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郝军的焦头烂额（下）
好梦不长，一转眼，一夜之间——
老板跑了！
村民们连出工带土地租用费等，全部付诸东流。
村民们两年多来，没有得到一分钱，还高高兴兴地为老板做了将近两年的冤枉工。
可老板跑了，找谁要？找谁申冤？连父母官都被骗了。所以，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留下那一大片茶园，贻笑大方。
那片茶园，也成为村里人相互取笑的一块笑料。
本来，这件事，也就算这样慢慢地过去了，村民们几年后也慢慢地忘了这事。
可是，郝军，这个刚刚来的‘领导’又一次燃起了村民们的希望，就像那即将死去的孩子，又让父母看到了一线生机。
郝军重新给大家绘的这个蓝图，梦，又开始了。
郝军也报着特别大的自信，总想着自己是在为老百姓做好事。他雷厉风行的性格，这次起到了太大的作用。
他的想法是，一边干活，一边朝上面努力。争取早一天让老百姓看到希望，早一天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不曾想，他遇到的是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郝军几次承诺没有给村民兑现后，才有了上次这边的村民到思明他们合作社去闹事的事。
后来，郝军是把思明那边的一部分资金挪用到这边来给了村民一部分劳务补贴。可是，这一补不要紧，却又补出更大的漏洞来。
老百姓不干了。
上一次，是村民自己没有经验，被外来的老板骗了，一分钱没有得到，还连自己的田土地都整得像现在这样二不跨五的。想种其他的又种不了，不种其他的，又看着可惜，想把那些茶叶铲走了，重新恢复土地，又怕真的那天又有老板来了，把茶叶搞好了，自己又白忙活一阵。所以，村民们也一直矛盾着。
这一次，他们好像是终于等来了希望，现在，他们要的，不再是他们付出的那几天的劳务费，而是要把以前的账一起算过来，什么田土地租用，什么田土恢复，什么合作社。
等郝军发现这个问题后，想着不再管这一块烫手的山芋时，想劝说那边的老百姓退出合作社时，他们也不干了。有几次还真的闹到了镇里，甚至差点闹到了县里市里。
自从上次，郝军挪用了思明他们那边的资金来弥补这边后，他也慢慢地想到了，也许自己一开始真的应该听一听思明他们的，哪怕是听听陈老教授的，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
可心里面那一点点的自尊心，又强迫着他不愿意就这样去跟思明他们说清楚，也不愿意去改变自己一开始的想法。郝军还想作最后的努力，想用一个人的力量去扭转这一切。
后来几次，郝军走在思明他们的基地上时，也看到了那疯长得超过了那些竹苗的野草，也看到了那些叶片已经开始发黄的幼竹，正像一个个嗷嗷待哺、饥饿的新生儿，正用一双双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那一根根还没有长成的小竹笋，长长地向他弯过来，更像是一只只向他乞讨要食的小手。
郝军甚至连自己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现在，他能理解思明他们每天对着这些竹子、笋子和那些野草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了。
这天，郝军再次来到基地，思明他们正忙着其他的事情，只有老教授在。
可老教授也失去了刚来时的那份风趣和幽默感，也比刚来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老教授一个人的身影，走在那些高过他半截身的野草中，是那么的无助和孤独，这哪是一个来‘旅游’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当年‘苏武牧羊’似的流放。
那个一直跟随在老教授身边的鸟笼，也被他孤独地挂在了那一根枯死的横木上，笼里的那只思明抓来送给老教授的画眉，缩着头，无力地站在笼里，一点声音也叫不出来，一只眼睛斜着看着外面的天空。
似乎在想，本想着能在这金丝笼里能享受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看来，还不如自己在蓝天下去自由飞翔，去搏击风沙、去迎接太阳。
郝军轻轻地走了过去。
“老师！”
陈老教授转过身来，看到了萎靡不振的郝军。
“你来了？”
“嗯，老师，思明他们呢？”
“其他的人，都回家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思明和几个人到那边的山里去了，想把那边山里的水引过来。你看，那一片土层比较薄弱的土地里，再有几天太阳的话，竹苗都要被晒干死了。”
“这些，都不能请人去做吗？”
“唉！郝军，你是真的还不太了解农村的这些事呀！能请，当然是好事呀，可是现在------，昨天，思明把自己的摩托车都卖了，才买回一卷塑料水管回来，今天叫着小芬，还有几个人，只有自己去安装了。”
“------”
陈老教授递给郝军一根烟，两个人坐在了土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郝军呀，就没有其他的一点办法了吗？”
郝军把看向老师的眼光慢慢地转了过来，盲目地看向远方。
“郝军，你的那一套，在其他所有条件都成熟的情况下去做的话，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方案，可现在，具体的问题，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了。思明他们也是尽了他们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他们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在你的领导下，努力、艰辛地做着，你可不能把这个烂摊子就这样地摔给思明他们呀！”
“老师，我不会的。”郝军回答得连自己都没有了自信。
“你好好想想，毕竟你比思明他们的思路开阔，你也比他们多认识一些人。你还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可是，思明他们，这一年多来，他们是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投入在这里面了呀。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办法，再帮帮他们。”
------
远处的山湾里，隐隐地传来思明几个人相互呼喊的声音，他们仍在努力地把塑料水管沿着那一处水源朝这边基地上引过来，想早一天让那些又饥又渴的幼苗，哪怕早一天喝上一口水，一滴救命的水。
这边，石头上的一老一少，默默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好久好久。
“老师，那我回去了，我再去想想办法。”
“嗯！是该想想办法了。”
“老师，等下，你也不要把我来过的事告诉思明他们了，我会尽量想办法帮思明他们挽回一些损失。”
老教授轻轻地点点头，看着自己这个学生离去的背影。
那个熟悉的背影，早已少了当年学生时代的意气风发，虽然年轻，但也透着一种独力难支的无奈。
******
郝军走远了。
天边飘过了一朵乌云，一阵风从山间吹了过来，老教授感觉到身上有一丝凉意。刺激得他打了一个冷颤。
“啊——嘁——”
老教授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他站起身来，往回走，他怕自己又被风吹感冒了。
老板跑了！
村民们连出工带土地租用费等，全部付诸东流。
村民们两年多来，没有得到一分钱，还高高兴兴地为老板做了将近两年的冤枉工。
可老板跑了，找谁要？找谁申冤？连父母官都被骗了。所以，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留下那一大片茶园，贻笑大方。
那片茶园，也成为村里人相互取笑的一块笑料。
本来，这件事，也就算这样慢慢地过去了，村民们几年后也慢慢地忘了这事。
可是，郝军，这个刚刚来的‘领导’又一次燃起了村民们的希望，就像那即将死去的孩子，又让父母看到了一线生机。
郝军重新给大家绘的这个蓝图，梦，又开始了。
郝军也报着特别大的自信，总想着自己是在为老百姓做好事。他雷厉风行的性格，这次起到了太大的作用。
他的想法是，一边干活，一边朝上面努力。争取早一天让老百姓看到希望，早一天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不曾想，他遇到的是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郝军几次承诺没有给村民兑现后，才有了上次这边的村民到思明他们合作社去闹事的事。
后来，郝军是把思明那边的一部分资金挪用到这边来给了村民一部分劳务补贴。可是，这一补不要紧，却又补出更大的漏洞来。
老百姓不干了。
上一次，是村民自己没有经验，被外来的老板骗了，一分钱没有得到，还连自己的田土地都整得像现在这样二不跨五的。想种其他的又种不了，不种其他的，又看着可惜，想把那些茶叶铲走了，重新恢复土地，又怕真的那天又有老板来了，把茶叶搞好了，自己又白忙活一阵。所以，村民们也一直矛盾着。
这一次，他们好像是终于等来了希望，现在，他们要的，不再是他们付出的那几天的劳务费，而是要把以前的账一起算过来，什么田土地租用，什么田土恢复，什么合作社。
等郝军发现这个问题后，想着不再管这一块烫手的山芋时，想劝说那边的老百姓退出合作社时，他们也不干了。有几次还真的闹到了镇里，甚至差点闹到了县里市里。
自从上次，郝军挪用了思明他们那边的资金来弥补这边后，他也慢慢地想到了，也许自己一开始真的应该听一听思明他们的，哪怕是听听陈老教授的，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
可心里面那一点点的自尊心，又强迫着他不愿意就这样去跟思明他们说清楚，也不愿意去改变自己一开始的想法。郝军还想作最后的努力，想用一个人的力量去扭转这一切。
后来几次，郝军走在思明他们的基地上时，也看到了那疯长得超过了那些竹苗的野草，也看到了那些叶片已经开始发黄的幼竹，正像一个个嗷嗷待哺、饥饿的新生儿，正用一双双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那一根根还没有长成的小竹笋，长长地向他弯过来，更像是一只只向他乞讨要食的小手。
郝军甚至连自己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现在，他能理解思明他们每天对着这些竹子、笋子和那些野草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了。
这天，郝军再次来到基地，思明他们正忙着其他的事情，只有老教授在。
可老教授也失去了刚来时的那份风趣和幽默感，也比刚来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老教授一个人的身影，走在那些高过他半截身的野草中，是那么的无助和孤独，这哪是一个来‘旅游’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当年‘苏武牧羊’似的流放。
那个一直跟随在老教授身边的鸟笼，也被他孤独地挂在了那一根枯死的横木上，笼里的那只思明抓来送给老教授的画眉，缩着头，无力地站在笼里，一点声音也叫不出来，一只眼睛斜着看着外面的天空。
似乎在想，本想着能在这金丝笼里能享受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看来，还不如自己在蓝天下去自由飞翔，去搏击风沙、去迎接太阳。
郝军轻轻地走了过去。
“老师！”
陈老教授转过身来，看到了萎靡不振的郝军。
“你来了？”
“嗯，老师，思明他们呢？”
“其他的人，都回家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思明和几个人到那边的山里去了，想把那边山里的水引过来。你看，那一片土层比较薄弱的土地里，再有几天太阳的话，竹苗都要被晒干死了。”
“这些，都不能请人去做吗？”
“唉！郝军，你是真的还不太了解农村的这些事呀！能请，当然是好事呀，可是现在------，昨天，思明把自己的摩托车都卖了，才买回一卷塑料水管回来，今天叫着小芬，还有几个人，只有自己去安装了。”
“------”
陈老教授递给郝军一根烟，两个人坐在了土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郝军呀，就没有其他的一点办法了吗？”
郝军把看向老师的眼光慢慢地转了过来，盲目地看向远方。
“郝军，你的那一套，在其他所有条件都成熟的情况下去做的话，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方案，可现在，具体的问题，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了。思明他们也是尽了他们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他们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在你的领导下，努力、艰辛地做着，你可不能把这个烂摊子就这样地摔给思明他们呀！”
“老师，我不会的。”郝军回答得连自己都没有了自信。
“你好好想想，毕竟你比思明他们的思路开阔，你也比他们多认识一些人。你还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可是，思明他们，这一年多来，他们是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投入在这里面了呀。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办法，再帮帮他们。”
------
远处的山湾里，隐隐地传来思明几个人相互呼喊的声音，他们仍在努力地把塑料水管沿着那一处水源朝这边基地上引过来，想早一天让那些又饥又渴的幼苗，哪怕早一天喝上一口水，一滴救命的水。
这边，石头上的一老一少，默默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好久好久。
“老师，那我回去了，我再去想想办法。”
“嗯！是该想想办法了。”
“老师，等下，你也不要把我来过的事告诉思明他们了，我会尽量想办法帮思明他们挽回一些损失。”
老教授轻轻地点点头，看着自己这个学生离去的背影。
那个熟悉的背影，早已少了当年学生时代的意气风发，虽然年轻，但也透着一种独力难支的无奈。
******
郝军走远了。
天边飘过了一朵乌云，一阵风从山间吹了过来，老教授感觉到身上有一丝凉意。刺激得他打了一个冷颤。
“啊——嘁——”
老教授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他站起身来，往回走，他怕自己又被风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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