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伏击

    小暑时节，烈日高照，小厮们趁着空闲，脱去衣物，往河里一跳，摸爬滚打，却解了暑气，好不自在；老人家虽没甚么精力，但也可在院内搭棚乘凉，躺在太师椅上，品着酸梅汤，好不逍遥！唯独游兵们身穿隐匿服，带着器械，在烈日下艰难地于密林中跋涉。

    “大哥，还有多远啊。“王柱子痛苦地问道。

    程世涛道：”还远！还远！十停路才走了五停。五十里路哪有这么快？你们咋这么逊啊，快些，摆出精气神来，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欺负，不对，磨练你们！“

    ”歇会，走一百里路还好，这么毒的天，人坏了，就玩完咯。“赵猴儿在一旁嘟嚷。

    程世涛无情地说道：”若敌军赶上来，歇个锤子！你看秀才和上泉多安静，吵吵嚷嚷的。所有人，继续前进！“此话一出，众人心理复杂。

    大哥，我一定是上辈子揭了你挡雨的瓦，砸了你煮饭的锅，踹了你过冬的柴，偷了你赈灾的粮。这是王柱子。

    大哥，下辈子我若有幸，做你老师，也要这样练残你。秀才和上泉政彦那两厮是不是热坏了，咋一声不吭的？这是赵猴儿。

    为何如此酷暑我们还要行军？我靠。这是李湘。

    还好，已经走了一半，情形不算太糟。这是上泉。

    走了一会，王柱子又不安分了，喊道：“大哥，这么热的天，凭啥子还让我们穿这么多嘞，这密密封封地，活生生热杀人。”赵猴儿反驳道：“你个二愣子，一看就没咋的趟过山，以你那挑粪的装扮来趟山，早被山大王爬满咯。”

    “山大王？那是什么东西？”李湘问道。

    “那玩意在我那边叫山蚂蝗，就是一黑条，会吸血，凶得紧呢。”程世涛道，“前边树荫茂盛，山坡下是条路，我便照顾照顾你们，在此歇息。嘘！休得出声!我去打听打听。“

    说罢，程世涛到前边，迅速趴下身，以耳贴地，仔细聆听远处动静。不多时，便起身，厉声喊道：“无常支队，备战。找好去处，隐藏起来。”游兵们不发一言，立刻忙碌起来。上泉问道：“大哥，发现甚么迹象？”程世涛道：“远处木轮辘辘，声响极为沉重，想必是甚么床弩，霹雳车。此处地势甚佳，等他们过来，我们在此静候，探看一下，再作道理。”

    大约一柱香的工夫，一队人马出现在游兵们的眼前，所经之处，尘土飞扬，虽仅有二百来号人马，却足以令人心生惊惧。

    ”一个，两个，三个......人还不少。大哥，那床弩旁有二十面虎狼军护着，后边大概跟了七八十个骑兵，五六十军士，打不打？”赵猴儿从前边探看回来，问道。

    程世涛道：“肯定要干他，趁敌军还未进入伏击圈，我们布置布置，好招待他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王柱子，你带着二伍，到那边去，若敌军想逃，往他们退路上抛几个陶罐，封住退路，再加以强弩伺候。秀才，带着三伍，待敌军进入伏击圈，以强弩截住敌军，使他们首尾不得相顾。其他人，按平时训练要求，找好遮挡，等候指令。“

    ”等着，再等会......弟兄们，射杀他！“

    晋军正为酷暑所苦，疲惫之至，因此，箭雨向他们扑来时，他们竟无丝毫警觉。第一批人被射倒时，整个队伍已被惊恐支配，晋兵就像庄稼一样被飞蝗般的箭矢迅速吞食。真个是：杀气腾空万里长，利矢闪烁风雨狂。草地粼粼堆白骨，涧泽滔滔血水涨。”

    ”老爷，怎么办，反击吗？“

    ”反击个屁，人影都没摸到怎么搞？传令，前队转后队，后队转前队，撤！“

    那晋军正想脱身，刹那间，几个罐子向晋军退路飞来，银瓶乍破，红莲灿世，晋兵的身躯连同他们的士气，一齐被烈火吞噬。此时大风骤起，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那晋军两百四十号人马，哪里够杀，转眼间，路上便没了声响。

    ”呼啊，这风刮得正是时候，一则解暑，二则歼敌，哈哈。“程世涛笑道，”大伙们，下去看看清理干净没，顺便回收箭矢，探看一下有没有甚么可以带回去的器具，此地不宜久留，动作快些，回去大伙加饭！那床弩倒没甚么损伤，秀才，把那床弩拆了，找几个人搬回去。”

    回到营地后，程世涛向穆平说明了一下情况：“今日外出拉练，偶遇敌军两百来号人马，我等悄然奇袭，不曾放走了一个，游兵仅一人轻伤，还是回来时过于高兴，摔了一跤。收缴弩炮三挺，一台床弩，银两杂物若干。”穆平道：“通明兄首战告捷，还收缴了好些物资，真个好手段！”程世涛道：“却不是我一人之功，大伙都出了力。今日一战，游兵立功，可否扩军？计划一万八百人足矣。”穆平道：“今后无常，可为一支奇兵，深入敌后，协同破敌！”

    程世涛道：“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