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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赵衰拒女

    自鸾回被封为女御后,很得晋候喜爱,到把九儿冷落了下来,如今鸾回又被骊嫱收为养女,住在章含宫侧殿,晋候每次来章含宫,不是先去看骊姬姐妹俩,而是先往鸾回处来。日子一长,鸾回渐渐地有些骄纵起来,借着要侍寝的托辞,常常不往正殿来拜见骊嫱。因这几日晋候忙于政务,没有来章含宫,鸾回便跟着简修容一起来向骊嫱请安。

    骊嫱见她穿着一双雉鸟纹的金线纳就的丝履,手上一对翠玉手镯,一身明黄色的蝴蝶探花纹织金绸深衣,知道必是晋候新近赏赐的。

    骊嫱让她坐到跟前,鸾回脸上抹着水桃红的胭脂,白嫩的肌肤弹纸可破,头上金玉饰物虽不甚多,满头的秀发如黑丝绒般彻月堆云,绕洒于脖颈间,更显得肌肤胜雪,娇艳动人。

    骊嫱叹口气,道:“我一晃进宫已五年多了,想当初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也是一头乌发,美自天成,如今虽金玉满头,副笈加冠,却已用上了假发,时光真如白驹过隙,不待少年啊。”

    “娘娘为了主公和宫中之事劳心竭力,为主公所倚重,为众人所仰慕,妾身不过有些蒲柳之姿罢了,哪里敢和娘娘相提并论。”

    “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除了宫中的滴漏,怕是无人知晓了,罢了,以前的事不提了,本宫问你,前日主公让你侍奉了?”

    鸾回轻轻点头。

    “我听说你在跟前主公说,想让他立你为嫔人?”

    鸾回瞬间红了脸,道:“妾身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你是我的义女,我自然多提携着你。当初主公提议要从外面挑几个女子填入后宫,我就说眼前就有现成的,何必费力费时到外头去找,于是就推你出来做了个女御。”

    鸾回跪下向骊嫱行礼拜谢,骊嫱也不扶她,看她坐定以后,又道:“只是你比不得别人,出身低微,我提你做了女御,被别人背后不知嚼了多少舌根去,我若再提你做了嫔人,别说我要被人指责,连着主公都要背上荒淫无道的名声。”

    鸾回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你现在虽有主公宠着,但花无百日红,凡事不可太过张扬,更不能越过礼去,后宫中有多少女子,艳则艳矣,却如同那昙花一样,纵有花般容貌,不过朝夕,已凋谢于深宫之中。”

    骊嫱看鸾回不语,又道:“你原是舞人出身,如今做了主子娘娘,也不便再做戏舞等自降身份之事,但主公正是喜欢你的能歌善舞,才把你收进后宫,过几日章含宫要为两位小公子举行百日宴会,到时你为众人唱上一首歌,应是无妨,你看如何?”

    “能为娘娘和主公献歌,妾身求之不得。”

    “主公素来爱听一首曲子,以常还夸过这首曲子的词写得极妙,不知妹妹可曾听人唱过?”

    鸾回摇摇头。

    骊嫱向鸾回低声念了几句,鸾回记在心里,又再三道了谢,才退下去。

    骊嫱惦记着胥臣一事,反复思量了几日,遂拿了个主意。这日骊嫱凑着赵衰在宫中当值,将念枝和秀葽唤来,向她们低声交待一番。两人听完羞红了脸,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

    骊嫱正色道:“事成之后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九儿、鸾回都是本宫一手扶上去的,本宫可以将她们扶上,也可以再将她们拉下来,都在本宫一念之间而已。”

    念枝和秀葽都不作声了,唯唯应诺,依着吩咐下去安排。

    骊嫱又将赵衰唤进宫来,赵衰依旧是一身飒爽的皮弁,头戴铜盔,手执红缨长戈,见了骊嫱单膝跪地行军礼。

    骊嫱笑道:“本宫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赵将军何必穿得如此肃整?”

    骊嫱让赵衰除了戎装,卸下武器,在客席上入坐。

    赵衰放下长戈,解下腰间的胯刀,却无论如何不肯去除革甲。赵衰挑了个末席,跪坐在地,垂着头,听骊嫱道:“上次幸得赵将军将潜入宫的贼子抓获,本宫一直未曾谢过,今日特意备个薄酒,当面谢过将军。”

    “卑将不过是尽自己的职分,娘娘何必言谢。”

    “赵将军武功卓越,出手不凡。自赵将军巡守我章含宫,奸人贼子无所遁形,将军何必如此自谦。将军看我宫内可有看得上的,只要你开口,本宫尽可赏赐于将军。”

    “卑将无功不受禄,只求无过,哪里敢要什么赏赐?”

    骊嫱叹口气,道:“也罢,本宫知道赵将军是个正人君子,你既然不要赏赐,就喝过这杯酒去吧。”

    骊嫱命念枝递过酒来,赵衰接过酒杯,一仰脖喝了,只觉得酒入喉中,味道似乎有些怪异。

    骊嫱又道,“不知赵将军可已娶妻?”

    “卑将上头还有个兄长未曾娶亲,卑将不敢先越过兄长去。”

    “这就是了,赵家也是晋国的世代望族了,赵将军于钱物上想来并无匮乏,只是赵将军年少气盛,怎可没有几个妾室在旁服侍。本宫身边有两个丫头,人也算乖巧,还会做些歌舞,闲来可为将军解个闷,想送给将军使唤,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衰一惊,心道这骊姬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不用通报晋候就将宫女私相赠与,试问这宫中哪个女子不是晋候的人?

    赵衰赶忙连声推辞,骊嫱道:“将军难道担心我这两个丫头容貌不佳?”

    赵衰正不知如何应答,正逢一个奶娘出来,向骊嫱禀报说小奚齐不肯吃奶,又哭闹不止,不知是何缘故,骊嫱向赵衰道:“赵将军稍等片刻,本宫去去就来。”

    骊嫱随奶娘往寝宫去了,赵衰只得独自在殿上等着。过了片刻,赵衰觉得酒劲儿上来,浑身燥热不止,下身一阵阵似有勃发之意。赵衰将头盔和皮甲御了,放在一旁。

    此时念枝和秀葽从绣帘儿后面出来,手中托了个碗碟,走到赵衰面前,娇声道:“没想到赵将军这么英武的人物,却如此不胜酒力,只一杯下去就醉了,奴婢给将军端碗醒酒汤来,将军先喝一碗。”

    念枝和秀葽一左一右,挨着赵衰分坐两边,赵衰正欲推辞,念枝递上汤碗,将手一抖,一碗汤羹全洒在赵衰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替赵衰上下擦拭。丝帕的脂粉香混着两人身上的少女体香,令赵衰心猿意马,几乎把持不住。

    赵衰提起一口真气,心中默念降魔心法,才勉强控制住了。念枝和秀葽见赵衰闭着双眼,直直地坐着,偏也就不信,两人用手在赵衰身上摩娑着,念枝一手更是直接探到赵衰身下。

    赵衰大叫一声,惊得向后仆跌一跤,摔了个仰面朝天。

    念枝趁势附上身去,咬着赵衰耳朵道:“将军知道我俩是骊娘娘身边的,名为婢女,实为义女,娘娘早就看好将军,只要你肯为娘娘办妥一件事情,不仅我俩可以随将军任意处置,将军日后还能受到娘娘和主公的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娘娘要我干什么?”

    “公子重耳门下有个叫胥臣的,此人多次以下犯上,图谋不轨,将军若能将他除去,主公和娘娘便可少了个心腹之患。”

    赵衰还想再问几句,念枝秀葽两人手不停歇,不断宽衣释带,脱得只剩下了一件红肚兜,露出雪一般的肌肤来。吓得赵衰闭起双眼,运起丹田之气,喝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连长戈和腰剑也来不及拿,抄起衣甲就跑到宫外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赵衰一连告病,不曾到章含宫来述职,骊嫱也不急于一时,只在宫中静候消息。