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赵叔
萧狄望着李未晏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有些复杂，这少女长得太像那画中的人了。
他年少时无意中在父亲的书房中发现了一幅被藏得很好的女子画像，女子秀美得仿佛缥缈一般，犹如秋山秋雨，两湖凌波，宛若谪仙。
这少女容貌上与之有八九分相似，但她却似春风的拂柳暖人心脾。见到人肯帮忙时露出笑意，两眼弯弯，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还有之后的翻白眼、色厉内荏的指责别人、狐假虎威的教训别人，整个人是那么的鲜活明媚，同画中女子清冷的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公子，要查她么？”宁灏见萧狄神情有异，于是问道。
萧狄收回了思绪，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前不久，镇北军营不断发生怪事，营中斥候探得有一可疑人物出现在一个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于是身为少帅的萧狄带领亲信几人沿着斥候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过来，但到了冶川县后这记号却消失了。
断了线索的萧狄他们在冶川县找了个客栈藏匿身份，因体谅部下连日赶路几乎没有睡过囫囵觉，萧狄便命他们在客栈小憩，他自己因睡不着就出来随便走走。
既然在这里见到了宁灏，想来是这小子也没有睡，而是去找记号了。
宁灏头顿时耷拉下头，闷闷道：“没有。”不死心道：“大人，要不我们去周围村子问问？”
“不急，今日先休息。这里有个灵草村，明日我去这个村子看看，你们去查其他几个村子。”
==
冉舒宸在外面咚咚敲着门：“晏晏，开门开门。”
李未晏才将门打开，冉舒宸就抱着一堆玩意儿进来了。
“让你在茶楼里等我，怎么先回客栈了？我担心你便早早逛完回茶楼找你，要不是李常过来告诉我，我真以为你丢了呢。”
冉舒宸哗啦一下将手中的物件全部堆在桌上，从中拿出一个会自己翻跟斗的小木猴在手中把玩。
“我有事就先回了。”李未晏随意道。她的注意力也被这小木猴给吸引了，凑过来奇道：“这也是在这里买的？”
冉舒宸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怀疑，“你别看这是个边陲小县，但有北方外族在此经商，贩卖的东西稀奇古怪，很多玩意儿在王都都没有的。”
“原来这样。”
“这个冶川县，进出你家乡灵草村必经过这儿，你就没一丁点儿印象？”
“没有。”李未晏说的是实话。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她没有像其他穿越者那么好的运气能拥有原主的记忆，莫说原主，甚至她连自己穿越之后的两年多记忆都有一些混乱和缺损了。
冉舒宸手掌一拍额头，哦了一声道，“差点忘了，你小时候的事多数都不记得了。可惜了，叫你同我一起逛逛你又不肯，要不走一走说不定定能记起些什么来。”
明明是自己想多逛一会，李未晏翻了个白眼，正色道：“今日在这里耽搁了一天，明日赶去灵草村。出来太久云姨和冉伯伯会担心的。”
显然这是一条逐客令，在兴头上的冉舒宸却毫不在意，“就是我娘提议你回乡一趟祭拜你父母的，我们还带了李常他们，他们三人可是府里头功夫最厉害的护卫了。当然咯，最重要的是还有我陪着你，当然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因为有你陪着他们才更担心啊，想当时出发前，云姨拉着她悄悄道：若这小子惹了祸，你们就给我弃了他，决不能让他连累到你。
瞧瞧，这亲娘得多了解自己这个纨绔儿子，本来半个月的路程，因一路游山玩水硬是拖成了一个月。好在没闯祸，也该是烧高香了。
李未晏懒得再与他啰嗦，不耐烦地将她往门口推去。冉舒宸被推得倒退着，做出痛心表情：“我给你买了这么多你喜欢的玩意儿，你居然赶我走，小没良心的。”
“玉石弹弓、八卦锁？这些是我喜欢玩的？”李未晏指着桌上那一堆物件好笑道。
“这个嘛，我们可以一起……”后面的玩字还没说出来，李未晏就将他关在了门外。
翌日，李未晏一行人早早就出发了，赶往李未晏的故乡——灵草村。
准确地说，是原主的家乡。
到了灵草村，找到了李家夫妇坟冢位置，赶过去时却见坟冢前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埋头烧着纸钱。
冉舒宸第一反应是找错地方了，但李家夫妇当年惨死，村里人人都晓得且印象深刻，所以他们在问路时能够得到很清楚的位置。既然地方没错，那有没有可能——
“你亲戚？”冉舒宸附耳过来，又想起他爹娘提起过李家没有其他亲戚。续又道：“哦，你没有其他亲戚了，那他是谁？”
李未晏睇了一个她也不知道的眼神。
冉舒宸以扇掩嘴，道：“哇哦，这人肯定是祭拜错了。我觉得我们不要告诉真相罢，祭拜本来心情就沉重，再让他知道自己拜错了心情就更不好了。你看他将你爹娘坟周围清扫得多干净，如此用心，我们就不给他添堵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隔着十多米距离的中年男子却好像听见了，蓦地回头，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冉舒宸身上转了两转，就在冉舒宸抬头假装望天时，转看向一旁的李未晏。
中年男子先是一僵，表情越来越吃惊，朝他们走来，“你是芽儿？”
“你是谁？”李未晏道。她知道芽儿是原主李月芽的乳名，灵草村中认识她的人都这么叫她。
“我是你家隔壁的赵叔，你不记得了？”
李未晏细细端详，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叠，惊道：“赵叔？你真是赵叔！”
李未晏对李月芽时期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寥寥片段中却还有这位敦厚的邻居赵叔。赵叔和赵婶与李家往来频繁，交情也好，他们二人都拿李月芽当亲闺女疼。
但无论当初如何疼爱，十年荏苒，稚嫩女娃长成了少女，变化之大莫说是邻居，就算是十年不见的亲身父母也不一定能立马认出来。
冉舒宸也想到了这点，不着痕迹地将李未晏护在身后，皮笑肉不笑道：“赵叔是吧，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小时候长的就像根焉豆芽似的。”
赵叔始终盯着李未晏，喃喃道：“像、真像。”
像谁？女肖父儿肖母，是像李氏夫妇？她当年穿越过来时有在李家生活过半年，印象中月芽爹娘同自己现在的模样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赵叔的目光虽落在李未晏脸上，但好像是穿过她在看一个故人。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李氏坟冢，叹道：“去拜祭下他们吧，虽不是你亲生父母，但也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了，最后还因你丢了性命。”
李未晏惊道：“你说什么？”
冉舒宸反应更大：“什么不是亲生，什么为她丢了性命，晏晏的父母是被流寇杀死的。”
“流寇？”赵叔目光渐渐变得冰寒，开口的声音发冷：“这不过是当初县令为了结案随便编的一个理由。”望向冉舒宸，眸中的戾气肉眼可见的快速消散，“你父亲当年是凉州刺史，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为何后来将那县令的乌纱帽给摘了。”
冉舒宸当下心一紧，这什么赵叔绝对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连他是谁都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连忙喊道：“李常！”
十几步之外的李常听见少爷叫他，立即同另两名护卫一起将两位主子护在身后，与赵叔形成对峙。
赵叔却是看都没看李常他们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身又回到坟前继续烧着纸钱。
一张张纸钱渐渐被火舌吞没化为灰烬，黑色纸灰被风一吹散了开来。
望着飘向坟冢上空的袅袅灰烟，李未晏平静道：“我刚路过旧宅时，看见隔壁赵叔你家的房子也荒废了，赵叔是早已不住在这里了吧，所以说……”目光移向赵叔，“……这次是特意为了我而来？”
赵叔将手中最后一张金黄色纸钱扔进火里，然后端起摆在坟前的酒洒在了地上，又再倒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见对方一言不发，冉舒宸先绷不住了，小声同李未晏道：“这人来历不明，咱们不要理他！先过去拜祭你爹娘再说，有李常他们护着呢。”
李未晏嗯了一声，走到坟前摆好祭品，替李月芽给二老磕了几个头，然后跪坐在地开始烧着金元宝。
其实，李月芽是不是李家亲生，李未晏并不是很感兴趣，毕竟真正的李月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魂散归西了，她是不是李氏亲女再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隔着袅袅轻烟，望着墓碑上的名字，李未晏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来：温柔的李氏站在院中幸福地笑着，伸出手摸李月芽的头……
鬼使神差地，李未晏开口道：“李家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冉舒宸瞪眼道：“你信她？”
程柔嘉话是对着冉舒宸说，眼睛却是望向不远处盘腿坐在地上在自顾饮酒的赵叔：“赵叔费心打探到你我要来这里，而且还特意在这里等着我们，一定是有要紧的话有同我说吧。”
起身施施然上前行了一礼，疏远客气微笑：“多谢赵叔曾经对月芽的照顾。赵叔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否则我走了，赵叔不是白来了这一趟。”
赵叔将手中的空杯抛了出去，站起来道：“你不先问你的身世，倒是先问你爹娘怎么死的。”
“亲不亲生有什么关系，养育之恩最大，所以我最想知道的是他们怎么死的。”
赵叔颇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李家夫妇也算是没有白疼你。他们的死应该和你的身世脱不开关系。”
他指着远处的虎卧山道：“十八年前，我就是在山下捡到的你。”
据赵叔所述，十八年前虎卧山脚下，来了几人追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将杀手引开，另一名则将还是襁褓中的李月芽藏到了赵叔堆的柴中，就也朝着山顶奔去。最后她们两个都没有再回来。那个时候，李家刚出生的不久的女儿夭折了，赵叔便将捡到的婴孩送给了他们。
李未晏道：“你是说十年前杀死我爹娘的杀手同十八年前的那群杀手是同一伙人？”
赵叔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查。”见李未晏抿唇不语，他也不勉强，：“当然，你不想查就算了，但李家终是没有人能替他们讨回了。”
说罢，赵叔就要离开，却听李未晏在他身后道——
“赵叔，我同我的生母很像吧？”
脚步一滞，半晌才回头看向李未晏，“很像。”
虽然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有些复杂，这少女长得太像那画中的人了。
他年少时无意中在父亲的书房中发现了一幅被藏得很好的女子画像，女子秀美得仿佛缥缈一般，犹如秋山秋雨，两湖凌波，宛若谪仙。
这少女容貌上与之有八九分相似，但她却似春风的拂柳暖人心脾。见到人肯帮忙时露出笑意，两眼弯弯，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还有之后的翻白眼、色厉内荏的指责别人、狐假虎威的教训别人，整个人是那么的鲜活明媚，同画中女子清冷的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公子，要查她么？”宁灏见萧狄神情有异，于是问道。
萧狄收回了思绪，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前不久，镇北军营不断发生怪事，营中斥候探得有一可疑人物出现在一个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于是身为少帅的萧狄带领亲信几人沿着斥候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过来，但到了冶川县后这记号却消失了。
断了线索的萧狄他们在冶川县找了个客栈藏匿身份，因体谅部下连日赶路几乎没有睡过囫囵觉，萧狄便命他们在客栈小憩，他自己因睡不着就出来随便走走。
既然在这里见到了宁灏，想来是这小子也没有睡，而是去找记号了。
宁灏头顿时耷拉下头，闷闷道：“没有。”不死心道：“大人，要不我们去周围村子问问？”
“不急，今日先休息。这里有个灵草村，明日我去这个村子看看，你们去查其他几个村子。”
==
冉舒宸在外面咚咚敲着门：“晏晏，开门开门。”
李未晏才将门打开，冉舒宸就抱着一堆玩意儿进来了。
“让你在茶楼里等我，怎么先回客栈了？我担心你便早早逛完回茶楼找你，要不是李常过来告诉我，我真以为你丢了呢。”
冉舒宸哗啦一下将手中的物件全部堆在桌上，从中拿出一个会自己翻跟斗的小木猴在手中把玩。
“我有事就先回了。”李未晏随意道。她的注意力也被这小木猴给吸引了，凑过来奇道：“这也是在这里买的？”
冉舒宸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怀疑，“你别看这是个边陲小县，但有北方外族在此经商，贩卖的东西稀奇古怪，很多玩意儿在王都都没有的。”
“原来这样。”
“这个冶川县，进出你家乡灵草村必经过这儿，你就没一丁点儿印象？”
“没有。”李未晏说的是实话。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她没有像其他穿越者那么好的运气能拥有原主的记忆，莫说原主，甚至她连自己穿越之后的两年多记忆都有一些混乱和缺损了。
冉舒宸手掌一拍额头，哦了一声道，“差点忘了，你小时候的事多数都不记得了。可惜了，叫你同我一起逛逛你又不肯，要不走一走说不定定能记起些什么来。”
明明是自己想多逛一会，李未晏翻了个白眼，正色道：“今日在这里耽搁了一天，明日赶去灵草村。出来太久云姨和冉伯伯会担心的。”
显然这是一条逐客令，在兴头上的冉舒宸却毫不在意，“就是我娘提议你回乡一趟祭拜你父母的，我们还带了李常他们，他们三人可是府里头功夫最厉害的护卫了。当然咯，最重要的是还有我陪着你，当然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因为有你陪着他们才更担心啊，想当时出发前，云姨拉着她悄悄道：若这小子惹了祸，你们就给我弃了他，决不能让他连累到你。
瞧瞧，这亲娘得多了解自己这个纨绔儿子，本来半个月的路程，因一路游山玩水硬是拖成了一个月。好在没闯祸，也该是烧高香了。
李未晏懒得再与他啰嗦，不耐烦地将她往门口推去。冉舒宸被推得倒退着，做出痛心表情：“我给你买了这么多你喜欢的玩意儿，你居然赶我走，小没良心的。”
“玉石弹弓、八卦锁？这些是我喜欢玩的？”李未晏指着桌上那一堆物件好笑道。
“这个嘛，我们可以一起……”后面的玩字还没说出来，李未晏就将他关在了门外。
翌日，李未晏一行人早早就出发了，赶往李未晏的故乡——灵草村。
准确地说，是原主的家乡。
到了灵草村，找到了李家夫妇坟冢位置，赶过去时却见坟冢前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埋头烧着纸钱。
冉舒宸第一反应是找错地方了，但李家夫妇当年惨死，村里人人都晓得且印象深刻，所以他们在问路时能够得到很清楚的位置。既然地方没错，那有没有可能——
“你亲戚？”冉舒宸附耳过来，又想起他爹娘提起过李家没有其他亲戚。续又道：“哦，你没有其他亲戚了，那他是谁？”
李未晏睇了一个她也不知道的眼神。
冉舒宸以扇掩嘴，道：“哇哦，这人肯定是祭拜错了。我觉得我们不要告诉真相罢，祭拜本来心情就沉重，再让他知道自己拜错了心情就更不好了。你看他将你爹娘坟周围清扫得多干净，如此用心，我们就不给他添堵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隔着十多米距离的中年男子却好像听见了，蓦地回头，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冉舒宸身上转了两转，就在冉舒宸抬头假装望天时，转看向一旁的李未晏。
中年男子先是一僵，表情越来越吃惊，朝他们走来，“你是芽儿？”
“你是谁？”李未晏道。她知道芽儿是原主李月芽的乳名，灵草村中认识她的人都这么叫她。
“我是你家隔壁的赵叔，你不记得了？”
李未晏细细端详，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叠，惊道：“赵叔？你真是赵叔！”
李未晏对李月芽时期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寥寥片段中却还有这位敦厚的邻居赵叔。赵叔和赵婶与李家往来频繁，交情也好，他们二人都拿李月芽当亲闺女疼。
但无论当初如何疼爱，十年荏苒，稚嫩女娃长成了少女，变化之大莫说是邻居，就算是十年不见的亲身父母也不一定能立马认出来。
冉舒宸也想到了这点，不着痕迹地将李未晏护在身后，皮笑肉不笑道：“赵叔是吧，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小时候长的就像根焉豆芽似的。”
赵叔始终盯着李未晏，喃喃道：“像、真像。”
像谁？女肖父儿肖母，是像李氏夫妇？她当年穿越过来时有在李家生活过半年，印象中月芽爹娘同自己现在的模样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赵叔的目光虽落在李未晏脸上，但好像是穿过她在看一个故人。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李氏坟冢，叹道：“去拜祭下他们吧，虽不是你亲生父母，但也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了，最后还因你丢了性命。”
李未晏惊道：“你说什么？”
冉舒宸反应更大：“什么不是亲生，什么为她丢了性命，晏晏的父母是被流寇杀死的。”
“流寇？”赵叔目光渐渐变得冰寒，开口的声音发冷：“这不过是当初县令为了结案随便编的一个理由。”望向冉舒宸，眸中的戾气肉眼可见的快速消散，“你父亲当年是凉州刺史，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为何后来将那县令的乌纱帽给摘了。”
冉舒宸当下心一紧，这什么赵叔绝对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连他是谁都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连忙喊道：“李常！”
十几步之外的李常听见少爷叫他，立即同另两名护卫一起将两位主子护在身后，与赵叔形成对峙。
赵叔却是看都没看李常他们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身又回到坟前继续烧着纸钱。
一张张纸钱渐渐被火舌吞没化为灰烬，黑色纸灰被风一吹散了开来。
望着飘向坟冢上空的袅袅灰烟，李未晏平静道：“我刚路过旧宅时，看见隔壁赵叔你家的房子也荒废了，赵叔是早已不住在这里了吧，所以说……”目光移向赵叔，“……这次是特意为了我而来？”
赵叔将手中最后一张金黄色纸钱扔进火里，然后端起摆在坟前的酒洒在了地上，又再倒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见对方一言不发，冉舒宸先绷不住了，小声同李未晏道：“这人来历不明，咱们不要理他！先过去拜祭你爹娘再说，有李常他们护着呢。”
李未晏嗯了一声，走到坟前摆好祭品，替李月芽给二老磕了几个头，然后跪坐在地开始烧着金元宝。
其实，李月芽是不是李家亲生，李未晏并不是很感兴趣，毕竟真正的李月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魂散归西了，她是不是李氏亲女再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隔着袅袅轻烟，望着墓碑上的名字，李未晏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来：温柔的李氏站在院中幸福地笑着，伸出手摸李月芽的头……
鬼使神差地，李未晏开口道：“李家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冉舒宸瞪眼道：“你信她？”
程柔嘉话是对着冉舒宸说，眼睛却是望向不远处盘腿坐在地上在自顾饮酒的赵叔：“赵叔费心打探到你我要来这里，而且还特意在这里等着我们，一定是有要紧的话有同我说吧。”
起身施施然上前行了一礼，疏远客气微笑：“多谢赵叔曾经对月芽的照顾。赵叔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否则我走了，赵叔不是白来了这一趟。”
赵叔将手中的空杯抛了出去，站起来道：“你不先问你的身世，倒是先问你爹娘怎么死的。”
“亲不亲生有什么关系，养育之恩最大，所以我最想知道的是他们怎么死的。”
赵叔颇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李家夫妇也算是没有白疼你。他们的死应该和你的身世脱不开关系。”
他指着远处的虎卧山道：“十八年前，我就是在山下捡到的你。”
据赵叔所述，十八年前虎卧山脚下，来了几人追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将杀手引开，另一名则将还是襁褓中的李月芽藏到了赵叔堆的柴中，就也朝着山顶奔去。最后她们两个都没有再回来。那个时候，李家刚出生的不久的女儿夭折了，赵叔便将捡到的婴孩送给了他们。
李未晏道：“你是说十年前杀死我爹娘的杀手同十八年前的那群杀手是同一伙人？”
赵叔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查。”见李未晏抿唇不语，他也不勉强，：“当然，你不想查就算了，但李家终是没有人能替他们讨回了。”
说罢，赵叔就要离开，却听李未晏在他身后道——
“赵叔，我同我的生母很像吧？”
脚步一滞，半晌才回头看向李未晏，“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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