮,将屋子里笼上一层清凉的寒光。屋子内外人声寂静,除了我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之外,再没有其他声响。我的房门紧闭,床边无人,我又做噩梦了。

    我浑身出透了汗,睡衣潮乎乎的紧紧粘着我,非常不舒服。我缓了缓,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甩了甩因为过分用力已经发麻的手臂,渐渐放慢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我的右脚不停的抽筋,一直连着整条右腿,我用手上下揉搓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在我心里,张夏是这么坏的人吗?还是说我在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他会伤害我呢?我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从背包里掏出匕首放在了枕头下,重新睡下了。

    清早我早早的起了床,大娘见了直夸我,说很少有起的这么早的年轻人了。我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想,哪里是起得早,我压根没怎么睡。

    虽然饿了一晚上,但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早上也没什么胃口。临出发前大娘往我手里塞了两个新煮的鸡蛋,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四处走走就行,别在人少的山里多逗留,我道着谢连忙应了声。

    车子发动我从后视镜看着站在门口送我的大娘身影渐渐消失,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这种简单的人情是我在城市里工作那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的,所以我真的要回去吗?那里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我重新回去的呢?

    一路上风和日丽,我这人向来喜晴恶雨,这样晴朗的天气倒让我心里的阴郁好了不少。家里这面节气要晚一些,如今才日渐和暖,路旁的柳条一片新绿,一路从中行过,一股生机扑面而来。这里新修了路,很是平坦易行。我一路四平八稳的行着,没过多久就进了平草村。

    这里离望汐村也不过几公里的距离,我却从来没有来过。平草村本就不大,整个村子零零散散的才几十户人家。因为搬迁和度假村还没开发到这的缘故,村里人家门前几乎还是土路,只有几条主路上铺着的石板,不少地方都碎裂开了,裂痕处发了些小草。

    进了村口我找了开阔的位置将车停好,下车围着车附近转了一圈。站着这里能看到我和张夏当年去的那座山,如今蒙蒙的发着新绿。看着那山,我眼前依稀还能浮现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和张夏的那张笑脸。

    这里安静极了,周遭几乎没有声响。我闭上眼睛沉沉的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一颗心就这样悠悠荡荡的缓缓沉了下来。耳边遥遥的能听到些水流声,倒似乎比这个季节应该有的水大了几分。

    我背上背包,准备往村子里面走走去碰碰运气。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每路过一户人家便驻足看看。一口气连走了五六家,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人家里的园子已经荒了,房屋破败不堪,墙塌的塌、玻璃破的破、木头围栏烂的烂,屋子周围杂草横生,不少长得竟有半人多高了。

    一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我站在这家人家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这家蓝色的木头院门颜色已经掉的几乎快没有了,门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门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便敞开了。这门年旧失修,被骤然一碰门轴处不停的吱嘎吱噶的响着,听起来非常刺耳。虽然这里已经废弃多年,可我心里总是有种未经允许,偷偷进别人家的负罪感,被这声音一吵,下意识的全身缩了一缩,心里非常抱歉双手合十,凭空道了句歉:“对不起啊,这家以前的主人,我就是转一圈看看,保证啥也不拿,打扰了,对不起对不起。”

    虔诚的说完了,我抬步跨过门槛往里进,刚迈进去一直脚,突然看见几步外的屋子门口露出一道黑影,我动作一滞仔细去看,见一条黑蛇缓慢爬了出来。

    天地良心,我长这么大最怕两样动物,一个是蟑螂,另一个就是蛇。对这两种东西我完全是一种生理上的恐惧,平时隔着屏幕我都不敢看图片,更不要提这会儿是亲眼的面对面的看着。所以一瞬间我浑身汗毛刷的一下倒立了起来,鸡皮疙瘩跟着起了好几层,脑子一炸一片空白。

    那蛇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我,出了门口方向一转,冲着我这面就爬了过来,我头皮直发麻,身上一个劲的打冷战,眼见着它就要过来了,迈进门的那条腿条件反射一般的抽了回来,跟着拔腿就跑。我顾不得方向,一口气冲出了好几百米。速度快的我自己都不敢信,我上学时候要有这劲儿,也不至于测八百时候压线及格。

    我一路上看见路就拐,也不敢回头看,等停下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了。我站在枯草丛生的小路上,仔细的前后左右都看了,确认没被追上,才稍稍放心下来,呼呼的喘了会儿气。

    “你是谁?在这干啥呢?”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身后突然出现,我吓的向后一跳立即转了过来。我身后几步站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大爷,看起来得有六七十了。长条窄脸,皮肤粗糙干瘪褶皱,颜色是那种常年在地里干活的人才有的黝黑,干瘦干瘦的,衣着非常朴实,棉布衣服洗的脱色发白,肩膀上扛着一把脏兮兮的锄头,目光防御着上下的仔细打量着我。

    “啊那个……大爷你好,我是来这玩的游客。”

    “游客?那你走错路了,度假村在那边呢。”大爷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抬手一指。

    “是,谢谢啊。不过我这正好来了,见咱们村的风景还不错,就想着四处转转。”

    “这没啥可看的,村里现在要人没人要啥的没啥的,你趁着天亮赶紧回去吧。”

    “对啊大爷,我还想问呢,咱这村子里怎么没人住呢?”

    “搬走了,拆迁,早就搬走了。”他显然不想和我搭话,撂下这一句转身就要走。

    “那你怎么不搬呢?”在这转了这么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个人,我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立即跟了上去追在他身后问。

    大爷脚步一顿,慢慢转头盯着我的脸问:“打听这些干啥?你是警察同志吗?”

    “不是不是。”我摇了摇头:“我随便问问。”

    “还以为你要查户口呢。”大爷目光在我脸上一寸一寸的转着,口中劝说:“行了,你爱转就转吧,我也管不着。但就是别往那山里去,那山里头现在可有野猪喽,你这小伙子细皮嫩肉的别让那畜生拱着。”他说完抬脚就走,我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山,这山和望汐村的那座山相对着,这么看着倒是相隔不远,也不知望汐村的山中现在有没有野猪。

    我这么一走神再回头来时,那大爷已经走出几十米了,我连忙跑着追了上去:“那个大爷,我能去你家讨口水喝吗?转了半天有点渴了。”

    大爷缓下脚步,目光一直盯着地上过了几秒才回:“那你跟着,走慢了可不等你。”

    大爷没说大话,他虽然看起来老,但这身体素质是真好,扛着锄头还走的飞快,我连跑带追的才勉强跟上他。

    “大爷你这身体素质可真好,今年有五十吗?”

    “七十五了。”

    “呦,是吗?那您身体可真硬朗,一点看不出来。”我说完了大爷也不接话,我的马屁一点没顶用,当然为了套近乎我只能继续换着话题问:“大爷那咱们这村子里现在除了你还有别人家吗?”

    “那不还有一家嘛。”大爷扬了扬下巴。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不远处有间房子,看上去和我之前看的搬走的破败的人家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之前看那几家还能再破点。两间屋子塌了一大半,房顶瓦片都不全了,露出些参差的稻草。屋檐下连着大片的沾满了灰的蜘蛛网,围着园子的栅栏倒了一大片,里面满是成袋的塑料垃圾和酒瓶子,成群的小苍蝇一团一团的在垃圾上来回盘旋,发出嗡嗡的声响,这里简直脏乱差到说是垃圾场我也信。

    “这?还能住人吗?住的谁啊?”我蹭了蹭鼻子,尽量不去闻飘过来的臭气。

    “老钱家。”

    我心里一震,连忙将目光又放了回去重新看了看。大爷见我慢下脚步盯着屋子看,也停下来问:“你看啥呢?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我就是好奇这家人怎么不收拾的干净点,这住起来多不舒服呀。”我听大爷语气不悦也不敢再多看,随便捡了个话搪塞道。

    “收拾啥,活着和死了能有多大区别。”

    我脚下顿了顿,这大爷面色厌恶,语气歹毒,看着倒向是和他家里有什么仇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们之前的瓜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走着。一路上我变着法的试着和大爷搭好几次了话,但都被他几句搪塞了回来,我本就不是那样善于交际的人,如此一来我更加不知道要怎么找话题,越发的浑身不自在起来。

    “到了。”大爷低声说了一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我跟着停下来,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这房子并不大,拢共就两个窗户,外墙的墙皮这儿一块那一块儿的掉了下来,看着跟补丁一样,颇有些寒碜。

    我跟着大爷进了院门,他也不邀请我进屋,放了锄头抬手一指院中的马扎扔下一句“等着”就进了屋。

    那马扎一腿高一腿低,上面的黑泥都结块了,网绳也都快烂了,感觉一坐得塌呢,我围着它仔细端详了几眼,比量了几次还是没敢坐下。

    转眼的功夫大爷端着一个掉漆发黄的搪瓷茶缸走了出来,往我眼前一送:“喝吧。”

    我道着谢接过来,拿着水杯却有点打怵,这杯子口上已经积一层暗黄色的油乎乎的污垢,有的地方都发黑了,一看真是下不去嘴,但我要表现的特别嫌弃又不礼貌,于是冲着大爷笑了笑,硬着头皮把杯子往嘴边送了送。

    大爷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始终眼神犀利的盯着我,弄得我浑身发毛。这人肯定不是善茬,对我相当的抵触,我估计要是想着套话,那我可能一时间也套不出什么。于是我勉强抿了一口水,双手送还回去说:“我喝好了,谢谢。”

    大爷冷着脸接过杯子一直盯着我也不说话,我知道这事情自己做得不地道,心中非常抱歉,于是赶紧赔着笑道:“大爷那个我趁着时间早再出去转转,麻烦你了。”

    大爷半天嗯了一声,我听了抓上包几步溜出了门去。走出几步我隔着栅栏回头看了看,院中大爷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间平房,那房子窗门大开着,屋子里黑洞洞看不清个样子。阳光那么大,不知道什么,我却忽然感觉有点阴森。果然我这样恐惧社交的人,就不适合干这样套话搭讪的事。

    我打着寒战搓了搓胳膊,反身向着钱家的方向转了过去。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什么,但左右不能白来一趟。

    我按着记忆走回钱家,站在他家门外往里瞧了瞧,哪里都是静悄悄的,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的样子。他家院子里散发的气味非常杂,多多少少有点像那种大型垃圾场,如今快中午了,被这阳光一晒更是冲鼻子,我虽是站在门外却还是忍不住的恶心。我努力的去适应这种气味,几番犹豫之下,刚想抬手敲门,忽然见自房角拐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那人蓬头垢面的,头发长到下巴那么长,和胡须混在了一起打了绺。脸脏的都有点看不出来样了,衣服也看不出来个颜色,全身都是那种陈年的污渍。他腿上放着几根木头,粗糙黝黑的双手不停地转着轮椅的轮子。他正要进屋,一抬头看见了我,立即掉转了方向,目光呆滞的面向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打招呼,正想说点什么,那人突然抬起胳膊用满是泥污的手指指着我的方向咧嘴嘿嘿一笑。接着一道口水从他嘴里淌了出来,沥沥的流到的腿上放着的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