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牡丹春魅影（二）
2、
“对不起，哥们，把你搅和进这种倒灶的事里，原本应该让宁昊他们来，可他们个个都没脱嫌疑，我怕弄巧成拙，你最干净也最有说服力。”乔宇看见他热情地迎上来。
“这还值得你说一句，”江卓捶他一拳，“商量妥了？”
“李亚楠和她那帮表兄弟都不承认自己拿酒瓶砸了露丝，还要找什么律师打官司，我怕这事越闹越大，好在露丝父母不知道女儿出入这种场合，也不想闹得太过，”乔宇一脸憔悴，又有些厌烦，“好歹把他们一家给摁住了，今天来签和解书。”
“嫂子怎么样，还闹吗？要不要我去说说。”江卓跟着乔宇走进派出所接待厅，露丝和她父母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露丝的头上缠着绷带，黑色羽绒服衬得小脸煞白，看见他们眉眼晦涩，心虚地低下头。
乔宇没看他们，哂笑，“医生都出证明我们没干什么越界的事，可她不信，我也没办法，爱信不信。”他压低声音，“大家都是明白人，怎么可能在那儿真干，又他妈没得饥渴症。”看看表，“再等一下，会馆的刘子全要来。”
“刘子全是谁？”江卓问。
“景阁春会馆的副经理，事情发生在他们的地盘，他们更害怕惹麻烦，怕露丝转头再去起诉他们，露丝可是会馆给的公主。”
尚昆看见江卓露出笑脸，揶揄道，“我说得怎么样，你怎么也得再来一次，警察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他以前是景阁苑的片区警察，前年江卓的车在西门被撞，曾和他打过交道，当时江卓息事宁人的态度被他称赞过。
在派出所再见面，尚昆脸上不显，眼里却多少有点鄙视。
江卓惭愧地直点头，“也算给自己提个醒，以后行为谨慎点。”
尚昆看着跟在乔宇后面的一众人，直接把他们带到调解室，和颜悦色地说，“既然你们私下已经和解，把这些文件签了，这事就结束了。”
刘子全快速浏览一遍签了字。
露丝的父亲拿出老花镜一字一字地读，读到中间又返回去，如此反复三遍；乔宇放下笔，有些忐忑。
“警官，这上面没有说明谁伤了陆瓷，只说聚众斗殴时陆瓷受伤，倒显得我们是奸邪耍赖之辈，这个我不能同意，这不符合事实，我们虽然答应和解，但不是要掩饰真相。”露丝的父亲说。
乔宇压抑着怒火，“这只是正规格式，都这么写，没有其他意思。”
“那就加个备注，有人故意伤害陆瓷，致使她脑部受伤，伴有轻微脑震荡，此和解不包括今后陆瓷因本次伤害引发的身体病变。”用词非常专业，显然事先咨询过律师。
乔宇沉默地扭过头，态度轻慢。
江卓看看露丝的父亲，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如果是这样我们不能同意。”露丝的父亲摘下老花镜，“我也是刚知道到现在伤害陆瓷的人都没亲口承认，谁也不承认，这是想糊弄我们。”
尚昆皱起眉头，“那你的意思呢。”
“必须伤害她的人当面赔礼道歉。”
“你什么意思？”乔宇语气不善，“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和解不能只是我们一方让步……”
“是不是钱的问题，”乔宇打断露丝父亲，蛮横地说，“这可以商量，再加一万。”
江卓拉住乔宇，小声提醒，“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露丝母亲呜咽一声潸然泪下，“这死丫头做下这不要脸的事，我们哪好意思要什么，可你们总得给她留条路，不能这边让我们和解，那边又要置她于死地。”她抹两把泪水，语气生硬，“我不如她爸好说话，依我的意思就让法院判，该怎样就怎么。”
露丝已是惊慌失措。
“是不是刘亚楠！”乔宇脸色铁青，直接问露丝。
露丝点点头，失魂落魄，讷讷地，“她让人在我们单位造谣，我被开除了。”又哭道，“那是我第一次，我没想到……我只是想认识个有本事的人。”
“公事公办吧。”乔宇颓然仰靠在椅子上，“就公事公办。”
“别呀，”江卓拍了下乔宇，又看向尚昆，“您看能不能暂停，我们再商量商量。”
“行。”尚昆把文件收拾好放进档案袋里，眼神硬硬地扫了乔宇一眼，“商量可以，但别有其他的举动，这里是派出所。”
江卓拉着乔宇走到一边，“陆家并不想闹大，要不也不会来和你谈什么和解，他们恐怕是害怕嫂子再闹下去，露丝在滨城混不下去，需要一个确切的承诺；再说你老婆死活不承认是他们的人干的，说不定就真是那帮哥们一时冲动犯的事，闹开对谁都不好，别再拖下去。”
乔宇叹口气掏出手机走出门。
江卓回身冲陆家三人和蔼地笑笑，想了想走近几步，“你们二老也别怪露丝，年轻人都好奇，KTV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乔宇他老婆盯他盯得紧，现在的男人都怕老婆，那天纯属意外。”
陆瓷母亲脸上松快了些，“我们也不是认死理儿的人，只要他们能保证不再伤害陆瓷，我们也不会追究什么。”
陆瓷父亲眼里流露出一丝苦闷，“也是我们没本事，陆瓷打小心气就高，其实我是希望你们能提携提携她。”
“好说好说。”江卓敷衍一句。
“江卓你来一下。”乔宇站得远远得，神色不对。
江卓诧异地走过去，乔宇眉头皱得很紧，“我再三确定我老婆那边我这边都没人动过手。”
江卓哂笑，“那天的人就那些，除了你老婆带的人就是咱们这一伙，难道是那些公主中的一个？那你……”
乔宇摇摇头，“她们聪明着呢，躲得很远。”
江卓皱起眉头，“哎，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算了，你怎么打算？”
“我老婆已经放话，我要认了这事，她就离婚。”乔宇吊起嘴角，痞气十足，“既然大家都不想好过，我有什么意见。”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尚昆走过来，抬手指指手表，“最好尽快。”
江卓低声说，“我劝你还是再考虑清楚，你突然改口，惹毛了陆家，露丝要是反咬一口说你强奸未遂，事就真大了，你忘了露丝的裙子上可有你的东西。”
西合派出所离景阁苑不远，江卓没有开车，他把乔宇送到停车场。
乔宇突然问，“你那晚去牡丹春找我，说什么事来着，这两天我脑子一锅粥，一点也想不起。”
“嗨，算了，”江卓拍拍他的肩膀，“黄花菜都凉了，不提了，你后面的麻烦少不了，好自为之吧。”
乔宇眼色铁青，扬长而去。
江卓直接插近道进入街角小公园。
“大哥，”一位梳着马尾的圆脸姑娘走过来，“是我。”
江卓态度很和煦，“对不起，我们......”
“前晚景阁春的牡丹春，我们见你，我叫李娜。”姑娘嘴角含笑，非常大方。
江卓有些差异，不由上下打量她两眼，眼里的温度一点点消失，，“你怎么来了。”
“警察让我来的，说我的口供不清楚，让我补充一下。”
江卓不在意地挥挥手，抬腿就走。
李娜追上来，与他亦步亦趋，“听说你在滨城第一设计院，我是学机械的，我可以去找你吗？”
“找我。”江卓心里生出一丝厌恶，转过身，轻笑一声，“我们是客人与小姐的关系，出了包间，我们不可能认识，你凭什么来找我。”
李娜倏地站住。
“我很认同乔宇的观点，既然已经走出那一步，说明你心里想得很清楚.，人不可能脚踩两只船，左右逢源。”他鄙夷地看着她，“你和那个露丝还真像。”
“你们不也有两面，人前是精英人后是嫖客。”李娜冷冷地，毫不示弱。
“你说得没错，所以人前人后不能混为一谈，记住，我们不认识。”
“对不起，哥们，把你搅和进这种倒灶的事里，原本应该让宁昊他们来，可他们个个都没脱嫌疑，我怕弄巧成拙，你最干净也最有说服力。”乔宇看见他热情地迎上来。
“这还值得你说一句，”江卓捶他一拳，“商量妥了？”
“李亚楠和她那帮表兄弟都不承认自己拿酒瓶砸了露丝，还要找什么律师打官司，我怕这事越闹越大，好在露丝父母不知道女儿出入这种场合，也不想闹得太过，”乔宇一脸憔悴，又有些厌烦，“好歹把他们一家给摁住了，今天来签和解书。”
“嫂子怎么样，还闹吗？要不要我去说说。”江卓跟着乔宇走进派出所接待厅，露丝和她父母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露丝的头上缠着绷带，黑色羽绒服衬得小脸煞白，看见他们眉眼晦涩，心虚地低下头。
乔宇没看他们，哂笑，“医生都出证明我们没干什么越界的事，可她不信，我也没办法，爱信不信。”他压低声音，“大家都是明白人，怎么可能在那儿真干，又他妈没得饥渴症。”看看表，“再等一下，会馆的刘子全要来。”
“刘子全是谁？”江卓问。
“景阁春会馆的副经理，事情发生在他们的地盘，他们更害怕惹麻烦，怕露丝转头再去起诉他们，露丝可是会馆给的公主。”
尚昆看见江卓露出笑脸，揶揄道，“我说得怎么样，你怎么也得再来一次，警察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他以前是景阁苑的片区警察，前年江卓的车在西门被撞，曾和他打过交道，当时江卓息事宁人的态度被他称赞过。
在派出所再见面，尚昆脸上不显，眼里却多少有点鄙视。
江卓惭愧地直点头，“也算给自己提个醒，以后行为谨慎点。”
尚昆看着跟在乔宇后面的一众人，直接把他们带到调解室，和颜悦色地说，“既然你们私下已经和解，把这些文件签了，这事就结束了。”
刘子全快速浏览一遍签了字。
露丝的父亲拿出老花镜一字一字地读，读到中间又返回去，如此反复三遍；乔宇放下笔，有些忐忑。
“警官，这上面没有说明谁伤了陆瓷，只说聚众斗殴时陆瓷受伤，倒显得我们是奸邪耍赖之辈，这个我不能同意，这不符合事实，我们虽然答应和解，但不是要掩饰真相。”露丝的父亲说。
乔宇压抑着怒火，“这只是正规格式，都这么写，没有其他意思。”
“那就加个备注，有人故意伤害陆瓷，致使她脑部受伤，伴有轻微脑震荡，此和解不包括今后陆瓷因本次伤害引发的身体病变。”用词非常专业，显然事先咨询过律师。
乔宇沉默地扭过头，态度轻慢。
江卓看看露丝的父亲，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如果是这样我们不能同意。”露丝的父亲摘下老花镜，“我也是刚知道到现在伤害陆瓷的人都没亲口承认，谁也不承认，这是想糊弄我们。”
尚昆皱起眉头，“那你的意思呢。”
“必须伤害她的人当面赔礼道歉。”
“你什么意思？”乔宇语气不善，“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和解不能只是我们一方让步……”
“是不是钱的问题，”乔宇打断露丝父亲，蛮横地说，“这可以商量，再加一万。”
江卓拉住乔宇，小声提醒，“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露丝母亲呜咽一声潸然泪下，“这死丫头做下这不要脸的事，我们哪好意思要什么，可你们总得给她留条路，不能这边让我们和解，那边又要置她于死地。”她抹两把泪水，语气生硬，“我不如她爸好说话，依我的意思就让法院判，该怎样就怎么。”
露丝已是惊慌失措。
“是不是刘亚楠！”乔宇脸色铁青，直接问露丝。
露丝点点头，失魂落魄，讷讷地，“她让人在我们单位造谣，我被开除了。”又哭道，“那是我第一次，我没想到……我只是想认识个有本事的人。”
“公事公办吧。”乔宇颓然仰靠在椅子上，“就公事公办。”
“别呀，”江卓拍了下乔宇，又看向尚昆，“您看能不能暂停，我们再商量商量。”
“行。”尚昆把文件收拾好放进档案袋里，眼神硬硬地扫了乔宇一眼，“商量可以，但别有其他的举动，这里是派出所。”
江卓拉着乔宇走到一边，“陆家并不想闹大，要不也不会来和你谈什么和解，他们恐怕是害怕嫂子再闹下去，露丝在滨城混不下去，需要一个确切的承诺；再说你老婆死活不承认是他们的人干的，说不定就真是那帮哥们一时冲动犯的事，闹开对谁都不好，别再拖下去。”
乔宇叹口气掏出手机走出门。
江卓回身冲陆家三人和蔼地笑笑，想了想走近几步，“你们二老也别怪露丝，年轻人都好奇，KTV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乔宇他老婆盯他盯得紧，现在的男人都怕老婆，那天纯属意外。”
陆瓷母亲脸上松快了些，“我们也不是认死理儿的人，只要他们能保证不再伤害陆瓷，我们也不会追究什么。”
陆瓷父亲眼里流露出一丝苦闷，“也是我们没本事，陆瓷打小心气就高，其实我是希望你们能提携提携她。”
“好说好说。”江卓敷衍一句。
“江卓你来一下。”乔宇站得远远得，神色不对。
江卓诧异地走过去，乔宇眉头皱得很紧，“我再三确定我老婆那边我这边都没人动过手。”
江卓哂笑，“那天的人就那些，除了你老婆带的人就是咱们这一伙，难道是那些公主中的一个？那你……”
乔宇摇摇头，“她们聪明着呢，躲得很远。”
江卓皱起眉头，“哎，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算了，你怎么打算？”
“我老婆已经放话，我要认了这事，她就离婚。”乔宇吊起嘴角，痞气十足，“既然大家都不想好过，我有什么意见。”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尚昆走过来，抬手指指手表，“最好尽快。”
江卓低声说，“我劝你还是再考虑清楚，你突然改口，惹毛了陆家，露丝要是反咬一口说你强奸未遂，事就真大了，你忘了露丝的裙子上可有你的东西。”
西合派出所离景阁苑不远，江卓没有开车，他把乔宇送到停车场。
乔宇突然问，“你那晚去牡丹春找我，说什么事来着，这两天我脑子一锅粥，一点也想不起。”
“嗨，算了，”江卓拍拍他的肩膀，“黄花菜都凉了，不提了，你后面的麻烦少不了，好自为之吧。”
乔宇眼色铁青，扬长而去。
江卓直接插近道进入街角小公园。
“大哥，”一位梳着马尾的圆脸姑娘走过来，“是我。”
江卓态度很和煦，“对不起，我们......”
“前晚景阁春的牡丹春，我们见你，我叫李娜。”姑娘嘴角含笑，非常大方。
江卓有些差异，不由上下打量她两眼，眼里的温度一点点消失，，“你怎么来了。”
“警察让我来的，说我的口供不清楚，让我补充一下。”
江卓不在意地挥挥手，抬腿就走。
李娜追上来，与他亦步亦趋，“听说你在滨城第一设计院，我是学机械的，我可以去找你吗？”
“找我。”江卓心里生出一丝厌恶，转过身，轻笑一声，“我们是客人与小姐的关系，出了包间，我们不可能认识，你凭什么来找我。”
李娜倏地站住。
“我很认同乔宇的观点，既然已经走出那一步，说明你心里想得很清楚.，人不可能脚踩两只船，左右逢源。”他鄙夷地看着她，“你和那个露丝还真像。”
“你们不也有两面，人前是精英人后是嫖客。”李娜冷冷地，毫不示弱。
“你说得没错，所以人前人后不能混为一谈，记住，我们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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