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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药谷

    虽然说急着到京城,但是覃亦歌没想到覃亦客真的会日夜不歇,不过人在旅途上的时候往往是容易累的,一觉睡到天蒙蒙亮。

    澄心掀开了窗帘,正看到路边向外一层层霜雾,只剩下枯枝的柳枝在雾里面荡来荡去,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她清醒了许多。

    澄心扭头似乎想问她要吃些什么,刚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人呜咽的声音,像是一个青年人,咬着牙不想让泪水流下来,但是心中太过悲痛,只能发出像是兽吼一样的声音,听上去就想要知道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伤痛。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澄心脸色一变,扭头向外看去,正迷茫的时候,外面又传来清晰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她最后的防线,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外面,是有人吗?”

    “不是,”解释的是宣娘,她一面将帘子放下来一边道:“我们大概是到了顷舷河了。”

    顷舷河,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吉利的名字,覃亦歌的眼眸闪了闪,轻声念道:“空穴难有悲伤泣,顷舷河内人如诉。一直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有幸能够遇到。”

    “公主,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澄心还是有些害怕的样子,小声地问道。

    覃亦歌扭头看着澄心瑟缩的样子,笑了笑后说道:“这句话呢,说的是风从空洞中吹过的时候会发出像是人哭嚎的声音,但是并不是时时都有,也不会让人觉得悲伤,但是顷舷河内却真的能够听到有人如泣如诉的声音。”

    “那,那是为什么呢?”澄心还是很紧张的样子,蹲在角落不解地问道:“那什么顷舷河里面,就是真的有人在哭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抵是河床有一些能够造能这种声音的岩洞吧。”覃亦歌拿着毛巾擦了擦脸,再次打开了帘子颇有些好奇地看着远处的烟雾,虽然知道绝不是魂魄那些虚无的东西的,但是这种哭声还是让人觉得的不寒而栗。

    传闻南梁有三悲景,酒花葬罢仕死山,绛延分后河顷舷,指的便是酒花楼,五十五仕山,还有顷舷河。

    绛延分后河顷舷,指的自然就是顷舷河本是绛延河的分流,自然也是一条水上的重要河道,但是在数十年前,先南梁皇帝做出拒绝与大燕贸易交流的决定,将当时的落河封锁,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但是据颁下来的榜上说,封河乃是上天的命令,所有渡河的人都会遭到天谴,所以连看管的官兵都没有安排,不信邪的人试着行船,但是全都没有回来。

    后来能够找到的船也都已经成了破碎的部分,河中有妖的流言越传越恐怖,之后这条河上就没有人敢过了,落河也不知道被谁改名叫顷舷河,意思就是所有进入到河中的船只都会翻船,而这些哭声,便是那些被河伯带走的人灵魂受到折磨发出的哭声。

    不管怎么样,听到不是人或者鬼之后,澄心显然放松了许多,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脸色忽地变得惨白,摔回到马车内。

    “怎么了?”正整理着炭火的宣娘皱眉有些不满地问道。

    澄心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指着窗外喃喃道:“外面有,有人!”

    “你说什么呢?”宣娘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覃亦歌,生怕她因为这种事情发火,低头训斥道:“公主在呢,说什么有人有鬼的?”

    “可是……”澄心冤枉地指着窗外,话都说不清楚了。

    旁白的覃亦歌打算了她的话,淡淡地说道:“是有人。”

    “公主?”宣娘惊愕。

    覃亦歌看着窗外单薄的寒雾里面肉眼可见的几个快速接近的身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大概五个人,从他们过来的速度和不变的队形就能够看出来,他们绝不是平常之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们是谁,要做什么?

    既然他们能够看到,那她相信覃亦客应该也已经看到了,果不其然,下一刻马车就猛地一阵摇晃,然后停在原地,几队士兵立刻靠近,将他们的马车围了起来。

    覃亦歌将窗帘固定在窗边的位置,一瞬不瞬地盯着从一个方向过来的几个人,走到最后十步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过来的几个人,而那几个人也终于停了下来。

    她盯着为首的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并不属于一个杀手,但是她却能够感觉到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不可测的功力,他的手中握着一块碧色的镂花玉玲珑,似乎是笃定他们会认识一下,挂在中指上,在他的身前晃悠。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认识的,看了一眼那个人,她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将帘子放了下来,她是认识,但是不是现在。

    而刚刚的男人看着缓缓落下来的帘子后面一个面色似是古井无波的女子,有些惊讶,据他所知,大燕的晟歌公主是个娇蛮任性之人,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深沉老成的人呢?

    “药谷?”外面传来了覃亦客惊讶的声音。

    “是,”说话的应该是刚刚那个为首的男人,声音不卑不亢,不像是要挟,也不像是邀请:“少主想要见你们。”

    听到这句话,覃亦客沉默了一下,而覃亦歌知道,这是命运变化的开始,这并不是她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和南岐不一样,她从未经历过这件事。

    “你们少主也来了?”覃亦客更加惊讶了。

    “是,少主就在前方等你们。”

    覃亦客慢慢拧起来眉头,似是有些纠结,说实话他并不愿意在路上耽搁,但是药谷与他并不是同一天相识了,这份情谊他也不太想一辜负。

    正不知道如何办的时候,身后的马车内已经传出来清脆的声音:“二哥,去看看吧,少谷主若不是有难言的急事,恐怕不是这样请你过去的。”

    覃亦客扭头看着马车,过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冲着男人道:“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