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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陆春月的心机

    陆莺抱着一捧葵花籽坐门口磕,一咬一吐,地上不多时就多了一地瓜子壳:“春月磕瓜子不?冬明怎么没回来?”

    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换个干净的地儿坐下:“我不饿,小姑姑自己吃吧。二哥还没到休沐的时间呢。”

    呸了一声,又是吐出一口瓜子壳:“也不知道陆青予那死丫头什么运气,能在傅大夫那儿学医,还不准我去学,生怕我学得比她好。”

    陆春月是不信陆莺还真能有耐力学出什么,倒是听到陆青予学医的事情,突然想起前阵子父母也提过。似乎二叔家里就是因为她才突然赚钱,连大房都不放在眼里了:“说到姓傅,我倒是想起前几年保春堂听到的事。”

    “什么事?”眼里闪现八卦之魂。

    想了想,才说:“小姑姑也知道我身子骨弱,吹不得风。前几年我咳嗽到保春堂看病,就听到保春堂大夫说一个学艺不精的庸医治死人的事情,还差点连累保春堂的名声。后来还是保春堂将那名害死人的大夫驱逐,赔了那被医死的人家好大一笔银子才了事。那名治死人的大夫也姓傅,后来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陆莺听得直咋舌:“庸医害人啊,你说好好一条命就这么被他治没了,是我早报官了,怎么也得偿命。”

    “想那傅大夫也许是无心之过吧,可惜那家失去亲人的人了,”又说道,“我听保春堂的学徒说每年都看见那姓傅的大夫进镇子卖药材,好像是在哪个村子当村医。希望那位大夫医术能有所长进,可别再治死人了。”

    姓傅,大夫,金水镇附近村医!陆莺眼睛发亮。别是村口傅大夫吧。肯定是,要不上次怎么娘一个月睡不着觉在他那儿抓的药没用,吃了大哥寺庙里求回来的香灰水才好了。陆青予那死丫头,活该,不让我学,自己却跟了个庸医,等你以后治死人坐牢吧,哈哈。

    却说老二家,杨文秀找到地里的陆彬,将沈氏的话带到。

    陆彬正站地里看稻子秧苗,闻言弯着背头也没抬:“有啥好去的,叫老三家的回去,我们跟老宅早没关系了。要想要个安生日子,就别老算计我们。”

    这是铁了心不去。杨文秀眉头拧着,回家看到在家等的弟妹,笑道:“当家的正忙呢,抽不开身,要不我去一趟,既然是急事的话就带我去看看。”

    伸着脖子欲言又止,随即点点头。叫不来老二,叫到老二家的也行。

    陆青予怎么放心怀孕的娘亲只身进贼窝,也要跟着去,母女俩和沈氏一起往老宅家赶。

    “三婶,青予表妹。”陆春月也在,看到两人笑盈盈地问候,脚步生莲般身姿摇曳。

    “春月回来啦,这次回老宅住多久?”杨文秀挺喜欢大哥的三女儿,“又漂亮啦,瞧这小模样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哪里像你堂妹这皮猴,一点没女孩子家家的样子,整天往山里钻。”

    ???关我什么事咯,陆青予躺着都中枪。

    “青予表妹是活泼,我还羡慕着呢,三婶婶对她甚是宽容,我娘若是知道这般定会打断我的腿,”陆春月露出遗憾的神情,又道,“三婶婶,我听说现在山上的菌子正好呢,青予表妹平时肯定没少淘到菌子吧?”

    说到这个杨文秀还是开心的:“这丫头别的不会,找蘑菇倒是能手,经常找回家一大篮子。家里刚吃完了,不然肯定让你带一篮子回家。”

    微微叹口气甚是感伤:“这次爹娘回老宅是待不久的,大哥考上童生还要忙着准备明年的院试。怕是许久都没口福吃到表妹淘的蘑菇了,我最是喜欢吃蘑菇呢。”

    杨文秀闻言直接拍板给决定了:“这有什么,我让青丫头现在上山找去,肯定来得及。带回去给秋阳侄子补一补,争取明年考个秀才回来,那才是光宗耀祖呢。”

    眼底闪现一丝暗芒,感动异常地感谢,微微垂头看向一脸不愿意的陆青予:“那就麻烦表妹了。”

    不麻烦,麻烦啥啊,傻子才屁颠屁颠上山给你采蘑菇呢。义正言辞拒绝:“不去...哎哟!”话音刚落杨文秀一巴掌就下来了,“娘,干嘛呀。她要吃自己不会上山采嘛?”

    “你表姐像是能干重活的人?这身衣服这么漂亮脏了怎么办,还不快去!皮又痒了是吧。”

    真烦人。陆青予不情不愿地出去,倒也没真上山,她的神识只能看到五百米范围内的事物,所以走了没多久确定没人看到后就闪身进入空间,然后监视老宅的一举一动。要是娘亲和老宅的人起了什么冲突,也好及时出现保护她。

    至于蘑菇,陆青予阴森森地笑了,只要你敢吃我就敢给,哼。

    神识刚好瞟到陆春月身上,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地阴毒和得意,吓得陆青予还以为看错了。好啊,这陆春月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古代的小孩子是要翻天呐,陆春月才九岁,竟然就有这样阴毒的表情,怕是一朵黑心莲花。

    去年原主被推下坡摔死的事情,恐怕并不是无心之失那么简单。

    陆王氏看到杨文秀,一个好脸色都没给,恨恨地问:“怎么是你,老二呢?”

    “他...还在坡上呢。”杨文秀撒了谎。

    “你不会上坡喊啊?懒婆娘真是气死我了,都是你这么个东西整天给老二吹枕边风,害我们母子离了心。”陆王氏先是骂了一通人,杨文秀默默受着,不敢反驳,深知婆婆的性子,反驳一句怕是要遭受更猛烈的辱骂和欺负。

    骂完了,陆王氏才命令杨文秀交出奶茶和凉茶的配方,再不济把奶茶给陆谦所在的合家酒楼卖。这么赚钱的买卖怎么能便宜别人。

    果然又是要配方。哼,老宅每次扯到我们家都没好事,不是要钱就是要劳动力,真当人是傻子呢。陆青予忍着怒气继续听,目前为止陆王氏虽然一直在骂人,还没动手。

    杨文秀面露难色:“娘,这事是当家的在管,我做不得主。奶茶的生意据说跟醉香楼是立了字据的,不是说不做就不做的啊。”

    陆王氏还没发怒,倒是陆莺在旁边指桑骂槐道:“指不定是有什么剧毒的东西吃死人了呢,也别害了大哥。”

    “死丫头说什么呢,怎么害你大哥了?”陆王氏板着脸不高兴了,只要触及到大房的利益这个平日里最宠的女儿也得靠边站,陆莺习以为常,心里膈应,却还是说,“娘我跟你说,那个傅大夫以前可是在保春堂治死人被赶出来的,根本就是个庸医。”

    “真的?”陆王氏半信半疑。

    倒是杨文秀听到后脸色发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小姑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莺洋洋得意地讥讽道:“不信镇上药铺去打听,人家都指名道姓了,还能有假?去年娘和三哥在他那儿开的药就不管用,还好娘跟三哥没吃完,要真是出人命了怎么办。就算不信我,那也得信春月吧,是不是真的,春月?”

    一直在旁边沉默观看的陆春月脸色一僵,随即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杨文秀点头:“三婶婶,这些确实是我在保春堂听大夫说的,那名大夫就姓傅。”却也没接着断定那姓傅的大夫就是陆杨村的。

    本来她就一直没有断定,断定的,是陆莺。怎么都怪不到自己头上。想到这儿陆春月松了口气。

    “什么?竟然是个治死人的,”陆王氏一副后知后怕的样子,挥手就要驱赶杨文秀,“快走快走,我还怕害死人呢。”

    陆谦恨铁不成钢地阻止母亲:“娘,吃不吃得死人我还不知道吗,您快别赶人,弟妹,你听大哥说,我们先说说这奶茶的事,你看...”

    “这怎么可能呢...”杨文秀却是惶恐不安地呐呐自语,丝毫没有听到陆谦的话。陆莺说的实话她是半信半疑的,直到陆春月肯定。春月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这丫头最是心善。

    面上毫无血色,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坚定地往傅大夫家去:“不行,这不是误人子弟吗,有个这样名声的师父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

    ????我靠这是个什么神展开。千算万算保护我方娘亲的陆青予,就这么躺八百米开外中枪,被我方娘亲坑暴毙。

    师父是庸医?我庸尼玛哟,师父是不是庸医我陆杨村小神医还不知道?

    陆青予二话不说从空间里出来,抡着小短腿不要命地去追自家娘亲。陆王氏闹她还不怕,怕的是杨文秀闹,要知道杨文秀可是她的监护人。陆青予还真能给娘亲下毒不成?况且娘亲还怀着弟弟妹妹呢。

    最可怕的是陆春月,她算是全程360度无死角观察到了,别看陆春月小白莲无辜的旁观者模样,其实这一切都在她算计里。这尼玛,真是九岁的孩子?她才是个重生的吧?二十几岁重生的自己也太没面子了。

    咬人的狗还真的就不叫啊。

    杨文秀快步赶到傅大夫家,心里已经决定。收敛表情才进去,并没有提刚才老宅听到的谣言,而是直接给陆青予退学:“傅大夫,家里最近挺忙的,青丫头这一阵麻烦您的,以后她就不来学医了,在家跟着学刺绣,等过些年我给她找门好亲事。”

    背着手一听又来个阻止徒儿学医的,顿时没个好脸色:“学不学,让青丫头来跟我说。”

    “我是她娘,说了算数的,孩子就不来叨扰您了。”杨文秀也没了好脸色,现在傅大夫在她眼里就是个误人子弟的庸医。

    “我也是她师父!”

    杨文秀是个直肠子的,不会掩饰情绪,当下道:“傅大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当年治死过人,我们家闺女还没本事跟你学什么。你就当好心,放了我们一家人,给青丫头留个好名声。”

    “娘!师父不是庸医!”陆青予鼓着脸反驳。

    “死丫头娘是为你好,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跟我回家。”杨文秀拽着她凶道。

    “我不回去!”

    恨铁不成钢地边打边骂,不争气的丫头,娘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旁边金鸿见了,红着眼睛拦在两人中间,不让她打陆青予。

    “这位少爷,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

    陆青予捂着被打的地方,瞪着眼不肯动。

    还是被他们知道了。傅大夫整个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见他这个模样,陆青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见师父叹了口气,突然像是老了十岁:“走吧,以后别来了,我就不误人子弟,走吧。”说完回屋,背影伛偻。

    “师父,我不信。”陆青予红了眼,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废话什么,跟我回家,以后在家绣荷包别老往外面跑!”杨文秀拖拽陆青予,就要往外走。

    陆青予彻底怒了,大声叫道:“凭什么你说对我好就是对我好,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人说一句话你就信,自己女儿说十句百句都不信,到底陆春月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

    “你!你!”瞪着眼,被这话伤的体无完肤,痛心疾首地边打边骂,“我哪里对你不好这么糟践为娘的心,你不是我女儿谁是?!春月是为你好,娘也是为你好!你才几岁,就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陆青予稳在原地不肯动。

    金鸿抱着她不撒手,任凭杨文秀好说歹说都不动。拉扯间杨文秀使了劲儿,农妇的力气远远比十岁孩子大的,金吾仲见势不妙出来保护少爷。

    杨文秀是又急又气,这一气,肚子就开始疼了。疼得眼泪直流,指着陆青予骂:“不回家就永远别回了,你弟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一辈子都别回家。哎哟。”

    不好,是动胎气了。傅大夫听见声音马上出来要给她把脉,杨文秀疼得快失去意识也不肯让他碰,一个劲地推他,嘴里无意识地喊:“我不要你治!”

    真是不讲道理的村妇,这样简直是在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金吾仲皱着眉头,将自家少爷保护着,其他人的生死毫不关心。

    陆青予急忙让金吾仲帮着把娘抱回屋子,可杨文秀不配合,没法子只能让他把她抬回家去。然后用灵水配着安胎的丹药给她服下去。

    匆匆赶回来的陆彬看到的是已经无事安睡的妻子和闷闷不乐的女儿,听说杨文秀跑傅大夫家去闹之后十分为难,挠着头问:“闺女,你还想学吗?”

    “爹爹,师父不是庸医。”陆青予只咬定这句话。

    男人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是宝贝女儿,一边是怀孕的妻子,还是动了胎气的妻子。

    陆青予叹了口气,只是语气微微凉薄:“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就不去师父家了。”

    “委屈你了,等你娘身体养好了,爹会帮你劝劝她的。你也不要怨娘,做爹娘的哪个不是为了孩子好。”

    别,她别坑我就好了。陆青予没好气地瘪瘪嘴。

    本来想着第二天借口上山跟师父说下自己的打算,她是肯定不会信师父随便给人开药治死人的。师父为人谨慎,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等杨文秀把孩子生下来了,再怎么折腾都出不了事,陆青予才不会管她怎么想。

    哪知道杨文秀醒来后眼珠子就跟黏在她身上一样:“不准出去!以后上山啊学医啊想都不要想,家里现在又不缺钱,必须得把这野性子掰回来,在家里好好待着,赶明儿就买套针线回来,该有个女生的样子。等以后找个好人家,也省得老是气我。”

    以后谁他妈敢娶劳资,劳资先让他半身不遂。陆青予心里mmp。理都没理杨文秀自己回房间了,写张纸条让陆行之帮自己带给师父。然后闪身进入空间修炼炼丹,平复心情。

    杨文秀好几次过来都看到她在‘睡觉’,骂了声懒丫头,但是也比一天到晚外面到处跑好,也就没管她。

    陆青予现在是看到自己的娘亲就郁闷,所以对待她的态度冷淡很多,也不喊娘亲了,就喊娘。一天到晚跟她没什么话说,对于这个女人陆青予真的是无可奈何没脾气,又不能把她怎么滴。

    冤家。

    三观不一样真的痛苦。陆青予怎么可能把一辈子吊在男人身上,偏偏杨文秀是这个意思。整天给她灌输嫁好人嫁对人有多重要,天呐,陆青予今年才四岁啊。离古代十五岁及第嫁人都得有个十一年,前世陆青予十五岁在干什么?

    哦,前世十五岁的陆青予从高楼坠下穿越到20年后了,和小猴子相爱相杀别提多糟心,暂且不提了。

    陆青予不能去傅大夫家,也就意味着金鸿不能时刻看到她。杨文秀好几次把主仆二人拒之门外,大概的意思是男女七岁不同席,金鸿虽然是脑子不好,但是也有十岁了,整天和自己女儿在一起,会毁了闺誉。

    没几天晚上金吾仲就悄无声息背着自家少爷潜入陆青予闺房。

    闺誉?不存在的。

    陆青予炸毛,压着声音吼:“你把他放我这儿,就不怕坏我名声吗?!”

    金吾仲跟个石头人似的站那儿,你看我像怕的样子?

    忍着喉咙的腥甜,算了,暂时还打不过他,其他方式又动静太大得不偿失。又有身边小傻子可怜巴巴拽着自己衣袖的样子。苍天呐:“放这儿吧,记得在我爹娘起床前把他带走。”

    “好。”说完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陆青予神识捕捉到这丫蹭蹭蹭地转眼就几百米开外。

    “......”

    身体平躺,任由小傻子把自己当抱枕似的抱着,看他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还好是个傻子,陆青予心想,闪身进入空间,自己抱南信珠吧你。

    哎,空间里的陆青予扶额长叹,何时才能为所欲为。

    官尔听到她的遭遇笑得花枝乱颤:“你绝对是我见过最憋屈的穿越者,为所欲为简单啊,我给你一张符,保准把腿给骚断。”

    “......算了,我是个善良的人。”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做人能这么暴脾气的?还好我是要成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