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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二章 刘邦的后手

    陈平心中忍不住地叹息。

    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难免的。人,都有个追求。追求没错,可是过度地追求,那就是贪了。

    ‘要做贼就得长一身扛得住揍的骨头’。她怪不得谁。”

    陈平回头,是好久都不见的夏侯婴,

    “樊哙嘱托过我。”

    夏侯婴宽厚地笑着,“樊哙也嘱托过我。

    我们劝她时,她有听过吗?

    别忘了,我们效忠的,始终都只有一人,那就是高祖皇帝刘邦,或者说是大汉。

    只要是后来者还是高祖皇帝的后人,谁跟谁都没有区别的。”

    说罢,夏侯婴就拽着陈平往他府上走,陈平心里也惦记着家中的审食其,挣扎着要回家。

    夏侯婴说道,“不过是高祖皇帝和高太后养的宠物而已,本就不惹人注目,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得罪人的事。

    只要他不踏出你家,吕䘵在他脸上留下的那道疤就是他最好的保命符。”

    陈平还是犹豫着。

    夏侯婴笑着说道,“我家里的消息更灵通,有人在我家等着你呢。你最想见的人。”

    陈平见到的薄昭和陈团子。

    在此种情形下,他惊诧万分。

    薄昭笑着不说话。陈团子却开了口,还像以前那般地泼辣直接,

    “阿爷,我来长安已经有半月了,比你还先回来呢。一直就住在夏侯世伯家,怕吕家人多想,连家都不敢回。”

    陈平大骇,问道,“这种时候,兵荒马乱的,你跑回这来干什么?你阿母可只有你一个孩子,她要是知道了该多担心?”

    陈团子笑着撒娇道,“阿爷,直说了吧。在听到高太后没了后,是我想回来的。

    前头高祖皇帝几个儿子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生在这样的家族中,要么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人,要么就是砧板上的肉,朝不保夕的。

    代王的前程就是我的前程。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他争一争。”

    陈平心里有些埋怨刘恒把陈团子卷了进来。可是陈团子说的又没错,他这个当爹的,是逃不出作为代王姻亲的命运的。

    现在周勃正在进行的,无异于是一场政变。

    政变过后,虽然上位的也只会是高祖皇帝的子孙们,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个龙子龙孙们,会怎样对待陈平这样一个与代王有姻亲关系的老臣,就实在不好说了。

    能保的都保了,陈平已经无憾。

    一直以来,家里都是张丽在操持着,陈平能为家里做的特别地少,心里也怀着愧疚。

    可是这帝位之事,是各方势力共同合力的结果,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计谋与实力的完美结合,成事的可能性才会大。

    陈平没有再问陈团子,因为他不认为代王会让这么一个缺了城府的人真正地参与得很深,他直接问薄昭道,

    “国舅爷,高祖皇帝的天下是靠实打实的仗拿下的。我手上可没有兵。长安城中任三岁黄口小儿都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

    你说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是要薄昭交底的意思。

    半月前,正是吕家人封长安城密不透风之时,如若内里没有强劲的内应,陈平不认为作为吕氏禁忌的诸侯王的人能进得来。

    陈平想要作进一步谋划,必须知道这些事。

    夏侯婴这才开了口,“太尉,我,都是代王的人。”

    陈平惊得合不拢嘴。

    然后薄昭才笑着说道,“这是高祖皇帝的意思。代王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说罢,他从袖口处取出了一块质地极好的龙形白玉交到陈平手上。

    这块玉陈平以前在长安宫看到过。

    那是刘邦刚定都长安不久的事。

    西边的一些势力为了示好于刘邦,就送了一块石料给刘邦,说是取自昆仑。

    陈平对那石料不甚了解,但是开采出来的玉却是见过的。

    主料被玉工磨作了这枚佩,边角料也被打磨成珠串,一串赐给了吕雉,一串赐给了戚夫人。

    刘邦一生鲜少沉迷于物色,但那枚是昆仑白玉玉佩除外。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平就再也没能在刘邦处见到这枚昆仑白玉玉佩。

    原来是给了代王。

    陈平手心里捧着这温润里透着沁骨的凉爽的玉,感慨道,

    “高祖皇帝的令,平自是当接。

    只是长安城里,会混乱相当长一段时间。为了你们的安全,也为了所图的胜算,你们还是回代国去,等事情有了眉目稳妥了之后再来长安也不迟。”

    当陈平要把手中的玉还给代王时,薄昭连连后退,说代王的礼物送出去的就没有收回的打算。

    陈平笑道,“早在好多年前高祖皇帝的厚待已经超出陈平承受之重了。身为人臣,贵在知足。”

    薄昭收回玉佩后,有些不放心,说道,

    “薄太后让我来问问丞相,别人家都有势力在长安,如果我们不在,到时候会不会失了先机?”

    陈平反问他,“平在长安已经听说过国舅辅佐代王之能。平只一件事请问国舅:

    如若对于同样一个职位,五六个够条件的官吏在竞争。你觉得是争得头破血流的那群人会胜出,还是那个一直兢兢业业不把精力放在争抢上的人会胜出?”

    薄昭笑了。

    天下大势,如果没有人争,当然是争的人胜。

    如若争的人太多,当然是不争的那个人胜。

    总之,这是一个脑回路的竞争,与众不同方能凸显最大的优势。

    送走他俩之后,陈平在夏侯婴的护送下回了府邸。

    却独不见审食其的身影,陈平先着了慌。

    找了一圈,审夫人才凄惶地说道,

    “不用找了,他得知吕家遭了难,带着烛火什么的要去城外祭奠,这会应该已经出了城门了。

    人家再对他不好,终究高太后是他的老东家。主仆的情分毕竟还在。”

    到夏侯婴家许久,陈平还没听到丝毫与吕产相关的传闻。

    虽然没了吕䘵的北军,但吕产还有南军,还有少帝刘弘的正统加持,应该还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可刚才审夫人说的那些和陈平想象中的出入太大,他追问陈买和管家,

    “那有无关于吕相国的事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