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贪婪的冬季暖阳

    在这西南的冬日暖阳里，午后的时间段显得那么稀有，在这座常年冬季冷霾笼罩下的城市，当阳光透过窗缝撒入，在发亮的瓷砖地上映出造型，这稀少的图案便深藏于心了。漫步在午后的小路上，阳光跟随高楼耸立间穿插横扫这钢筋水泥，脚步也随着这阳光的缝隙一快一慢。时常想象自己成为一个蜘蛛侠，在楼宇屋顶间行走跳立，直面阳光，再也无任何阻碍阳光的侵身温暖。

    那个二十多年前春天暖阳的午后，我依偎在门槛上，阳光中还夹杂着一些春风拂面，北风的春风还是有一些寒意，直灌入脖颈冰凉如水，但些许之后，刺眼的阳光又直射而入，安静的闭一会眼，享受这贪婪的阳光之功。母亲的手上纳鞋底的手工活没有停，坐在小板凳上，半侧面朝着那一股暖阳，而我的思绪随着这一声声的针线活飞舞在九霄云外。那一次我做了一个异常的梦，我梦见我睡在了上海的公园长椅上，而我自驾飞龙在公园的头顶盘旋，望向公园沉睡的我，公园的大爷过来摇晃我，我在头顶想让飞龙吐火警告一下老大爷，可飞龙长啸一声直入云霄。我茫然的看着老大爷叫醒了我，而那个我醒来后开始朝前踱步，沿着公园小路朝前走去。

    我的眼光随着这个身影在公园飘荡，一圈、两圈，直到我在门槛上醒来。我摸摸头上微起的汗，在思索公园椅子上的是我还是头顶上那个是我。直到十年前后，因为某种原因，我曾真正露宿在上海公园的长椅上，因为夏季炎热的关系，公园的长椅睡起来也未见得难过。那一夜过后，我知道，这里躺下的只是我的躯壳，而我的灵魂是在上一层遥看着我。

    每个人都被笼罩着一层阳光，正如这就是自己的天使，也是自己的灵魂。在灵魂身处，被阳光洒满，而笑意也将常伴在躯壳表面。我们都奢望吮吸这阳光最后的光顾和不间断的照顾，寻找雨露均沾的可能性公平，可楼总有高矮，树总有茂盛与稀缺，而对应的则是阳光的的不规则渗透，大部分人只能躲在楼宇后和树木后，来被动欣赏和感受阳光的普照，仅有少数人越过高枝与楼体的遮挡，随欲可改这阳光的规则。那一股贪婪的渴望，都将变成一段段凄美动人的童话励志故事，去感动别人，打动自己，而猎人总躲在云层身后，嘲弄式的看向这一切。偶尔需要感动一下，就随意拨开云雾，让阳光撒一阵进来，又能看到一幕幕感动涕零的画面。

    我轻声慢步在一排树木之下，在冬季的风带动下，枯黄的叶子洒了一地，满树的黄叶正等待着下一轮阵风拂面。一条路望去，绿黄枯之间交换而入目的景象显得有些诗意，一辆车疾驰而去，尾部卷起的枯叶像一个旋转的风圈不断晃动，让人有远离的冲动。这满地的枯黄，这冬日的冷风，这阳光洒照不上的楼宇间隙，这风驰电掣而走的夜行人，交汇出了一曲复杂的交响乐。

    春的阳光，冬的暖阳，在那一瞬间都是违和的，人不再计较这到底来自哪里的阳光，只要是阳光便是暖意的。当楼宇间那一股阳光洒进，照在脚面上，脚趾能感受到这阳光温热的触摸，也能感受阳光的暗喃自语：回去吧，暖意的尽头是严寒，阳光的背面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