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警戒
大院内的集结非常迅速，有很多有经验的民警压根就没有睡觉，穿好警服躺在寝室默默等待着。
整个所里气氛森然，让他们无法轻易入眠。
三辆警车呼啸着从城市道路上飞驰而过，没有开警笛，甚至连车顶的闪光都没有打开。
这个时间段，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和其他车辆。
道路两旁的商户大门紧闭，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
抽空将茶杯中的冷水换成开水后，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刘长生接到了王强的电话。
“喂，老刘吗？”一辆白色轿车内，王强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用另一只手将电话拖到耳边。
王强虽然是普通民警，但还是习惯喊所长老刘。
“是我。”
“到底什么情况，我现在已经快到瑞安小区了。”说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埋怨。
“强子，到了之后立刻封锁小区，包括几个后门，靠近公园的院墙也要有人盯着。”
“行，还有吗？”
“还有就是，任何人不得进入小区，包括我们的人。哪怕有人浑身是血的站在小区门口，向你们求救，只要他的脚没有迈出小区大门，就不能上去，明白了吗？”
闻言，王强的目光立刻变得凝重许多。
刘长生语气十分严肃，听到这里王强并没有搭话，只是将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握得更紧了。
“特别是一班那几个刚调过来的大学生，他们都是新同志，不知道轻重，你给我把他们按死了，他们要是出了问题，你休完假也别回所里了，直接回家吧，老子保证再也不打电话烦你了。”
“明白了……”王强回答的声音略显低沉。
电话那头的刘长生也不絮叨了，该讲的他都讲了，得到了王强确切的答复就够了，他毫不怀疑王强的执行力。
另一边王强却没有急着挂电话，他实在搞不懂刘长生的指示是什么意思。
假如群众有危险，警察不是应该第一时间上去施救吗？不救人的警察还叫警察吗？
他想起了几年前所里接到的红头文件，哪怕十几年的战友关系，刘长生也没有告诉他里面的内容。
只是看完文件后，身为所长的刘长生突然就变得神神叨叨了，经常一个人霸占着监控室，不让任何人进去。
又过了几秒，王强问道：“那我们过去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封锁消息。”刘长生淡淡回答。
“封锁消息？……行，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王强勉强的回应道。
“我信你，记得等会给三院的杨副主任打个电话，让他们调两台救护车配合你们。我在监控室看着你们，电话保持通畅。”
“明白。”
放下电话后，王强单手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一根烟递到嘴边。
看来这次出警，并不是单纯的治安问题。
有人哪怕浑身是血也不能上去施救，这个命令明显有违警察办案的初衷。
重点是小区大门，那里是一个分界线。
瑞安小区存在巨大安全风险，所长没有说要去排除危险，而是让他们封锁消息。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所长前后矛盾的命令，但是这个时候驱散想要靠近小区的居民一定没有错。
监控室，交代完一切的刘长生，又恢复到刚才状态，如老僧入定一般，死死的盯着监控。
看了看电脑的右下角，显示着凌晨三点五十。
警员们动作很快，不到四点，瑞安小区已经被完全封锁了。
然而刘长生焦虑的内心还是难以安定下来，最难熬的并不是夜晚，而是即将到来的白天，到时候小区内的居民按照工作和生活的需求，全部要出门了，封锁难度将上升几个维度。
按照上面的要求，当地派出所是需要处理保密和善后工作，很难想象，一旦天亮，各方面的压力涌来时，后面的工作量将会繁重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紧张气氛里，刘长生坐在监控室又艰难的度过了一个小时。
期间有几个靠近院墙的警员汇报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刘长生只是通过对讲机提醒他们不要在意，继续坚守岗位。
小区大门外，穿着褐色皮外套的王强，此时正在水泥路上来回踱着步子，抬头看了看天色渐亮的天空，顺手点了一根烟，在他脚下依稀可以看到散落一地的烟头。
“老刘，有几个居民想出小区，我们怎么办？”
正在监控室的刘长生听到对讲机发出了王强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在天气渐凉的凌晨吹一个多小时凉风，对身体影响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王强这种年过四十的中年人。
“让他们先回屋休息，不要出小区，也不要在门口聚集。”
“行，但是总得有个说法吧，咱们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限制别人的自由，咱们没那么大权力。”王强抱怨道。
瑞安小区里面明显有安全隐患，就这样把群众赶回去，好像有些和警察的职责不符。
刘长生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立刻回应道：“你就说，昨天晚上有人偷市政的地下电缆，造成了街面大面积停电，嫌疑人还躲在小区里，等抓到嫌疑人就放他们出去。”
王强听完，沉思片刻，小区里发生的事情显然没老刘说的那么简单，不然不可能这么大阵仗，但是这事情显然是有领导来兜底了，事后哪怕出什么问题，也绝对不会为难到他们这些基层。
“行，既然有了说法，那就好办事了。”
又过了半晌，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打开对讲喊道：“对了，老刘，先说好，做事我可以不遗余力，毫不保留，但是回头那些调查笔录你可得安排人帮我写了，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舞刀弄棒在行，舞文弄墨一窍不通。回头应付市局和上级的东西，你得帮我安排好咯。”
对讲那头立刻传来笑骂：“老子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你放心，有人帮你写，这事完了，你直接回家抱媳妇，老子再给你多放一天假。”
监控室里，刘长生放下对讲，突然，他的电话响了。
只见他慌忙从一个烟盒里掏出手机，表情强装镇定，尽量掩饰内心的不安。
没人知道，他除了自己的电话，备勤的电话，还有第三部电话，为了让第三部电话不为人所知，他将三部手机全部调成了同一个铃声。
“喂，黄教授，是我，刘长生。”
“刘所长，瑞安小区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可以撤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声音，有些磁性，语气十分平和。
“收到，那么善后的工作……”
“按照你们的方式来，这些我们不过问。”
“好的……瑞安小区到底发生了什么？贵方可否透露一点，这样后续的解释工作我们更加好做。”刘长生试探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刘所长，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守土安民，保一方平安，你们的工作量很大，但是有些事情是有保密条例的，不公开自然有他的道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不是吗？很多时候，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身不由己。”
刘长生听完沉默了。
确实，作为地方派出所，职责就是保一方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是以往那些威胁到群众安全的因素，比如绑架，杀人，抢劫，哪怕性质再恶劣，全部是可控的，甚至是可以预防的。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未知的危险领域，而且危险性较以往那些常规危险因素增加了不知多少倍，极大的威胁着辖区内群众的生命安全，这多少会让基层人员产生一种脚不着地失去重心的恐惧感。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不可探索，不可深究，甚至不可对抗。
“刘所长，我唯一能告诉你一点，这些事情都是有专门的人去处理，现在一切都是可控的，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那批人顶不住了，会有另一批人顶，直到没人了，才轮得到你们去承担。现在不告诉你，是因为局面并不差，也是为了保护你，明白吗？”黄教授用那温和的声音尽量解释。
刘长生闻言，苍白疲倦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也是，天塌下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如果让自己这些基层甚至是百姓直面危机，那才是最绝望的时刻。
然而现在，却是远没到那种地步。
“我明白了，黄教授，谢谢您，我一定守好自己的岗位，不再胡思乱想。”
话虽如此，但是人的求知欲永远是无限上升的，哪怕自己已经满口答应不再调查，内心的欲望还是怂恿着刘长生去了解真相。
如果上面线索断了，就去目击证人那里取证，哪怕一些可疑的监控视频会被市局删减或屏蔽，他也要认真从监控中寻找蛛丝马迹。
黄教授那边只要不去纠缠，自己就不算违规，一切都是个人行为，或者说哪天发现了什么秘密，也是无意间的，不会连累任何人触犯保密条例。
如果，他在想，如果，某一天真的有机会，他真的很想亲眼见证那片神秘领域，不是暗网上传播的诡异视频，也不是都市怪谈中的自行脑补，而是亲自用自己的双眼。
……
早上七点，瑞安小区。
深蓝的天空已经出现熹微，小区四周的警戒线早已撤走，警车救护车也驶离了，甚至水泥路上的烟头都被人清理干净了。
只有极少数凌晨出门的居民，才有幸见识过小区大门外的盛况。
据说是为了抓偷电缆的小偷，凌晨六点才抓住。
瑞安小区，南区，十一栋，3001室。
肖然躲在被子里，卧室外传来开锁和开门声响。
咔嚓一声，卧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两名警察。
其中一人穿着便装，深褐色的皮夹克敞开着拉链，头发蓬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个人叫王强，文星街派出所民警。
王强发现床上那隆起的一大团后，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喂，已经没事了，出来了，我们是警察。”
没反应……
直到又过了几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被子里的人似乎在装死。
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人，王强内心疯狂吐槽。
这家伙就连下床给警察开门都不敢，害的王强他们大清早的去找锁匠。
“真没事了，要不给你看看我们的证件。”
另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男警察露出和善的微笑。
这时，被子终于开了一个口子，一双明亮的眼睛左顾右盼，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你要不先出来，我们很忙，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王强没好气的说道，他是真的心累了，只要安顿好这个目击者，就能回家睡觉了。
可惜光是两道门，就足足耗了他一个小时。
哪怕已经确认床边站着的是警察，被子里的肖然并没有出来，反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肖然自己不敢贸然出去，只能示意警察去帮忙看看，看那玩具到底走了没有。
王强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另一名警察去厨房看看。
没过多久，厨房那边就传来了确认安全的回应。
十多分钟后，肩膀上披着校服外套的肖然端坐在椅子上，他的正对面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憔悴大叔，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小年轻，手上拿着笔记本不停的用笔划着，不知道记录着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那个玩具真的很恐怖。”肖然心有余悸的解释道。
王强听完后，回头瞥了一眼年轻警员，问道：“都记下来了吗？”
年轻警员扑哧一下，差点笑出了声。
点了点头，回应道：“都记好了。”
在他看来，这大概就是那个表哥导演的恶作剧，目的可能是给胆小的表弟练胆，毕竟对面坐着的这位胆子小的有些过分了。
“行吧，不过待会你可能还得跟着咱们去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我就不去了，小梁，待会你们带上这孩子，让附近巡逻的警车顺道捎一程。”王强对着年轻警察嘱咐了一下。
“还要去派出所吗？我待会还要上课。”肖然赶忙询问。
王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一下肖然的肩膀，笑道：“派出所还是需要去的，该走完的程序必须走完，而且你这状态估计上课也学不进去什么东西，待会跟学校请个假，好好休息一天。”
整个所里气氛森然，让他们无法轻易入眠。
三辆警车呼啸着从城市道路上飞驰而过，没有开警笛，甚至连车顶的闪光都没有打开。
这个时间段，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和其他车辆。
道路两旁的商户大门紧闭，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
抽空将茶杯中的冷水换成开水后，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刘长生接到了王强的电话。
“喂，老刘吗？”一辆白色轿车内，王强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用另一只手将电话拖到耳边。
王强虽然是普通民警，但还是习惯喊所长老刘。
“是我。”
“到底什么情况，我现在已经快到瑞安小区了。”说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埋怨。
“强子，到了之后立刻封锁小区，包括几个后门，靠近公园的院墙也要有人盯着。”
“行，还有吗？”
“还有就是，任何人不得进入小区，包括我们的人。哪怕有人浑身是血的站在小区门口，向你们求救，只要他的脚没有迈出小区大门，就不能上去，明白了吗？”
闻言，王强的目光立刻变得凝重许多。
刘长生语气十分严肃，听到这里王强并没有搭话，只是将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握得更紧了。
“特别是一班那几个刚调过来的大学生，他们都是新同志，不知道轻重，你给我把他们按死了，他们要是出了问题，你休完假也别回所里了，直接回家吧，老子保证再也不打电话烦你了。”
“明白了……”王强回答的声音略显低沉。
电话那头的刘长生也不絮叨了，该讲的他都讲了，得到了王强确切的答复就够了，他毫不怀疑王强的执行力。
另一边王强却没有急着挂电话，他实在搞不懂刘长生的指示是什么意思。
假如群众有危险，警察不是应该第一时间上去施救吗？不救人的警察还叫警察吗？
他想起了几年前所里接到的红头文件，哪怕十几年的战友关系，刘长生也没有告诉他里面的内容。
只是看完文件后，身为所长的刘长生突然就变得神神叨叨了，经常一个人霸占着监控室，不让任何人进去。
又过了几秒，王强问道：“那我们过去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封锁消息。”刘长生淡淡回答。
“封锁消息？……行，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王强勉强的回应道。
“我信你，记得等会给三院的杨副主任打个电话，让他们调两台救护车配合你们。我在监控室看着你们，电话保持通畅。”
“明白。”
放下电话后，王强单手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一根烟递到嘴边。
看来这次出警，并不是单纯的治安问题。
有人哪怕浑身是血也不能上去施救，这个命令明显有违警察办案的初衷。
重点是小区大门，那里是一个分界线。
瑞安小区存在巨大安全风险，所长没有说要去排除危险，而是让他们封锁消息。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所长前后矛盾的命令，但是这个时候驱散想要靠近小区的居民一定没有错。
监控室，交代完一切的刘长生，又恢复到刚才状态，如老僧入定一般，死死的盯着监控。
看了看电脑的右下角，显示着凌晨三点五十。
警员们动作很快，不到四点，瑞安小区已经被完全封锁了。
然而刘长生焦虑的内心还是难以安定下来，最难熬的并不是夜晚，而是即将到来的白天，到时候小区内的居民按照工作和生活的需求，全部要出门了，封锁难度将上升几个维度。
按照上面的要求，当地派出所是需要处理保密和善后工作，很难想象，一旦天亮，各方面的压力涌来时，后面的工作量将会繁重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紧张气氛里，刘长生坐在监控室又艰难的度过了一个小时。
期间有几个靠近院墙的警员汇报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刘长生只是通过对讲机提醒他们不要在意，继续坚守岗位。
小区大门外，穿着褐色皮外套的王强，此时正在水泥路上来回踱着步子，抬头看了看天色渐亮的天空，顺手点了一根烟，在他脚下依稀可以看到散落一地的烟头。
“老刘，有几个居民想出小区，我们怎么办？”
正在监控室的刘长生听到对讲机发出了王强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在天气渐凉的凌晨吹一个多小时凉风，对身体影响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王强这种年过四十的中年人。
“让他们先回屋休息，不要出小区，也不要在门口聚集。”
“行，但是总得有个说法吧，咱们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限制别人的自由，咱们没那么大权力。”王强抱怨道。
瑞安小区里面明显有安全隐患，就这样把群众赶回去，好像有些和警察的职责不符。
刘长生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立刻回应道：“你就说，昨天晚上有人偷市政的地下电缆，造成了街面大面积停电，嫌疑人还躲在小区里，等抓到嫌疑人就放他们出去。”
王强听完，沉思片刻，小区里发生的事情显然没老刘说的那么简单，不然不可能这么大阵仗，但是这事情显然是有领导来兜底了，事后哪怕出什么问题，也绝对不会为难到他们这些基层。
“行，既然有了说法，那就好办事了。”
又过了半晌，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打开对讲喊道：“对了，老刘，先说好，做事我可以不遗余力，毫不保留，但是回头那些调查笔录你可得安排人帮我写了，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舞刀弄棒在行，舞文弄墨一窍不通。回头应付市局和上级的东西，你得帮我安排好咯。”
对讲那头立刻传来笑骂：“老子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你放心，有人帮你写，这事完了，你直接回家抱媳妇，老子再给你多放一天假。”
监控室里，刘长生放下对讲，突然，他的电话响了。
只见他慌忙从一个烟盒里掏出手机，表情强装镇定，尽量掩饰内心的不安。
没人知道，他除了自己的电话，备勤的电话，还有第三部电话，为了让第三部电话不为人所知，他将三部手机全部调成了同一个铃声。
“喂，黄教授，是我，刘长生。”
“刘所长，瑞安小区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可以撤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声音，有些磁性，语气十分平和。
“收到，那么善后的工作……”
“按照你们的方式来，这些我们不过问。”
“好的……瑞安小区到底发生了什么？贵方可否透露一点，这样后续的解释工作我们更加好做。”刘长生试探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刘所长，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守土安民，保一方平安，你们的工作量很大，但是有些事情是有保密条例的，不公开自然有他的道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不是吗？很多时候，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身不由己。”
刘长生听完沉默了。
确实，作为地方派出所，职责就是保一方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是以往那些威胁到群众安全的因素，比如绑架，杀人，抢劫，哪怕性质再恶劣，全部是可控的，甚至是可以预防的。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未知的危险领域，而且危险性较以往那些常规危险因素增加了不知多少倍，极大的威胁着辖区内群众的生命安全，这多少会让基层人员产生一种脚不着地失去重心的恐惧感。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不可探索，不可深究，甚至不可对抗。
“刘所长，我唯一能告诉你一点，这些事情都是有专门的人去处理，现在一切都是可控的，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那批人顶不住了，会有另一批人顶，直到没人了，才轮得到你们去承担。现在不告诉你，是因为局面并不差，也是为了保护你，明白吗？”黄教授用那温和的声音尽量解释。
刘长生闻言，苍白疲倦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也是，天塌下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如果让自己这些基层甚至是百姓直面危机，那才是最绝望的时刻。
然而现在，却是远没到那种地步。
“我明白了，黄教授，谢谢您，我一定守好自己的岗位，不再胡思乱想。”
话虽如此，但是人的求知欲永远是无限上升的，哪怕自己已经满口答应不再调查，内心的欲望还是怂恿着刘长生去了解真相。
如果上面线索断了，就去目击证人那里取证，哪怕一些可疑的监控视频会被市局删减或屏蔽，他也要认真从监控中寻找蛛丝马迹。
黄教授那边只要不去纠缠，自己就不算违规，一切都是个人行为，或者说哪天发现了什么秘密，也是无意间的，不会连累任何人触犯保密条例。
如果，他在想，如果，某一天真的有机会，他真的很想亲眼见证那片神秘领域，不是暗网上传播的诡异视频，也不是都市怪谈中的自行脑补，而是亲自用自己的双眼。
……
早上七点，瑞安小区。
深蓝的天空已经出现熹微，小区四周的警戒线早已撤走，警车救护车也驶离了，甚至水泥路上的烟头都被人清理干净了。
只有极少数凌晨出门的居民，才有幸见识过小区大门外的盛况。
据说是为了抓偷电缆的小偷，凌晨六点才抓住。
瑞安小区，南区，十一栋，3001室。
肖然躲在被子里，卧室外传来开锁和开门声响。
咔嚓一声，卧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两名警察。
其中一人穿着便装，深褐色的皮夹克敞开着拉链，头发蓬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个人叫王强，文星街派出所民警。
王强发现床上那隆起的一大团后，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喂，已经没事了，出来了，我们是警察。”
没反应……
直到又过了几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被子里的人似乎在装死。
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人，王强内心疯狂吐槽。
这家伙就连下床给警察开门都不敢，害的王强他们大清早的去找锁匠。
“真没事了，要不给你看看我们的证件。”
另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男警察露出和善的微笑。
这时，被子终于开了一个口子，一双明亮的眼睛左顾右盼，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你要不先出来，我们很忙，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王强没好气的说道，他是真的心累了，只要安顿好这个目击者，就能回家睡觉了。
可惜光是两道门，就足足耗了他一个小时。
哪怕已经确认床边站着的是警察，被子里的肖然并没有出来，反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肖然自己不敢贸然出去，只能示意警察去帮忙看看，看那玩具到底走了没有。
王强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另一名警察去厨房看看。
没过多久，厨房那边就传来了确认安全的回应。
十多分钟后，肩膀上披着校服外套的肖然端坐在椅子上，他的正对面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憔悴大叔，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小年轻，手上拿着笔记本不停的用笔划着，不知道记录着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那个玩具真的很恐怖。”肖然心有余悸的解释道。
王强听完后，回头瞥了一眼年轻警员，问道：“都记下来了吗？”
年轻警员扑哧一下，差点笑出了声。
点了点头，回应道：“都记好了。”
在他看来，这大概就是那个表哥导演的恶作剧，目的可能是给胆小的表弟练胆，毕竟对面坐着的这位胆子小的有些过分了。
“行吧，不过待会你可能还得跟着咱们去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我就不去了，小梁，待会你们带上这孩子，让附近巡逻的警车顺道捎一程。”王强对着年轻警察嘱咐了一下。
“还要去派出所吗？我待会还要上课。”肖然赶忙询问。
王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一下肖然的肩膀，笑道：“派出所还是需要去的，该走完的程序必须走完，而且你这状态估计上课也学不进去什么东西，待会跟学校请个假，好好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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