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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山洞同居(一)

    等花音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山洞之外,艳阳高照,绿柳抽芽,野草蔓蔓,桃红杏圆,早莺啼鸣,天地之间,苍穹之下,一片生机盎然的春之图景已然悄悄展开,万象更新,五湖四海,皆春意。

    “醒了?”有些慵懒的嗓音传来,吓了花音一跳,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白袍,旋即便是云匀那和煦的笑容——她这才安下心来。

    似乎是对昨晚的不快仍存有些许警惕,云匀悄悄观察了一眼花音的表情,却是不敢多说什么,直到确认花音对自己并无厌恶之意,才苦笑着松了口气。

    察觉到云匀目光之中那抹小心翼翼的探寻意味,花音有些尴尬,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得乖巧地低下了头,一时间,山洞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安静起来。

    “饿了吧,我烤了鱼...”半晌,云匀率先打破僵局,说着站起身来,炫耀般指了指身后的篝火堆,“我昨天晚上去捉的,费了不少劲呢。”

    点了点头,花音并未拒绝,昏迷一日未曾吃东西,她也感到腹中饥饿,然而知晓云匀昨晚离开是去捉鱼,竟有些哭笑不得,旋即没好气地道:“你昨天晚上就去干这个啊...”

    “呃...对啊...不然我们吃什么?”摊了摊手,云匀道。

    “谁大半夜的跑出去抓鱼,”花音牢骚着,却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还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起床吃点东西吧...”并未察觉花音躲闪的眼神,云匀道,旋即转过身去,率先在篝火堆旁盘腿坐下,旋即又加一句,“应该可以下床了吧?”

    花音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虽然肋骨之下还隐隐作痛,虚弱的经脉也依然难以承受斗气的运转,但修养了一天,即便仍然有些一瘸一拐,但走路好歹不成问题。

    “好香啊...”闻到烤鱼香味,花音口水都咽了两三次,情不自禁地出言赞道。

    “饿了吃什么都香。”微微一笑,云匀道,说着将手中那条金黄焦香的烤鱼递给花音,“试试看吧。”

    花音毕竟是名门出身,教养过人,虽然腹中饥饿,但却并未失态。轻轻吹了两口气,旋即银牙小心翼翼地私下一块鱼肉,闭口咀嚼,半晌,等嘴中食物完全咽下,才又重复一遍方才的动作。这优雅的吃鱼动作看的云匀那是目瞪口呆,旋即又看看自己手中,只瞬息便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的烤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虽然肚子同样在抗议,但也不好意思再囫囵吞枣,只得学着花音的模样,优雅地细嚼慢咽起来。

    一时间,二人闭口咀嚼,山洞之中,便只剩下撕扯鱼肉的声音与牙齿咬在烤鱼的焦皮上的“咯吱”脆响,并无谈话,云匀也就全心思的投入到那烤鱼之上,一天未进食,虽然并不算丰盛,倒也算大快朵颐了一番。

    然而面上虽是一言不发地吃着烤鱼,花音心中却若有所思,良久,似乎经历了好一番心理斗争,花音才红着脸,声音如蚊子般地对云匀道:“昨天的事...对不起...”

    并未料到花音竟说出这种话,云匀愣了愣,眼神有些怪异地打量了后者一番,直到发现了藏在花音眼中的一抹小小愧疚,这才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旋即戏谑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说出道歉这种话,我还以为你是大小姐脾气呢...”

    微微红了脸,花音并未答话,从小娇生惯养,她这似乎是第一次向别人道歉,自然有些浑身不自在的别扭,至于那大小姐脾气...被云匀一语中的,她那抹不自在霎时又更甚了几分。

    “可要与我说说,你为何这么看中你的纳戒?”有些许好奇,云匀试探地问,然而话刚出口,又觉打听别人隐私有些不妥,奈何无法收回,只得再加一句,“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出乎云匀意料,花音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在我的宗派里,一枚纳戒一旦许给了一位女子,就意味着要陪她一辈子,在我们看来,纳戒就如同自己的贞节,要誓死捍卫而绝不可落入外人手中,即便其中空无一物,也是如此...”

    “你说你的宗派,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便是花宗吧...”云匀问道。

    “嗯?”有些狐疑地盯着云匀,花音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

    “呵呵,你别误会,我看你在拍卖场里见到花宗的长老时反应奇怪,因此才这样猜的。”见花音表情,云匀解释道。

    叹了口气,花音低低地垂着头,云匀提到花宗,她不能不有所感触,既有想念,亦有怨念,她想那里的花,想那里的树木,想那里的山,想那里的人,然而她又恨那里繁琐而禁锢的礼节与制度。然而这种恨,已在岁月如歌之中,渐渐淡去,经历偶然的一番生死搏斗,她竟有些想家了。

    “可我现在,对于她们来说,又算什么呢?”喃喃自语,花音眼中泛起苦涩的泪花,离开多年,花宗甚至没有派人来找过她,历经危难之时,也全凭她一人解决——即便这是她最初想要的,可人就是这样矛盾,她既希望逃脱花宗的束缚,又希望花宗对她仍存有眷恋,多么可笑啊!她想。

    “怎么了?”察觉花音情绪有些波动,云匀有些慌张。

    “没什么...”

    抬手擦去眼角的一点雾气,花音玉手搓了搓鼻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先前的状态,掩饰自己的情绪,花音从小就在学习,身在花宗,又有严厉的老师,这似乎是一门必修课,在日复一日的理性之中,她灵魂深处的那抹真挚的感性,正在慢慢潜藏,她也说不准,掌握这一门技能是好是坏,但起码现在她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即便是稍有好感的云匀。

    “在外漂了许久,想家也是正常的。”面带微笑,云匀轻声道,“虽然不知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如果可以,还是回去看看吧...”

    “我再想想...”被云匀戳到痛处,花音方才收敛的情绪霎时又汹涌起来,鼻头一酸,眼眶之中,已是秋水盈盈,良久,终于承载不住,一滴晶莹悄悄划过脸颊,落在嘴角。

    美人落泪,谁人能不怜?察觉花音心中苦涩,云匀亦有些莫名地难受,俗话说,情到深处可相同,人与人的悲欢,似乎有时大相径庭,却又有时如出一辙。

    受情感驱使,云匀鬼使神差地轻轻抬起手,擦去花音脸上的泪痕,然而刚做完动作,云匀却又猛地清醒,意识到自己已然越界,悔恨不已,但旋即察觉花音并未排斥自己,亦有些意外,竟欲得寸进尺,趁热打铁,不过最后理性还是占了上风,他知趣地收回了手,心中只嘲笑自己痴心妄想,她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会跟自己有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