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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浅遭拒绝

    学术是一切也压不倒的长城。

    以上这句是泽中上届保送生送给下届特训班学生的名言。特训楼唯一一所只有二十名学生的教室里,教师、家长齐聚一堂,静候这届保送生送给下届特训生的名言。

    “七年前,我是泽中一名很烂的初中生,或许,我的成长是一段传奇故事。我曾经深深的沦陷过,也许在座的各位都不相信救我名的就是这些摆放在我面前的数学课本。因为我从中都到的并非只是数学,其实,它在我脑子里还有一个代名词,那就是艺术——生活的艺术,每一个数字都代表一个艺术。

    我想真正让泽中学生引以自豪的并非是稳居高考排行榜,而是这里博大的艺术底蕴和丰富多彩的人文情趣。正如亚马逊的雨林离不开撒海拉的沙碛,珠江口的富饶离不开唐古拉的冰川,天才都需要艺术的熏陶,灵感从来都不是孤独翱翔的鸟儿,科学与艺术,哲学与戏剧,就是对双生翅,只有齐头并进,才能展翅高飞。

    感谢泽景中学的师生在百年的教学生涯中培养出一种教学与艺术上的默契,才能让我——一个失去方向,一个迷茫不惑,一个自认为是天才的中二病获得京都大学的保送生资格。”

    站在台上的少年把腰躬成九十度的直角,台下立刻有人拍手朗诵着他的名字。

    “陈余生,陈余生,陈余生。”

    这是一种力量的呐喊,是一种对公平的致敬,也是一种觉得传奇并非传奇,而是演艺在自己身上的幻觉。

    很多年后,同学们想起这场特训班的散业典礼,依然激动人心,心潮澎湃,兴奋不已。

    “我想送给下届特训生的话有三句,而不是一句。”喇叭里传来陈余生清晰的演讲:“第一、数学来源于大自然的一切符号,爱上大自然吧,你会更爱数学。”

    他的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第二、真正头脑聪明的人绝不仅仅靠书本而靠兴趣,兴趣是一切用之不竭的动力。”他用手指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大声说:“最后,别让公式束缚你的生活,要让数字点燃你的生命。”

    陈余生的印象深深留在在座的每一位有志人士的心中,他的紫色的西服外套,他的优雅知性的动作,他的有着磁性的声音。

    可是,当他从台上走入台下的时候,只是微微和大家挥了挥手,露出亲切的笑容。当他带着一大群人走入食店庆祝的时候,他立即就放下那副台上的架子,露出扎扎实实小伙子的模样,像卸下一副上战场的盔甲,轻松自如地和大家喝起啤酒,聊起天来。

    “致敬:伟大的高考。”

    “致敬:‘开放赶走了压抑,自由在腐朽中重生’。”

    “致敬:十八岁的青春。”

    男孩们连干三杯,举杯齐喊。

    突然,一个高个子,长得很干瘪的男孩,咂着嘴巴说:“致敬:我们的爱情!”

    男孩们都笑了,用空酒杯撞击着桌面,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致敬:我们心里的女孩!”

    男孩们又笑了,脸上露出晨曦般的红光。

    陈余生连喝了两杯,他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欧阳莼的模样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一天是陈氏宋汤一年中最青春火爆的一天,十九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热热闹闹、欢欢快快地像雄鹿一样集聚一堂,看得宋姨热血沸腾。

    当街上的霓虹灯再次闪烁的时候,小包厢里只留下陈余生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得和宋姨亲近亲近。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胖胖的又慈爱的女人,七岁以前,她是他的第二位母亲,她是被父亲从乡下请来照顾他的。那时候,母亲是一个满腹心事、爱发闹骚的女人,陈余生有关童年的彩色记忆大部分是宋姨给的。

    “陈哥儿,”宋姨呼唤着他的乳名,“该走了,不然晚上上课可要迟到。”

    宋姨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紫色的店服,乍一看,和陈余生身上的紫色外套十分相似。

    “你看你,穿得像我们店的伙计,高中三年就就没见你穿个新鲜颜色,其他小伙穿的都挺靓的,你就一直穿着这个紫色的衣服。我知道,你的心思,帮我递个外卖,端个菜什么的,穿着这衣服,像那么回事……”

    宋姨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她说话像放鞭炮一样,每说完一句就斜起眼睛,搜索着脑海中那可怜的词汇:“上个星期……来过的那个漂亮姑娘……”她低下头去,使劲地想了想:“马尾辫的一个姑娘……今天上午又来咱们店里。”

    “宋姨,她有没有说什么?留下什么口信给我。”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宋姨不慌不忙地从柜台上取出一张信笺,双手奉上。陈余生从中取出一张留言字条,紧皱着眉头,双手在颤动,宋姨刚想问个仔细,小伙子已经没影了。

    谢谢你的汤,

    我已经付款了,

    我想以后都无需你的汤来安慰我了,

    关于你的记忆,我会好好珍藏。

    勿念

    欧阳莼。

    他边跑边细细回想着让他绞心的句子,什么是她已经付款了,什么是无需你的安慰,什么是勿念。

    欧阳莼,你是什么意思!

    医院里那个她曾经住的病房空空荡荡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栀子花香的混合气味。栀子花——这是她曾经喜爱而且酷似她体香的香味,他闭上眼睛,使劲地寻找她身上的体香,那些气味在他周围,在他旁边,靠着他,在他头顶,在他心中,偎依着他,吸引着他,现在他脑子一片空白,思维迟缓,但是他依然想通过微妙的方式心酸地呼唤出这个名字:

    欧阳莼!

    他转过身去,睁大眼睛,大步流星地向护士站走去。

    “今天早上刚出的院。”

    “她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或者什么话?一句,一个字也行。”护士摇了摇头。

    那朵洁白如雪,香气馥郁的白栀子顷刻间就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