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午饭过后，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肖然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变故。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并不是所谓的“空军后勤学院”。
这里的自由度很高，人员可以自由活动，甚至是探索。
除了军装保安和白大褂研究员，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工作人员，军装保安只在地面活动，研究员只呆在蓝色走廊。
不可以逃出院墙，不然会被抓回来。
操场上有一个神秘的保安亭，作用不明，里面有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
唯一可以查询真相的关键，在一条蓝色走廊里，然而那里存在被洗脑风险，按照浩哥的说法，蓝色走廊应该是整个地下室，最危险的地方。
入夜，肖然打开了洗手间的喷头，开始冲热水澡。
随着污垢被不断冲入下水道，空气里只剩下弥漫的沐浴露香气。
地下室环境很好，衣食无忧，设施齐全，除了没有自由，一切都很完美。
好像被关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情。
这里不用担心学业，不用担心工作，不用参与残酷的内卷。
然而肖然心底无比清楚，这些都是用来麻醉自己的毒药，被关在猪圈的猪哪有不被宰的道理，就看屠刀什么伸向你。
第二日清晨，洗漱好的肖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浩哥的寝室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按下门铃。
今天他打算去蓝色走廊探索一番，本来是想叫上浩哥一起，但是按照他的“热心肠”一定会阻止自己，想想还是算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危险和机遇总是并存的，肖然有预感，如果不去蓝色走廊，他应该会被困在这里很久。
而且经过唯物主义十几年教育的肖然，自认为无惧任何歪门邪说的洗脑。
就这样，肖然在不断的自我催眠和鼓舞下，来到中央大厅。
由于起的比较早，大厅周围并没有其他“同伴”。
一个共有五条走廊，白色走廊是地下空间的入口，橙色则是食堂，绿色与其说是寝室，更像是牢房，唯一的区别是可以自由出入，另外两条，蓝色和红色，蓝色是浩哥介绍过的洗脑房，那红色的走廊又是干什么的？
要不要先去红色的那条路？
权宜一番后，还是果断选择蓝色走廊。至少他知道蓝色走廊是干什么的地方，心里更有底气，至于红色走廊，他决定探索完蓝色走廊后再去。
“我TM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牛马！”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肖然径直走了进去。
走廊不是很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整条走廊只有一个位于左侧房间，大门上有窗口，可以十分方便的从外面观察，房间里面十分宽敞，接近于一个普通教室那么大。
里面的布局十分简单，只有桌子和文件夹。数十张桌子整齐的摆放成三排，每一排有十二张桌子。
一个穿白大褂的三十岁男人出现在眼前，他的头发较一般男性较长，发梢还带着略微的自然卷。
男人正坐在最中间的那张桌子旁，查阅着一本资料。
尝试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持续专注于身前的一摞资料。
没过多久，肖然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对于肖然的不请自来，男人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惊讶，直到他将手中的文件夹整理好后，才饶有兴致的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男生。
“我以为你会晚几天才来。”男人开口道。
肖然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站着，眼睛还在不断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你一定会很早到达这里，只是我没想会是第二天。”男人那张严肃的脸，十分拙劣的转变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这证明你是一个不断求变的人，在固定的环境下，这种性格，非常难能可贵，我们这里最高记录是两天半，而你打破了这个记录。”
见到对方没有搭话的意思，男人顿感无趣，于是正色道：“好吧，你不想说话，那就我来说。”
“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够回答出来，那么你就可以离开了，我会派人将你安全的送出去。”
听到这里，肖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他有些为男人的爽快而感到惊愕，但惊愕过后又立刻陷入了思索。
该不会是陷阱吧，先画个饼，然后一步步将自己引入对方的思维节奏里……
有时候想太多反而会产生错误的判断。
不过仅仅是问一个问题而已，应该无伤大雅。
于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回答出来，我就可以回家了？”
男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
肖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直到将自己脑海里的杂念全部清除。
确认头脑处于绝对清醒的状态后，这才小声念道:“你问吧。”
男人看着一脸一本正经的肖然，差点一口气没续上，笑出声来。
“那我问了，你能认真描述一下自己的长相吗？”
男人问完，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待肖然回答。
听到这个问题，肖然足足愣了十几秒。
卧槽，就这？
本以为会对方会问宇宙起源，或者是生命存在的意义这种深奥的问题，最次也会问一道奥数几何题来为难一下自己。
却没想到对方会问一个如此弱智的问题，这种问题要是回答不上来，那他还是人吗？
到底什么情况，对方难道想直接放自己走？
随着一阵惊疑过后，肖然突然变得信心满满，于是自信的开口道:
“那我可说了，我的眼睛……我的鼻子……”
“嘴巴……嘴巴什么样子来着？”
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突然结巴的肖然，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肖然呆住了，是因为太久没照镜子了吗？
自己好像有点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
“你好像需要一个镜子。”男人看着失态的肖然，心中嗤笑，随后贴心将一面镜子推到了肖然面前。
肖然如获至宝，迅速将镜子抓起，对准自己的脸。
片刻后，肖然愤怒的惊呼:“为什么我看不清？是你在镜子上动了手脚吗？”
眼见肖然情绪有些失控，男人却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的将一个收纳袋扔到了肖然面前，冷冷说道:“这是你的手机，你可以再拍一张相片试试，然后打开相册看看。”
肖然一把夺过手机，仿佛手机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然后猛的将手机取出，险些将外层的收纳袋撕破。
以最快的动作拍完照片后，肖然将相册打开，然后虔诚的等待相册中的照片读取更新。
几秒后，肖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相片上的那张脸。
他简直不敢相信。
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看不清自己的脸。
更不相信那个人会是自己！
那张照片上的自己，脸部仿佛被打了马赛克一样，一片模糊。
更离谱的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为什么会这样？”
肖然呆住了，问出了那个发自灵魂深处的提问。
“很简单，你被诡灵侵蚀了。”
男人淡淡回答。
“诡灵？”
仿佛一切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张晓口中的诡灵之力究竟是什么？
肖然不断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想要寻找做过手脚的蛛丝马迹。
“这是你们班级的集体照，从你的电脑桌里翻出来的，你可以仔细看一下。”男人递过来一张照片，继续道。
照片肖然见过，是去年刚入学时全班的集体合影。
照片上清晰可见一张张充满笑容的脸，以及无比鲜活的表情，唯独站在正中间的那个学生一片模糊。
“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在你手上？”肖然故意转移话题，想为自己早已脆弱的的心理赢得一点喘息时间。
“因为几个月前我们就开始监视你了，想要从你家里毫无痕迹的取走一张照片十分简单。”男人略带笑意的说道。
“你的症状很像阿斯伯格综合症，这类病人在观察人脸时，由于过分注重某一个细节，导致无法观察人脸这个整体。所以得这种病的人大多数是脸盲，哪怕是见过几次面的熟人，也会经常认错人。”
“但是不同的是，你的症状是循序渐进的，逐步严重的，这违背了阿斯伯格综合症的病理性。”
“起初，当你在照镜子的时候，眼睛只是不经意的看向其他地方，忽视面部本身，渐渐的，你的大脑被抑制，不再关注自己的长相，那时的你还能勉强看出脸的轮廓，再往后，你开始无法直视自己，不管是照片还是镜子，还是水塘里的倒影。”
肖然此时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对方说的好像都是……真的？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察觉？
“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吗？”肖然急忙问。
“因为诡灵想要取代你，或者说将你变成完美的容器，诡灵没有意识，只有本能，但是它却和宿主共用一个大脑，它会在你的大脑里设置某些障碍，让你在潜移默化中认可一些对它有利的信息，同时屏蔽一些对它不利的信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让你忘记自己的长相只是第一步，之后的几个月，你会逐步忘记自己的姓名，身高，爱好，甚至是生命成长过程中的一切点点滴滴，你的认知会受到降维打击，甚至你会忘记人到底应该拥有两支手臂，还是四支手臂，直到最后，你会变成一个名叫‘安杰’的怪物。”
“安杰？表哥？！”肖然惊呼。
“表哥？你应该仔细想想，你的表哥真的存在吗？”男人压低了声音，嘴角诡异的上翘。
男人的声音犹如魔音。
此时的肖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他没有办法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
“正好，我还有最后一个东西给你看，你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说完，将一个画板摆在了肖然的面前。
肖然低头瞄了一眼。
画板他见过，是那张在派出所描画的表哥画像！
“这是你的表哥没错吧？”
“是……”
肖然现在已经麻木了，接受残酷的真相永远比接受温柔的谎言困难一万倍。
“现在，请你用眼睛盯紧表哥的脸，看清楚他的长相，目光不要有半分离开。”
男人用命令的语气大声呵道。
肖然照做了，他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认真观察表哥的脸。
伶俐眼睛，挺立的鼻子，紧闭的薄嘴唇。
“就是现在。”
“现在？”肖然紧紧盯着画像，鼻尖冒出大量汗珠。
“听我说，这不是你的表哥，而是你自己。”
男人大喊，高亢的声音甚至让肖然的耳朵产生了一阵耳鸣。
“这是我自己……不是表哥……我自己……”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画板上的头像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起来。
肖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些不适，血管和心脏同时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的脸上开始失去血色，嘴唇也开始泛白。
肚子里的内脏如同搅在一起，疼痛让他难以维持站立。
肖然倒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扣在自己的腹部，卷缩一团如同虾米。
这种感觉在他记忆力出现过一次，那是开学分座位的时候，当时他没有被分到教室正中间的位置。
只是这次疼痛比上次剧烈好几倍。
男人并没有同情肖然，而是缓缓的走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表情冰冷的说道:
“关于诡灵的解释，我们一会再聊，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
“第一个选择，放任寄生在你身体里的诡灵不管，一直等到你完全被诡灵侵蚀，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怪物，这个过程或长或短，短则数十天几个月，多则几年甚至十几年，但是变成怪物是逃避不了的宿命。”
“第二个选择，在我的协助下，捕获诡灵，成为灵体，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在捕获的过程中，有很大的几率失败，失败的下场，轻则意识割裂，变成神经病或者植物人，重责当场死亡。”
男人将语速放的很慢，随后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么，你的选择是？……”
“我选择捕获！”肖然突然睁开了双眼，嘴唇发颤的回答。
男人笑了。
“很好，不愧是打破记录的男人。”
肖然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变故。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并不是所谓的“空军后勤学院”。
这里的自由度很高，人员可以自由活动，甚至是探索。
除了军装保安和白大褂研究员，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工作人员，军装保安只在地面活动，研究员只呆在蓝色走廊。
不可以逃出院墙，不然会被抓回来。
操场上有一个神秘的保安亭，作用不明，里面有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
唯一可以查询真相的关键，在一条蓝色走廊里，然而那里存在被洗脑风险，按照浩哥的说法，蓝色走廊应该是整个地下室，最危险的地方。
入夜，肖然打开了洗手间的喷头，开始冲热水澡。
随着污垢被不断冲入下水道，空气里只剩下弥漫的沐浴露香气。
地下室环境很好，衣食无忧，设施齐全，除了没有自由，一切都很完美。
好像被关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情。
这里不用担心学业，不用担心工作，不用参与残酷的内卷。
然而肖然心底无比清楚，这些都是用来麻醉自己的毒药，被关在猪圈的猪哪有不被宰的道理，就看屠刀什么伸向你。
第二日清晨，洗漱好的肖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浩哥的寝室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按下门铃。
今天他打算去蓝色走廊探索一番，本来是想叫上浩哥一起，但是按照他的“热心肠”一定会阻止自己，想想还是算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危险和机遇总是并存的，肖然有预感，如果不去蓝色走廊，他应该会被困在这里很久。
而且经过唯物主义十几年教育的肖然，自认为无惧任何歪门邪说的洗脑。
就这样，肖然在不断的自我催眠和鼓舞下，来到中央大厅。
由于起的比较早，大厅周围并没有其他“同伴”。
一个共有五条走廊，白色走廊是地下空间的入口，橙色则是食堂，绿色与其说是寝室，更像是牢房，唯一的区别是可以自由出入，另外两条，蓝色和红色，蓝色是浩哥介绍过的洗脑房，那红色的走廊又是干什么的？
要不要先去红色的那条路？
权宜一番后，还是果断选择蓝色走廊。至少他知道蓝色走廊是干什么的地方，心里更有底气，至于红色走廊，他决定探索完蓝色走廊后再去。
“我TM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牛马！”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肖然径直走了进去。
走廊不是很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整条走廊只有一个位于左侧房间，大门上有窗口，可以十分方便的从外面观察，房间里面十分宽敞，接近于一个普通教室那么大。
里面的布局十分简单，只有桌子和文件夹。数十张桌子整齐的摆放成三排，每一排有十二张桌子。
一个穿白大褂的三十岁男人出现在眼前，他的头发较一般男性较长，发梢还带着略微的自然卷。
男人正坐在最中间的那张桌子旁，查阅着一本资料。
尝试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持续专注于身前的一摞资料。
没过多久，肖然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对于肖然的不请自来，男人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惊讶，直到他将手中的文件夹整理好后，才饶有兴致的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男生。
“我以为你会晚几天才来。”男人开口道。
肖然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站着，眼睛还在不断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你一定会很早到达这里，只是我没想会是第二天。”男人那张严肃的脸，十分拙劣的转变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这证明你是一个不断求变的人，在固定的环境下，这种性格，非常难能可贵，我们这里最高记录是两天半，而你打破了这个记录。”
见到对方没有搭话的意思，男人顿感无趣，于是正色道：“好吧，你不想说话，那就我来说。”
“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够回答出来，那么你就可以离开了，我会派人将你安全的送出去。”
听到这里，肖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他有些为男人的爽快而感到惊愕，但惊愕过后又立刻陷入了思索。
该不会是陷阱吧，先画个饼，然后一步步将自己引入对方的思维节奏里……
有时候想太多反而会产生错误的判断。
不过仅仅是问一个问题而已，应该无伤大雅。
于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回答出来，我就可以回家了？”
男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
肖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直到将自己脑海里的杂念全部清除。
确认头脑处于绝对清醒的状态后，这才小声念道:“你问吧。”
男人看着一脸一本正经的肖然，差点一口气没续上，笑出声来。
“那我问了，你能认真描述一下自己的长相吗？”
男人问完，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待肖然回答。
听到这个问题，肖然足足愣了十几秒。
卧槽，就这？
本以为会对方会问宇宙起源，或者是生命存在的意义这种深奥的问题，最次也会问一道奥数几何题来为难一下自己。
却没想到对方会问一个如此弱智的问题，这种问题要是回答不上来，那他还是人吗？
到底什么情况，对方难道想直接放自己走？
随着一阵惊疑过后，肖然突然变得信心满满，于是自信的开口道:
“那我可说了，我的眼睛……我的鼻子……”
“嘴巴……嘴巴什么样子来着？”
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突然结巴的肖然，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肖然呆住了，是因为太久没照镜子了吗？
自己好像有点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
“你好像需要一个镜子。”男人看着失态的肖然，心中嗤笑，随后贴心将一面镜子推到了肖然面前。
肖然如获至宝，迅速将镜子抓起，对准自己的脸。
片刻后，肖然愤怒的惊呼:“为什么我看不清？是你在镜子上动了手脚吗？”
眼见肖然情绪有些失控，男人却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的将一个收纳袋扔到了肖然面前，冷冷说道:“这是你的手机，你可以再拍一张相片试试，然后打开相册看看。”
肖然一把夺过手机，仿佛手机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然后猛的将手机取出，险些将外层的收纳袋撕破。
以最快的动作拍完照片后，肖然将相册打开，然后虔诚的等待相册中的照片读取更新。
几秒后，肖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相片上的那张脸。
他简直不敢相信。
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看不清自己的脸。
更不相信那个人会是自己！
那张照片上的自己，脸部仿佛被打了马赛克一样，一片模糊。
更离谱的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为什么会这样？”
肖然呆住了，问出了那个发自灵魂深处的提问。
“很简单，你被诡灵侵蚀了。”
男人淡淡回答。
“诡灵？”
仿佛一切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张晓口中的诡灵之力究竟是什么？
肖然不断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想要寻找做过手脚的蛛丝马迹。
“这是你们班级的集体照，从你的电脑桌里翻出来的，你可以仔细看一下。”男人递过来一张照片，继续道。
照片肖然见过，是去年刚入学时全班的集体合影。
照片上清晰可见一张张充满笑容的脸，以及无比鲜活的表情，唯独站在正中间的那个学生一片模糊。
“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在你手上？”肖然故意转移话题，想为自己早已脆弱的的心理赢得一点喘息时间。
“因为几个月前我们就开始监视你了，想要从你家里毫无痕迹的取走一张照片十分简单。”男人略带笑意的说道。
“你的症状很像阿斯伯格综合症，这类病人在观察人脸时，由于过分注重某一个细节，导致无法观察人脸这个整体。所以得这种病的人大多数是脸盲，哪怕是见过几次面的熟人，也会经常认错人。”
“但是不同的是，你的症状是循序渐进的，逐步严重的，这违背了阿斯伯格综合症的病理性。”
“起初，当你在照镜子的时候，眼睛只是不经意的看向其他地方，忽视面部本身，渐渐的，你的大脑被抑制，不再关注自己的长相，那时的你还能勉强看出脸的轮廓，再往后，你开始无法直视自己，不管是照片还是镜子，还是水塘里的倒影。”
肖然此时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对方说的好像都是……真的？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察觉？
“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吗？”肖然急忙问。
“因为诡灵想要取代你，或者说将你变成完美的容器，诡灵没有意识，只有本能，但是它却和宿主共用一个大脑，它会在你的大脑里设置某些障碍，让你在潜移默化中认可一些对它有利的信息，同时屏蔽一些对它不利的信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让你忘记自己的长相只是第一步，之后的几个月，你会逐步忘记自己的姓名，身高，爱好，甚至是生命成长过程中的一切点点滴滴，你的认知会受到降维打击，甚至你会忘记人到底应该拥有两支手臂，还是四支手臂，直到最后，你会变成一个名叫‘安杰’的怪物。”
“安杰？表哥？！”肖然惊呼。
“表哥？你应该仔细想想，你的表哥真的存在吗？”男人压低了声音，嘴角诡异的上翘。
男人的声音犹如魔音。
此时的肖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他没有办法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
“正好，我还有最后一个东西给你看，你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说完，将一个画板摆在了肖然的面前。
肖然低头瞄了一眼。
画板他见过，是那张在派出所描画的表哥画像！
“这是你的表哥没错吧？”
“是……”
肖然现在已经麻木了，接受残酷的真相永远比接受温柔的谎言困难一万倍。
“现在，请你用眼睛盯紧表哥的脸，看清楚他的长相，目光不要有半分离开。”
男人用命令的语气大声呵道。
肖然照做了，他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认真观察表哥的脸。
伶俐眼睛，挺立的鼻子，紧闭的薄嘴唇。
“就是现在。”
“现在？”肖然紧紧盯着画像，鼻尖冒出大量汗珠。
“听我说，这不是你的表哥，而是你自己。”
男人大喊，高亢的声音甚至让肖然的耳朵产生了一阵耳鸣。
“这是我自己……不是表哥……我自己……”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画板上的头像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起来。
肖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些不适，血管和心脏同时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的脸上开始失去血色，嘴唇也开始泛白。
肚子里的内脏如同搅在一起，疼痛让他难以维持站立。
肖然倒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扣在自己的腹部，卷缩一团如同虾米。
这种感觉在他记忆力出现过一次，那是开学分座位的时候，当时他没有被分到教室正中间的位置。
只是这次疼痛比上次剧烈好几倍。
男人并没有同情肖然，而是缓缓的走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表情冰冷的说道:
“关于诡灵的解释，我们一会再聊，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
“第一个选择，放任寄生在你身体里的诡灵不管，一直等到你完全被诡灵侵蚀，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怪物，这个过程或长或短，短则数十天几个月，多则几年甚至十几年，但是变成怪物是逃避不了的宿命。”
“第二个选择，在我的协助下，捕获诡灵，成为灵体，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在捕获的过程中，有很大的几率失败，失败的下场，轻则意识割裂，变成神经病或者植物人，重责当场死亡。”
男人将语速放的很慢，随后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么，你的选择是？……”
“我选择捕获！”肖然突然睁开了双眼，嘴唇发颤的回答。
男人笑了。
“很好，不愧是打破记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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