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像
其实，程若嘉说的‘至少睡半个时辰’是骗他们的，至少，她不会让他睡这么久。
银针扎向黑衣刺客颅顶，他缓缓复睁双眼。程若嘉便提着油灯在他眼前慢慢地平移过去，又移过来，来回往往复复，昏暗的烛光照着他死气沉沉地脸。
刺客戒备道：“你要干什么？”
程若嘉笑得人畜无害：“我是个大夫，是来给你治病的，你放轻松点，不要紧张。”
“我……”
“嘘……”程若嘉温言细语道：“我等下给你涂药，涂了药就不会痛了。”
光影移动，暗与半明界限模糊，斑斑驳驳，剑拔弩张后终是撑不过了，他吐了一口撑了很久的浊气，似乎是认命一般，身体颓废瘫软下来。
“对了，就是这样。吸气——呼气。”程若嘉的话如初春的暖风拂过湖水一般温柔，又无法抗拒的蛊惑，“你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黑衣刺客喃喃道：“睡觉，好好地睡一觉。”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敌意。
“好，那你就好好的睡一觉。”程若嘉轻声细语道，“你躺在了床上，眼前出现了一个亮点，亮点越变越大，从光圈之中走出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黑衣人木讷重复道：“……是谁？”
程若嘉从怀中拿出画来，摊在灯下，“是不是她？”
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黑衣刺客猩红的眼中迸出滔天恨意，咬牙切齿道：“妖女！害我王后，害我族人，不过她生的孽种掉下了悬崖也算是报应，哈哈哈。”
程若嘉与他交谈的同时也在留心外面的动静，此时传来了死牢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即银针扎向黑衣人，黑衣人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了。”程若嘉心中道，然后快速又扎了几针，这几针下去，黑衣刺客这十几天都无法再说话，这样才能守住她的秘密。
县衙牢外有一片花园，虽然并不大却也绿植满园，却也是假山石桌石椅一应俱全。一条鹅卵石道为界，左与右、生与死泾渭分明；一分生机盎然，一边却是腐朽黑暗。
从死牢里出来的萧狄走过鹅卵石道坐在了石椅上。跟在他后头的庄福看着小花园道：“这县令是啥怪爱好，喜欢一边审人一边赏花？”
萧狄道：“你去牢外守着，里面有任何异常就冲进去。”
“这大人放心，我老庄肯定会仔细得听里面动静。”
“不准听墙角，在外面守着就行。”
闭目聆听，偶有鸟叫蝉鸣，当年，他坐在河边也是听到了鸟叫、听到了蝉鸣，打闹声从隔着一排虬曲苍劲的老榕树另一头传来，似乎还有幼狗的凄厉叫声。
但任凭幼狗叫得如何凄厉，他都没有一丝触动，未伤及人命的闲事他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直到一句脆生生的女娃声音响起：
“你们还是人吗？就算它只是狗，也不该用泯灭人性的手段折磨它。”
少年们哄笑一团。
“它就是一只野狗，玩玩怎么啦。”
“你个胆小鬼，刚不是给吓得哭鼻子跑掉了。”
少年萧狄抬手轻揉额角，打算换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发呆。
吵闹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狗还能动耶，钱小少爷，戳瞎它另一只眼睛看看……”
一名穿着绸缎锦衣的少年拿着小刀，哼唱着，“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唱一句就用手中的刀划一下小狗。最后斜眼挑衅地看着丫头，唱到——
“尽君今日欢——”同时刀朝着狗的眼睛戳过去——
“啊——”女孩孤勇之声气吞山河。
“臭丫头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打我们！”
“臭丫头，你不要以为有赵大壮给你撑腰，我们就怕你……”
萧狄无奈转身，就算再怎么不想管闲事，但也容不得几男欺负一个小姑娘。心中暗道这是哪家不要命的丫头，对方既能虐狗，就绝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先让她挨些打权当长点教训也好，这么想着，脚步就放慢了许多，沿着河岸悠悠绕到古榕另一侧……
耽误了些时辰，但应该还不至于被打得太惨……但，眼前群殴的场景却令他目瞪口呆！
还真是惨！
三四个七八岁男孩弯腰揉眼痛苦喊着，其中一个背上还挂着个扎着平鬟发髻的女娃儿，他捂着眼睛左甩右跳，极力想甩掉背上的人型包袱，但背上的女娃儿双手箍着他脖子，双脚也缠紧了他，像条蟒蛇缠住了猎物，任凭猎物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
男孩因喘不了气脸憋得青紫，撑不住了跪在了地上，女娃儿顺势从他背上跳下来，闪到一边叉腰得意地笑着。
“臭丫头，你、你……”男孩大口喘着气。
女娃儿轻蔑地哼了一声，走到血肉模糊的小狗旁边。
萧狄：“……”这个发展始料未及，索性抱着双臂靠在古榕树上看起戏来，右手指尖把玩着一颗从树上藤蔓上掉下的小果子。
突然一个男孩发了狠劲，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要砸过去，石头刚举起来“哎哟！”大叫一声松开手，掉下的石头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自个儿的头上，又是一声惨叫。
“你干什么！”他的同伴道。
男孩一下揉手腕，一下揉头顶，间或还要腾出手来揉眼睛，手忙脚乱的样子十分滑稽，“……有谁扔石头打到我的手。”
他的同伴看了下四周，在瞧到萧狄的时候只是稍作停顿，很快就扫过去，没好气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有谁会扔你。”大概觉得萧狄离他们比较远，不可能会是他从中捣乱。
萧狄见女娃儿也看向了自己，而且还朝他展露出一个甜甜笑脸。不禁心中暗忖，莫非她猜到了是他扔过去的果子？这女娃儿还有点儿聪明。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聪明的人怎么会将自己陷入困境中，只凭一腔热血行事而未想好退路，那就只是——
蠢！
果然，男孩们很快卷土重来，呈包围圈向女孩慢慢靠拢。
女孩儿眼前是被激怒的不良少年，退无可退，逃不可逃……
突然她抬手一扬，撒开红色粉末，男孩们见状赶紧捂鼻闭眼，“臭丫头，你还来这一招！”
“因为好用啊。”女娃儿趁他们躲散的功夫，撒腿就朝萧狄跑来。
萧狄瞧着小不点很快就跑到自己跟前，带着一身呛人的辣味儿，双眼也红彤彤的，想来这撒辣椒粉的招，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女娃儿连打了几个喷嚏搓了搓鼻子，才委屈巴巴道：“大哥哥，他们欺负我。”
萧狄太阳穴突突的跳，讲真，他只看到了是她骑在别人背后掐别人脖子，朝别人撒辣椒粉。到目前为止，还真说不好是谁欺负了谁。
不知是呛的还是害怕，女娃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再配上搓红的鼻尖儿，怎么看都是无辜，都是惹人心疼。然后是可怜兮兮的声音：“他们虐待小狗儿，戳瞎了它的眼睛，扯掉了他的尾巴，还要活剥它的皮……”
那几个男孩已追了过来。
“……他们还……”
萧狄一把手将未察觉到背后危险的女孩儿拉到自己身后。抬手接住了直直挥来的棍子。
“小子，少管闲事。”男孩怒不可遏。却被萧狄用力一拽，连棍子一起都被甩了出去，然后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萧狄厉目扫过剩下二人，从容做了个请的姿势，冷冷道：“下一个是谁？”
这二人见萧狄这气势，哪还敢真挑战，扶起地上的同伙然后狼狈的跑掉了。走之前撂下狠话：“李月儿，你给我等着。”
身后的女娃儿探出头来朝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仰起头来，似斗胜的公鸡：“我才不怕他们，平时赵叔都在，他们根本不敢对我怎么样。”
萧狄望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面无表情道：“你的赵叔若能时刻护着你，你这次会被他们追着逃命？”
“怎么能算是逃命，我有办法脱身的。”女娃儿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辣椒末儿扬了扬。
萧狄嗤之以鼻：“你打算一边跑一边撒这个？”
“为什么不行，他们讨厌辣，最闻不得辣椒味儿，虽然只有这一招，但是管用就行。还有哦，若真被他们追上了我还有这个。”女娃儿将辣椒末儿收好后，然后献宝似的淘出一个小木瓶儿。
木瓶儿比巴掌还小，但是制作精巧，尤其瓶头是萧狄从未见过的。
女娃儿向他展示如何使用：“按下瓶头里面能喷出喷雾，被喷到的人能泪流不止，我就能趁机跑掉。”
萧狄微微怔了怔，“里面也是是辣椒水？”
“呃，也可以不是辣椒水。”女娃儿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回道：“若更狠点，是可以换成绿矾油的。”
萧狄皱眉，“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绿矾油乃是炼丹术士才知道的东西，这个偏僻乡村的女娃怎么知道的。
“这个瓶子么？”女娃儿将木瓶举起来，歪着头道，头上绑发髻的红带尾部随风飘动，“这个瓶子是我让我爹爹做的，可不是从那里弄来的。”
萧狄：“……”
萧狄打算继续再问，女娃儿过来扯着他的衣服下摆，扑闪着长长地睫毛仰着头，“大哥哥你好厉害，救了我两次呢，我叫李月芽，你记好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我。”
萧狄猛地睁开眼，蝉叫鸟鸣，哪还有女娃儿的影子。
李月芽……
李未晏……
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可现在要怎么找到你呢？
他回忆太投入了以致于周围来了人都没有察觉到。
银针扎向黑衣刺客颅顶，他缓缓复睁双眼。程若嘉便提着油灯在他眼前慢慢地平移过去，又移过来，来回往往复复，昏暗的烛光照着他死气沉沉地脸。
刺客戒备道：“你要干什么？”
程若嘉笑得人畜无害：“我是个大夫，是来给你治病的，你放轻松点，不要紧张。”
“我……”
“嘘……”程若嘉温言细语道：“我等下给你涂药，涂了药就不会痛了。”
光影移动，暗与半明界限模糊，斑斑驳驳，剑拔弩张后终是撑不过了，他吐了一口撑了很久的浊气，似乎是认命一般，身体颓废瘫软下来。
“对了，就是这样。吸气——呼气。”程若嘉的话如初春的暖风拂过湖水一般温柔，又无法抗拒的蛊惑，“你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黑衣刺客喃喃道：“睡觉，好好地睡一觉。”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敌意。
“好，那你就好好的睡一觉。”程若嘉轻声细语道，“你躺在了床上，眼前出现了一个亮点，亮点越变越大，从光圈之中走出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黑衣人木讷重复道：“……是谁？”
程若嘉从怀中拿出画来，摊在灯下，“是不是她？”
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黑衣刺客猩红的眼中迸出滔天恨意，咬牙切齿道：“妖女！害我王后，害我族人，不过她生的孽种掉下了悬崖也算是报应，哈哈哈。”
程若嘉与他交谈的同时也在留心外面的动静，此时传来了死牢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即银针扎向黑衣人，黑衣人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了。”程若嘉心中道，然后快速又扎了几针，这几针下去，黑衣刺客这十几天都无法再说话，这样才能守住她的秘密。
县衙牢外有一片花园，虽然并不大却也绿植满园，却也是假山石桌石椅一应俱全。一条鹅卵石道为界，左与右、生与死泾渭分明；一分生机盎然，一边却是腐朽黑暗。
从死牢里出来的萧狄走过鹅卵石道坐在了石椅上。跟在他后头的庄福看着小花园道：“这县令是啥怪爱好，喜欢一边审人一边赏花？”
萧狄道：“你去牢外守着，里面有任何异常就冲进去。”
“这大人放心，我老庄肯定会仔细得听里面动静。”
“不准听墙角，在外面守着就行。”
闭目聆听，偶有鸟叫蝉鸣，当年，他坐在河边也是听到了鸟叫、听到了蝉鸣，打闹声从隔着一排虬曲苍劲的老榕树另一头传来，似乎还有幼狗的凄厉叫声。
但任凭幼狗叫得如何凄厉，他都没有一丝触动，未伤及人命的闲事他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直到一句脆生生的女娃声音响起：
“你们还是人吗？就算它只是狗，也不该用泯灭人性的手段折磨它。”
少年们哄笑一团。
“它就是一只野狗，玩玩怎么啦。”
“你个胆小鬼，刚不是给吓得哭鼻子跑掉了。”
少年萧狄抬手轻揉额角，打算换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发呆。
吵闹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狗还能动耶，钱小少爷，戳瞎它另一只眼睛看看……”
一名穿着绸缎锦衣的少年拿着小刀，哼唱着，“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唱一句就用手中的刀划一下小狗。最后斜眼挑衅地看着丫头，唱到——
“尽君今日欢——”同时刀朝着狗的眼睛戳过去——
“啊——”女孩孤勇之声气吞山河。
“臭丫头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打我们！”
“臭丫头，你不要以为有赵大壮给你撑腰，我们就怕你……”
萧狄无奈转身，就算再怎么不想管闲事，但也容不得几男欺负一个小姑娘。心中暗道这是哪家不要命的丫头，对方既能虐狗，就绝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先让她挨些打权当长点教训也好，这么想着，脚步就放慢了许多，沿着河岸悠悠绕到古榕另一侧……
耽误了些时辰，但应该还不至于被打得太惨……但，眼前群殴的场景却令他目瞪口呆！
还真是惨！
三四个七八岁男孩弯腰揉眼痛苦喊着，其中一个背上还挂着个扎着平鬟发髻的女娃儿，他捂着眼睛左甩右跳，极力想甩掉背上的人型包袱，但背上的女娃儿双手箍着他脖子，双脚也缠紧了他，像条蟒蛇缠住了猎物，任凭猎物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
男孩因喘不了气脸憋得青紫，撑不住了跪在了地上，女娃儿顺势从他背上跳下来，闪到一边叉腰得意地笑着。
“臭丫头，你、你……”男孩大口喘着气。
女娃儿轻蔑地哼了一声，走到血肉模糊的小狗旁边。
萧狄：“……”这个发展始料未及，索性抱着双臂靠在古榕树上看起戏来，右手指尖把玩着一颗从树上藤蔓上掉下的小果子。
突然一个男孩发了狠劲，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要砸过去，石头刚举起来“哎哟！”大叫一声松开手，掉下的石头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自个儿的头上，又是一声惨叫。
“你干什么！”他的同伴道。
男孩一下揉手腕，一下揉头顶，间或还要腾出手来揉眼睛，手忙脚乱的样子十分滑稽，“……有谁扔石头打到我的手。”
他的同伴看了下四周，在瞧到萧狄的时候只是稍作停顿，很快就扫过去，没好气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有谁会扔你。”大概觉得萧狄离他们比较远，不可能会是他从中捣乱。
萧狄见女娃儿也看向了自己，而且还朝他展露出一个甜甜笑脸。不禁心中暗忖，莫非她猜到了是他扔过去的果子？这女娃儿还有点儿聪明。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聪明的人怎么会将自己陷入困境中，只凭一腔热血行事而未想好退路，那就只是——
蠢！
果然，男孩们很快卷土重来，呈包围圈向女孩慢慢靠拢。
女孩儿眼前是被激怒的不良少年，退无可退，逃不可逃……
突然她抬手一扬，撒开红色粉末，男孩们见状赶紧捂鼻闭眼，“臭丫头，你还来这一招！”
“因为好用啊。”女娃儿趁他们躲散的功夫，撒腿就朝萧狄跑来。
萧狄瞧着小不点很快就跑到自己跟前，带着一身呛人的辣味儿，双眼也红彤彤的，想来这撒辣椒粉的招，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女娃儿连打了几个喷嚏搓了搓鼻子，才委屈巴巴道：“大哥哥，他们欺负我。”
萧狄太阳穴突突的跳，讲真，他只看到了是她骑在别人背后掐别人脖子，朝别人撒辣椒粉。到目前为止，还真说不好是谁欺负了谁。
不知是呛的还是害怕，女娃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再配上搓红的鼻尖儿，怎么看都是无辜，都是惹人心疼。然后是可怜兮兮的声音：“他们虐待小狗儿，戳瞎了它的眼睛，扯掉了他的尾巴，还要活剥它的皮……”
那几个男孩已追了过来。
“……他们还……”
萧狄一把手将未察觉到背后危险的女孩儿拉到自己身后。抬手接住了直直挥来的棍子。
“小子，少管闲事。”男孩怒不可遏。却被萧狄用力一拽，连棍子一起都被甩了出去，然后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萧狄厉目扫过剩下二人，从容做了个请的姿势，冷冷道：“下一个是谁？”
这二人见萧狄这气势，哪还敢真挑战，扶起地上的同伙然后狼狈的跑掉了。走之前撂下狠话：“李月儿，你给我等着。”
身后的女娃儿探出头来朝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仰起头来，似斗胜的公鸡：“我才不怕他们，平时赵叔都在，他们根本不敢对我怎么样。”
萧狄望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面无表情道：“你的赵叔若能时刻护着你，你这次会被他们追着逃命？”
“怎么能算是逃命，我有办法脱身的。”女娃儿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辣椒末儿扬了扬。
萧狄嗤之以鼻：“你打算一边跑一边撒这个？”
“为什么不行，他们讨厌辣，最闻不得辣椒味儿，虽然只有这一招，但是管用就行。还有哦，若真被他们追上了我还有这个。”女娃儿将辣椒末儿收好后，然后献宝似的淘出一个小木瓶儿。
木瓶儿比巴掌还小，但是制作精巧，尤其瓶头是萧狄从未见过的。
女娃儿向他展示如何使用：“按下瓶头里面能喷出喷雾，被喷到的人能泪流不止，我就能趁机跑掉。”
萧狄微微怔了怔，“里面也是是辣椒水？”
“呃，也可以不是辣椒水。”女娃儿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回道：“若更狠点，是可以换成绿矾油的。”
萧狄皱眉，“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绿矾油乃是炼丹术士才知道的东西，这个偏僻乡村的女娃怎么知道的。
“这个瓶子么？”女娃儿将木瓶举起来，歪着头道，头上绑发髻的红带尾部随风飘动，“这个瓶子是我让我爹爹做的，可不是从那里弄来的。”
萧狄：“……”
萧狄打算继续再问，女娃儿过来扯着他的衣服下摆，扑闪着长长地睫毛仰着头，“大哥哥你好厉害，救了我两次呢，我叫李月芽，你记好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我。”
萧狄猛地睁开眼，蝉叫鸟鸣，哪还有女娃儿的影子。
李月芽……
李未晏……
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可现在要怎么找到你呢？
他回忆太投入了以致于周围来了人都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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