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姐弟
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到凌安城的北门处。
雨幕已止，拂面而过的夜风吹撒着独属于夜的清凉。
虽然已经入夜，但此刻的城门楼处依旧灯火通明，几名负责巡视的士卒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有说有笑。
早就摘掉面具的虞渊跳下马车，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少年独有的笑容。
他走向了城门口处负责戍卫士卒所在的桌旁，熟稔的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朝着其中一名士卒丢了过去。
其他几名兵卒看到这一幕后似乎习以为常，有人还打趣的说道:“虞哥儿，这是又给未来小舅子交彩礼呢？”
“准备什么时候请哥儿几个去吃喜酒啊？”
“快了，快了。”虞渊笑的很腼腆。
“唉，那可就说定了。到时候一定要通知咱们一声。”
“一定，一定。”
“你们很闲吗？要是这么闲，明早我就好好的看着你们操练！”那士卒手忙脚乱的接住银子，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冷的说道。
看到他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其他几名士卒非常识趣的闭上嘴，屁股也离开了板凳，一下子全都溜了。
随后他回过头，对虞渊没好气的说道:“你个臭小子，再敢这么口无遮拦的，小心我把你抓到牢里去。”
“抓呗。”虞渊坐到板凳上，笑眯眯的说道:“王彦庭，王大伍……长，你要是抓了我，我就去牢里到处说，咱们王大伍长，十四岁的时候都还在尿……”
“行了。”那兵卒满脸通红的一把捂住虞渊的嘴，细细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同袍，发现他们没有听到这边的话语后，这才对虞渊低声说道:“行了，都是小时候的事，你差不多得了。别忘了你当年刚来凌安的时候，是谁带着你打遍庙府街无敌手，再也没人敢欺负你的！”
“我呸！”虞渊愤愤的挣开王彦庭的手，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儿，要不是你小子到处惹事儿，咱俩能被你姐扒光了裤子吊起来揍？”
“我……”一时语塞的士卒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就说从那天起，还有没有小崽子敢朝你扔石头子儿吧？”
“呵？是没人扔了。”虞渊笑的一脸愤恨。
“那不就得了！”
虞渊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嚷道:“他们都是隔着八条街就笑话咱俩被当街扒了裤子，你自己算算，因为这事儿，咱俩被他们笑话了多少年？”
此话一出，周围的路人和其他士卒都忍不住扭头看了过来。
随后便是一阵嘈杂的指指点点。
而王彦庭则是彻底沉默了。
许久过后，他才红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给老子赶紧滚。”
“滚就滚！”
虞渊的声音听起来很有骨气。
说罢，他就飞也似的跳到马车上，驱车驶进凌安城。
不过下一刻，他就听到了王彦庭那仿佛要杀人的怒吼。
沿街缓行，哪怕入夜，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时不时还有一两人笑着与虞渊打着招呼。
虞渊也满脸笑容的回应着。
很快，驾车的虞渊就来到了一处酒楼的后门。
不过相比于灯火璀璨的前街，后门明显冷清了不少，几乎没什么行人路过。
推开门，将马车赶入院落中，虞渊便开始打水。
按照王彦庭的说法，这些事都是他虞渊该做的。
不过说起来，这间酒楼的占地在这凌安城中尚算繁华的庙府街都算的上大。
前后四进，临街而建的是前堂大厅，被划成了五个宽敞的厅堂。
而主院被建成了客房，二楼三楼横纵各有五间客房，右手边的小院处则是厨房与马厩。
再往里走，便是映入眼帘的两处游廊内亭，旁边还有两处院子，其中一处是留给行脚客们准备的通铺，而另一处则是虞渊，王彦庭和另外几名伙计睡觉的去处。
“回来了。”
就在虞渊正忙着打水的时候，一声轻呼突然从不远处的游廊传来。
虞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抬眼望去，只见那抄手处，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年轻女子。
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身穿普通的粗布麻衣，脸上也未曾涂抹粉黛，但那面容却面若桃花。
夜风吹来，发丝轻抚，罗裙摇曳间，她便生出几分仙气，好似不染凡尘的仙子坠落凡间。
她便是王彦庭的姐姐，王初真。
虞渊点了点头，赶紧笑着说道:“嗯，姐，今日雨大，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王初真走到虞渊身边，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鬓，脸上带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垂眼看着他。
只是她这幅样子，却让虞渊心里有些发沉。
因为在很多年之前的某天，她也是如这般温柔的当街扒了他和王彦庭的裤子。然后这个外表似仙，却实则脾气火爆的姐姐，就这么把他俩吊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
就是从那天起，他对她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下一刻，王初真那柔软的五指轻轻划过虞渊的面庞，她轻声说道:“大概半刻前，酒馆里来了一个人，说是你的叔叔，今天特意过来寻你。”
叔叔?
虞渊愣住了。
自己哪有什么叔叔?
怕不是地府派来和自己交接的暗桩才对。
但是，平日里不是紧要的大事，他们是不会亲自出面来找自己。
难道…….是那个死老头子真的死了？
“我记得你十年前快要饿死在我酒馆门口的时候，你亲口告诉我……你是孤儿，对吧?”王初真眯着眼睛，微笑的拍了拍虞渊的脸颊，把他从发愣中打醒。
此刻的虞渊明显能感到王初真身上有一股杀意，他赶紧颤抖着举起右手，赌咒发誓:“姐，天地可证，我肯定是孤儿!”
“那就好，我就怕我打错了人。”
虞渊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沉吟许久后，他只能点了点头道:“打的好!”
听到这话，王初真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容。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虞渊的额头，轻声说道:“你啊你，说话就是讨人欢心，模样又长得俊俏，日后这凌安城啊，说不定就有不少小姑娘倒了八辈子的霉，要被你坑了过去。”
“呃……”虞渊讪讪一笑，没敢接话。
“行了，前堂还忙的很，房里给你留了饭，挑完水后，就自己先去吃点儿。”
说罢，王初真也不等虞渊回话，便转身朝着前堂走去。
直到那绰约多姿的背影消失在抄手背后，虞渊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有些无奈的走出院落。
来到后门的小巷后，借助微弱的月光，他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青砖上发现了一处刻痕暗语。
“若归，临东巷，酒馆，速来。”
“这一天天的，我可还没吃口饭呢。”
虞渊叹了口气，一个轻跃翻进院落中，从马车上拿出自己的面具与佩刀，只在倏忽之中便如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痕迹。
雨幕已止，拂面而过的夜风吹撒着独属于夜的清凉。
虽然已经入夜，但此刻的城门楼处依旧灯火通明，几名负责巡视的士卒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有说有笑。
早就摘掉面具的虞渊跳下马车，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少年独有的笑容。
他走向了城门口处负责戍卫士卒所在的桌旁，熟稔的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朝着其中一名士卒丢了过去。
其他几名兵卒看到这一幕后似乎习以为常，有人还打趣的说道:“虞哥儿，这是又给未来小舅子交彩礼呢？”
“准备什么时候请哥儿几个去吃喜酒啊？”
“快了，快了。”虞渊笑的很腼腆。
“唉，那可就说定了。到时候一定要通知咱们一声。”
“一定，一定。”
“你们很闲吗？要是这么闲，明早我就好好的看着你们操练！”那士卒手忙脚乱的接住银子，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冷的说道。
看到他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其他几名士卒非常识趣的闭上嘴，屁股也离开了板凳，一下子全都溜了。
随后他回过头，对虞渊没好气的说道:“你个臭小子，再敢这么口无遮拦的，小心我把你抓到牢里去。”
“抓呗。”虞渊坐到板凳上，笑眯眯的说道:“王彦庭，王大伍……长，你要是抓了我，我就去牢里到处说，咱们王大伍长，十四岁的时候都还在尿……”
“行了。”那兵卒满脸通红的一把捂住虞渊的嘴，细细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同袍，发现他们没有听到这边的话语后，这才对虞渊低声说道:“行了，都是小时候的事，你差不多得了。别忘了你当年刚来凌安的时候，是谁带着你打遍庙府街无敌手，再也没人敢欺负你的！”
“我呸！”虞渊愤愤的挣开王彦庭的手，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儿，要不是你小子到处惹事儿，咱俩能被你姐扒光了裤子吊起来揍？”
“我……”一时语塞的士卒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就说从那天起，还有没有小崽子敢朝你扔石头子儿吧？”
“呵？是没人扔了。”虞渊笑的一脸愤恨。
“那不就得了！”
虞渊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嚷道:“他们都是隔着八条街就笑话咱俩被当街扒了裤子，你自己算算，因为这事儿，咱俩被他们笑话了多少年？”
此话一出，周围的路人和其他士卒都忍不住扭头看了过来。
随后便是一阵嘈杂的指指点点。
而王彦庭则是彻底沉默了。
许久过后，他才红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给老子赶紧滚。”
“滚就滚！”
虞渊的声音听起来很有骨气。
说罢，他就飞也似的跳到马车上，驱车驶进凌安城。
不过下一刻，他就听到了王彦庭那仿佛要杀人的怒吼。
沿街缓行，哪怕入夜，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时不时还有一两人笑着与虞渊打着招呼。
虞渊也满脸笑容的回应着。
很快，驾车的虞渊就来到了一处酒楼的后门。
不过相比于灯火璀璨的前街，后门明显冷清了不少，几乎没什么行人路过。
推开门，将马车赶入院落中，虞渊便开始打水。
按照王彦庭的说法，这些事都是他虞渊该做的。
不过说起来，这间酒楼的占地在这凌安城中尚算繁华的庙府街都算的上大。
前后四进，临街而建的是前堂大厅，被划成了五个宽敞的厅堂。
而主院被建成了客房，二楼三楼横纵各有五间客房，右手边的小院处则是厨房与马厩。
再往里走，便是映入眼帘的两处游廊内亭，旁边还有两处院子，其中一处是留给行脚客们准备的通铺，而另一处则是虞渊，王彦庭和另外几名伙计睡觉的去处。
“回来了。”
就在虞渊正忙着打水的时候，一声轻呼突然从不远处的游廊传来。
虞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抬眼望去，只见那抄手处，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年轻女子。
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身穿普通的粗布麻衣，脸上也未曾涂抹粉黛，但那面容却面若桃花。
夜风吹来，发丝轻抚，罗裙摇曳间，她便生出几分仙气，好似不染凡尘的仙子坠落凡间。
她便是王彦庭的姐姐，王初真。
虞渊点了点头，赶紧笑着说道:“嗯，姐，今日雨大，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王初真走到虞渊身边，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鬓，脸上带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垂眼看着他。
只是她这幅样子，却让虞渊心里有些发沉。
因为在很多年之前的某天，她也是如这般温柔的当街扒了他和王彦庭的裤子。然后这个外表似仙，却实则脾气火爆的姐姐，就这么把他俩吊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
就是从那天起，他对她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下一刻，王初真那柔软的五指轻轻划过虞渊的面庞，她轻声说道:“大概半刻前，酒馆里来了一个人，说是你的叔叔，今天特意过来寻你。”
叔叔?
虞渊愣住了。
自己哪有什么叔叔?
怕不是地府派来和自己交接的暗桩才对。
但是，平日里不是紧要的大事，他们是不会亲自出面来找自己。
难道…….是那个死老头子真的死了？
“我记得你十年前快要饿死在我酒馆门口的时候，你亲口告诉我……你是孤儿，对吧?”王初真眯着眼睛，微笑的拍了拍虞渊的脸颊，把他从发愣中打醒。
此刻的虞渊明显能感到王初真身上有一股杀意，他赶紧颤抖着举起右手，赌咒发誓:“姐，天地可证，我肯定是孤儿!”
“那就好，我就怕我打错了人。”
虞渊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沉吟许久后，他只能点了点头道:“打的好!”
听到这话，王初真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容。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虞渊的额头，轻声说道:“你啊你，说话就是讨人欢心，模样又长得俊俏，日后这凌安城啊，说不定就有不少小姑娘倒了八辈子的霉，要被你坑了过去。”
“呃……”虞渊讪讪一笑，没敢接话。
“行了，前堂还忙的很，房里给你留了饭，挑完水后，就自己先去吃点儿。”
说罢，王初真也不等虞渊回话，便转身朝着前堂走去。
直到那绰约多姿的背影消失在抄手背后，虞渊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有些无奈的走出院落。
来到后门的小巷后，借助微弱的月光，他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青砖上发现了一处刻痕暗语。
“若归，临东巷，酒馆，速来。”
“这一天天的，我可还没吃口饭呢。”
虞渊叹了口气，一个轻跃翻进院落中，从马车上拿出自己的面具与佩刀，只在倏忽之中便如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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