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强买强卖
山东前往湘南的省际公路上。
一辆大型冷库车匀速前行，四人座的车头里，陈太阳随着车载收音机的音乐微微摇晃，显得很是兴奋。
谁知正兴起的时候，音乐声突然没了，旁边陈太勇拧着收音机的调频按钮支棱着耳朵去听。
“太勇哥，你干啥啊。”
“别吵呢，我听听有没有播报抗震救灾的新闻。”
“听啥啊，这两天还没听腻吗，都是各地解放军、消防兵去救援的事。”
“救援那是肯定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听的不是那些，我要听听受灾情况。震后72小时黄金救援，这已经过了，我听听这场地震到底影响多大。”
“哥啊，影响再大不也是没影响到咱嘛。”
“你小子，闭嘴。”
陈太勇显得有些生气，与此同时，后座上躺着休息的梁大志也坐起身，探头过来，好像和陈太勇一样要听些救援的消息。
陈太阳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开车。
结果头刚一转回来，就听一声汽笛长鸣从后方传来，顺着后视镜一看……
“我去，霸气啊！哥，你们快看！”
顺着陈太阳的话，陈太勇和梁大志顺势看向窗外，左侧超车道上，大型的军绿色部队车辆形成了长龙队伍加速超了过去。
“帅！酷！超暴力啊，哥你快拿手机录下来啊。”
陈太阳用他相当贫乏的词汇量，不断表达着对眼前这一景象的“赞美”之情。
可惜，陈太勇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拿手机录制什么，就是在震惊过后，与梁大志一起的不约而同深深皱起来了眉头。
“这都过去三天了，还有那么多支援过去，这事不简单啊。”
接下来的路程，除了陈太阳，剩下的两人一路都是提心吊胆的，前前后后遇见了好几支救援队伍的车队，车载收音机上的新闻广播也逐渐让川西的情况在他们脑海中形成了个完整的画面。
作为普通人，面对这种天灾，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许也就是在内心之中为灾区的所有人默默祈祷和加油了。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冷库车开进了湘南中振农副产品加工产业园的大门。
车上的三人看着周围的一切，特别是做了多年大棚蔬菜生意的梁大志，都要被这里的一切给震惊了。
“厉害啊，这么大的加工厂区，这么多保鲜仓库，怪不得人家能出那么大的价钱，原来是做大生意的。”
梁大志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
说实话，没到之前，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遇上骗子，把他们坑来这里，结果现场压低菜价强买强卖，让他这小半年的心血都白费。
可现在，看看人家有专门工作人员指挥车辆进入仓库区，前面还十几辆各种其他地区牌照的冷库车排队等着称重卸货，哪怕是凌晨时分还有数不清的工人在赶工，就凭这样的大企业，有必要骗他这区区一车大棚蔬菜吗。
梁大志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陈太勇感觉能帮大志哥解决燃眉之急，心里也高兴。
“大志哥，我看这地方不错。要不以后咱大棚的蔬菜就一直往这边送吧，建立一个长期合作的关系。”
“嗯，我看行，这比那些三天两头就换人合作的家伙强多了。回头我找他们负责人问问着，看能怎么个合作法的。对了，你俩饿了吧。我看他们厂区门口有24小时的小超市，咱去随便买点吃的填饱肚子，等会儿把菜卖出去，哥哥我再带你们在这好好吃一顿。我可听说了，这的热干面那是一绝，咱尝尝。”
梁大志心里高兴，拉着陈太勇下车。
陈太阳不能走，这车还排着队呢，他走了，别人也没法往前开啊。
中振园区门外的小超市里，梁大志心里高兴，看什么好吃就拿什么，根本不在乎价钱，顺手还拿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就打算一起带回去。等到怀里实在抱不下东西了，扭头想喊陈太勇帮帮忙，谁知陈太勇压根没跟着他。
绕着超市里的货架转了两圈，才看见陈太勇就站在超市进门的地方，和超市的收银员一起，仰着头的看挂在墙上的电视。
“现在是BJ时间凌晨四点，我们可以看到川西附近的几个大型临时避难点已经人满为患，所有紧急避难群众的精神状态都很稳定。但距离灾情发生过去已经接近四天的时间，临时性的物资短缺成了最大难题……”
电视新闻里还在播放着有关灾区的信息。
柜台后面的收银员中年大姐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唉，这可咋办啊。”
就这一句话，把梁大志和陈太勇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陈太勇忍不住问道：“大姐，什么咋办啊？”
“唉，别提了。我儿子就在川西上学，这一下子地震，他人没事，可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昨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所有人都在临时避难点待着，安全倒是安全了，就是吃饭的问题没法解决啊。学校食堂倒是还能开，可也没人送米送菜了，连着好几天都是火腿肠面包方便面的，听说都有不少孩子吃吐了。你们说这可咋办啊。”
中年大姐语气中满满的担忧，但紧接着又是一仰头，语调高昂了些。
“不过，我儿子也说了，就算是有米有菜，他们学校的同学老师也都一起声明，有那些东西先紧着前线救灾的救援队伍吃，救援队才是最困难的。孩子大了，能想着先人后己，这学校里没白教育。”
欣慰的笑容浮现在收银员大姐的脸上。
最后梁大志和陈太勇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来的。
清晨的凉风吹在脸上，走着走着，陈太勇猛的扭头看向梁大志。
“大志哥，我，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啥事？”
“那个，那一车菜，你看，能不能，能不能……”
陈太勇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话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梁大志却是嘴角勾动一下，仰头笑道：“太勇，你是不是想问，能不能不卖了，咱全都送到灾区去？告诉你，能！”
“啊？”
“哈哈，你小子，这事用得着你教我吗。你哥我办这种事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走着，喊上小阳，咱直接上川西。”
梁大志大踏步前行。
陈太勇愣了片刻，惊喜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紧忙追上去。
当两人再回到仓库区的时候，就看见陈太阳远远地朝他们这边挥手。
“哥，快点的吧。就剩下咱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人家就不收了。”
随着话音，就能看到那边仓库区中振园区的工作人员一脸焦急的样子，喊着他们赶紧打开车厢称重。
梁大志快步到近前，张口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
“不收了正好，咱也不卖了。对不起啊，这车菜我们不卖了。小阳，上车，咱们走。”
“不是，哥，咋好好的你又不卖了？”
陈太阳完全不明白梁大志这是什么想法，跑了那么远，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
他有些着急，没想到这边中振的那些工作人员比陈太阳还着急。
其中一个负责人伸手拦住要上车的梁大志。
“这位大哥，怎么回事，你们菜都送到了，怎么还能不卖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临时有别的想法，耽误你们事了，我们这就走。”
“不行！”
“不行？”
梁大志深深皱起来眉头，连带着陈太勇也凑上前审视的目光打量对面那人。
“我们还没收钱呢，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不是，大哥，兄弟，你们别误会啊。我是想说，我们真的很需要新鲜蔬菜，你们这一车数量也不少，正关键呢。要不这样，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再给你们加价行不行？”
不等梁大志说话，陈太阳那边刷的下凑过来。
“我看可行，加多少啊？”
这话一出，陈太勇伸手就把陈太阳给推开了。
“一边去，你小子瞎凑什么热闹。”
说着话，看了看旁边的梁大志，感觉大志哥是同意他做决定了，这才面对那位负责人。
“同志，不好意思，你们有需要，我们也有别的用处。这一车菜不管你们出价多少，我们都不卖了。这样，我们马上就走，行不行。你总不能看我们是外地来的，打算着强买强卖吧？”
对面那人也深深皱起来眉头，看着梁大志他们这辆大型冷库车的车厢，好像很是不舍的样子，咬咬牙道：“那，那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喊我们老板过来再说说。等着啊，千万别走。反正我们肯定不会强买强卖就是了。”
那人快步离开，周围几个工作人员看着这辆车，隐隐有种要把大车给包围起来的架势。
这下子陈太阳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哥，我看情况不对啊。咱别是，来了就走不了了吧。”
“一边玩去，你小子就不会说点正经的？”
“哥，咱谁不正经啊。我这巴巴的给你们开了一整天的车，好不容易到地方了，你们说不卖就不卖了，这不是伤害我感情吗。对了，为啥不卖了？”
“能为啥，来的路上你不是也听新闻了吗。川西灾区那边物资短缺，现在是啥都缺。大志哥说了，咱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就这一车菜，给人送去捐了，能帮点忙就帮点。”
“啥，你们想着把菜送川西？”
陈太阳嗷的一声怪叫，把周围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小年轻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后退两步，使劲摇着脑袋大喊：“不行，上哪也不能上川西。新闻上都说了，那边还有余震呢，别到时候菜没送到，把咱自己给搭进去了。不行，绝对不能去！”
陈太阳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气得陈太勇真想拎着这小子耳朵好好教育一顿。
只是他们这边还没有个结果，另一边刚才那负责人领着一个身穿西装、戴着眼镜、留了精干短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那位菜农大哥，这位是我们园区的副总何总，打算和你们商量一下，这车菜怎么处理。”
那位何总来到近前，微笑着伸出手。
梁大志赶紧握过去。
“何总，你好，你看，就这么一车菜的事，还劳驾你这大老板跑一趟。”
“菜农兄弟，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有特殊需要，所以能收到的任何一颗菜我们都不能轻易放过。刚才听说，你们这车菜有别的用处，那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什么用处啊？”
那何总表现得很是谦和。
梁大志犹豫了一下，心想着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轻声回应道：“何总，不瞒你说，我们这车菜打算送到川西灾区去。”
“送到川西去？”
何总惊讶地张了张嘴，顺势问道：“送到川西卖掉？”
“呀，那哪能是卖了啊，我们打算捐了去。灾区现在困难，哪怕这车菜不多，但能有一点也就能帮上一点。”
梁大志实心实意的一句话，没想到那何总惊讶得嘴张得更大了，足足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点问题，赶紧抬手捂嘴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就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梁大志。
“那这位菜农大哥，你知道能把菜送哪去吗？”
“川西啊。”
“川西是重灾区，你觉得你能送的进去？”
“呃……”
梁大志说不出话来了。
那位何总却是笑着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这位菜农大哥报了多少斤数？”
仓库区的负责人赶紧回答。
何总点点头道：“行，不用称重了，就按他们报的数，直接付款吧。”
这话一出，别人没反应，梁大志和陈太勇不干了。
“大老板，我们都说不卖了，你怎么还这样啊。你这不是成了强买强卖了吗。”
何总则是满脸真诚的笑容：“菜农大哥，我不是强买强卖，是不想好心的菜农蒙受损失。放心，钱给你们，菜照样送去川西。”
“啥意思？”
“哈哈，意思是，我们这里收购新鲜蔬菜，实际上就是打算捐去灾区的。时间差不多了，也该上路了，给你们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何总猛的一挥手。
后方园区内的众多工作人员得到命令，迅速行动起来，眨眼之间，整个仓库区，联排的几十间大型仓库的卷帘门同时升起。
唰的下，灯光大亮，无法计数的大型冷库车同一时间启动，全部满载着全国各地收上来的新鲜蔬菜，就要在此刻共同上路，送去灾区。
一辆大型冷库车匀速前行，四人座的车头里，陈太阳随着车载收音机的音乐微微摇晃，显得很是兴奋。
谁知正兴起的时候，音乐声突然没了，旁边陈太勇拧着收音机的调频按钮支棱着耳朵去听。
“太勇哥，你干啥啊。”
“别吵呢，我听听有没有播报抗震救灾的新闻。”
“听啥啊，这两天还没听腻吗，都是各地解放军、消防兵去救援的事。”
“救援那是肯定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听的不是那些，我要听听受灾情况。震后72小时黄金救援，这已经过了，我听听这场地震到底影响多大。”
“哥啊，影响再大不也是没影响到咱嘛。”
“你小子，闭嘴。”
陈太勇显得有些生气，与此同时，后座上躺着休息的梁大志也坐起身，探头过来，好像和陈太勇一样要听些救援的消息。
陈太阳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开车。
结果头刚一转回来，就听一声汽笛长鸣从后方传来，顺着后视镜一看……
“我去，霸气啊！哥，你们快看！”
顺着陈太阳的话，陈太勇和梁大志顺势看向窗外，左侧超车道上，大型的军绿色部队车辆形成了长龙队伍加速超了过去。
“帅！酷！超暴力啊，哥你快拿手机录下来啊。”
陈太阳用他相当贫乏的词汇量，不断表达着对眼前这一景象的“赞美”之情。
可惜，陈太勇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拿手机录制什么，就是在震惊过后，与梁大志一起的不约而同深深皱起来了眉头。
“这都过去三天了，还有那么多支援过去，这事不简单啊。”
接下来的路程，除了陈太阳，剩下的两人一路都是提心吊胆的，前前后后遇见了好几支救援队伍的车队，车载收音机上的新闻广播也逐渐让川西的情况在他们脑海中形成了个完整的画面。
作为普通人，面对这种天灾，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许也就是在内心之中为灾区的所有人默默祈祷和加油了。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冷库车开进了湘南中振农副产品加工产业园的大门。
车上的三人看着周围的一切，特别是做了多年大棚蔬菜生意的梁大志，都要被这里的一切给震惊了。
“厉害啊，这么大的加工厂区，这么多保鲜仓库，怪不得人家能出那么大的价钱，原来是做大生意的。”
梁大志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
说实话，没到之前，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遇上骗子，把他们坑来这里，结果现场压低菜价强买强卖，让他这小半年的心血都白费。
可现在，看看人家有专门工作人员指挥车辆进入仓库区，前面还十几辆各种其他地区牌照的冷库车排队等着称重卸货，哪怕是凌晨时分还有数不清的工人在赶工，就凭这样的大企业，有必要骗他这区区一车大棚蔬菜吗。
梁大志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陈太勇感觉能帮大志哥解决燃眉之急，心里也高兴。
“大志哥，我看这地方不错。要不以后咱大棚的蔬菜就一直往这边送吧，建立一个长期合作的关系。”
“嗯，我看行，这比那些三天两头就换人合作的家伙强多了。回头我找他们负责人问问着，看能怎么个合作法的。对了，你俩饿了吧。我看他们厂区门口有24小时的小超市，咱去随便买点吃的填饱肚子，等会儿把菜卖出去，哥哥我再带你们在这好好吃一顿。我可听说了，这的热干面那是一绝，咱尝尝。”
梁大志心里高兴，拉着陈太勇下车。
陈太阳不能走，这车还排着队呢，他走了，别人也没法往前开啊。
中振园区门外的小超市里，梁大志心里高兴，看什么好吃就拿什么，根本不在乎价钱，顺手还拿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就打算一起带回去。等到怀里实在抱不下东西了，扭头想喊陈太勇帮帮忙，谁知陈太勇压根没跟着他。
绕着超市里的货架转了两圈，才看见陈太勇就站在超市进门的地方，和超市的收银员一起，仰着头的看挂在墙上的电视。
“现在是BJ时间凌晨四点，我们可以看到川西附近的几个大型临时避难点已经人满为患，所有紧急避难群众的精神状态都很稳定。但距离灾情发生过去已经接近四天的时间，临时性的物资短缺成了最大难题……”
电视新闻里还在播放着有关灾区的信息。
柜台后面的收银员中年大姐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唉，这可咋办啊。”
就这一句话，把梁大志和陈太勇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陈太勇忍不住问道：“大姐，什么咋办啊？”
“唉，别提了。我儿子就在川西上学，这一下子地震，他人没事，可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昨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所有人都在临时避难点待着，安全倒是安全了，就是吃饭的问题没法解决啊。学校食堂倒是还能开，可也没人送米送菜了，连着好几天都是火腿肠面包方便面的，听说都有不少孩子吃吐了。你们说这可咋办啊。”
中年大姐语气中满满的担忧，但紧接着又是一仰头，语调高昂了些。
“不过，我儿子也说了，就算是有米有菜，他们学校的同学老师也都一起声明，有那些东西先紧着前线救灾的救援队伍吃，救援队才是最困难的。孩子大了，能想着先人后己，这学校里没白教育。”
欣慰的笑容浮现在收银员大姐的脸上。
最后梁大志和陈太勇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来的。
清晨的凉风吹在脸上，走着走着，陈太勇猛的扭头看向梁大志。
“大志哥，我，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啥事？”
“那个，那一车菜，你看，能不能，能不能……”
陈太勇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话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梁大志却是嘴角勾动一下，仰头笑道：“太勇，你是不是想问，能不能不卖了，咱全都送到灾区去？告诉你，能！”
“啊？”
“哈哈，你小子，这事用得着你教我吗。你哥我办这种事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走着，喊上小阳，咱直接上川西。”
梁大志大踏步前行。
陈太勇愣了片刻，惊喜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紧忙追上去。
当两人再回到仓库区的时候，就看见陈太阳远远地朝他们这边挥手。
“哥，快点的吧。就剩下咱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人家就不收了。”
随着话音，就能看到那边仓库区中振园区的工作人员一脸焦急的样子，喊着他们赶紧打开车厢称重。
梁大志快步到近前，张口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
“不收了正好，咱也不卖了。对不起啊，这车菜我们不卖了。小阳，上车，咱们走。”
“不是，哥，咋好好的你又不卖了？”
陈太阳完全不明白梁大志这是什么想法，跑了那么远，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
他有些着急，没想到这边中振的那些工作人员比陈太阳还着急。
其中一个负责人伸手拦住要上车的梁大志。
“这位大哥，怎么回事，你们菜都送到了，怎么还能不卖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临时有别的想法，耽误你们事了，我们这就走。”
“不行！”
“不行？”
梁大志深深皱起来眉头，连带着陈太勇也凑上前审视的目光打量对面那人。
“我们还没收钱呢，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不是，大哥，兄弟，你们别误会啊。我是想说，我们真的很需要新鲜蔬菜，你们这一车数量也不少，正关键呢。要不这样，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再给你们加价行不行？”
不等梁大志说话，陈太阳那边刷的下凑过来。
“我看可行，加多少啊？”
这话一出，陈太勇伸手就把陈太阳给推开了。
“一边去，你小子瞎凑什么热闹。”
说着话，看了看旁边的梁大志，感觉大志哥是同意他做决定了，这才面对那位负责人。
“同志，不好意思，你们有需要，我们也有别的用处。这一车菜不管你们出价多少，我们都不卖了。这样，我们马上就走，行不行。你总不能看我们是外地来的，打算着强买强卖吧？”
对面那人也深深皱起来眉头，看着梁大志他们这辆大型冷库车的车厢，好像很是不舍的样子，咬咬牙道：“那，那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喊我们老板过来再说说。等着啊，千万别走。反正我们肯定不会强买强卖就是了。”
那人快步离开，周围几个工作人员看着这辆车，隐隐有种要把大车给包围起来的架势。
这下子陈太阳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哥，我看情况不对啊。咱别是，来了就走不了了吧。”
“一边玩去，你小子就不会说点正经的？”
“哥，咱谁不正经啊。我这巴巴的给你们开了一整天的车，好不容易到地方了，你们说不卖就不卖了，这不是伤害我感情吗。对了，为啥不卖了？”
“能为啥，来的路上你不是也听新闻了吗。川西灾区那边物资短缺，现在是啥都缺。大志哥说了，咱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就这一车菜，给人送去捐了，能帮点忙就帮点。”
“啥，你们想着把菜送川西？”
陈太阳嗷的一声怪叫，把周围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小年轻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后退两步，使劲摇着脑袋大喊：“不行，上哪也不能上川西。新闻上都说了，那边还有余震呢，别到时候菜没送到，把咱自己给搭进去了。不行，绝对不能去！”
陈太阳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气得陈太勇真想拎着这小子耳朵好好教育一顿。
只是他们这边还没有个结果，另一边刚才那负责人领着一个身穿西装、戴着眼镜、留了精干短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那位菜农大哥，这位是我们园区的副总何总，打算和你们商量一下，这车菜怎么处理。”
那位何总来到近前，微笑着伸出手。
梁大志赶紧握过去。
“何总，你好，你看，就这么一车菜的事，还劳驾你这大老板跑一趟。”
“菜农兄弟，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有特殊需要，所以能收到的任何一颗菜我们都不能轻易放过。刚才听说，你们这车菜有别的用处，那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什么用处啊？”
那何总表现得很是谦和。
梁大志犹豫了一下，心想着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轻声回应道：“何总，不瞒你说，我们这车菜打算送到川西灾区去。”
“送到川西去？”
何总惊讶地张了张嘴，顺势问道：“送到川西卖掉？”
“呀，那哪能是卖了啊，我们打算捐了去。灾区现在困难，哪怕这车菜不多，但能有一点也就能帮上一点。”
梁大志实心实意的一句话，没想到那何总惊讶得嘴张得更大了，足足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点问题，赶紧抬手捂嘴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就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梁大志。
“那这位菜农大哥，你知道能把菜送哪去吗？”
“川西啊。”
“川西是重灾区，你觉得你能送的进去？”
“呃……”
梁大志说不出话来了。
那位何总却是笑着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这位菜农大哥报了多少斤数？”
仓库区的负责人赶紧回答。
何总点点头道：“行，不用称重了，就按他们报的数，直接付款吧。”
这话一出，别人没反应，梁大志和陈太勇不干了。
“大老板，我们都说不卖了，你怎么还这样啊。你这不是成了强买强卖了吗。”
何总则是满脸真诚的笑容：“菜农大哥，我不是强买强卖，是不想好心的菜农蒙受损失。放心，钱给你们，菜照样送去川西。”
“啥意思？”
“哈哈，意思是，我们这里收购新鲜蔬菜，实际上就是打算捐去灾区的。时间差不多了，也该上路了，给你们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何总猛的一挥手。
后方园区内的众多工作人员得到命令，迅速行动起来，眨眼之间，整个仓库区，联排的几十间大型仓库的卷帘门同时升起。
唰的下，灯光大亮，无法计数的大型冷库车同一时间启动，全部满载着全国各地收上来的新鲜蔬菜，就要在此刻共同上路，送去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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