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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羞辱

    覃亦歌刚刚走出去,旁边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男人已经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公主。”

    呵,连她在哪里房间都知道了,这样看来自己刚刚给青梅说的话这么人也听到了,恐怕过两天就会传到方佑乾的耳中了。

    覃亦歌扭头看着那个男人,皱眉道:“是你找我?”

    “是,”男人直起身将手中的一封信递到覃亦歌面前道:“这是太子殿下让我交给您的。”

    覃亦歌歪头看着信封上“晟歌公主亲启”几个人,仿佛看到了一把狼毫蘸墨写下的“入秦关”三个字,放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挺直了身子。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不会不知道我即将嫁为人妇,还让我私接他人信件,纵使不将我不当回事,也无需这般恶毒吧?”

    送信的男人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她这话说得无理又狠心,私传信件是一回事,但是将信件目的放在意欲陷她于困境就又是一回事了。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风浪的人,怎么会因为口舌之争慌张,笑了笑后立刻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这次受命迎接贵国使团的就是太子殿下,送信过来询问行程或者寒暄都是理所应当的,并无他心。”

    “哦,”覃亦歌并不用心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国受命这次出使贵国的是二皇子,有什么信件交给他就好了。”

    这话总是没有错的了,掉到了自己挖的坑里,男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刚想再说什么,却见覃亦歌已经一边下楼一边说道:“这房间太吵闹了,给我换个房间。”

    吵闹?你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说嫌吵闹了?男人更是觉得气愤,但是又挑不出来那病,毕竟这屋子是临街的,非说它吵闹,那也是过得去的。

    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反驳才让人气闷的,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信,无力地叹了口气,这信太子可是叮嘱了的,必须确定是公主亲手打开的。现在可好,怎么办?就算这公主不要,他怎么也不可能真的交到了那个二皇子手中啊。

    其实覃亦歌只是单纯地讨厌那些从窗户口射进来的监视目光罢了,但是让她好奇的是,那并不是来自方佑乾的人,一来方佑乾的那些人没有那么畏手畏脚,二来他不会派那么多人做多余的无用功。

    本想去一探究竟的,但是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从街上走进来的覃亦客给拦了回去,进了门的覃亦客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三分愤怒七分屈辱。

    “二哥怎么了?”覃亦歌瞥了一眼楼上,那个男人已经离开,才不解地问出声。

    覃亦客扭头看了覃亦歌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道:“亦歌,我们不能再休息了,听二哥的,马不停歇地赶到南架京城,好吗?”

    “听二哥的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为什么?”

    覃亦客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在覃亦歌的肩上拍了一下:“路上我再告诉你,好吗?”

    ——

    “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马车上忽地传出来有些尖利地一声叫喊,澄心险些将车帘都拽下来,小脸上愤怒更是毫不掩饰。

    “这也太过分了,将我们公主当做什么了?”就连一向沉稳地宣娘听完覃亦歌的话都忍不住说道。

    相比于这两个人的愤怒,覃亦歌却表现得没什么所谓,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公主,你难道不觉得生气吗?”澄心收了声音扭头看着覃亦歌不解地问道。

    “我生气啊。”覃亦歌翻了一页书,依旧没有抬头,顺手给澄心倒了一杯茶。

    “哪有人生气还这样看书的啊?”澄心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拽着覃亦歌委委屈屈地说道:“一面让接受了我们的和亲,一面又同意了南岐的朝拜进献,还允许长靖王收了他们送过来的女人,南梁这分明,分明就是要羞辱我们嘛!”

    “长靖王帮助南岐平息了民间起义,他们过来酬谢也是应该的。”覃亦歌淡淡地说道。

    是的,上一世也是有这样的事情的,但是上一世她的未婚夫是南梁太子,长靖王的收房纳妾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这一世嫁给长靖王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占了老天这个便宜,不吃点自作自受的苦头怎么能行呢?

    但是她还是生气,因为上一世南岐过来已经是年中的时候了,并没有跟她碰撞在一起,为何这一次就这么巧,能够让长靖王同时娶两个女人吗?

    所以一定有人推动了这件事的进程,是南梁皇帝吗?或者是方佑乾,不管是谁,目的终究是为了让她不好看罢了。

    “我很生气,”覃亦歌重复了一遍,停顿了一下后说道:“但是让我们生气就是他们的目的,所以我就是生气,也不能让他人开心了去。”

    澄心低着头似懂非懂,身边的宣娘出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怎么办,我们可是求和的人,是弱者,没有决定怎么办的资格。”覃亦歌淡淡地说道:“不过是羞辱罢了,让他们开心开心就算了。”

    不过是羞辱罢了,澄心愣愣地看着覃亦歌,仿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公主说出来的话,以前的公主,不要说是羞辱,但凡让她觉得不爽的事情都不能容忍,定要闹一个地覆天翻的。

    她年龄最小,又不喜欢思量那些弯弯绕绕,自然也是最晚明白过来,公主已经变了的人。

    虽然不知道澄心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覃亦歌却也很明白,那不过就是南梁在羞辱他们罢了。

    你堂堂大燕晟歌公主又如何?不过是我大梁的手下败将养出来的一介女流,看,在我大梁皇子的面前,你和我们附属国的一个舞女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羞辱罢了,她曾经忍受的痛苦难道不比这更加残忍吗,所以她很生气,但是也很无所谓,如果她到现在还对自己公主的尊贵身份耿耿于怀,那她干脆不要劳烦老天爷送她再走这一遭了。

    她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将这些曾经受过的侮辱踩在脚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