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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没人料到的突变

    已经三天没有见过太阳了,天气预报所说的中雨下了整整三天还没有减弱的迹象。平常隔三差五的下雨并不稀奇,但像这样一连好几天都是阴雨天的日子却很罕见。

    下雨天最惬意的时候就是呆在宿舍里,听歌看书,打打游戏,只要不出门下雨天就对我没什么影响,就是上教学楼和去食堂买饭的时候会很让人头疼。床上的被子感觉很潮湿,等到晴天我一定要挂在楼下好好晒晒太阳。

    五月份一过,气温明显感到了提升,仅靠宿舍里那个老化的顶挂小风扇并不能把宿舍里闷热的空气赶出去。但是下雨可以,这可能是对我来说唯一喜欢下雨的地方了。

    也许是阴雨天昭示着坏事情的发生,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到我这儿了。

    正在宿舍打游戏的我,手机放在别人插排上充着电,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最近骚扰电话比较多,我估计不是推销就是通知类电话,因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能有谁给我打电话。本来想先置之不理,等玩完这局游戏再去看看是谁,反正找我的也不会有急事。

    舍友可能是听厌烦了,走过去看了一眼我手机。

    “潘…舒…言。”他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徐逸浅,潘舒言找你啊,快别玩电脑了。”

    舍友多多少少都从我这儿听到过潘舒言的名字,知道对我来说她应该是个在心中份量比较重的人。

    “你帮我把手机拿来吧,多谢了。”这电话要接,但我也不想放弃这局进展过半的游戏。

    点开了免提,我把手机放在电脑桌上。

    “喂?”

    “怎么办啊,徐逸浅,怎么办啊。”电话那头潘舒言哽咽着。

    这才刚接电话我就一头雾水,我最怕女孩子哭,因为我对哄女孩一点好办法也没有,打游戏的兴致瞬间少了一半。

    “先别急着难受,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啊。”

    “刘洵,刘洵他出事了。”一说完电话那头传出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赶紧把手机关上免提,拿到了耳边,生怕是自己走神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想得到确认。

    “刘洵啊,刘洵出事了。”潘舒言不停的抽泣,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出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

    “你不知道么,刘洵出车祸了,听说…听说很严重。”

    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人联系我,也没有看到刘洵朋友圈传出来类似的消息。潘舒言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尚不知道,单凭她对刘洵的关心程度我想她总有自己的渠道和方法,反观作为朋友的我,有很大失职的地方。

    我也顾不得眼前的游戏了,仔细询问她状况。

    “很严重么,你别太伤心,这样也不能改变什么了,跟我讲讲你知道的。”

    电话那边传来几声擤鼻涕的声音,过了会她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是医院里,情况很危重。”

    情况很危重,我不知道她对危重概念是怎样的,但一定不容乐观。

    “我回去一趟,你在家等我。”说完我挂上电话,开始穿起衣服。

    我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并且请了几天假,辅导员很通情达理,让我去办公室给我开假条。

    舍友听到了一部分通话内容,又看我慌慌张张的就要奔走出门连忙问我怎么了,我没空解释只甩了句有点事便匆匆离开了。

    我在雨中奔向办公室,也顾不得鞋子是否踩了水,衣服是否有没被雨伞遮挡到的地方,现在我的脑中充满了对刘洵的猜测。应该不会有很大的事吧,也许只是撞伤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顺利拿到假条后我直接出了校门,正想坐车才发现身份证之类的都没带,我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为自己总是忘记重要的东西而气愤。

    我需要赶时间,而且外面下着大雨,本想等公交车省钱,最后决定打车去火车站。火车站离我们学校很远,而且这里是大城市,城区面积十分广泛,地铁有但是少得可怜,就打车费就需要120元。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这种情况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去。

    在去车站的路上我从网上提前订好了回去的火车票,虽然两个城市都在一个省,回去也需要六个小时之久。自从上次坐绿皮火车去外地找莹后,我便对这环境糟糕的火车产生了厌恶感。我看了看发车时间表,长途汽车要等一个半小时后才有下一班,只能忍着反感坐绿皮火车了。这天不是节假日,车票并不难买,没花什么功夫就很顺利的坐上了车。

    一路上雨一直跟随着火车一同前行,整个省都在哭泣,和潘舒言的心情一样。

    又回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一整个学期就放小长假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按道理讲回来了就应该在家里吃顿饭,但这次我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家里人比较好。

    我俩相聚在高中旁边的公园,准备商讨下一步。这个公园是我们高中朋友们经常聚集的地方,我站在篮球场北边的长木椅旁,有点累想坐坐,但无奈座位上全是水。

    潘舒言拿着一把黑色自动伞走来了,她整身衣服几乎都是深色调的,不知道是在表达自己阴沉的情绪还是搭配这灰暗的天气。

    她的眼睛一直都是湿润的,细长的睫毛被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打湿粘在了一块。她沉默的站在我面前,目光始终低垂。

    “说说你知道的吧。”我问她。

    “自从刘洵去外省上大学后,我就一直关注着他的行动。他很少发动态,你知道的,但少不代表没有,有一次发动态时和当初咱俩相识一样,我加了他评论里类似大学同学的人。”说话声越来越哑,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那个人从来不主动发消息,性格也怪得很,说话从来不超过三两句,唯独这次不同。”潘舒言拱了拱鼻子,“这次是他主动联系的我,他说刘洵在出校门时被一辆超速的汽车给撞了,意识昏迷被送往就近的医院抢救了。”

    我本以为刘洵是在家乡的医院就诊,原来是在刘洵上大学的城市,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买票去那了。

    “咱们去看看他吧,不管情况怎么样,这都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作为很重要的朋友。”我说。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帮我订上车票,我会和家里说一声的。没几天就要高考了他们也许不同意,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了,而且就算我这几天每天都学习估计也学不进去了。”潘舒言说。

    “带上你的身份证,我们该走了。”

    刘洵上学的城市很远,如果只做火车去的话怕是到那也没时间了,我狠了狠心用攒下来的钱买了两张机票(我不习惯让女生花钱)。绿皮火车需要二三十个小时的路程,飞机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到达了,这就是用金钱买时间的好办法。到那儿后已是夜晚,气温有些闷热,城市的灯光照亮的天空中连一片云彩都没有,与我们所在的省阴雨绵绵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们从机场赶向了城区附近,由于时间比较晚了,我帮潘舒言订了一个较大的房间,我自己订了一个布局相对简陋的房间,反正再差的宾馆也不会比去找莹那次住的无窗压抑的宾馆还差了。

    我订了一个六点的闹钟,铃声一响我就顺势起了床,换作在家里我肯定会关掉闹钟再舒舒服服的睡上那么半小时,但每次在外地时我却没有这个习惯,也没有想赖床的感觉。我草草的洗脸刷牙,又用淋浴头和酒店里的按压式洗头膏洗了下有点脏的头发。

    我走出房门,潘舒言就在我斜对面的房间,我把耳朵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如果恰好有人路过也许会认为我是偷窥狂,里面没有声音。我敲了两下门,用恰到好处的声音喊到:“潘舒言,醒了么?”

    没有得到回音,估计还在睡梦中,我没有强硬的叫她起床,经过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和长途跋涉估计她挺累的,还是多休息一会比较好,我没有忍心再打扰。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闲的无事做。宾馆的桌子上有一个小咖啡杯,这点倒是很符合我心意。我又拿起了旁边桌子上的一条速溶咖啡,上面贴着标签两元,明明在外面买只需要一元的,不过也无所谓。我把咖啡杯用凉水冲刷干净后烧了壶热水泡上了咖啡,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我点上了一根香烟,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了刘洵的身影。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啊,虽然长时间没见面了,感情却还是刻骨铭心。我使劲甩了甩头想把这些污浊的念头甩出体外,我不断鼓励自己刘洵只是受了些外伤而已。

    时间快到八点了,我觉得应该叫她起床了,打电话是肯定行不通的,她的手机总是处在静音状态,我狠狠敲了半天她的房门。

    屋里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啊呜~起来了起来了。”

    我猜测有一定概率她还要赖一会床,不过我有的是时间,随她开心就好。半个小时后她才走出房门,头发扎的很精致,没有特别的打扮。眼睛因为昨天哭了太长时间显得有些浮肿。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哎呀,都怪我磨蹭,都快九点了。”

    “没事,这个时间去看望病人的话未免有些太早了,过一会也不迟先去吃个饭吧。”

    这个宾馆周围有很多居民楼,楼前有一溜卖早餐的。他们大都把椅子小桌子摆在街头,记得上一次这么吃饭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我领着潘舒言在一家看起来人气更多的小贩那坐了下来,点了碗豆浆和几根油条;潘舒言只要了一份蛋炒饭,她说油条热量太高吃了会长胖。

    “你说咱们要去哪家医院找她啊。”潘舒言问我。

    这么问也是白问,我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事不应该你更清楚么,你赶紧联系一下刘洵的同学,他或许知道。”

    潘舒言操作着手机,很快就有了反应:“问到了,在H区的第二人民医院。”

    吃完饭后在附近超市买了箱奶和一些水果,我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标地点出发。一路上我和潘舒言没有任何交流,我们此时的心事都不少于对方,心中浮现出了无数个可能,不过到了医院一切应该就明了了。

    这所医院规模庞大,从外表看应该是三甲主干医院。数不清的人和车辆进进出出,很多车在医院里盘旋数圈都找不到合适的停车位。医院的生意总是这么好啊,我想。

    走进医院主楼大厅后我向潘舒言说道:“你再问问那个人刘洵在哪个科室,哪个房间。”

    潘舒言低着头在手机上拨弄一番,表情变得更加沉闷。然后把头转向我,不知所措的说。

    “他说他也不知道,当时刘洵被救护车拉走的匆忙,从救护车上的文字可以看出是第二人民医院的,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我示意她先别着急,我走去医院专门问询的前台,那里说不定能打听到消息。

    问询台前堆满了人,大医院的各种挂号问诊检查流程复杂的很,各个地点也分布不均,一个很少来医院或者外乡人来到这里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我想如果是我,连挂号在哪或者挂完号该去哪都不知道。

    我拘谨的排在一群人的后面,随着一个个问完的人离开前进着。人虽然多但问的问题一般都是胃肠科在哪,怎么挂号之类的短暂话题,很快就轮到了我。

    前台上站着一个胖乎乎的护士,我走到眼前时根本连头都不抬一下,用极为不耐烦的口吻问我。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问么。”

    “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我想知道在哪个科室就诊。”

    胖护士低着头用手摆弄着不知道是什么文件,随口说道:“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不行给他父母打。”

    本来我就够烦燥了,顿时有点怒气上涌,这是什么态度,他要是能接电话或者我有他父母电话还用得着找你么,我又不是傻到这种程度。

    我知道在这里发火肯定不是件理智的事,我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可是他接不了电话我也不知道他父母电话啊。”

    “哦。”胖护士漫不经意的说,“那你去住院登记那问问吧,我也不知道。”

    我真想给她把工作台掀了,把她手上那一直来回对齐的几张破纸撕掉,整个问话过程她连正眼瞧我一次都没有,而且说话态度极为傲慢敷衍,鉴于她总算说了点有用的话而且我赶时间,不然非要去投诉她。

    “怎么说的啊。”潘舒言看我离开咨询台小跑过来问我。

    “说是要去住院登记窗口问问,你就在这儿等我就行,我来搞定。”

    办理住院的窗口依然排的满满当当,医院这个地方就是不缺人流量。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身体健康越来越不注意,对安全的警惕性也逐渐放松,即使是年轻人身体有些也不堪重负。我想如果随便一个企业拥有如此的人流量,想不发财都难。

    这个队伍移动速度明显比咨询台要慢很多,多半都要办理一些入院手续和缴纳费用,人均用时会长一些。

    终于还是到我了,这回坐在玻璃墙后的是一名看起来很有修养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从视觉上就比刚才那位体态肥腴的女性要顺眼的多。

    “你要办理住院么。”她声音很小,即使有扩音器也难以听清。

    “不是,我想让您帮忙查查我一个朋友所在的科室。”我礼貌的说。

    “嗯…”她拿着笔顶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下,“人家的父母同意你们去看望了么?”

    也许有些病人因为病情或情绪不佳不适合让人打扰,所以她才这么问的。

    我撒了个慌:“你放心,他们同意的,只不过当时忘了问具体在哪,现在又丢了联系方式,我才只能到这儿问。”

    “好吧,知道他身份证号么?”

    “不清楚。”

    “叫什么名字哪天住院的?”

    “刘洵,洵是洵属可贵的洵。”

    她不解的看着我,好像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但并没有找到洵属可贵的洵是哪个。

    我看懂了她的面部表情,解释道:“一个三点水,一个句号的句中间口多了一横。”

    她眼神往上面看,一直在脑海中拼写,终于恍然大悟一般在电脑打上了刘洵两字。

    “应该是三天前住的院。”我看向潘舒言企图获得她的肯定,她对我点了点头。

    这位女护师用熟练的动作敲打着电脑键盘,很快信息就出现在了她的电脑上。

    “嗯…他是因为什么住院的啊。”她抬头看向我。

    “应该是车祸吧。”

    “哦,那应该属于急诊,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位了。创伤骨科,在住院部的十三楼,你去那儿问问护士站的护士们就行。”

    “谢谢您了。”她与前者截然不同的服务态度让我心情好了很多。

    “应该的。”

    我和潘舒言走向住院部那栋高耸的大楼,楼下有六门电梯,其中有两门是手术电梯只拉急症和做手术的人。其余四个电梯前早已乌泱泱挤满了人,要不是这次带着潘舒言一起,我宁愿自己走上十三楼也不想和这些人挤在一起。

    我们排队挤进了第二批的电梯,我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电梯的角落,前面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老人总是乱动,轮椅的轱辘往后一滑正好压在我的鞋上。

    “嘶。”我急忙把脚抽出来,没有挪脚的地方只能一只脚稍微踮起脚尖节省空间,

    我看着鞋头上的一道细长的轮胎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