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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眼不见为净

    秦岑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输液,林老下午还要开会,待了一会就走了。

    江尽一直守着她。

    秦岑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输了液体,身体也就缓过劲来。

    她浑身那过敏的红疹,消得没那么快。

    皮肤有些痒痒的,她抬手挠了挠,病房里空无一人。

    看来,她还没死!

    秦岑有股劫后余生的错觉,他不病房里,秦岑拍了拍小心脏,有中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秦岑自言自语的叹息一声,语调有点自嘲,“呵呵,果然如此,珍爱生命,远离江尽!这座右铭,真的要慎重对待。”

    江尽取完药,刚回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她那句自嘲的话。

    座右铭?

    珍爱生命,远离他?

    嗯,有道理。

    还,挺押韵。

    江尽眸色暗沉,颔首,欲走。

    黑皮鞋动了动,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着化验单与药上...

    他沉寂几秒,她惧他,有理有据。

    江尽沉默片刻,迈步进了屋,他抬眸时,正巧与她四目对视,她脸上的笑容便僵住。

    他垂下了眼皮,避开视线,那深邃的眸底一片死寂。

    他将化验单丢在一旁,拿着药,走近她。

    他感觉到病床上的她挪了下位置,是她下意识的举动。

    江尽站在一旁,将口服药放在柜子上,他沉着气,拆开棉签袋,掏了一根医用棉签,挤了点消炎的药膏在棉头上,抬手朝她靠近....

    秦岑拒绝的小眼神,很是犀利。

    他抿了下唇,愣了几秒,坐在床边,强行拉住她的手腕,将药膏涂在红疹患处,动作轻缓。

    秦岑面露窘迫,缩了缩手,低声细语道,“九叔,我...自己...”

    江尽磨了下牙床,捏住她手腕的手指,暗暗加了些力度,口气不善,“别叫我九叔!”

    他极不喜欢她这样唤他。

    秦岑:“...”

    不叫九叔叫什么?变态杀人狂?

    秦岑无语的紧。

    江尽背对着她,一边涂药,一边思量。

    他周身笼罩着一股压抑,沉闷的低压气息,他自责,内疚不已。

    但他更多的,是生她的气,气她没脾气,气她对他的恐惧,气她不懂反抗,珍惜自己的生命。

    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没坐做过什么伤她害她的事,可她偏偏惧他如毒,忌他如邪,生怕沾之必毁。

    他沉思了一阵,声音低沉的唤了一声她的名,“秦岑。”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的背脊,觉着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与落寞。

    秦岑微怔片刻,回神时,惶恐的偷瞄着他,“嗯?”她鼻音应了一声。

    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一丝慌乱。

    “江尽错了,对不起!”

    秦岑愣住,六神无主,她没有回应他。

    她已经傻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江尽在一个人面前服软,而且是对她服软。

    这简直有点滑稽,诡异。

    他又挤了些药膏,在棉签上,他垂眸掀开她的衣袖,胳膊上的红疹,真不少,刺的他眼睛疼。

    他抹着药,暗暗悔恨。

    江尽唤她,“秦岑。”

    秦岑木讷回应:“嗯?”

    江尽垂眸盯着她的白皙细嫩的胳膊,认着细致的涂药。

    他思量几番问,“你还有什么禁忌?”

    他怕以后会犯同样的错。

    秦岑点了点头,她禁忌挺多,但都不致命,唯一致命的禁忌,就是他,江尽。

    没听到秦岑的回答,江尽凝眉,回眸看向她,疑问的眸光执着的盯着她心虚的小眼神。

    其实问不问,都不重要。

    答案,他已经知晓。

    秦岑晃了一会神,回神时,眸光促狭的闪烁其辞,“没。”

    江尽垂眸,继续安静的擦药。

    涂完手臂,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有些动容的抿了两下唇,他换了好几根棉签,又准备挤药膏。

    秦岑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作势要捻走他手指间的棉签棒。

    她心虚道,“九...九叔,我...自己...擦。”她看他的眼神全是谨慎与小心翼翼。

    江尽攥紧了那根棉签,眸光深沉幽暗,他的眼底写满了复杂,那些变化多端的情绪,秦岑看不懂。

    江尽蹙眉,低声警告,“秦岑,别再叫我九叔...”声线有些不稳,压抑,夹着怒意。

    他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一句,就有股想把她绑回家,慢慢调教的冲动。

    江尽只能想想,不敢贸然威胁她,她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再不补救,他可能会永久性的失去。

    他暗暗沉气调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烦躁外泄,怕触碰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引起她的反感。

    他努力勾唇淡笑,语速放缓,清冽出声,“我...没那么老,叫尽哥,就好!”

    林老说,让他笑笑,对她温柔点。

    他觉得他的声音已经温柔到了极致,语速也克制的挺好。

    秦岑感觉浑身汗毛都在战栗,她战战兢兢的盯着他。

    她这是惹他不悦了?

    他笑容牵强,嘴角勾起一抹僵硬...

    她顿觉毛骨悚然?

    眼前的江尽虽然戴着眼镜,遮蔽了他些许阴冷的锋芒,可他那笑...

    她记忆深刻。

    他上一次勾唇笑时,她就险些丧命!脑海里翻涌而出四个字:杀人诛心!

    秦岑浑身轻颤而起,是源自骨子里的本能,灵魂深处的自然颤栗。

    “九...九叔...”

    江尽漠然:“...”

    秦岑双手合十,眼底全是惊悚的惧意,她戳着手掌心,求饶出声,“九叔,杀人...犯法...”

    “...”

    江尽嘴角一沉。

    秦岑睫毛微颤,面露哀求状,“九叔...我还...年轻,不...想死!”

    “...”

    江尽眼底的眸色跟着一沉。

    他表情僵硬,神情冷漠,沉默不语。

    秦岑深吸一口气,反正伸头缩头都一刀,与其忐忑不安的苟延残喘,不如直面强敌,放手一搏,她咬了下牙床,壮着胆子,一鼓作气道,“九叔...你能把我当作你生命里的过客吗?”

    “...”

    “或者是,一只臭虫,眼不见为净的那种...”

    江尽眼底闪过一瞬失落与自嘲,眸光冰凉。

    过客?

    她明明是常驻客,在他心头住了十几年,分文未給。

    臭虫?

    为了跟他撇清干系,她竟如此卑微的自嘲。

    眼不见为净?

    眼底无她的人生,留着眼睛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