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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非真

    刘弘心浮气躁的话让陈平不太看好他。

    那次在宫宴上刘弘母亲说的话让陈平觉得她很有头脑。甚至后来吕隐娘在永巷遭遇了那样为世人所诟病的事后,他还不改初衷,让陈平觉得他能屈能伸,是个有城府的人,有当好一个帝王的潜质。

    可是现在,陈平听着,他好像只是借着吕隐娘上位,上位后却不顾母家与吕家在实力方面巨大的差距,想立刻否认掉自己的承诺。

    对于大汉朝廷和吕雉还有她身后的那个吕家而言,刘恭之死已经让吕雉少了一个选择,皇帝的频繁更换对大汉朝的稳定不利——至少从目前来看是如此的。

    陈平希望,刘弘不是如此不堪之人,他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刘弘听陈平的话锋不对,忙转圜道,

    “朕只是很羡慕,父皇有那么多的嫔妃为他生儿育女。朕在想,如果朕有一天,也不得不像父皇那般纳了许多妃子,要如何才能让皇后高高兴兴地接受她们和朕的孩儿们。”

    刘弘问的是废话。

    陈平也曾年少多情过,又怎么不知少年人的情怀,非要做那个恶人去生生拆散自己亲儿的情缘,还不是因为被吕隐娘给吓住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千万年以来世人相人经验的总结。一次两次地,无论是对小动物还是对人,那个吕隐娘所表现出来的暴戾绝非偶然。

    如果陈平知道怎么才能让她转性,又何必非得把好好的陈买搞得那么郁闷?

    陈平只是说道,

    “臣不懂妇人之事。不过臣听臣的夫人说过,男子至刚,女子至柔。女子最经不得自家男人的宠,如果被宠够了,她们自然而然地就会为自己丈夫着急。

    到那时候,不用陛下去说去做,她也会比陛下还着急,不断地为陛下纳妃充实后宫的。”

    当然了,陈平这话也只说出了六七分。人性的贪婪是不分男女的,得陇望蜀是本性使然。虽然颜回为孔子所称道,但是像颜回那样能够守住本心安贫乐道的,即使是孔子的七十二门徒里,也极少有人能做到。

    那个吕隐娘,一直顺风顺水,任性惯了。如果陈平没有料错,即使她愿意以贤惠的面目示人,也只是因为利益使然。

    这点和吕雉很不一样。

    吕雉再狠,也会记得曾经帮过她的人,比如说夏侯婴还有审食其,在她掌权之后就得了她不少的恩惠。

    而那个吕隐娘,心里只有尊卑,别人对她的好,她从来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而她对人的狠毒,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刘弘想要彻底地解决掉麻烦,最根本之道,还在于把权柄握在自己手上之后,再作打算。关于这一点,在陈平没有看出他有多么深厚的为君的智慧和德行之前,自然是不会跟他讲的。

    刘弘笑着说道,“朕的母妃也是那样说的。以后朕注意就是了。不过前些日子朕和皇后单独相处时,她还是对朕关怀备至的。

    也许有些事,是朕多虑了。”

    已经这半天了,陈平心里揣摩着吕雉想听的话已经都听到了。便不多作逗留,起身就要告辞。

    刘弘这时和刚才不一样,也站了起来作别,送到门口处时,他对陈平说道,

    “谢谢相国的开解之言。

    不过,朕还是很羡慕朕的皇兄。朕一直像观察朕的皇后一样在看着相国。朕感觉相国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朕的父皇的一样,有种让人感动的温暖在里边。

    可是,自从朕的母妃在宫宴上为朕张罗婚事后,相国看朕的眼神,就好像只有恭敬没有那种亲近。

    朕好生羡慕。”

    没想到刘弘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陈平的心一震,对他先有了几分怜悯,而后笑着说道,

    “陛下想多了。

    只是臣记得,好像陛下在登基前是被过继到皇太后名下的,现在还在人前人后如此多地提到太妃。

    臣窃以为,太后和皇太后听见了,会伤心的。”

    刘弘的脸上挂着少年人的微笑,笑着赞同了陈平的建议。

    直到陈平登上牛车时,回过头来时,还看到刘弘已经送到了大门口,脸上还有依依不舍。

    可是有什么用呢。整个楚汉相争和大汉王朝的初期,权势之争的激烈程度不亚于旷野之上的动物世界。

    刘弘,和他身后的母家还有吕家,都不够强大,即使是暂时以利益拉拢了功臣集团,也是以吕雉之威为基础的。

    如果有一天,吕雉不在了,刘弘将不会有任何的转圜余地的。

    只可惜,他和他身后的那个母家,都不够聪明,在没有争取到刘氏皇族的支持的情况下就贸贸然出手,结果失去了本应属于自己的最坚实的根基。

    在如此情势之下争取到的皇位,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权势路上多了一个用来献祭的鲜活的生命罢了。

    陈平最后还是狠下了心,再享受了一把让皇帝内侍当车夫的“尊荣”。

    曲逆侯府家的车夫早早地就等在雍门外不远处,等到近前时就上了车。

    陈平很是恼怒他的自作主张,笑容可掬地说道,

    “陈平老了,也开罪了吕氏一门。权位是没几天了。

    你原是高祖皇帝手下的人,驾车的技艺原就在大汉朝数一数二的,跟着我本就是委屈你了。

    如果现在你想另择高枝,我会让我内人多准备一些金银细软送与你,权当是念想的。”

    陈平看着车夫的背上僵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

    “值什么,要老爷你来赏?这些年小人收的好处什么的,都足够小人回到家乡买田置地做当地数一数二的富翁了。

    老爷要赶小人走,小人自是不敢多作逗留。

    只求老爷看在小人跟随老爷多年的份上,容中人分辩一句,‘让那个内侍代替小人驾车,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小人不敢违逆’”

    陈平再没有提刚才的话,他也知道,事情说清楚了,车夫便会留下来。他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只是车夫的话让陈平心生警醒,原先刘弘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原来一直在吕雉的股掌之中;或者说,是刘弘伙同他的娘舅一起来哄陈平入坑,以换得吕雉的好感。

    现在的陈平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以后在朝中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