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人物的力量传递
这个年，好像从除夕夜的晚上开始，就透着前所未有的特殊。
大年初一，整个县城街道上都空荡荡的，陈太阳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透过窗口看外面，附近小区里，清早起来，还有人去敲打别人家的家门，但根本就没有开门的。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但凡是视线所及之处，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
吃了中午饭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只有三辆车从不远处社区办事处门前的大马路上开过去。
一辆垃圾车，一辆洒水车，还有一辆救护车。
大年初二，街上的人猛然间多了起来，各种小汽车小三轮，到处开着，别的地方不管，全都是奔向县城里的药店。
视线所及之处，有两家大药店的门口，买东西的人排队都排出来几十米。
有人大包小包提着各种感冒药，板蓝根、三九什么的，好像成了救命的东西。
但真正可以算是有效的口罩和消毒液，却已经在药店里看不见一个。
大年初三，街上又空了，但是微信上却炸开了。
“村里封路”的消息随时可见，不是哪一个村，而是所有的村庄。
一大清早的，就能看到社区办事处那边拉开了长长的宣传条幅，“众志成城，抗击疫情，居家隔离，减少外出”。
大年初四，陈太阳第一次打开家院的大门，是帮父亲把一盒子口罩放进车里。
“爸，要不请个假吧，别去上班了。”
陈同生使劲摇摇头：“不行，昨天就有同事上岗了。越是艰难的时候，我们这些最基层的党员干部就应该越是冲在最前线。乡镇上的宣传工作要做，各村的封路问题也得处理。行了，你好好在家待着，有什么事跟万卓一起商量着来。家里有孩子，千万别出问题。”
大年初五。
陈太阳刷了一天的手机，看着各种有关湘南疫情前线的消息和逐渐开始的各地确诊病例报告，陷入沉思。
大年初六。
陈太阳是让手机微信的信息给炸醒的。
公司管理层群聊里面，各部门负责人问的最多的就是……
“陈总，现在消毒用品各地都脱销，咱厂子里的存货到底出不出啊。要不要赶紧开工，赶上这一波？”
陈太阳看着各种类似的信息，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舞动。
陈太阳：都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什么时候复工等待卫生部门通知，今年的过年假期无限延长。
陈太阳：各部门负责人做好公司员工的安抚工作，工资照发，财务上做好统计。
陈太阳：公司里的货谁都别想了，要是还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这里空了。
接连三条信息发出去。
陈太阳放下手机，再次走上阳台，眼睛盯着社区那边的宣传条幅站了好久，低头按亮手机屏幕，赫然出现的正是一片关于湘南医用物资紧缺的新闻报道。
这一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挑出来通讯录，拨打出去个电话。
“喂，小刘啊，我是陈太阳。公司仓库的备用钥匙是不是还在值班室？运货大卡车的油箱还满不满？行，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转身下楼，拍了拍李万卓的肩膀。
“万卓，有时间吗，跟我出去一趟吧。”
李万卓应声起身。
旁边陈可人紧张了。
“哥，你们干什么去？”
“去我公司一趟，让万卓帮我个忙。放心，就我俩，不接触别人。”
“那你们戴上口罩。”
“放心吧，不用你说。”
……
从年三十到年初六，整整七天时间，陈太阳和李万卓终于离开家门超过十米，开上车就直奔华兴公司。
当两人换上厂子里技术员才用的那种一次性防护服，打开了仓库大门之后。
陈太阳看着库里整整齐齐码放的消毒用品，微微点头，可李万卓的脸色有些难看。
来的路上，陈太阳就告诉他来这是干活的，准备把厂子里库存的消毒用品，拉到社区办事处，交给那边的工作人员，算是支援湘南的捐赠物资。
这种事情，李万卓自然支持。
可陈太阳也没告诉他，整整一仓库的库存产品，就是他们两个人往车上搬啊。
“哥，我觉得，愚公移山的故事告诉我们，最后，山不是愚公给移走的。”
李万卓随口一句话。
陈太阳差点让口水给呛到。
“行啦，你小子别贫嘴，把那台履带运送机器拽到这边来。你负责把货搬到机器上，我在车上接货、码货。”
李万卓顺着陈太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带轮子的拉伸式搬运机器就在仓库边上放着，他顿时眉开眼笑。
“你看，我就说山不是愚公移走的，是科学的力量拯救我们。”
废话不多说，两人立马开始。
就在两个人忙忙碌碌往车上搬运货品的时候，县里光明盲人按摩店的卷帘门拉开半截。郑光明在女儿的搀扶下，弯腰从店面里面出来，身后是儿子女婿把一箱箱酒精消毒液搬上私家车的后备箱。
“爸，你真打算把这些消毒液都捐了去啊？”
“嗯，捐！你不是从网上看见了，湘南那边急缺这种医用物资，咱没那么多口罩，就这点消毒液了还是别人帮咱给出来的。别人帮咱，咱帮别人，互帮互助才行。都装好车了吗？装好了就赶紧送到社区那边去，那边肯定知道怎么运送，你们放下东西就赶紧回来，别给人家添麻烦。”
“爸，你不去啊？”
“我不去，现在出去就是给人添麻烦的。”
“可这是你捐的啊。”
“捐东西就得让人知道是谁捐的啊？快去吧！”
郑光明挥挥手，去推身边的女儿。
那姑娘看着双目失明却睁着眼睛仰头看天的父亲，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拿起手机把父亲郑光明和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消毒液拍进一张照片里。
“我爸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觉得他的心什么都能看见。店里所有的消毒液都捐出去，一瓶不留，这是他能为湘南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但也是倾尽了全力去做的事情。”
一条微信朋友圈发送出去。
郑光明的女儿转身和家里人一起坐上车。
私家车开走了。
街道上再度恢复了平静。
但是在看不见的网络里面，一条简单的朋友圈引出来难以想象的喧闹。
小刘在家无聊地刷着手机，猛然就看到了郑光明女儿发送出来的朋友圈，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两遍，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就是动了动手指截图发到了公司同事群、高中同学群、华兴客户群里面。
一张简单的截图就这样被传递了出去。
沙果社区一栋住宅楼里，闲在家中的大二学生张禾苗举着手机跑去客厅。
“爷爷，你看看，这不是你经常去的那个盲人按摩店吗。人家弄了一大车消毒液要捐出去呢。”
“啊？哪呢，我看看。”
张大爷接过来手机端详了片刻。
“哟，还真是郑老板啊。好人啊，今年过个年没挣几个钱，还往外捐东西。把这照片发给我，让那些常去张老板家店里的人都看看。”
还是这张简单的截图，第二次转发出去。
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这一切向前发展。
沙果社区办事处，值班民警陈太勇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稍微一抬头，就看见一辆私家车停在了办事处门前的广场停车位上。
陈太勇的心猛的一紧张，起身招呼同事一起往外走，还没等出门，就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不停往下卸货。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戴着口罩的年轻姑娘使劲朝这边挥手。
“都不用过来，我们放下东西就走。这些都是消毒液，捐给疫区的。”
办事处众人微微一愣。
陈太勇最先反应过来，继续往外走。
“你是郑师傅家的姑娘吧，这些……哎！”
话都没说完呢，那边郑光明的女儿儿子几人回了车里，直接启动汽车，走了。
众人看着放在广场上的十几箱消毒液，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恰在这时，远处一辆大卡车由远及近开过来。
陈太勇皱皱眉头，眼看着那辆大卡车在办事处的路边停下，大声呼喊：“干什么的？待在车上别动！”
话音刚落，驾驶室窗口探出个脑袋。
“太勇哥，是我。”
“小阳？”
“对。哥，我把我们厂子里的所有消毒用品全都拉过来了，你看看联系一下卫生部门，怎么能运到湘南去。这次，我可真不跟着一起去啊。要不然我妈得打死我。车就先停在这，我俩回去歇着啦。”
陈太阳说着话，和李万卓双双下车。
陈太勇这次可不能再放人走了。
“小阳，你俩给我站住。就算是要捐东西，你们也得过来登记。”
“登记啥啊，走啦走啦，你只要别把车也给我捐出去了就行。”
陈太阳还要走，陈太勇过去拦，两人还没真的走到一起呢，社区办事处这边出现的情况，就让所有人愣住了。
马路对面开过去个电动三轮，远远的也看不清是谁，就见那人从车上搬下来一箱子东西，朝这边使劲挥挥手。
“你们来个人把这拿走吧！”
话音落下，电动三轮调头就走。
这边三轮还没转过去路口，另一边又是辆小轿车开过来，离着大卡车几十米远停下，这次是连说话都没说，放下东西，就走人。
逐渐的，小小的社区办事处门前大马路，好似比前几天突然就热闹了一些。
不断有车辆出现，全都是放下些东西，快速离去。
车变得多了起来，许多来得稍微晚一点的，看见前面有车辆，那都没到近前，就把东西放在了路边。
大路两旁的人行道和绿化带上，隔着几米、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东西。
陈太勇已经找不到陈太阳和李万卓了，他也没工夫再去追那俩兄弟，就是顺着路边快步前行。
一个白色“N95”的小盒子上贴了纸条：“二十个口罩，还有一千块钱。社区的工作人员拿走，别人拿，烂手！”
一箱子84上面记号笔随便写了几个字：“捐的，偷拿不是人。”
两塑料袋普通口罩，上面画个箭头指向84箱子的位置，后面俩字：“一样。”
两塑料桶酒精拿胶带缠在一起：“不多，能有一点是一点，愿疫情早日结束。”
……
整条大路两边，口罩、消毒液、香油、白醋、二锅头白酒、板蓝根、双黄连、装着现金的红包，什么东西都有。
还有，众多惊讶的社区工作人员，以及怎么拦也拦不住的那些放下东西就走的社区群众。
喧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给众人带来的心理震动经久不息。
陈太勇最终在路边站定，看着远处还源源不断来了又回的身影，原地立正，抬起手来，敬礼致敬！
大年初一，整个县城街道上都空荡荡的，陈太阳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透过窗口看外面，附近小区里，清早起来，还有人去敲打别人家的家门，但根本就没有开门的。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但凡是视线所及之处，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
吃了中午饭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只有三辆车从不远处社区办事处门前的大马路上开过去。
一辆垃圾车，一辆洒水车，还有一辆救护车。
大年初二，街上的人猛然间多了起来，各种小汽车小三轮，到处开着，别的地方不管，全都是奔向县城里的药店。
视线所及之处，有两家大药店的门口，买东西的人排队都排出来几十米。
有人大包小包提着各种感冒药，板蓝根、三九什么的，好像成了救命的东西。
但真正可以算是有效的口罩和消毒液，却已经在药店里看不见一个。
大年初三，街上又空了，但是微信上却炸开了。
“村里封路”的消息随时可见，不是哪一个村，而是所有的村庄。
一大清早的，就能看到社区办事处那边拉开了长长的宣传条幅，“众志成城，抗击疫情，居家隔离，减少外出”。
大年初四，陈太阳第一次打开家院的大门，是帮父亲把一盒子口罩放进车里。
“爸，要不请个假吧，别去上班了。”
陈同生使劲摇摇头：“不行，昨天就有同事上岗了。越是艰难的时候，我们这些最基层的党员干部就应该越是冲在最前线。乡镇上的宣传工作要做，各村的封路问题也得处理。行了，你好好在家待着，有什么事跟万卓一起商量着来。家里有孩子，千万别出问题。”
大年初五。
陈太阳刷了一天的手机，看着各种有关湘南疫情前线的消息和逐渐开始的各地确诊病例报告，陷入沉思。
大年初六。
陈太阳是让手机微信的信息给炸醒的。
公司管理层群聊里面，各部门负责人问的最多的就是……
“陈总，现在消毒用品各地都脱销，咱厂子里的存货到底出不出啊。要不要赶紧开工，赶上这一波？”
陈太阳看着各种类似的信息，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舞动。
陈太阳：都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什么时候复工等待卫生部门通知，今年的过年假期无限延长。
陈太阳：各部门负责人做好公司员工的安抚工作，工资照发，财务上做好统计。
陈太阳：公司里的货谁都别想了，要是还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这里空了。
接连三条信息发出去。
陈太阳放下手机，再次走上阳台，眼睛盯着社区那边的宣传条幅站了好久，低头按亮手机屏幕，赫然出现的正是一片关于湘南医用物资紧缺的新闻报道。
这一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挑出来通讯录，拨打出去个电话。
“喂，小刘啊，我是陈太阳。公司仓库的备用钥匙是不是还在值班室？运货大卡车的油箱还满不满？行，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转身下楼，拍了拍李万卓的肩膀。
“万卓，有时间吗，跟我出去一趟吧。”
李万卓应声起身。
旁边陈可人紧张了。
“哥，你们干什么去？”
“去我公司一趟，让万卓帮我个忙。放心，就我俩，不接触别人。”
“那你们戴上口罩。”
“放心吧，不用你说。”
……
从年三十到年初六，整整七天时间，陈太阳和李万卓终于离开家门超过十米，开上车就直奔华兴公司。
当两人换上厂子里技术员才用的那种一次性防护服，打开了仓库大门之后。
陈太阳看着库里整整齐齐码放的消毒用品，微微点头，可李万卓的脸色有些难看。
来的路上，陈太阳就告诉他来这是干活的，准备把厂子里库存的消毒用品，拉到社区办事处，交给那边的工作人员，算是支援湘南的捐赠物资。
这种事情，李万卓自然支持。
可陈太阳也没告诉他，整整一仓库的库存产品，就是他们两个人往车上搬啊。
“哥，我觉得，愚公移山的故事告诉我们，最后，山不是愚公给移走的。”
李万卓随口一句话。
陈太阳差点让口水给呛到。
“行啦，你小子别贫嘴，把那台履带运送机器拽到这边来。你负责把货搬到机器上，我在车上接货、码货。”
李万卓顺着陈太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带轮子的拉伸式搬运机器就在仓库边上放着，他顿时眉开眼笑。
“你看，我就说山不是愚公移走的，是科学的力量拯救我们。”
废话不多说，两人立马开始。
就在两个人忙忙碌碌往车上搬运货品的时候，县里光明盲人按摩店的卷帘门拉开半截。郑光明在女儿的搀扶下，弯腰从店面里面出来，身后是儿子女婿把一箱箱酒精消毒液搬上私家车的后备箱。
“爸，你真打算把这些消毒液都捐了去啊？”
“嗯，捐！你不是从网上看见了，湘南那边急缺这种医用物资，咱没那么多口罩，就这点消毒液了还是别人帮咱给出来的。别人帮咱，咱帮别人，互帮互助才行。都装好车了吗？装好了就赶紧送到社区那边去，那边肯定知道怎么运送，你们放下东西就赶紧回来，别给人家添麻烦。”
“爸，你不去啊？”
“我不去，现在出去就是给人添麻烦的。”
“可这是你捐的啊。”
“捐东西就得让人知道是谁捐的啊？快去吧！”
郑光明挥挥手，去推身边的女儿。
那姑娘看着双目失明却睁着眼睛仰头看天的父亲，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拿起手机把父亲郑光明和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消毒液拍进一张照片里。
“我爸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觉得他的心什么都能看见。店里所有的消毒液都捐出去，一瓶不留，这是他能为湘南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但也是倾尽了全力去做的事情。”
一条微信朋友圈发送出去。
郑光明的女儿转身和家里人一起坐上车。
私家车开走了。
街道上再度恢复了平静。
但是在看不见的网络里面，一条简单的朋友圈引出来难以想象的喧闹。
小刘在家无聊地刷着手机，猛然就看到了郑光明女儿发送出来的朋友圈，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两遍，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就是动了动手指截图发到了公司同事群、高中同学群、华兴客户群里面。
一张简单的截图就这样被传递了出去。
沙果社区一栋住宅楼里，闲在家中的大二学生张禾苗举着手机跑去客厅。
“爷爷，你看看，这不是你经常去的那个盲人按摩店吗。人家弄了一大车消毒液要捐出去呢。”
“啊？哪呢，我看看。”
张大爷接过来手机端详了片刻。
“哟，还真是郑老板啊。好人啊，今年过个年没挣几个钱，还往外捐东西。把这照片发给我，让那些常去张老板家店里的人都看看。”
还是这张简单的截图，第二次转发出去。
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这一切向前发展。
沙果社区办事处，值班民警陈太勇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稍微一抬头，就看见一辆私家车停在了办事处门前的广场停车位上。
陈太勇的心猛的一紧张，起身招呼同事一起往外走，还没等出门，就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不停往下卸货。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戴着口罩的年轻姑娘使劲朝这边挥手。
“都不用过来，我们放下东西就走。这些都是消毒液，捐给疫区的。”
办事处众人微微一愣。
陈太勇最先反应过来，继续往外走。
“你是郑师傅家的姑娘吧，这些……哎！”
话都没说完呢，那边郑光明的女儿儿子几人回了车里，直接启动汽车，走了。
众人看着放在广场上的十几箱消毒液，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恰在这时，远处一辆大卡车由远及近开过来。
陈太勇皱皱眉头，眼看着那辆大卡车在办事处的路边停下，大声呼喊：“干什么的？待在车上别动！”
话音刚落，驾驶室窗口探出个脑袋。
“太勇哥，是我。”
“小阳？”
“对。哥，我把我们厂子里的所有消毒用品全都拉过来了，你看看联系一下卫生部门，怎么能运到湘南去。这次，我可真不跟着一起去啊。要不然我妈得打死我。车就先停在这，我俩回去歇着啦。”
陈太阳说着话，和李万卓双双下车。
陈太勇这次可不能再放人走了。
“小阳，你俩给我站住。就算是要捐东西，你们也得过来登记。”
“登记啥啊，走啦走啦，你只要别把车也给我捐出去了就行。”
陈太阳还要走，陈太勇过去拦，两人还没真的走到一起呢，社区办事处这边出现的情况，就让所有人愣住了。
马路对面开过去个电动三轮，远远的也看不清是谁，就见那人从车上搬下来一箱子东西，朝这边使劲挥挥手。
“你们来个人把这拿走吧！”
话音落下，电动三轮调头就走。
这边三轮还没转过去路口，另一边又是辆小轿车开过来，离着大卡车几十米远停下，这次是连说话都没说，放下东西，就走人。
逐渐的，小小的社区办事处门前大马路，好似比前几天突然就热闹了一些。
不断有车辆出现，全都是放下些东西，快速离去。
车变得多了起来，许多来得稍微晚一点的，看见前面有车辆，那都没到近前，就把东西放在了路边。
大路两旁的人行道和绿化带上，隔着几米、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东西。
陈太勇已经找不到陈太阳和李万卓了，他也没工夫再去追那俩兄弟，就是顺着路边快步前行。
一个白色“N95”的小盒子上贴了纸条：“二十个口罩，还有一千块钱。社区的工作人员拿走，别人拿，烂手！”
一箱子84上面记号笔随便写了几个字：“捐的，偷拿不是人。”
两塑料袋普通口罩，上面画个箭头指向84箱子的位置，后面俩字：“一样。”
两塑料桶酒精拿胶带缠在一起：“不多，能有一点是一点，愿疫情早日结束。”
……
整条大路两边，口罩、消毒液、香油、白醋、二锅头白酒、板蓝根、双黄连、装着现金的红包，什么东西都有。
还有，众多惊讶的社区工作人员，以及怎么拦也拦不住的那些放下东西就走的社区群众。
喧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给众人带来的心理震动经久不息。
陈太勇最终在路边站定，看着远处还源源不断来了又回的身影，原地立正，抬起手来，敬礼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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