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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赠美婢年华二八 惜杜断寿只半百(8)

    杜如晦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烧,才想着笑话陈三浪,被打脸的却是自己。这打脸之人还是自己的管家!面忠而心诡,行错而诿过。真真是个忠心耿耿的该死玩意!

    藏在袖笼里的手死死地团成了拳,明日还要回禀陛下知晓呢,丢人丢到天子面前了!

    若只是从此与陈三浪断了往来,那咬牙认了今日这损失也无妨,毕竟赠美之时完全没想着会触动他山门规矩得他一个人情。

    可陛下如今每每说起这陈三浪都是一副意犹未尽惜哉叹哉的神情,且无论从那方面看都无得罪他的必要,那便不能视若无睹了,还是得略表歉意才好。

    当断则断!杜如晦咬咬牙恨恨回房,真想命人拿了杜巍当场乱杖打死了事。

    杜如晦辗转半夜才将将睡熟,天色一亮便早早起了随意用过早食后,亲手写了拜帖交给齐全细细嘱咐一番后才去上朝。

    齐全收好帖子准备起来,待一切妥当已是天光大亮过了卯时了,这才领了一众随从出了后院门向同福客栈而去。

    同福客栈的东家姓李,国姓,也兼着掌柜。据说往上捯饬五六辈儿人,曾曾曾祖爷爷与当今陛下乃是同祖同宗。只是时过境迁,这片土地历经战乱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家里的族谱早寻不见了,便也攀不得高枝。

    如今虽落了商籍落魄了,但日子终究过得比寻常百姓强上百倍,自家这同福客栈虽进不得长安同业前五十,但前百还是能排个字号的。

    往日里迎来送往的,虽然见不到真真的达官贵人,但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了。起早安排好了一日的事务后李掌柜便杵在柜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账册,心思却跑去了爪哇国。

    自打闹了朱雀血衣案后,衙门里的盘查紧了许多,隔三差五地便会有人来查问是否有可疑陌生之人投宿。听说乃是因为起了窝案陛下震怒,严旨彻查。

    每每此时李掌柜都会腹诽:某每日里见的人可疑不可疑不知道,但都是陌生的。不过对自己这些升斗小民来说,市面上倒是安生不少。至少自己这块街面上的那位‘宁霸王’被刑部捕快当街格杀,一彪手下也被逮了个七七八八,实在让人心里畅快。

    听说那‘长安二十六君子’还被陛下召见狠狠地夸赞了一番!乃是当今读书人的风骨!啧啧~这群书呆算是前途无量了~

    还听说有个赵姓的楞头书呆在金殿上质问陛下是否‘只打蚊蝇不打老虎’,而让陛下许诺‘凡涉此类恶事者,王侯公卿一体严办’!

    这赵姓书生因一句‘蚊蝇要拍老虎更要打’而名动长安!陛下更是因其刚直特许入了乌台!领了其他二十五人协助两相监察此案!

    娘咧,别的书生是祖坟冒青烟,他家是祖坟起火了!

    李掌柜砸吧砸吧嘴感叹人生无常,瞥眼间见了两架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前,一打眼便从车马上看出了这家的底细。

    这么普通,不用自己去迎~李掌柜闪过念头,心思又飘远,昨日大安坊的那小子真是好福气啊,那俩小娘子虽见不着真颜色,但只看身段也是尤物啊,若是能.......

    “劳烦掌柜,打听一事。”

    李掌柜的心思被打断,抬头一看一做护院打扮的雄壮汉子立在柜前,人看着粗鲁言行却颇得体,一吊铜钱被他轻推在了眼前。一老汉在他身后不远处,衣着料子款式虽不错但也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装扮。

    “不敢言劳,但有所知必定相告。”李掌柜把那吊钱轻轻推回,倒不是瞧不上这点钱,而是若这人问的是自己不知或不能说的,那先拿钱便得罪人了。

    雄壮汉子又把钱推过去,“我家主人前来拜客,这位客人便住在贵店天字乙房。只因虽有消息但先前并无约定,故先来掌柜这打问一下,这位客人如今可在?”

    李掌柜听了这才放心,这点事自己答不答的人家迟早知道,且不揭人私隐,便不动声色的把钱收进了袖笼,“好叫贵主人知晓,那位客人并未退房,今日也未出门。”

    李掌柜想了想觉得这么两句话拿这钱许会有点烫手,便又补了一句,“那位客人给了三日的房钱,刚才还让小人去寻几个首饰铺子的伙计过来听用。哦,还有织云楼的绣娘。”

    “好,多谢。”汉子抱拳一笑便向那老者跑去。

    李掌柜这才把视线都投在了那老者身上,也不知是天生足疾还是后天伤患,只见这老者行走间有些困难,面色红润却透着股子虚气,喉咙处更是一道醒目的疤痕。

    莫不是军中校尉?上下带伤?怎瞧着有些面熟?

    不待李掌柜细想,就见老者登楼而上,而几个随从从马车上搬了二小四大,六个箱笼下来抬着跟上楼。

    “嚯~哪户人家出行如此低调?”李掌柜立时瞧出端倪,这几个箱笼本身就值了大钱了,用料雕工都不一般。“楼上那小子究竟是何来历?”

    齐全走得缓,心情也很松缓。

    相爷果然远见,所备之礼应该都合那三郎道人的心意。却不知这道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值当相爷如此花费心思。

    齐全随后收了心思,相爷既然不说那便是自己不能知道的,自己只要办好相爷的吩咐就行。

    不一会一行人便上了三楼。三楼清净,布置地.....一般,但也有股子雅趣。

    齐全随意打量一番来到天字乙房前,正待敲门,却听见房里传来动静。

    “呀~”一声女子的娇呼,羞中含着臊喜里还带着羞,“少爷.....奴...奴再也不敢了....饶了奴吧~”

    “果真?”一年轻男子的声音。

    “嗯~奴听少爷的,少爷让做甚奴便作甚~”

    “这才是少爷的小乖乖。”男子言语虽不猥琐但总透着股子浪荡味,“璃儿你也来,少爷给你也.....嘿嘿~”

    “少...少爷....不要了吧....”另一个女子娇声轻唤。

    齐全听得头大,这是......白日宣淫?少年人那啊~~

    “咳!咳!”齐全不知这么下去得等多久,赶紧干咳几声后叩门。

    咄~咄咄~

    一长两短的叩门声让陈三浪有些诧异,谁在外面?随即恍然,不可能是店家的‘管家服务’,除非起火或房钱用光,不然店家绝不可能来打扰,那么会是自己想要见的人么?

    “嘿嘿~”陈三浪坏笑着从榻上去开门,锦璃锦虞赶紧回了卧房回避。

    “哪个!!”陈三浪扳了脸不开门,恶声恶气地喊,一副好事被搅扰的模样。

    “冒昧来访多有搅扰,望贵主人宽宥则个~老奴杜相府上管家齐全,因杜巍事,略备薄礼代相爷向贵主人致歉,望能一见。”

    声音老厉嘶哑,有刀刮玻璃的尖锐感。

    陈三浪听得微微诧异。

    只因这时代当官讲究身言书判,身就是看你长得俊不俊是不是有残疾,所以当官的个个都是身形伟岸容貌俊美之辈不算夸张之说,至少没难看的,不然也不会有千古大冤种---钟馗爷爷了。

    这也导致权贵家的场面人物一样的个个容貌不凡礼仪有度。

    脸面啊~

    陈三浪开了门,却两手把了门不迎客,上下打量一番齐全很是不耐道,“行了,见过了。没甚可致歉的,礼也请带回。再劳您带句话给杜相:美人我极喜欢!相爷瞧不着贫道笑话的。相爷赠美之情贫道已还,因果已了,从此还是莫要有瓜葛才好!好走不送!”

    “哐~”房门随即关上,齐全愣住。

    齐全没想到三浪道人这么年轻,相爷虽说了他大概模样,但这也年轻得太过分;也没想到三浪道人见到自己打量了一番后,居然没有那种不可置信的神情。自己这模样这声音遇上不认识自己的,绝不会信自己是杜府的管家;更没想到见面还没到三息的功夫就吃了闭门羹~

    却哪能晓得对面的小道是个专‘讲理’的。

    “陈道长,相爷晓得道长不在意区区薄礼,故上朝前说了,若得道长原谅自是最好,待下朝之后亲自拜访;若不得道长原谅也需得要道长知晓我的诚意。”

    “故老奴按相爷吩咐,只为两位小姐备了些衣裳首饰,再无其他俗物;另外还缚了杜巍那厮前来,任打任罚。”

    齐全说完便躬身立在门外,完全无有杜巍的那种凌人傲气,只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身在房内的陈三浪听了兴奋地握拳用力一挥。成了!再过三息后再开门效果才最好!做生意不能上赶着凑,但也不能把人抻得太久~

    一、二、三!

    陈三浪冷冷地开门,心中却乐得冒泡;齐全微不可查的一笑,相爷英明!把这小道的脾性拿捏得死死的!

    “信物!”

    齐全再次失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信物?相爷真真地太了解这小子了!

    “相爷说信物乃是一句话:在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一定的前提下,生产力水平与利润的绝对额呈正相关!”

    陈三浪挑眉,嘿,这老杜,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