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斑驳文字，初说源流

    冬阳初起，一丝富有透射力的阳光被层层山林间的积雪折射，照到了屋群边的围墙里。几十只羽毛鲜艳，身材肥胖的长尾鸡扑腾着翅膀，费力的爬上了连片的屋顶，对着这一抹冬阳金光，引颈长鸣。具有穿透力的啼声像是一圈波纹，向着这莽莽壬山荡去，靠的较近的几株小树洒落下了点点晶莹。卯时渐过，壬山部落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家家户户的屋子都冒起了袅袅的白色炊烟。壬山部落的祭食只在五季交替之时，平常是没有那样盛大的宴会的。在这万族林立，处处强敌的八荒之中，哪有那么多的资源与食物可供人族尽情消耗。因此在平常时日，人们都以五谷作为日常的食用品。

    小太一放下了陶盆，抹了一把嘴巴，巴，转头向着左边同样个头的小人说道：“虎婶做的地薯羹就是好吃！比大长爷爷做的好吃一万倍！小虎你说对不对？”那双紫色的大眼睛咕辘辘的转动着，不时的瞟向旁边被称作小虎的少年面前的陶盆里。“是啊是啊，阿娘做的饭最好吃了”小虎含糊不清的应着，瞥了他一眼，却慢慢的伸出了放在石桌下短短胖胖的右臂，护住了自己的陶盆。可偏偏这紫眼睛的小东西，仍旧不知廉耻的看着小虎的盆里，那模样就差流口水了。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妇人厨室走了出来，抱着一个大号陶盆，她那粗壮的双臂也只堪堪环住了盆边。“你这个小崽子，还不吃快点，今天大长要在祭场讲课，耽误了时辰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妇人瞪了小虎一眼，将陶盆放在了桌上，又看了一眼太一，当看见他碗里没有了食物，又从大陶盆里给他盛了一碗，转身又进了厨室。不多一会儿，一个更加壮实的虬须大汉从屋内走出，铜铃般的眼珠透着彪悍，当他看见屋内的两个不及膝的小人时，眼里却瞬间透出了柔和的光芒，“虎叔（阿爹）！”大汉嗯了一声，坐在了桌前，也开始吃了起来。“嘭嘭嘭嘭嘭”低沉的鼓声连响五下，，却是祭场上响起了报时鼓，正在屋内的两个小人急忙窜起身，捧起桌上的小盆就仰头开倒，三下五除二，二人又像是两只幼年斑纹虎，几下就窜了出去，后面却响起来虎婶那独有的大嗓门“午时把你们木爷爷带上回来一起吃饭！”两人忙应了一声，急忙向着祭场而去。

    所谓祭场，乃是八荒之中各人族部落所特有的东西，用来进行一些祭仪，上设日晷与报时鼓，十二时辰对应由一至十二这些数字，是何时就敲几下，一有重要的事情，时辰一到，就会有人敲响报时鼓。今天想起的是报辰鼓，整个壬山部落，只有在报辰时的时候大人们才不会前往，因为只有一种事会响起报辰鼓——大长授课。“大长”就是部落的首领，负责部落的生存与经营，以及后代子孙的成长教育，在一些大的部落里，大长只需要偶尔授课就可，平常都由专门的先长来负责教育。而在这小小的壬山部落，也只有壬山木有这个能为，所以就由他一并挑上教育的担子。却说太一与小虎两个小不点，出了屋门，没多久就来到了祭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高台上的壬山木，底下的一个个小人儿序齿排班，围坐在台下。二人赶忙奔了过去，坐在了众小人的末尾，太一被带回部落的时候，小虎也出生不久，虎婶就把太一与小虎两个小崽子放在一起喂奶照顾，这两小家伙是整个部落里最小的两个，后来太一即使吃的百家饭，却还是与虎叔一家最亲。

    壬山木浑浊的眼睛瞪了他俩一眼，起身让出了身后的一件事物，那是一块用木条支起的半人高的骨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各种符号，斑驳的痕迹里透着时间的味道。“这是我壬山氏先祖迁移到此地至今，所传承下来最珍贵的宝贝——书。”壬山木沙哑的声音响起，向底下的小人们述说着。“书啊”“原来这就是阿爹说的书啊”“这就是书啊……”唧唧喳喳的声音响起，像是一堆马蜂。壬山木耐心的等待他们议论完，继续开口道：“这是人族诞生至今最重要的几样至宝之一，人王定祭仪、播五谷、造文字、传八卦……我人族凭此几宝才得以在八荒万族之中生存下来……”壬山木讲述着人族口耳相传的古史，底下的小人们同样聚精会神的听着，祭场上透着壬山氏的血脉律动，显得生机勃勃。

    壬山木知道这些小崽子的耐性也就那么点儿，他开始讲述最重要的几个部分：“我壬山氏只有文字的传承，所以我今天教你们识字”壬山木拿起一根细棍，指着骨片上的符号开始念了起来：“这个像山一样的符号就是山字，这个像流动的水一样的符号就是水字，这个像…………”底下的小崽子也跟着一块儿念了起来。慢慢的，祭场石晷上的阴影移动了两个刻度，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有些部落的大长，在统领部落的时候，都会把人族的古史与文字传述给下一代，历经几千年，渐渐形成了传统，从此以后整个八荒之中的人族都保持着这个传统，壬山氏也不例外。眼看着到了正午，壬山木敲响了报时鼓，“嘭嘭嘭…”六声闷响传遍了不大的部落。“午食开始，各自回家吃饭！未时回来来祭场继续听讲！”他那浑浊的目光中透着慈爱，看着这些部落的新生代们，放下了手中的鼓槌缓缓说道。“好哦，回去吃饭啦…”“不知道我阿娘今天中午做的什么饭…”“回去吃长尾鸡鸡蛋咯…”众小人一个呼啦通通起身向着各自的家中窜去，太一与小虎也拉着壬山木向着虎叔家而去。

    部落里的炊烟已渐渐暗淡，太阳又隐入了厚厚的云层，午时渐去，雪花又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在壬山氏的祭场上，壬山木继续讲着下午的知识。小太一紫色的眸子看着台上的壬山木，聚精会神的听着。“八荒之中多猛兽，不时更有灾害，我们人族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提升的方法无非就是力量，只有力量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和族人”壬山木看着下面的孩子们，浑浊的老眼透出一丝黯淡，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他整整情绪，继续说道：“提升力量的方法就是锻炼身体筋骨，我人族一直流传着七境的说法，就是锻炼我们的身体，一共有七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可是力量的提升也很困难，八荒之中的部落，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前面一两境……只有提升了力量，才能保护自己的部落和族人”“大长爷爷，前面一两境是什么呢？”底下有小人儿问道。“是力魄境和天台境”壬山木回答，小太一听到这里，眨巴着大眼睛也问道：“什么是力魄境？”壬山木从台上缓缓走下，众小人都围了过来，他抚摸着一个个小脑袋，说道：“力魄境顾名思义就是锻炼力量与体魄，能够有千斤之力”，壬山小虎听到这里“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好厉害啊，我家的大磨盘也才五百斤，那如果能练到了力魄境，岂不是能举起两个大磨盘？”壬山木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岂止是大磨盘，力魄境也分为四个小阶段，一千斤只是第二个小阶段而已”“那第一和第三个阶段呢？”壬山熊家的孩子壬山黑两眼放光的问道。“第一个阶段五百斤，第三阶段三千斤。”壬山木笑呵呵的说道。“那第四阶段呢”众小人七嘴八舌的问道。“第四阶段很少有人达到，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达到的人至少应该有万斤之力吧”壬山木望向远方目光之中透露着惊叹与向往。“如果我们壬山氏也能出一个力魄境万斤力的人，那该多好哇”他心里如是想着。“那天台境呢？”众小人又问，壬山木回过神来，笑眯眯的说：“天台境大长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阶段叫天台境，可不知到达的方法，或许在壬山之外的大部落里会有那样的强者吧”“天台境之后呢？”“天台境之后我也不知道了。”壬山木看着他们“力魄境就够你们一辈子修炼了，不要多问，好好吃饭，明天就开始教你们锻炼”。“好哦，我也要成为千斤之力的厉害人啦…”“我要成为三千斤…”

    大雪仍旧飘洒着，天色已渐渐黯淡，壬山木看着眼前的这些兽皮小人，一瞬间脸上涌起一股潮红，他要把他们打造成部落的勇士，让部落一代一代越来越强大，最终能够走出壬山，去往更广大的世界，见识更多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